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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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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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无极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女子浑身一颤,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何等愚蠢的事。  
“销金窟里的女人的本分是伺侯好客人,不是伺侯好我。”无极冷冷地说道,他的眼神利如刀锋。  
“是。”女子跪倒在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老板来了,却无一人随侍在侧,更无一名美女相伴,她是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老刘,进来。”无极拉动桌上几条红绳中的一条。  
“把你的手下带回去,严加管教。”在上工的时间打混,拍上司马屁,却忽略了客人,就是让他少赚银子,让他少赚银子的人,就是他的大仇人。  
“是。”老刘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不争气的东西,真是丢人,在销金窟待了这么久,竟不知道大老板不爱美色、不爱美食、不爱赌、不爱酒,只爱钱吗?  
  
“一二三,小。”  
女庄家声音清脆地说道,纤纤玉手灵巧地将钱扫走,一位身穿着锦袍,却难掩粗鄙之色的男子,睁着泛着带血丝的双眼,看着自己的钱被扫走。  
“等等!不对,你们诈赌,骰子有问题!”男子大声地嚷道,“我要看骰子!”  
“这位客人,销金窟的规矩是,骰子不许外人看。”庄家放下手中的赌具,抬头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你不让我看……是不是因为这骰子里有猫腻?”男人继续大声吼道,赌桌旁渐渐围满了人。  
“对,不给看就是有问题。”那些同输得很惨的人跟着起哄。  
“不能给外人看就是不能给外人看,销金窟是何等的买卖,怎么可能在骰子里做假,骗你们那几两银子?”  
这里是销金窟的外围赌场,平日里只有一些普通的赌客,真正的大豪客都是在楼上,或者是在后面的暗室里赌。  
“哼,南宫无极是婊子养的杂种,见了钱就没命,一文钱都是好的……”当他说到南宫无极是婊子养的的时候,整间赌场里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南宫无极素来神秘,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这个人张口便能说出他是婊子养的,虽然有可能只是句骂人的话,但是……也足以让人震惊了。  
  
“老板,楼下……”一个小厮脚步轻快地跑了进来,在他的耳边低语,无极眉头微微一皱,站起身走向窗口处。  
只见在东面的赌台旁,围着一大圈的人,其他的赌台明显地空旷许多,有的甚至只有庄家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着。  
“怎么回事?”  
“楼下来了个痞子,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便说我们销金窟诈赌。”  
“诈赌?”他是诈赌,不诈赌他拿什么赚钱,不过若是被那种人给看穿了,他还混什么。  
“他……他……他还说您是婊子养的……”小厮声音微颤地说道。  
“哦?那我倒要见识见识。”南宫无极挑了挑眉,直接从二楼飞身下楼,来到大厅。  
“是谁那么了解老爷我的底细?知道我娘是做婊子的?”无极在人群提高声音问道,围观的众人立刻向两边分开,留出足够通过四个大胖子的路给他。  
“哼,你、你、你在骰子里造假!”  
“你凭什么说我在骰子里造假?”无极走到男子面前,闲话家常般地反问道。  
“凭……凭……凭老子在这里玩了一天了,一把没赢过……”  
男人此话一出,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嗯……一把没赢……我也疑心起骰子来了……你叫小秋是吧?”无极对转头庄家说道。  
“是。”  
“把刚才的骰子拿来。”无极伸出了戴满戒指的手。  
“是。”小秋将刚才用过的三粒骰子放到了无极的掌心,无极将骰子握在了手里,“我们该如何验看呢?”  
