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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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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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动作跨越了他们俩之间那片深阔绵长的空白时空,将他的年少时光忽而拉回,掌心温软熟悉的触觉让他想叹息,而他也真的叹出来了,长长的一声。 
  “对不起,小智,我明白了,对不起。” 
  沈智猛地睁开眼,泪盈于睫。 
  时隔多年,他坐在她的面前,对她说,对不起,我明白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抱歉?又有什么是值得抱歉的?抱歉又有什么用?这世上从没有可以重新来过的事情,她已经回不去了。 
  她曾经用一种任何人都不能理解的办法成全自己的爱情,将其永远凝固在生命的某一个时间段里,而那些让她眷恋的、不舍的、不愿放手的时光,她早已知道,自己是回不去的了。 
  她挺直脊背,向后仰头,一只手伸上来,将他的手按下去,缓缓地回答了一个字。 
  “不。” 
  唐毅所有的动作停住。 
  “不。”她又重复了一遍,目光迎着他的,那是一种痛楚之后的镇定,让人不能用任何言语去安慰。 
  他与她对视,许久才又开口,“你过得好吗?我看到……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你不需要关心我过得好与不好。” 
  “可上一次。” 
  “上一次我们都错了。”沈智打断他,“我们不应该那样,还有,我不知道你妈妈对你说了些什么,但当初与你分手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 
  “我见到了艾瑞克,他仍在那家公司,他说你辞了职,再也没有与他见过面,还有,你从未接受过他的追求。” 
  “那又怎样?”他的话让她有被扯掉一切保护的感觉,沈智在膝盖上的双手握紧了。 
  “你知道的,我原本并不想走。” 
  “是,我知道,我也知道,因为这样留下来的你,一定会在遭遇坎坷,感到不如意的时候,后悔,懊恼,然后责怪所有当初成为你留下的原因,包括我。” 
  “怎么可能?我都没有告诉过你,我有那样一个机会。” 
  “但我知道了!” 
  “是我妈妈告诉你的。” 
  “她只是说出了事实。” 
  “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己的不如意责怪你?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你是个人,是个人就会这样,换了是我,我也会。” 
  “什么是不如意?穷吗?我又不是没有穷过,你忘了吗?” 
  沈智语速飞快,“是,你穷过,年轻的时候穷是资本,是逼你发奋的动力,可没人想要永远穷下去,永远在最底下生活。你看看你现在,留洋海归,知名设计师,国际大奖得主,住最好的房子,开最好的车子,看到的都是笑脸,如果不是这样,如果多年以后,你仍旧住在肮脏的棚户区,做最劳累的工作,拿最微薄的薪水,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升迁或者小利与人龌龊相见,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唐毅再也说不出话,而沈智说完这一长串之后也无以为继,一瞬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沈智才又一次开口,“唐毅,我想你知道,当年离开你,无关他人,是我一人的决定。是我害怕了,害怕总有一天会被你怨恨,总有一天要面对我们之前感情的改变。今天我的生活如何,全由自己选择,绝不是你的责任,即使我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也不该是因为你,更不能是因为你,你明白吗?” 
  他深深吸气,这些字像是有实体的子弹,一颗颗打在他身上。 
  是啊,沈智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生活,那么他在做什么?他还想要做什么? 
  “今天我来见你,只是亲口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不需要见面,也不应该再见面。”沈智说完就站起来。 
  “小智。”他也站起来,伸手想去拉她,但身体不知被什么力量牵绊住,手指已经堪堪触到她的手臂,只是一寸之间,竟再也无法向前。她低头,目光落在他停顿在自己身前的手上,“你还想说什么?唐毅,我有我的家庭,你也有了未婚妻,不是吗?” 
  唐毅目光一黯,沈智背过身去,他突然开口,问了最后一句话。 
  “那么,你爱他吗?” 
  沈智沉默,数秒之后才答,“这不重要。”说完下楼而去,脚步匆匆,再也没有回过头。 
  直到上了出租车,沈智才开始呼吸,憋得太久,嘴唇都是麻的,简单的一个路名说了两遍,司机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她,眼神奇怪。 
  电话响,她竟不敢看那屏幕,直到司机提醒,“小姐,你有电话。” 
  她不得不低头看了一眼,不是唐毅,是邓家宁,她的丈夫,邓家宁。 
  “沈智,你在哪儿?午饭吃过没有?” 
