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地瞅了瞅四周，道，“行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帮忙还要讲条件啊？”
“准确地说，是互惠互利。话说我哥啊——“
“你哥叫什么名字？”
“夏明宇。”
“明白了，咱们还是面谈吧。“
“啊？”这妞儿也太机灵太干脆了吧。
“电话说不清嘛，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我想了想，问道，“你是美女么？”
她一怔，又咯咯地笑了，“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会唱歌么？”
“保你过耳不忘，朝思暮想。”
“成，来吧！”我回去跟兄弟们汇报了一声，赶紧出门迎接。不一会儿，疯子跟了出来。他的双手都抄在裤袋里，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站在了我的身边。我看了他一眼，突然心烦意乱，“你这是干什么？回来时不是挺好的么？”
“我顿悟了。”
“怎么说？”
“既然你明白，我也就不隐藏了。我他妈确实喜欢你，”
我默然看他。他顿了顿，低声补道，“恋爱的那种。”
“靠，那你还说出来干毛！”
第二八章
气氛骤然一降，就跟北京的鬼天气一样，阴沉沉地压在人心上。疯子望着我的眼神竟然有点儿发呆。我更不耐烦地道，“既然你觉得咱们俩兄弟做到头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他蓦地笑了。
“也好。”他点了点头，“本来爷还傻兮兮地想，就这么守着你，暗恋个十几几十年的也不错，现在彻底干脆了，就这么办吧。”
“你什么意思？”捅破窗户纸已经够让我窝火了，你还给我堵上添堵，非要把事挑到我和你彻底绝交是不？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只淡淡道，“你心上人来了。”
我更火大，“你他妈能别这么酸叽叽的么？”
“滚蛋！”他一转身，直接走了回去。
我扭过头望他，心里五味儿陈杂。他妈的，他要是个妞，我保证二话不说，立刻泡他。要怨就怨他是个男的吧，天作祟，人没辄。我转过头，有些僵硬地冲大嫂和校花笑了出来。
大嫂奇怪地看了看我，道，“疯子怎么了？怎么一见我们就走啊？”
我赔笑道，“他说他太帅，站我身边影响我玉树临风的程度。”
校花闻言盈盈一笑，我也跟着咧了咧嘴，却怎么也笑不到心头上去。我将俩美女迎进包间，口哨立刻群起，疯子就站在最后边，可我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就这一眼，我立刻明白了，今晚我他妈甭想好过了，我看见他就心烦气燥。
老三老四已经围上来起哄了，非要我和校花合唱一曲。我抓过话筒，对校花彬彬有礼，“唱什么？美女？”
“我想一下。”
“哪有你们这样的？”大嫂不满地□我们中间，“好歹也得暖个场吧。疯子呢？先来一首，活跃气氛。”
众人怨恨地望向疯子，不满地拖出长音，“嘁——”只有我埋头掏电话，一看见赵子楚叁个大字在屏幕上闪闪发光，赶紧奔了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美女，俏短发，大眼睛，穿着收腰短外套，美腿瘦长，蹬着及膝长靴，美得出众。我热情地迎上去，美女上下打量我一番，伸出手，“你好，赵筝婷。”
“你好，何宇明。”
她点点头，走上前很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哪一间？”
“那个，我喜欢的小姑娘也在。”
她爽朗地笑出来，松开了我，“初恋？”
“哪可能。”我的底气略有点儿不足。
我带着她进了包间，众人果然皆目瞪口呆。大嫂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面目狰狞地狠狠拧了老大一把，看得我们哥儿几个吃吃偷笑，赵美女美目一顾，大方地把自己介绍了，还特别多打量了疯子几眼。
