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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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狗-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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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是个处女。”   
  凯茨不敢肯定自己听没听错,又问了一遍,“你是说皮克西吗?”   
  “是的,她的真名叫佩图拉,但是人们管她叫皮克西。”   
  “为什么叫她皮克西?”   
  “我还得好好想想叫她皮克西的原因。”莫伊拉突然怒气冲冲地顶撞了一句,电话那头接着停了片刻,稍后莫伊拉又开腔了,“凯茨你看,时候已经不早了……”   
  “噢,没错。”凯茨声音里充满了歉意,“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警察局见,弗拉德警探。”   
  电话猛地被挂断了,电话这端响起了嗡嗡声。凯茨又试着给瓦莱丽打了一次电话,电话响了30下,最后她不得不放下电话。她喝掉剩下的一杯红酒,坐了下来,瞪着一双大眼傻傻地盯着电视里的“十点新闻”节目。   
  53   
  伴随着电子闹表的闹声,凯茨周二的一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拉开了帷幕。若是任凭闹表再继续狂响10分钟的话,就到早晨5点钟了。凯茨独自醒来,想着昨晚当瓦莱丽最后给她打电话来“只是想问候一声”时,她请他过来一趟,但他并未做此努力,他说:“亲爱的,我已无法走出去了,我刚刚享受了一顿大餐,痛饮了一整瓶酒,我无法开车。”他们只好在电话里说了两分钟的悄悄话,然后彼此互道了声晚安。   
  凯茨决定去肖哈姆进行一次匀速长跑,既是为了办案,又可以锻炼身体。来回大约有11英里,全程都是平道,还有3英里是围绕小岛做环形跑步,所以她总共要跑14英里,这对于一个工作日的早晨来说运动量过大了,甚至对于长跑选手的劲敌克莱尔·布伦来说也是够繁重的训练任务了。凯茨需要开车开出几英里把路程缩短到8英里,这样就比较轻松了。   
  外面天气极糟,但这是布赖顿一月里的天气。此时正是早晨5点10分,这样的鬼天气是无法凭着个人的意志而改变的,凯茨从房里出来,浑身冷得发抖。她沿着大街朝海边停车的方向走去,远处闪烁的霓虹灯给眼前的一切罩上了一层雾霭,偶尔传来的嗡嗡声使凯茨产生阵阵耳鸣。在海滨大道的那一边,点点月光照射在海面上,只有移动着的暗影呈现出波涛的轮廓。凯茨感到自己的呼吸在发生变化,当它从体内游离出来时,她感到了呼吸的沉重与痛苦。   
  凯茨上了车,开始是往前开,然后又倒车进入了空无一人的主车道。轻轻打开的车灯像突然瞪大的双眼,破坏了灯罩的线条。凯茨沿着锯齿形的海滩地平线开着车,左边有一排排海滩小屋,右边有几盏路灯,旁边摆放着几张躺椅。附近一度被废弃了的假日公寓现在已被出租,那里既冷又不舒适。凯茨此时想到了某处公寓里住着的那些被逐出家门的单身母亲,她们在半明半暗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聆听着落下的水滴声和孩子们的哭闹声。   
  凯茨曾经利用业余时间帮助过那些无家可归的被人遗弃的人,曾伸出过援助之手,也曾故意装作视而不见,但她更情愿开车驶回,远离这些人群,去抓那些坏蛋来告慰她的心灵。这并不是因为她漠不关心,有时她感到自己像在用茶匙尽量舀于一条正慢慢充满的湖泊。   
  使凯茨感到更糟的是,她知道这些大楼都是赚钱机器;在某些地方,一些人正睡得舒适而又香甜,而另一些人还在忙于养家胡口。长时间以来,凯茨都试图劝慰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她痛恨这种无助感。凯茨又往前行驶了半英里,尽量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可是各种思绪仍旧固执地涌进她的脑海,挤压着胸口。她在心里问自己:“那至关重要吗?他们是在踩着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的身上离开歌剧院的吗?”   
  这原本该是轻松容易的跑步训练现在已使凯茨身心疲惫。她糟糕的精神状态使训练变得跑跑停停。一英里过后,维多利亚女王雕像被抛在身后,她逐渐忘记了那些生活在最低层的不幸的人们。这时她又想了让她心烦意乱的克莱尔·布伦,她对所发生的事感到困惑不解,到底该用什么逻辑来解释克莱尔的行为呢?   