  自从沈智回到家之后,邓家宁把她看得益发紧,日日电话不断,沈智还并没有高升到拥有独立办公室的级别,格子间里,丈夫时不时打来的电话总是令人侧目,前几日沈智与一个同事交接材料上出了点问题,沈智还在道歉,对方已经一句话扔过来。 
  “有老公疼的到底不一样,像我们这种靠自己做到死的,不敢不小心啊。” 
  噎得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喂?沈智?是不是信号不好?”邓家宁不停说话。 
  “吃过了,正回办公室。” 
  “吃什么了?那是什么声音?你在车上?去很远的地方吃饭了?还坐车?” 
  邓家宁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沈智回答她愿意回答的部分,“在出租车上,我说了,正回办公室,有事吗?” 
  邓家宁也意识到自己是在追问了,以他与沈智现在岌岌可危的关系,他绝不想用这几个问题激怒她,是以立刻改了语气,“没事,就跟你说一声,晚上我回来吃饭,我妈说晚上炖猪脚,我跟她说过,你最爱吃这个。” 
  沈智“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之后,沈智有片刻的失神,双手握着电话,拢在膝盖当中,久久都没有动弹。 
  一边的司机又用眼角余光看她,大概觉得这女客十分之古怪。 
  沈智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她已经选择了,那一年,她选择离开唐毅,然后,她选择了嫁给邓家宁,再然后,她选择了忍下去。 
  她与邓家宁可以没有激情没有爱情,那么多的龌龊之后,她甚至不想要这个男人碰她,但他们有了安安,安安就是她的血他的肉,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之间斩不断的血缘,没有孩子,夫妻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有了孩子,这两者之间才会产生所谓的联系,这种联系,才是让她忍下去的本源! 
  再一次,她要离婚的决绝在他们父女在晨光中的对视中退却了,为了安安,她不能不给这个男人一次机会,给这个婚姻一次机会。 
  那么,你爱他吗? 
  唐毅的话,言犹在耳。 
  又怎么样呢?这世上多的是无爱的婚姻,爱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女儿是否需要她为她保留这段婚姻! 
  沈智咬着牙,在自己的手机上,将唐毅的号码设定为拒绝来电,就连短消息,也一并拒绝,然后闭上眼,关上耳朵,合起心,将他的表情、声音还有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抹掉,干干净净地,从自己的生命中抹掉。         
第 46 章   
  沈信打电话给王梓琳,广告已经制作完毕,还有一些最终的细节要做处理,组里其他人都说直接改好就行了,免得麻烦,但沈信想来想去,还是要给王梓琳一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就有人笑他,“假公济私吧?那王小姐的眼睛可是长在额头上的,不过那天我们组长一开唱,拿起话筒就来和声了,这暗示得可够明显的,大家说是不是?” 
  沈信就笑着给了那人一拳,“说正事儿哪,她多挑剔的一个人,不问个清楚,还想返工是不是?” 
  “没私心是不是?没私心来免提的,大伙儿一块听着,就当电话会议。”搞后期制作的都是年轻人,当下一起起哄,立刻把电话拿到桌子当中,抢着按免提键,沈信来不及阻止,电话已经拨通了。 
  “喂?哪位?”王梓琳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免提的关系,听上去与平时不太一样,总觉得有些古怪。 
  沈信瞪了身边众人一眼,想拿电话,话筒却被同事死死按住,还憋着笑做嘴型,叫他说话。 
  沈信没办法,硬着头皮答了句,“是我,沈信。” 
  “有事吗?” 
  “是,有些后期的东西,想让你看一看再定。” 
  “今天?” 
  “不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跑一次你公司也行。” 
  “好。” 
  沈信松了口气,伸手想去按断电话,没想到手刚落在话筒上,那边王梓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沈信,下午有空吗?” 