老三老四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又吃吃地冲我笑。我恶狠狠地瞪回去，两个混帐非不知死活地靠上来，压着嗓子神神秘秘地道，“老五，听哥一句劝，以后别把美女往疯子眼前带了，带也得等生米煮成——”
我很不耐烦，“哪儿那么多事！”
“别不信啊，只要疯子在，连你的外在美都被遮盖了，更别提哥这种只能闪耀内在美的了……”
我无语地从他们身边撤走。
但我不得不承认，疯子这家伙确实抢镜，就趁着我们说话的这点儿工夫，两美女已经围着他转了，正有说有笑地陪他一起点歌。人家却跟没事儿人似的，抬起头，笑得连花儿都得自惭形秽，还问我什么，“明子，想好了么？”
老子想好个屁！
“我走了。”我直接推门而出。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啊？他前脚刚表白，后脚就把原本冲我来的两美女都弄走了左拥右抱，有他这么给人上眼药的么？老子肯定眼瘸，把这种人当哥们。
幸好今天当到头了。
我冲出KTV，仰天长叹，“老哥，你真他妈的英明。”我掏出电话，拨拉他的号码，我想他了，从来没这么想过他，是真想。我烦躁地合上手机，干脆打了辆车，直奔他的公寓去了。
开门时，我哥衣衫不整，还带着点儿火气，显然很不爽哪个不长眼的搅他的好事。
我尴尬地道，“我不知道。我这就走。”
我哥很沉默地看着我。
我更尴尬了，感觉就像个受了委屈小破孩儿，自己没本事讨回来就找他替我报仇似的，忒没面子。
我又傻不愣登地指了指电梯，掩饰着尴尬，道，“我走了啊。”
我转过身，我哥却突然张开手，从后边紧紧抱住了我，将我勒进了他的怀里。
“哥？”
他的声音很低，却很温暖，“傻小子。”
我默认了。
他将我带到客厅，“吃了么？”
“我不饿。”
他扔给我一包薯片，“先坐一会儿，晚上我们去赵子楚家蹭饭。”
“啊？”
“你不是要我娶他么？”他又将一杯热茶推到我的眼前，坦然道，“自然要联络感情。”
“真的假的啊？”
他笑了，而且明显缺乏诚意。他拍拍我的肩，将食指伸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向卧房走去。门被打开的时候，我看见COCO倚在床头，用被子掩住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且睁得倍儿大，正楚楚可怜地望着我们。
我又内疚了。
我哥并没有关门，所以屋子里一目了然，床边散着不少衣物，最上面那一小团印着动感超人的白物件肯定不是我哥的。我哥走到床头，蹲下来与COCO的视线平齐，柔声道，“你先回去。”
COCO用力点了点头，钻进被子里面挪到床中央，伸出一只细长的胳膊去抓动感超人……我识相地换了个位置，非礼勿视。
过了一会儿，COCO蹭着墙边出来了，很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然后毕恭毕敬小声小气地道，“何先生，对不起，我先走了。”
我一脑门黑线。
我长得应该不凶煞吧，怎么这小子见了我就这么忤呢？我不明所以地目送他出门，回头去看我哥，我哥就倚在卧房门口，显然捡了我的一个乐儿。
我沉下脸，他果然笑得更欢畅了。
“说吧。”他坐在我的对面，摸出了一支烟。火苗燎到了烟头，他却又拿开了，既没有点着，也没有放下，堪堪夹在手指间转着玩。
我看着他，问，“说什么？”
“那小子难为你了？”
他居然蒙得中？
我不由得怔了怔。他的脸色立刻很难看，沉声道，“那他动你了没有？”
我更哑然。你说他这个“动”字，我怎么理解比较好啊？
他见我不答，嚯地站了起来，“我废了他！”
我大惊失色，忙越过桌子按住他，“想哪儿去了？我又不是丫头片子。”这明显是小觑我身为正常男人的实力么，“再说了，我也没说过和他有关吧？”
他坐了下来，手里的烟却已经掐成了两截，落下细碎的烟沫。我想了想，转口道，“对了，你跟赵医生说好几点吃饭了么？”
“没有。我准备给他一个惊喜。”他的表情很淡。
我汗。他又自作主张，他怎么老这样儿？这哪是追人，这是诚心找事儿。我都不想说他了，说得我都感觉自己特别沧桑，“哥，你这样可不行……”
