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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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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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距离慢跑练习,她曾经进行过这种练习,但我劝她换一种练习方式。”   
  “但她告诉她丈夫要出去几小时。”   
  “是的,但这是另一码事,汤姆,我想克莱尔非常像是跟别人私奔了。”   
  “你知道是谁吗?”   
  “我还不能肯定是不是这样!”   
  “但你打算今天下午查个水落石出?”   
  “反正在这儿也没什么可干的,汤姆。所以我想我可以开车去南威克,沿着克莱尔跑步的路线跑一圈。我是因公去跑步的,所以应该先找个人打声招呼,免得别人说我下午跑出去偷懒。或许这楼里只有你我二人了,所以我来找你。头儿,你看行吗?”   
  “带上对讲机。别忘了上回的事。”   
  “你看行吗?”   
  “走吧,弗拉德。”   
  凯茨刚要走,看到麦金尼斯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威士忌。   
  她看着他的眼睛问:“今晚有什么安排吗,汤姆?”   
  “没有什么。”   
  “想不想吃点儿意大利通心粉?”   
  “在你那儿还在我那儿?”   
  “在我那儿。”她说,忽然眼睛一亮,“带瓶勤地酒来,我再做点儿通心粉。”   
  “七点半?”   
  “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汤姆。”   
  麦金尼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带上该死的对讲机,弗拉德!”   
  “是,头儿!”凯茨边说边出了门。   
  20   
  凯茨回到办公室,拿了跑步的东西就出发了。以往每次出去,一走到门口,准会有紧急电话找她。这次可千万别这样,她想。她希望在有限时间内多跑些路,所以她决定即使有人来电话,也不接。   
  来到停车场,凯茨下意识地寻找自己过去的那辆旧MG车。对她来说熠熠发光的MX5太漂亮了,几乎不像是自己的车。而引擎发出的rammpp的声音分明告诉她,这辆车确实归她拥有。上帝啊!这太美妙了!   
  凯茨打算赶在太阳还没落山之前开始跑,所以她以最快速度赶到南威克。到了体育中心,停好车就急急忙忙地进了楼。出乎意料的是,尽管她出示了证件而且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自己来这儿是为办公务,人口的看门人仍然坚持只有交了70便士才能进去。无奈,凯茨只得交钱,但要了收据。   
  她进了中心,不到10分钟就换好了衣服。她穿了一件莱克拉紧身衣,外罩一件海利不以森牌上装,还戴了一副白手套。鞋是经常穿的ASICS。即使只是随便慢跑,她也要让脚舒舒服服。   
  刚出发时她跑得很慢,她发现从体育中心到肖哈姆的路不止一条。她也很难断定克莱尔到底走的是哪条路,但如果自己是克莱尔会选择最短的路,于是她沿着加德纳路据了两个弯,上了A259号公路。这次跑步与往常不同。她要边跑边寻找什么,猜测周四晚上的情况。   
  一上主干道,凯茨就直奔沃辛。她跑过了几家小店铺、装着双层玻璃的商店、一家邮局和一家煎鱼土豆条店。路面上坑坑洼洼的,如果天黑情况会更糟。一路上有许多路障、道路岔口和修车厂门前乱糟糟的空地。凯茨仔细地记住这些特征。她不紧不慢地跑着,眼睛紧紧地盯着路面,大约8分45秒1英里。她脑子里不停地琢磨着,猜测克莱尔·库克·布伦当时的情况,猜测着她会怎么跑,会从哪儿跑。   
  凯茨到了阿道河上的那座桥上。左侧是一座改造过的小平房,过去曾是存放链式吊桥机械装置的地方。现在小房上开了一个了望口,从那儿能看到河周围的景色。凯茨停下来欣赏着四周的景致。在河的下游有一座步行桥,左侧是几十家水上船屋。她正要继续跑,忽然耳边传来了几个孩子的说话声,还伴有砸打金属的声音,一会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好像有人在桶里面大声说话。   
  她看了看桥的周围,什么也没发现。然后又听到一阵砸打声和这些搞破坏的家伙的叫嚷声。她向桥下看了一眼,一个小脑袋一闪而过。“坏小子。”凯茨边想边走了过去。   
  桥下,在桥端和河堤之间,有一面用碎石和砖垒起的墙。旁边有五个孩子,都穿着滑板手常穿的那种松松垮垮的大裤子,其中三个大约十二三岁,还有一个不是发育得不好就是更小一些。第五个孩子显然最大,几乎已经是成人了。15岁上下,看上去像个孩子头儿。他们都叼着烟。   
  “你们好,小伙子们。”凯茨说,“你们在干什么?”   
