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北洞这边。”
“知道了。”
DANNY平静的口气让她心惊。他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
“DANNIE……”
“我知道了，我明天过去。”
“好。”DANNIE你到底知道多少了？……
挂了电话，禁坐上床，点了烟才发现自己早就刷了牙，只好又把烟按熄在烟灰缸里。
做梦一样的把手里的电话按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她叼着没有燃着的香烟靠在了床头。静寂的空气中传来手机那边清晰的回音―
对不起，您播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SORRY，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DOES NOT EXIST。
对不起，您播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SORRY，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DOES NOT EXIST。
对不起，您播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
她怎么又忘了，那个人早在几年前就不存在了。
可是她还一直没有删掉那个不知道打过多少次的号码……总觉得，他还一直在身边。
那个像父亲一样的人，还一直在身边。
她总是习惯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的时候打这个电话，她知道他总是有办法应对。
他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只有他，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现在的佑赫冷静下来……
她终于关上了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暗了下去。
满叔……
……
Korean Baby
8。情人的孩子（下）
天亮了么……
佑赫闻见奶茶的香味。
平常的这个时候，李叔总会坐在餐桌左边特定的位子上，拿着一份报纸，边喝茶边等着他……
今天呢……今天他是否也在？像过去的那十几年一样，坐在那里，微笑的等着他？
他应该再睡会的，脑子里的生物钟告诉他时间还早的很。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就睁开了眼。
大概是多年来活在紧张感中的潜意识在控制，已经先于他仍在混沌中的大脑，做出了反应。
眼前有什么东西飞快的晃过去，移动的光影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虽然还停留在初醒前的模糊状态，他却反射一样的迅速抬起了头。
………………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从睡梦中毫无理由的突然醒来的原因——
今天的天气很好，强烈的光线从窗子外射进来。佑赫眨了眨眼，习惯性的抬手把散在额前的发向后拨去。
没想到他如此突然的就恢复意识，眼前的人还保持着弯下腰的姿势，连眼神都还来不及转走，就这么直直的对进他的眼里。
很纯很纯的蓝色，干净的好像小时候花园上方那片湛蓝的天空……
他在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那张小脸闪过惊惶的神色，来不及掩饰，全暴露在他眼底，他庆幸自己的本能又一次起了作用，让他终于得到了可以正视他的机会。
“……早……”然而他一向灵敏的脑子竟然来不及反应，心里积攒了许多话却又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忡楞了好久才笨拙的吐出一个问候的字眼。但是……天知道，他根本不是想说这个啊，不知等多久才等到的机会，他却像傻子一样自己浪费在毫无意义的说话上。话一出口佑赫就恨不得狠狠煽自己一耳光。
“早。”果然不出他所料，TONY淡淡的吐出一句直起身就要离开。佑赫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去紧抓住了轮椅的轮子。
TONY要离开的身影被他止住了，却不肯回过头来看看他。
佑赫咬了咬牙，难堪的把手又缩了回来：“今天……去哪？”
“……”他不理他，只是把手放回在了轮子上。
他于是下意识的又拽住了轮子的轴线，低声道：“我……派人送你去。”不问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就什么也不问了……再也不干涉他的隐私。
“不用了。”冷淡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的轻轻从那张小嘴中飘出来，然而这已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不管是什么内容，他总算愿意跟他说说话了（人贱到这份上也不用再活了… …｜｜｜）。
“那……什么时候回来，我让人接你……”（小媳妇……）
“不用。”
“TONYA，我……”
