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快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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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快哉风-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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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人出手,也没有发现任何暗器,现场有上百人围观,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敢于冒犯天宁的人瞬间死去!这、这简直…… 

所有的人呆若木鸡,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僵硬的尸体,薛乘龙心念电转,已明白这在场众人中,定有血魔的奸细! 

叶迦大师惊讶地上前查验,却也只能验出是中毒身亡,但如何中的毒?此人全身无伤,连一点血痕都没有,不像是中了暗器,而且如果有人用暗器,现场上百名武林盟各派高手,怎能全无察觉? 

难道真的是神迹? 

人们望向天宁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疏离,仿佛他是不可理解的恶魔一般,有人嘶声喊道:“魔鬼!魔鬼!烧死他!!”渐渐的这种声音噪杂起来,群情激奋,叫嚣着要把天宁纵火烧死,叶迦大师猛地宣一声佛号,运上了少林“狮子吼”的内功,震得众人心神一颤,慢慢静了下来。 

叶迦大师道:“鬼神之说,子虚乌有,这人是中毒身亡,至于是何人下毒,我们必须严加查处。” 

有人鼓噪道:“那得查到什么时候?” 

“难道要我们都死绝了才查得出吗?” 

“杀了血魔的儿子,跟他拼了!” 

“我们绝不能束手待毙!” 

薛乘龙朗声道:“连日来是何人在庄中下毒,我们已经调查出了眉目,绝不允许他再肆行恶,请大家拭目以待。目前最重要的,是大家放弃门派隔阂,同心协力,对抗血魔,大敌当前,如果咱们人心不齐,岂不恰好落入了血魔的诡计,瓦解了我们武林盟的斗志!” 

众人见他气度沉稳,从容不迫,先自信了三分,一些素与薛乘龙交好的武林同道乘机赞同,大家渐渐地定下心来,再次敌忾同仇。 

谢靖泽冷眼旁观,见薛乘龙年纪轻轻,已颇有大将风范,处变不惊,遇事不乱,言语动人,沉稳自信,实乃人中龙凤,不由得心惊,暗想:看他如此做为,假以时日,只怕才能不在乃父之下!他心中不自禁地又羡又妒,再想到自己的儿子,心浮气燥,好色强横,虽然自己也曾花费无数心血栽培他,却哪里及得上薛乘龙一半?想到英年早逝的爱子,牙间涌起一股血腥之气。 

他终是枭雄之心,强抑了愤懑,从容地地平息了事态,命人将天宁暂时押回石牢看守,又命人向庄外射出书信,写明只要庄中再有一人毙命,他便斩断天宁一臂,死两人斩两臂,死四人,便四肢俱斩! 

书信被射向庄外一棵大树,一名黑衣人闪身从树后出来,将那信连箭拔起,转身又隐匿不见了。 



30…31 



叶迦大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乘龙,你袖里乾坤的功夫又长进了啊。” 

薛乘龙恭敬地道:“多谢大师夸奖,乘龙这点微末本领,还得勤加练习。”白天在庄口,眼看着天宁要受鞭打,薛乘龙忍耐不住,用袖里乾坤的功夫发射了钢针,打中那名行刑堂主的手腕,迫使他扔了鞭子,不承想事有凑巧,竟另有人给他下了剧毒,取了他性命。 

叶迦大师验尸的时候,已看出了那人腕上伤痕,只是他不愿暴露薛乘龙,为他隐瞒了下来,薛乘龙自然知道瞒不过大师的法眼,因此干脆直认不讳。 

“唉,你啊!”叶迦大师叹了口气,道:“你对天宁的关心已经有些超越了。” 

薛乘龙沉默不语,叶迦大师又道:“天宁这孩子虽然体质较弱,心智可不弱,你不要过于小看他。而且他的身份……” 

薛乘龙无语,天宁的聪慧他早已知道,他的身份他更是清楚,可是每当想到那个皎皎如明月般的少年,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牵挂,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暗想:难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已经是……他背上冒出了泠汗,垂下头去,不敢看叶迦大师悲悯的眼神。 



谢靖泽一边精心擦拭自己随身的飞雪剑,一边听着手下的禀报。 

“叶迦大师又检验过了尸体,原来安堂主身上无伤,却中毒而死,是中了暗器。” 

“什么暗器?” 

“一种细如牛毛的毒针,是用机括发出的,因为针身过于细小,所以几乎没有破空之声,极难被人发现,射中的地方是眼睛,死者立即闭上了眼睛,所以从外表看,没有任何伤口。” 

“他的手呢?” 