  凯茨又想到了丹尼尔·库克。车子开近阿道大桥时,她开始后悔不该帮助他,然后开始咒骂他,她暗下决心此案给自己带来的折磨一定要由他们来偿还。凯茨突然预感到克莱尔的失踪案会以一个奇怪但又无罪的解释而告终,但当她开到桥头时,她的大脑又告诉她这一切绝不会如此简单。   
  此时离天亮还远着呢。商店招牌和汽车维修站发出微弱的灯光,偶尔,近处的几盏街灯勉强地照到那边已退潮的海面上和灰绿色的泥淖中。凯茨慢慢地从桥上跑了下来,远处在深灰色背景映衬下隐隐呈现出不同色泽的船上住家的轮廓。在那条凯茨曾遇到那位身体单薄但有一双神奇眼睛的美国人的船上,有一盏小灯在闪着耀眼的光芒。   
  凯茨精力充沛地向前跑着,她可能使出85%的劲儿,大约用了6分钟跑了15英里。当她向岛上的环形公跑去时,一辆小车从她身旁经过,照亮了她的路,然后又把她抛向了黑暗之中。她把这座小岛看作一个典型的陷阱,它逐渐隆起,一片空旷,但是对此处发生的一切又沉默无话也不予倾听;在这种地方,一次突然的甚至是持续不断的袭击,可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更糟糕的是即使有声音也不会被人听见。凯茨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这条路线可能会有危险。既有一路上不期而遇的正在行驶的汽车,又有夜间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流浪汉,他们似乎有所等候,不是在等她,不是特意的,但却是在等,像蛤蛎一样一声不吭,又像鳗鱼一般狡猾无比,直到最后有什么东西逼近时,便突然消失,不见一丝踪迹。   
  凯茨又一次对库克·布伦、哈希特这些人感到气恼。当他们在这场愚蠢的小游戏中被弄得晕头转向时,失踪的皮克西·沃尔特斯还没有找到。据了解,她最后就是呆在这附近,要么已经经过,要么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凯茨认为皮克西·沃尔特斯已经死去。无论她跑得多么卖力,内心这些可怕的念头总是挥之不去。                       
十二    
  54   
  凯茨开车一路上经过了许多店铺,车的后灯照亮了里面的柜台,其中一个是报刊销售部,一个是理发店,另一个是自动洗衣店,紧接着是一条布满水坑泥地的车道,这是通往海边停车场的出口。凯茨拐到那里,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要去看看海边船家的冲动,这也许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但它终于战胜了自己对黑暗和未知事物无力虚饰的恐惧。   
  凯茨开车冲进了停车场里一处黑洞洞的凸地,来自住宅区的微弱灯光和悬挂在海边围墙上用来照路的刚能够用的灯光在此交汇。此处真是黑得出奇,好像所有的黑暗全都是从更黑的某个地方游离过来,依偎着大海和后面的花园,在此安营扎寨。上面一两处船上住家里的早起者或是通宵未眠者已点亮了琥珀色的灯光,便屋内显得更加温馨。   
  眼前每一处并列的木梯好像都是灰色的条纹布,上面粗略地涂写着“私人住地”的字样,其中一处字的结尾处少了最后一笔。凯茨改变了以往的习惯,沿着海岸向前跑着,直到发现了一处没有标着恶劣字迹的台阶。凯茨向上慢步潜行,她觉得自己像个贼,摸索着弯弯曲曲的木梯,感受着夜晚、海水和潮湿的气息。她在台阶顶端停了下来,作贼心虚地竖起了耳朵,然后又转身朝海边方向跑去,心里琢磨着这条街叫什么名字。当她经过那位瘦弱的美国人家门口时,她发现屋内没有开灯。   
  凯茨自己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但是她现在就在这儿慢慢地跑着,左边是船屋前前后后杂乱无章的花园,差不多每一座花园都有一些在废铜烂铁或木块上刻成的造型迥异的雕塑品,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一起,让人无从下脚,而且每一座花园都有一个从纤路直通到船屋的摇摇晃晃的小桥,有的带着大门,有的安有小的通道,大多数入口处都再一次刷写着“私人住地”的字样。   
  凯茨跑近蒂姆·哈希特那艘五彩缤纷的大船,屋内柔和的桔黄色灯光下映照出蒂姆的上半身。凯茨匆匆地扫视了一下旁边的另一盏灯,这个灯光更加昏黄,照亮了他的整个脸庞。哈希特此时正在透过玻璃窗向外凝视,很明显他并未看见凯茨。凯茨突然想到屋内的窗户有可能像镜子,里面灯光明亮,映衬出外面更加漆黑的一片。一想到这里,凯茨停下了脚步,向屋内挥了挥手,蒂姆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反应。凯茨心里烦躁起来,转身向海边跑去。   