他还想说，然而那个人已经别过脸去。佑赫张了几次嘴，终于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默默的松开了手，看着他从身边离开。
他的努力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不过，总算还是有些进步了……至少他和他说话了，不是么。
他……不能太心急的……
他垂下了头，却猛然发现自己裤子上潮湿的痕迹。
他……昨晚竟然是坐在这里……睡着了么！！！
真……真该死！！
佑赫的脑袋里“轰”的一下完全空白，因为他记起来他昨晚没在自己的屋里睡，跑到他的门口……做出这种难堪的事情……
全被他发现了吗！！！
他的手紧紧的攥成拳，死闭着眼睛再也不敢往下想，此刻只觉得生不如死。
他还没原谅他……他却在他门口又做出这种事情……他还怎么再能取得他的信任……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狠狠的甩掉沮丧的情绪，苦笑着站起身。
他张佑赫，何时也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地步。
等到他洗过澡，换了新的衣服，禁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她永远出现的是时候，明明了解一切，却不会做出让他尴尬的事情。
“少爷，DANNY在十五分钟之后到。”
“嗯。”
“少爷，我已经照您的指示让人暗中保护他了。”
“让那些人机灵点，别让他发现。”
“知道了，少爷。”
“还有，我不想看到他出任何意外。”
“我明白。”禁咬着牙点了点头。少爷，你对他真是太过紧张了。只是去孤儿院而已，能有什么意外……
…………………………
禁的理论不是全无根据，因为孤儿院大概是全汉城，最干净单纯的地方了。
这里没有人之间虚伪的关系，没有肮脏的地下交易，也没有做为大人而必须承受的压力和痛苦。
来到这里，似乎就能忘却外面的一切纷扰和烦恼，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去承担……
只是此刻，有人却偏偏要提起本应该忘掉的事情——
“你在那边，还住的惯不？”
“……”这是TONY到了之后就小心翼翼一直避而不谈的问题，但，终于还是逃不过去。他不忍心拂老人的心意，只好硬着头发答道：“还好。”
还好……
多么……讽刺的话。
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他还说得出“还好”这两个字。
这些天他一直试图漠视他，张佑赫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强硬的，霸道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可是这一个月来，他却见够了他低声下气的屈就模样，他小心翼翼的做事，小心翼翼的说话，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仿佛怕他会突然碎了一般，把他这条贱命供在手心里捧着。
他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抵抗住他任何的进攻，可以对这样的他，仍然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可是他忘了，自己曾经是他一句敷衍的话就可以满足的啊……
他坚持了一个多月的努力，他所做的一切，全在今天早上前功尽弃。
多么悲哀，却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仍然在乎他。
他无法忽略他，就像今早，他看见他倚靠在墙角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仍然会心疼。
佑赫斜靠着墙坐在他的门口，头低低的垂着，手揣在裤子里……雪白的睡裤上污秽的痕迹泄露了他昨晚不为人知的行径……
＇老张（恼羞成怒）：让偶死让偶死！！！
猴子（脸红）：佑佑其实偶喜欢你为偶酱……
老张（0。01秒之内由郁闷转为得意）：宝贝儿~~~虽然你喜欢但是偶也8能天天为你酱~~~偶更喜欢和你可爱的OOXX一起％＃￥（太黄｜色了作者都8好意思打了。众人：呸！）
猴子（假纯）：老公~~~~~~讨厌~~~表酱~~~
作者怒：太表脸了，毫无廉耻！！
老张＆猴：不知道谁表脸，写出这种东东…〃…＋
O（装米听见）
发完神经，继续……（觉得这段影响看文情绪的亲可以跳过这段不看）
众：靠，不TMD早说！＇
他知道，如果他对他已经没有感情的话，如果他甚至已开始恨他的话，他应该装看不见的离开，或者扇他一耳光说“低级！”
可是他没有，他一瞬间只觉得热气冲上了脸，同时心里却开始痛起来。
他不明白，一向自制而高傲的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如果那时候选择离开就好了，可是他看他睡得很熟，好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样，他以为他不会醒的，所以他才会中邪一样的伸出手去，愚蠢的想将他散在额前的发梢撩到后面去，免得它们不停的晃动骚扰他的睡眠。