“手?” 

“眼睛受伤并不会使他脱手扔掉皮鞭,他腕上一定也受了伤。” 

“叶迦大师并没有说。” 

“哼!这个老贼秃,竟然包庇姓薛的小子!” 

“掌门,您是说……” 

“薛家的袖里乾坤不是浪得虚名,要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打落安堂主的鞭子,当时在场的只有两三个人可以做到,而嫌疑最大的,只有薛乘龙。” 

“掌门英明!” 

“可我们没有实际的证据,叶迦那老和尚肯定会替薛乘龙遮掩,消灭了罪证。”谢靖泽持剑虚虚劈,隐隐竟有风雷之声,那手下赞佩地道:“掌门的内功进境神速,放眼当今武林,在剑术上能与掌门一决高下的恐怕没有几个。” 

谢靖泽哼了一声,收起剑,又问:“下面的人都有什么议论?” 

那人细细回禀,谢靖泽在各处都有眼线,山庄中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听了半晌,他忽然问道:“有没有人对血魔的儿子感兴趣?” 

那人一怔,问道:“您的意思是……” 

“哼,当初武林中不是有传言么,‘得天鹰者得天下’,现在你可以暗地里散布一下,改成‘得天宁者得天下’。” 

“是!” 

“就说天宁身系西域宝藏的秘密,得之者富甲天下,而且由于天宁身体虚弱,不能练武,血魔的绝世武功也会落在得到天宁之人的手上。” 

“是!”那手下敬畏地望着谢靖泽,富可敌国的宝藏、盖世无双的武功,任谁能够抵挡这种诱惑? 

“哼,我倒要看看,血魔怎么保得住他的宝贝儿子!”谢靖泽慢慢地说道,声音里是毫不犹豫的刻毒。 



天宁昏昏沉沉地躺着,今天薛乘龙还没有来,他感觉到石牢中的阴寒正慢慢侵蚀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这巨大的山正在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挤得人气也透不过来。 

突然他感觉有人来到身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睁眼一看,却不是薛乘龙,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天宁问道,直觉地并不讨厌他,虽然这个人正直直地盯着他看。 

那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低声道:“你叫天宁?我是柯承谨。” 

天宁怔了一下,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长得真像你父亲。”柯承谨道,眼眶微红,又道:“也像你母亲。” 

天宁垂下眼睛,向被中缩了一点,柯承谨却伸手把他从被中抱了出来,天宁没有挣扎,任他将自己抱在怀里,一手按在后心输入真气。 

柯承谨的手很温暖,他的真气也很温和,与薛乘龙不大一样,天宁没有睁眼,一言不发。柯承谨助他行功一周天,摸摸他的手温暖起来了,才将他放回被中,小心地为他掖好被角,又怔怔地望着他看。 

“乘龙这几天不能来看你,我会每天来的。” 

天宁闭着眼睛,便似没有听到。 

“可怜的孩子。”柯承谨声音有点哽咽,轻轻抚摸天宁的头发,守着他坐了许久才走。其实这些日子他天天都要来看天宁,但从来不肯进入石室,只是远远地守望他。 

天宁还是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 

第二天又是柯承谨来帮天宁运气活血,而薛乘龙并未露面。 

第三天柯承谨来的时候,天宁正想问他薛乘龙为什么不来,却见柯承谨面色惊慌,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快步走出石室,沿着外边的走廊转了几个弯,突然前面火光闪动,脚步声杂踏,数人正朝这边走来,柯承谨忙抱着天宁向后退去,藏在一处转角的阴暗处,待那些人过去,他施展轻功飞快地穿过走廊,沿盘旋的石梯向石牢更深处走去。 

底层的石洞更加阴寒,一片黑暗,柯承谨却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在黑暗中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石壁前,伸手摸索着,一声低沉的轻响过后,壁上现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柯承谨扶着天宁钻进洞去,回手合上了机关。 

洞内狭窄,伸手不见五指,柯承谨牵着天宁的手,缓缓摸索着走了好长一段,周围渐渐宽敞起来,柯承谨放开天宁的手,取出火折晃亮,点起自己带来的一支蜡烛。 

昏黄的光晕淡淡地照亮了四周,天宁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石穴,洞顶有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悬挂下来,地面上处处石笋,看样子这里是一个天然生成的石洞。 

他回过头来,见柯承谨正专注地盯着自己,便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行了一个礼,却不说话。 

柯承谨放下蜡烛,扶他起来,眼泪扑簌簌滚下,道:“好孩子,你……” 

天宁轻轻挣脱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柯承谨见他疏离的样子,心下难过,泣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你舅舅啊!你娘好么?” 

