《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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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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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如此待自己,决依微微有些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仅仅是听了他的声音,看到他与慕然允一样的容貌就这样冒冒然的肯定自己的身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是否有他们一直认为很重要的“雪玉”。
  “你是如何肯定我的身份的?”
  “回主公,北疆死士誓死效忠主公,无论主公身份如何变化,只要一经“雪玉”确认,您身上都会散发出天命所归的王者之气,但是前提是您不刻意去遮掩这种气息,而我在刚开始没有认出您也是因为您服用了……”说到这里,池木眼中闪现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后来,您传声与我,我自是可以感知您的,所以便万分肯定您便是我们等待以久的希望!”
  决依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池木眼中那种灼热的温度,那是一种浓烈的渴望,可以感受到他身体里沸腾的滚滚温度,那是他对未来的希冀,只要是男儿都是渴望建功立业的,决依明白他的同时心里也浮生起一丝愧疚。
  “既然你认我为主,我的话你会违背吗?”决依沉声问道。
  “不会,请主公相信我对你的忠心!”
  “那好,我告诉你,‘雪玉’不在我手里,我也不打算去拿回来……”
  “主公!你……”闻言,池木急急的打断他的话,想要让他回心转意,可是决依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就没敢再出声,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止他做这种决定。
  “我不是慕然允,但是我和他犯了一个同样致命的错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命运选择了我们,但是我们都要逆天而行……呵呵……”决依轻轻的说着,轻轻的笑着,那样的笑有些苦涩,但是他依旧笑着,不知道那样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有多么的可怜和孤独。“我曾经问他那样做值得吗?你猜他说什么?他说那是我们支离破碎的爱情!他是一个痴人,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好像是觉得自己说多了些什么一样,决依猛的住了口,顿了顿道:“帮助叶尘玥夺取天下,好好的帮他守住这叶家江山吧!”
  “是,主公!”池木沉默了好久才无奈的答道。
  “还有事吗?如果没事就退下吧!”决依略显疲倦的闭了闭眼道。
  池木默默的转身,准备离开,但是他好象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脚步停了停,也没有转身,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要再吃那药了,你知道武功尽失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会死。”说罢便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决依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楞了楞,随即暖暖一笑,觉得那人如果不是以一个下属的身份站在自己面前,那他一定会是一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长者。不过,那种药从吃下去的那一刻起,自己也就不去计较那些后果了吧!就算最后会武功尽失又如何?他现在什么也不在乎了,他想要走,走的远远的,去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让灵魂自由飞翔。还吧,把欠他们的通通都还给他们吧……还师父曾经给自己的温暖,那他就按他说的杀掉冷颜,还冷颜的对自己的好,那就用自己的命来替代吧,还叶尘玥的情,那就把他最想要的天下给他,还有谁?还有冷煌那个傻瓜,不知道该用什么还给你,只希望下辈子你不要再遇见我……
  还有最后一天,只要明天冷颜把“莲香茶”喝下去,一切都会结束的,决依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累,他真怕自己撑不到把该还给他们的头还给他们的那一天,他有些恍惚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离明天越近,心里那丝不安就会像喷涌的泉水一样不断的冒出来,有什么答案即将揭晓吗?他不知道,他觉得这段路越发的扑朔迷离了,只希望该来的快来,让他一下子痛个够,他没有勇气再笑着一遍遍的看着冷颜把那杯带毒的茶喝下去了,这样的画面每重复一次,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划开再洒上盐一样疼痛难忍……
  天空有些阴霾,黑墨般的云团汹涌的翻滚着,这个世界一如往昔般静谧,位于死亡之漠中心的漠城孤独的伫立着,像是一个俯瞰世间的神抵,那样的高贵而不可方物。
  决依静静的站在桌子面前,看着眼前这杯早已经准备好的“莲香茶”。淡淡的莲花香随着氤氲的水气飘散在空中,像极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自己才会选择用这种茶来接近冷颜,也许自己是一直都知道冷颜对自己的感情的吧,否则也不会用这种容易使他怀恋自己的味道来引诱他天天都喝这种自己下了毒的茶。真的有些可笑,自己居然要下贱的去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决依自嘲般的想着,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他闭上眼,深深呼吸几下,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他有些颤抖的端起桌上那杯可以一下子就置冷颜于死地的毒茶,转身走向冷颜居住的别院,路上曲曲折折的回廊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复杂纠结的让他不知所措。
  “小路,又去送茶啊!真过分,也不见你对我怎么好!”冷煌远远的便看见了这个开朗的少年,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上去,亲昵的和他说着话。冷煌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总有一种和决依在一起时的淡淡幸福感,这样的错觉让他很怀恋,所以他才会把自己以前对着决依时才会撒娇耍赖皮的样子在他面前呈现出来。
  决依微微楞了楞,随即对着冷煌甜甜一笑,道:“少宫主说的是哪儿的话,小路怎么会存心偏袒呢?如果少宫主也喜欢喝,下次我一定泡给你喝!”