他怎么知道他忽然就醒了，毫无征兆的，让他来不及收回的手，尴尬的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他的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他怕他问起他要干什么，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样回答他，他遮遮掩掩的藉口只会欲盖弥彰的愈描愈黑。
幸而他什么也没问，大概是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这才让他得以脱身（作者的本能把这个词打成了“脱衣”… …｜｜｜｜｜众：偶们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那个张佑赫……没对你怎么样吧？”他心不在焉的神游让老人的话给打断了。
“爷爷！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您看都中午了肚子饿了吧快吃饭去吧啊。”外表上粗枝大叶其实却比谁都敏感心细（我吐）的黎查觉出他骤然锐变的心情，赶快打岔了话题。
“你这个死丫头！我这是担心胜浩呢！”老人不满的在黎的脑门上砸了个爆栗。
“你担心的真不是地方。”黎小声嘟囔了一句，幸好老人耳朵不灵，这才没纠缠下去：“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快吃饭去啦！你看，那边小朋友在叫你呐！”
“哼！”老人瞪了黎一眼，不再理她，转而朝向TONY，“你……真的不进去看看？院长老是向我提起你，她很想你啊。孩子们也是。”
“……”
“进去看一眼吧。”
“……不了，下回吧。”他又何尝不想见见他们，他好想看看萧儿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爱哭，XIJUN是不是长大了一些，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爱欺负别人……他也好想见见院长，听听她说话。他还记得似乎好久好久以前，久的像上个世纪一样，拖你站在门口对他说TONY你怎么又晚了，是不是又睡过头了！
可是如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如今发生太多事情，让他不能，也不敢迈进这不过几步之隔的地方。
他怕他们问起这些年他去了哪里，腿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他怕他们说回来吧，再来孤儿院工作，大家和原来一样在一起……他更怕他们问当年和你关系不错的对孤儿院有恩的张先生呢，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忙些什么，会不会再来孤儿院看看……
他怕太多太多的东西，他总算明白了什么是咫尺天涯，而这孤儿院周围的围栏，栏住的又岂止是他的人而已？
这道栏圈起了两个世界，而他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爷爷，这里住的还好吧？”从这里隔着围栏可以看见不远处操场上孤儿院的孩子在吵吵闹闹的打成一团，秋日暧暧的阳光从云隙中撒下来，在开满了野花的石阶上投下层层的阴影，黎坐在矮矮的围墙上晃着脚，TONY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好！！比以前好太多了。院长真是个好人！不过张……那个张先生……”
“爷爷，那个姓张的……没对你做过什么吧？（老张：我没有那种嗜好… …｜｜｜｜｜）”黎吐出嘴里嚼着的草根，忽然压低身子在老人耳边轻轻的问道。那个姓张的怎么看怎么不是好人！！！
“你这死丫头！怎么可能！”老人动了动嘴唇，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黎的脑门上又敲了个爆栗。
他本来想说，这张佑赫虽然不是什么善类，但是终究是将他们从乞讨的悲惨境地解救出来的恩人，不管救他们的原因如何吧。
但是……他也是个过来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他自然也明白，那个张佑赫，和胜浩之间，发生过些什么……黎那日向他说起经过的时候，他就开始担心。因为他记得一年前胜浩明明是为了逃避什么而逃到了他们这里，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胜浩——这一年里他在睡着的时候是怎样哭泣着反复叨念着那个名字……
虽然胜浩从没跟他或是任何人说过往事，但是那个名字在汉城太不寻常，就算是他这样的要饭的，也大概知道那个名字所代表的涵义。他本来只是怀疑，做梦也没有想到，胜浩的那个他，竟然和他所知道的那个人同出一撤。
他一直以为一切都只是胜浩的一厢情愿，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很明显他错了。至少他们之间，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代过的关系。
这让他还怎么说的出口。
“哼。爷爷，那个张佑赫可不是什么……”
“丫头！”老人加重的语气带了警告的意味，黎也不得不识相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住了嘴。
“我先生他是什么，你倒是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