  凯茨加快了速度是为了克服恐惧心理,这样可以使自己产生一种强大的力量,但为了不冒跌倒的危险,她没跑得太快。左侧的船上住家变得越来越稀疏,再没了灯光。前方是一片泥潭的广阔的大海,除了住宅区后身的浴室和厨房有灯光外,四周几乎是一片彻底的黑暗。凯茨浑身僵直地停了下来,她感到此时的自己不堪一击。她不喜欢这种状态,对自己感到很焦虑。她急匆匆地往回赶,脚下噼啪噼啪地踩着小路,远处一只狗在吠叫,同时另一盏灯咔嗒一声打开了。她跑回停车场上面的第一排台阶。   
  凯茨尽可能安全地穿过了停车场里一片黑洞洞的洼地,再一次跑到了住宅区内静悄悄的街道。这时她已把一种女人从未感受过的脆弱、孤立无援感抛在了身后,所有的恐惧都在逐渐消退,前面及时出现了相对来说较为安全的主要公路、街灯和过往的车辆。她迅速转身往前方跑去,心里咒骂着自己的愚蠢和无能,并且还固执地坚持她那完全是胡思乱想出来的所谓“体验夜晚”的鬼主意。要知道无论她有多么勇敢、多么聪明,跑得又有多快,她毕竟是个女子,只有野兽才在夜间行动,而她又不是野兽。   
  凯茨边留心着脚下的路边继续向前跑着,穿过了大桥。这时刚刚溜走的恐惧感转移了回来,一种焦虑在心底悄悄滋生,凯茨又开始关注着佩图拉·沃尔特斯。她心里惦记着她的下落,她在哪儿,她又是谁?一个幻像、一种感觉在她脑海中相继闪过,那位皮克西需要她,她正坚强地等待着。   
  凌晨的气温接近零度。凯茨气喘吁吁地向布赖顿跑去,嘴里呼出的气息变成了云状的雾。尽管寒意袭人,可凯茨体内因跑步产生的热量使她浑身仍笼罩在一层暖气之中。她想起了蒂姆·哈希特。当她向原路跑回时,他屋内的灯已经关上了。她想到了弗雷德,那个高个子的美国人,也许她的路过已打扰了他,他屋内的灯还在亮着。她又想到了皮克西·沃尔特斯。   
  “坚持跑到那儿,伙计!”凯茨边跑边大声地自言自语,她的话类似在什么地方念的祈祷文或保证书。在过路人看来,这种祷告词就像是从呼吸时喷出的气体中发生。   
  55   
  远处的大钟敲响6点钟时,凯茨正在因科曼街尽头锁车。今天早上她总共跑了大约6英里,可她情绪低落,心情非常不好,全没有往常健康幸福的感觉。一走进前门,她拍打着自己的脸,想要恢复原来的状态,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沿着楼梯走向了自己的公寓。进屋后,她打开立体声音响,把声音弄得大大的,室内立即喧闹起来。   
  7点钟,凯茨来到了约翰街,她宁愿呆在办公室里忙点儿什么,也不愿坐在家里郁郁沉思。刚才在海边跑步时肆意涌出的恐惧现在仍在她脑中纠缠不清,像洪水一样到处泛滥。她为佩图拉·沃尔特斯感到难过,今天她要弄清楚他们是否让她加入到这桩少女失踪案中。   
  刚过七点半,麦金尼斯探长走了进来,当时凯茨还在喝她的第二杯咖啡。她听见他到了,希望自己能在20分钟之后,也就是比鲍勃·穆尔提前半小时见到他。汤姆一坐下,凯茨就敲响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吧,弗拉德。”   
  凯茨走了进去说:“你知道会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笨?”汤姆探长嘴里嘀咕着。   
  麦金尼斯正喝着酒,又砰地一声打开了一瓶有着浓烈薄荷味的切伯酒,凯茨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感受,表示她愿意加入到沃尔特斯失踪的调查案中。“探长先生,请不要告诉警佐,我只是认为我得参加处理这个案子。我真的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因,我就是想帮着做点儿什么。”   
  麦金尼斯拿开酒瓶,低头看着抽屉说:“上帝啊,弗拉德,要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鲍勃·穆尔,他很可能会不干。”   
  “探长先生,我能加入吗?”   
  “我倒并不介意,现在库克·布伦的事情已了结,但你得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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