  “你是谁?”大一点儿的孩子问。   
  “我叫凯茨。”   
  “这不像个人名。”   
  “是个人名缩写。”   
  “什么的缩写?”   
  凯茨没理他,而是打量着那个最小的孩子,宽松的裤子,肥肥大大的拉瑞德牌牛仔上装,还倒戴了一顶棒球帽,脚上是迈克尔·乔丹式的球鞋,鞋舌头邋遢地伸在外面……   
  “嘿,小乔丹,你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   
  “那你们在砸什么?”   
  “你问弗里可。”   
  “谁是弗里可?”   
  其中一个答道:“我是。你是谁?”凯茨转过身。弗里可戴着一顶上面写着“奥林帕斯”的棒球帽,大大的运动鞋,身上是红灰相间的肥大的衣服。凯茨笑笑。   
  “我说过了,我叫凯茨。我刚才在桥下。那边。”她向头上方指了指,“当当的声响吓了我一跳,所以我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我们打算把锁砸开。”   
  “什么锁?”   
  “门上的锁。哪个狗杂种在上面安了把锁,你知道这是我们经常藏东西的地方。”   
  凯茨走过去。在男孩的头上方有个不容易发现的金属门。她微微地低下头才看清它。门安了个锁扣,上面挂着一个硕大的恰伯锁。锁已被弗里可用大扳手砸出了浅浅的印。但弗里可肯定是在浪费时间,即使他用大锤子砸,锁也开不开。打开锁的惟一办法是用钢筋钳子,当然还有用钥匙。   
  “我们把烟放在里面了。”弗里可说,“上星期。我们一直这样做,这儿是藏东西的好地方。我猜那个狗杂种肯定发现了我们的烟,可能把烟偷走了又故意上了锁。可恶的狗杂种!”   
  “我想烟不是买来的吧?”凯茨说。   
  “噢,当然是买来的。我们擦车挣钱。我们可都是些守法的好公民。”   
  弗里可觉得这话很可笑,得意地大笑起来,其余的孩子也哈哈大笑。“我们本打算把几个小妞也带来,但她们觉得这地方太吓人了。你知道……”   
  凯茨耸耸肩,转向大男孩。他没笑。   
  “你叫什么,孩子?”   
  “丹尼。”   
  “你一定是最大的,丹尼。你像是他们的头头儿。”   
  “差不多吧。”   
  “就是说你是了?”   
  “差不多吧。但所有的主意都是尼培出的。”   
  “尼培是那个穿瑞德的,是吧?”   
  “对。”   
  “好,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凯茨抓着丹尼的胳膊走到一边,在离那扇小门十几码靠近河边的地方停下。实际上他们刚才一直站在凯茨刚才欣赏景色的地方的下面。   
  他们站的地方有股臊味,但居然没有涂鸦之作。凯茨讲话时故意发出笑声。她知道其余的孩子都在看着他们,他们看上去都显得迷惑不解。穿着瑞德牛仔装的小家伙急着想知道情况,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再点上一支烟,猜他们在说什么。凯茨说完话往回走时,丹尼高兴得飘飘欲仙,喜形于色。凯茨让他走在前面好向别人通报情况。他说话时不时偷偷地回头看看她。   
  “那个凯茨,她是个电影经纪人!她是莎朗·斯通和布鲁斯·威利斯的好朋友。”他又看了一眼,凯茨连忙移开目光,“他们打算在这儿拍个电影。电影里斯通应从这出发,划船在桥底下过去。”   
  三个男孩很快地看了凯茨一眼,然后把脑袋凑在一起。   
  “事情是这样,凯茨说这地方在拍电影之前一定要保密。她说她能给我们搞到布鲁斯·威利斯的签名照片。”   
  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凯茨,冲她笑了笑。   
  “她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他们拍电影的时候,打算找些临时演员,全部临时演员都要在阿道室外娱乐俱乐部挑选。她说电影今年或者明年开拍。她还说挑临时演员时,如果我们在那个俱乐部她就能安排一下,选中我们。”   
  现在四个男孩一齐向凯茨这边看。她耸耸肩,摊开双手,“是这样。”孩子们高兴得击掌祝贺,摘下帽子相互拍打着。她这才发现其中一个戴着汗带。   
  她走上去问:“这是什么,孩子?你在球队里?”   