  原本已经准备散开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个个表情精彩,沈信的手还停顿在话筒上,自己都愣住了。     
  SOHO仓库就在苏州河桥下,弄堂里的小路,头顶还有两边居民趁着天好晾晒出来的被单褥子,远望色彩缤纷。 
  仓库已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外墙还是解放前的样子,出了电梯却豁然亮了,宽阔空间只有几根立柱分隔,音乐旖旎,人声热闹,有相熟的看到王梓琳就尖叫着扑过来,狠狠一个拥抱,再看到她身边的沈信,长长地吹了声口哨。 
  吧台上摆满了酒,王梓琳拿着杯子往露台上去,铁质楼梯紧贴着外墙,走时脚下感觉空荡,沈信有些微的恐高,因为藏得好,从未有人知道,踩下第一级的时候不禁迟疑,一手抓着铁栏,手心都出汗了,王梓琳走在前面,一回头,“不上来吗?” 
  他仰头看她一眼,咬咬牙,“来了。” 
  上面的风景果然好,阳光明晃晃铺满露台上每一寸木制地板,白色沙发上坐满了人,不远处就是苏州河的波光粼粼。 
  “好地方。”王梓琳靠在外围矮墙上,沈信不敢走得太近,稍退开些距离与她说话。 
  “没来过?” 
  “第一次。” 
  “我常来,这儿的主人是我朋友,搞设计的,就在楼下,你们应该认识认识。”她又喝了一口。 
  他没有动,只问,“这些都是你朋友设计的?” 
  环顾四周,露台上随意丢着些金属雕塑,正中央还砌了一个马赛克的水池,并不是传统的四方形,线条圆润起伏,色彩缤纷,有人坐在边缘与人聊天,笑声阵阵。 
  她又不说话了,埋头喝酒。 
  王梓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沈信叫出来,他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与自己糟糕的情绪做斗争,在那一刻,她不在乎能够陪她的是谁,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唐毅在疏远她,她甚至不用开口问一声,一切就已经有了答案,一个男人需要对一个女人隐瞒的,永远是另一个女人。 
  为什么?就为了那个已婚的,已经生育的,已经被岁月碾得有些凋零的沈智? 
  她要输了吗?未必,但她感受到了威胁,那是一种女性的本能,无关她接受的教育程度,去过多少地方,有多高的眼界多宽广的心胸,她只知道自己受到了威胁,而这种威胁,来自于她所不屑的人,这更让她愤怒,对唐毅,对令他改变的那个人,也对她自己。 
  王梓琳沉默,沈信也不再说话,他觉得她今天有些异常,但安静下来的王梓琳给他别样的感觉,让他不想走开,他愿意陪着她,即使她一直都没有告诉他叫他来的原因。 
  派对延续到暮色降临,喝得太快太猛,虽不是烈酒,但离开时王梓琳仍是有些醉了,走到桥上风大,她的外套在沈信手里,他让她穿上,她展开手臂,被伺候惯了的样子,穿上之后又觉得不舒服,左右转了转脑袋,他看得好笑,伸手替她把帽子翻了出来,又随手整了整她的头发。 
  男人的手抚过耳边,带着温热的温度,她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随手的亲昵了,□不算,□是男人和女人证明他们仍是男人和女人,更何况她与唐毅的上一次,已经遥远得不可考。 
  “怎么了?你没事吗?” 
  王梓琳不言不动,沈信便开口问了一声。 
  “没什么,情绪低潮。”她拨开他的手。 
  这算什么?这男人只是她随口找来的玩伴。 
  沈信有些尴尬,不过仍是笑了一下,“好吧,我姐有时也这样,突然心情很差,只要让着她,一会儿就过去了。” 
  王梓琳抬起头。 
  他说的是沈智,他的姐姐,是沈智。 
  王梓琳是独女,没有弟弟这样的概念,但沈信无心的一语让她突然意识到,有兄弟是不一样的,这个她临时找来的男人,他的宽阔肩膀温暖胸膛将会在沈智需要的时候永远属于她,因为他们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因为他是她的家人。 
  家里有事,兄弟替妇孺先出头,就算伤心,看到他也觉得有依靠,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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