天宁点了点头,垂下眼睛。 

柯承谨问道:“为什么不跟我说话?”见天宁为难的面色,又问:“是你爹爹不许么?” 

天宁点了点头,抬起碧莹莹的眸子望他,柯承谨心下一痛,低声道:“他还是那样恨我!” 

天宁不说话,淡淡地看着他,柯承谨出神地望了他一会儿,转过眼去看着一边的石笋,喃喃地道:“他恨我……他恨我……他当然会恨我……”眼泪缓缓地爬过脸颊,他强自抑制了一会,终于坐倒在一块大石上,双手捂住脸,失声啜泣。 

烛光摇曳,石穴中一片凄清,柯承谨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天宁,他一身雪白的衣衫,在这昏暗的石洞中,愈发显得纤尘不染,绝美的面容,碧绿的眼眸,这……这不正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么? 

柯承谨泪流满面,一时心神恍惚,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天宁走过去,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叫道:“天鹰,天鹰,你又回来了,你不生我气了么?” 

天宁吃了一惊,想要推开他,不料柯承谨双臂如铁,紧紧把他抱在怀中,勒得他几乎气也喘不上来,柯承谨喃喃地道:“不要走,不要走,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你亲口答应过的,不要离开我!” 

天宁用力挣扎,柯承谨扶起他的脸来看,目光中竟有千种柔情、百般不舍,叹息般低低地道:“天鹰,我们一起去天山骑马,好吗?你不是说过么,天山上有花海,骑着马儿穿行其间,如同在天堂一般快乐。” 

天宁听他这话竟有些神智不清,害怕起来,用力推他,却推不开,柯承谨凝望着他玉雕般精致的面貌,碧海一样深不见底的眼眸,一时意乱情迷,竟将他当作了他的父亲天鹰,俯嘴便去亲吻,天宁惊恐地拼命挣扎,柯承谨温柔地挟制住他,一边叫着:“天鹰,天鹰。”一边低头亲吻,从他柔嫩的面颊、挺直的鼻梁,滑向那精巧的薄唇,天宁大骇,猛地大叫:“舅舅!舅舅!” 

柯承谨浑身一颤,停下了动作,疑惑地望着天宁,天宁又叫:“舅舅,我是天宁,我父亲不在这里。” 

柯承谨眼神蓦地清明,刹那间身上冒出一层冷汗,一把推开了天宁,踉跄着后退两步,颤声道:“天宁?” 

“我是天宁,不是我父亲。”天宁定下神来,站直了身体,冷冷地瞧着他。 

柯承谨如遭雷击,痴痴呆呆地望着他,面如死灰。 

天宁见他如此,心中不忍,放缓了口气道:“我娘经常跟我讲起你们小时候的故事,她说您是她最尊敬的兄长,一直对她非常好。” 

柯承谨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终于清醒过来,想到刚才竟险些对自己的甥儿不轨,羞愧无地,转过头去望着阴沉的石壁,良久才能出声,问道:“你娘身体好么?” 

“好。”天宁恭敬地回答,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 

柯承谨又转过身来看他,目光中充满怜惜,天宁静静地回视着他,两人默默地对视良久,柯承谨终于叹息了一声,道:“我得到消息,庄中有人要对你不轨,所以赶来救你。” 

这几天庄中颇不安宁,虽然再没有人突然死去,但流言纷纭,都在传说得到天宁之人,便如得到天下,血魔疼爱儿子,将把绝世武功及西域宝藏一并传授! 

多么惊人的消息,多么动人心魄! 

早有不少人对天宁的美貌垂涎,又有一些人对西域的宝藏念念不忘,真正能够置身事外的,只怕十成中不到两成,天宁一下子又成了众矢之的!武林中人大多毕生都在追求武功与金钱这两样宝物,更别说天宁具有绝世的美貌,即便没有武功与宝藏,单只能够拥有他这个人,便已是人间无可匹敌的艳福了!天宁的美丽,已经超越了性别,便如珍贵至极的美玉,世所罕见,魅力无穷,使人不由自主就想要将他据为己有。 

薛乘龙惊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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