  少年软蠕蠕的声音听的人心里也不禁跟着一软,只见冷煌微微瘪一瘪嘴,赌气道:“还说没有偏袒,你叫他颜,你叫我什么?”说着,冷煌学着决依的样子,面色一正道:“少宫主!”
  决依被他这个样子逗乐了,笑着打趣道:“我哪有那么正经,你把我讲得好像念经的和尚!”
  “好了,不和你说了,你快去吧!下次要记得泡茶给我喝哦!”冷煌故做凶狠的瞪着决依道。
  决依笑着点了点头,道:“好!”说完,便与冷煌擦身而走了。但是转身走的冷煌没有看见决依眼里的悲伤和愧疚……
  ……
  “颜,来把茶喝了吧!”决依人还没有到,便高声的嚷道。
  只见冷颜静静的坐在窗边,嘴角含着宠腻的微笑,他如墨般的长发松松的垂放着,整张脸白皙的几近透明,竟是有一种苍白的美。决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的心不可抑制的揪痛起来,他知道一定是他下的毒发挥了作用了。他抿了抿嘴唇,轻轻的走近冷颜,柔声道,“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你之前不是都会找姑父下棋的吗?”这些日子里冷颜都会和池木在一起下棋,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竟能走的那么亲昵,全然是忘逆之交。
  “前辈他今天要去处理一些事,听说今天会有风尘暴。”冷颜轻轻一笑道。
  “哦,怪不得今天天色那么暗!”决依若有所思道。
  冷颜伸手接过决依手中的茶杯,状是不经意的问道:“今天怎么送茶送得怎么晚?”
  决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冷颜从自己手中接过的茶杯,心跳如鼓,他亲眼看着冷颜把茶杯举起来,那杯茶离他的口越来越近,他的心好像就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挥手把冷颜手里的茶推掉。茶杯掉到地下发出“碰”的一声脆响。
  冷颜略显诧异的抬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决依,问道:“小路怎么了?”
  “我……茶泡不好,回头我再泡给你喝!”决依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说完,就转身匆匆忙忙的逃似的走了……
  冷颜看着那人远去的地方,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种叫做幸福的笑容,只听他喃喃道:“你心里终是有我不是?”
  黑幕笼罩大地,天空依旧明朗,只是偶尔刮起的风示意着今天的不同寻常,池木风急火燎的走在回廊上,抬眼看见决依脸色苍白的向他走来,他抢先一步拦在了决依面前,关切道:“小路,你不舒服吗?”