  “对,夫人。”尼培说。   
  “完全正确!”丹尼说。   
  “完全正确!”其他三人也随声附和。   
  凯茨又笑了笑。“这把锁就这样吧?我是说现在我们就让它这么挂着吧。”   
  戴汗带的孩子笑了笑,同意了。   
  “非常感谢!”凯茨说,然后她又想到了汗带。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金奇。”   
  “那么,这种汗带在街上能买到?”   
  “我不知道。我捡来的。像不像史泰龙?”   
  “你能不能……我……”   
  “你想戴戴?”   
  “你真认识莎朗·斯通?”   
  凯茨叉起手。“我们……”   
  金奇摘下汗带。她想让这孩子说出他在哪儿捡到的汗带。但她要尽可能问得自然,不能引起他们的怀疑。小孩就像水银,稍不小心就会滑落,洒得到处都是。   
  “你想卖掉它吗?金奇?”   
  “你出多少钱?”   
  “噢,我不知道,你捡到的,是吗?1英镑。”   
  “去你的,5英镑。”   
  “金奇,你在哪儿找到它的?”   
  “在那边,那片菜地。停着辆大车的地方。”   
  “告诉我确切的地点,我会给你5英镑的。”   
  “你跟我来。”金奇说。   
  金奇带凯茨去看,他们从河边往上走了40码,光线亮了一些但不知为什么有点儿冷。   
  “就在这儿,我想。”他说忽然又改主意了,“不,在那边。”他快步穿过石子路,走过一个打翻的油桶。“我们正在附近玩,尼培把这桶踢倒了,他正要把这东西滚到河里。但它太沉了。”   
  “那么,这是你发现汗带的地方?”   
  “对。”   
  “我想你没发现别的什么东西吧?”   
  “你想知道什么?”   
  “剧组里有个人在这地方跌了一跤,他可能丢了点儿什么,我们正打算找我,你知道……”   
  “你是说这个汗带是哪个明星的?”   
  “不,他只是个摄影师。”   
  “是这样。”金奇慢悠悠地说。   
  “非常感谢,我们不会忘了……”   
  “噢,对了。”金奇说。   
  凯茨蹲下身,像是一个农民蹲在地里一样,她想找到点儿什么,想得到些线索,但什么也没有。她的第一流的——有人说是蹩脚的——直觉消失了。即使她把汗带抓在手里,她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没有黑暗,没有危险感,没有恐惧。她十分失望。她真想得到什么令人大吃一惊的东西,但什么也没有。   
  如果是一个人,也许她会试图同克莱尔·布伦融为一体,她只能试着找到什么,在冥冥中获得某种信息。她甚至会“运用内心的力量”。   
  但两英里的慢跑之后,她停的时间太长了,身上热量散尽了。现在方感到了夜晚的寒意,跑步时出的微汗冷冰冰的,使她有些发抖,像得了重感冒。   
  她感到恼火、焦虑,像是在等电话时那样,但她越是让自己放松下来,越是觉得某种重要的感觉正在离她而去。这种失去敏感的滋味是凯茨从未遇到过的。凉意和寒气笼罩着她,没有消息是坏消息。一切都如此正常,这使她感到不安,她简直希望……   
  凯茨仍蹲在石子路上,她从地上抓起一小把灰白相间的石头,凑近它们,一股土味混杂着轻微的柴油和大海的气息。她让石子从指缝滑下去,最后一颗石头留在了无名指上,粘乎乎的柴油使它粘在了手上。有一首诗——是莎士比亚写的?凯茨在脑子里搜寻着,诗句像克莱尔·布伦一样虚幻飘渺:“从一粒沙里看世界,将永恒纳进一个时辰……”很像,但不准确。将天堂放入一个时辰了?还是将“鲜花”?都不是。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有点儿不舒服,自己离题太远了,她竟然在重温自己的英文课!天哪!“嘿,嘿!”这是金奇在叫她,打断了她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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