他心不在焉地听我念叨完，勾了勾手指。我靠过去，他非常熟练地从我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过去。数秒过后，他掐断电话，又沉默不语。
我小心地问，“怎么了？”
他答得非常简洁，“女的。”
“可能是他堂妹……”
“你怎么知道？”
“她打过我的电话。”
我哥又显出一脸冷竣，抓住外套就往外走。他的神色很平静，可我明显感到了他的怒火。我拦住他，戒备地道，“你要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望着我的眼睛，和煦地答道，“谈心。你若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
我也抓起外套。我很明白，他笑得越清淡，就准备把事情闹得越大，我必须跟着。
一路上，他都很沉默，直到开到赵子楚家的楼下，他拿出手机，极不耐烦地按下一串号码。
“下来！”只一句，他就利落地合上手机。
我道，“你确定他在家？”
他极不屑地嗤了一声。
第二九章
我摇下车窗，赵子楚居然真的下来了，而且明显还没睡醒，一脸朦胧。我哥冷着脸，一边看着他走过来，一边道，“他今天夜班，在补觉。”
我晕，有这么害人的么？这要是弄得赵子楚精神衰弱，搞出个什么医疗事故，我都得跟着一起内疚。我哥这个祸害玩意儿！
赵子楚蹙着眉走到我哥面前，一脸恹气，低声道，“什么事？”
我哥冷笑着，道，“好心过来提醒你一声，看好你的手机和你的人，以及你的人的人，不要来骚扰我和我的人。”
我听晕了。敢情这是来玩绕口令来了？全是人、人、人、人的？
赵子楚明显也没听明白，茫然道，“什么？”
我哥抬起头，我也跟着一起看，赵子楚家的窗帘被拉开一半，机场见过的那个小白脸穿着睡衣正趴在那儿向下望着我们。赵子楚也抬起头，那小白脸推开窗，热情地冲我们挥了挥手，大声道，“楚楚，是你朋友么？请上来玩啊。”
楚楚……我听得脸绿了。赵子楚的脸更白。我哥推开车门，微笑道，“好啊，楚楚。”
“不必了。”赵子楚拦住他，眼神明显清明了不少，“我会管好我的事，你走吧。”
我哥上下打量他一番，埋头抽出一根烟，慢悠悠地询问道，“你凭什么当保证？”
“你想凭什么？”赵子楚看来也火了，一反常态，极不客气。
可我哥压根就不是吃这一套的人。他回手拨拨我的脑袋，按住我的头，“你的人找到这小子头上了。你记清楚，如果还有下一次，就不是今天这样说说话能解决的了。”
“你说清楚。”
我哥一声冷笑，我忙插口道，“一个大眼睛美女说是你表妹，找我一起唱KTV。”
赵子楚蹙起眉，我又道，“她有男朋友没有？”
两个人一起转头看我。我脸上不禁一红，嘿嘿干笑道，“真挺漂亮的，我想交个朋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还真有点儿这个意思，不完全是想打个圆场。
赵子楚有些迟疑地答，“她，有稳定的女朋友了，正准备结婚。”
我惊讶，“啊？”
我哥那表情明显捡了一乐，好笑地拍拍我的脑袋，“都告诉你少和这家子搅和了。”
我哪有功夫理他，喃喃地道，“啥时候改婚姻法了？”这么大的事，我身为首都人民，居然没听说……太伤我自尊了。
赵子楚微笑道，“她的女朋友已经移民荷兰了。”
我哥把我按回车里，道，“都听清楚了？没要问了的吧。”
我抓着车窗，坚持道，“有。”
我哥又冷下脸。我无视他，好心地对赵医生说，“您别见怪，我哥他……”我哥咣地一声关上车门，将我拉回车里，踏住油门扬长而去。
我不爽转身教育他，“夏明宇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好？”
我哥瞄了我一眼，继续开车。
他沉默，那我就继续说。我非常严肃地道，“赵子楚是个好同志，是值得你争取和珍……我靠！”
我哥一个急刹车停在路中间。我差点撞到仪表盘上，再被安全带猛地拉回来，非常狼狈地扶住椅子，第一反应就是向后看。
怪不得他大爷地敢那么嚣张，敢情是车后没车啊。我怒道，“你他妈不愿听就吭个声，你整什么妖蛾子？”
“闭嘴！”他重新发动引擎，缓缓驶上路面。
我懒得理他，重重靠在车椅上，伸脚踹开电台。他也不吭声，直到开下三环，又停下来，打开我那边的车门，轻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