  决依见是池木,下意识松了口气,道:“我没事,你怎么了,好象很急。”
  “今天会有风尘暴,没有什么事最好不要出城,我现在要去通知大家……”决依看到池木面色凝重的说着,但是他显然没有听清他在说着什么,他心里还是不断的牵挂着今天自己没有杀掉冷颜这件事,所以他也只是机械的应答着。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回廊里早已经空无人烟,他抬头望了望那深邃的天空,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他眼中眸光一闪,他看到天空里一只黑色的秃鹰在远处翱翔着,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是暗夜宫特有的鹰,它通常用来召唤远行在外的宫人,师父怕是要来了吧,他苦涩的想着,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逼迫自己到如此田地!但是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去恨他,因为曾经是他救赎了自己这个漂泊无依的灵魂,曾经是他让自己感受到了人生里的第一片温暖,他对自己而言是兄长更像是亲人……
  ……
  “为什么还不动手?你还在犹豫些什么?”锋闵冷声看着跪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决依,他不明白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为什么第一次选择违抗自己的命令,难道是爱上了那个人了吗?想到这,他心里的火就猛的窜了上来,脸色也愈加的难看。
  “师父……我……”决依咬了咬毫无血色的下唇,绝艳的脸上早已不知不觉的挂满了泪痕,他纤弱的身姿在风中摇摆着,心中痛苦异常。而他却一直保持着这个跪立的姿势,脚下密密滚烫的黄沙磨得他的脚生疼,麻痹的感觉迅速的爬满了全身,但是他依旧固执的没有动,默默得承受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怒气。
  “你爱上他了,是不是?”锋闵微微眯了眯眼,冷声道,而语气中所包含的怒气却是显而易见的。
  只见决依闻言身子轻颤了下,低垂着眼帘没有回答更没有任何表情,而这样的他在锋闵眼中更是认为他是在默认。“好,好,好!”锋闵怒极反笑,道:“我绝不容忍有人再次背叛我!”说完,就以急厉的掌风向决依劈去。
  决依知道,凭着多年的习武经验他清楚的知道,锋闵这一掌下去以自己现在的身子根本是受不了的,会死吧?但是他却不想再反抗,于是他选择闭上了眼睛默默的承受,心里竟是没来由的轻松。
  然而,意料中的掌风并没有落下,决依却清晰的听到一声闷哼响在自己不远处,他略显惊讶的睁开眼,看到却是锋闵口吐鲜血侧倒在地,而锋闵眼前那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人,不是冷颜又是谁?
  决依微微楞了楞,随即自嘲一笑,道:“你一早就知道吧!又何苦把我当猴耍?”
  冷颜转过身来,深深的望着决依沉默不语,而就在这时,只见锋闵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冷笑道:“好一场父子情生的戏码啊!只可惜……可惜世人若知道你们父子乱沦,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呢?”
  冷颜神色中显然有些吃惊,但是只消片刻,他便又冷冷的看着锋闵道:“你是到底是谁?”
  “宫主果真是好记性,怎么?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可惜啊……决闵可是一直都记挂着颜呢!”
  “你没死?”冷颜眉头微微拢起,震惊得问道。
  “对,你巴不得我死,我告诉你,我决闵就算是死也要你们父子相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倒头来我倒是忘了,狐狸精生的孽种还是狐狸精!”锋闵尖锐的吼着,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形象。而决依则是静静的跪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好似看戏一般。
  “住口!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姐姐!”
  “姐姐?”锋闵嘲讽一笑道,“她才不是,如果没有她,颜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她,是她抢了你,我恨她!更恨你!”说完,他忽然把手指向决依道:“还有,还有他!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该爱上他!颜!你是我的!是我的!”
  决依冷冷一笑,没有任何表情和语言,他忽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好讽刺,他的生活好象一直都充满着欺骗,充满着背叛,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像锋闵这样的人每次一遇到冷颜的事就会那么的疯狂,为什么他一定要自己亲手杀了冷颜,原来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他呢?只是一个别人因爱生恨用来报复的工具!多么的可笑啊!而他自己却在这样可怜的骗局里浑浑噩噩的小心保护着那份自以为来之不易的温暖……
  忽地,狂风大作,远处尘沙飞扬,天色也愈加的昏暗,滚滚黄沙紧紧跟着风的节奏铺天盖地的袭来,放眼望去,那与天相接的浪沙竟像极了怒吼中的野兽一般,疯狂地逼近着,尘沙漫天荡漾迷蒙了人的眼,就连看到的这个世界也是如梦里看花一般的,一点也不真实。
  决依看不清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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