“自古以来,在骰子里做假,都是灌铅或者是水银,我们看看,骰子里有没有这两样东西……”无极双掌合什,在一阵磨擦之后,象牙制的骰子,在他的手里化为齑粉,纯白没有一丝杂质的粉末自他的掌心中流出,“真是可惜,没有。”  
“我南宫无极,从来都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再说这骰子是我的,我不和你算研碎骰子的辛苦钱,你也该付个骰子钱给我吧。”无极伸出了还沾有白色粉末的手。  
“这……我的钱全都输光了……”那个男子一愣,脸立刻涨得通红,他没想到无极会向他要骰子的钱。  
“没办法,婊子生的儿子嘛,一文钱都是好的。”  
“好!”那男子看看他,又看看周围人轻蔑的眼光,他咬了咬牙,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将裤腿划破。  
无极微笑地看着他,顺便掏出泛黄的汗巾将手中的粉末擦干,那男子划开裤腿后并没有停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硬生生从小腿上挖出一块肉。  
“够……够不够……”  
“够,够英雄。”无极继续擦着手上的粉末,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人肉不比猪肉,你就是将全身的肉全割下来,也卖不到一文钱,我还是亏本。”  
“你?!”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知自己今天是遇上真正的狠角色。  
“你家里有没有房产地契,老婆女儿?若是有,就签个字据,不但还了老爷我的钱,你自己多少也有点进饷。”  
缺德,是他够缺德的,可是良心有什么用?值多少两银子一斤?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把良心送给狗吃了,只是因为一个人,让他稍微地找回来了一点,可结果呢?  
“好,我签,我卖房子。”那人咬了咬牙。  
“拿契约来。”无极一挥手,旁边的人送上一张早已经写成的契约,这种事实在太常发生,以至于赌场特意地多留出十几份这样的契约,以备不时之需。  
“笔,印泥。”无极的话间未落,蘸了墨的笔和开了盖了印泥便被摆上了赌桌,男人拿起笔,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吴财”两个字,又用大姆指蘸上印泥,印上手印。  
“你叫吴财?呵,怪不得赌运那么差,姓氏实在不好。”无极拿过了他的契约,在仔细地看过了一遍后,折好放入怀中,“拿四十两银子给他。”  
“是。”旁边的账房,拿出了一张四十两的银票交给吴财,“兄弟,有空再来赌,你都看见了,我们这里是正当经营,你今天是运气不好,搞不好明天就能翻本。”  
“嗯。”他肯定是运气不好,如今有了这四十两银子,搞不好他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能成富翁。  
“我继续玩,庄家,来,开牌。”吴财大声地说道。  
“好,拿得起放得下,像个爷们,今天爷我陪你一起玩。”无极走到庄家的位置,“你下去吧,今天我坐庄。”笨蛋,怎么能让一个人一天之内一把不赢?至少也要让他赢上一两把,这样才省得麻烦。  
赌场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赌客各自回到自己感兴趣的赌桌前,继续自己的发财梦。  
一刻钟后,吴财的四十两银子,很快见了底。  
“没银子了?来,再给吴财兄拿一百两来……”  
如此的往复,在半个时辰后,吴财不但输了四十两的本金,连借的整整三百两的银子,也在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三百两了……唉,看来吴财兄你今天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可是亲兄弟明算账,你总该再抵给我点什么吧?”  
“我……我抵人!”吴财咬了咬牙,契约以更快的速度被递上。  
一回生二回熟,吴财这次签约的速度也很快,无极又一次将契约揣进了自己怀里,“吴财兄你继续,我楼上还有生意,失陪了。”  
他的话音未落,销金窟的门口,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娇呼:“吴财,你给我出来!”  
吴财一愣,脸上流下了豆大的冷汗。  
“她是你老婆?长得不错,看来我没有亏本……”无极远远地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笑道,可是当那个身影越走越近时,他也如同吴财一样笑不出来了。  
“谁是他老婆?谁当了他的老婆,便是倒了三辈子的霉。”明珠走到赌台前,伸出了手,“吴财,钱呢?”  
“嫂……嫂……子……”吴财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也许是因为腿上的伤疼得太厉害,他连站几乎都要站不住。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注意到他腿上的伤,明珠面色沉了下来。  
“是……是……”吴财将目光投入仍放在赌桌上的血肉上,“你割了肉赌钱?你个杀千刀的,是不是把我们的伙食钱,全都赌光了?”明珠揪住吴财的领子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守寡这么多年,也不说改嫁,赖在家里吃我的喝我的,我赌输了钱又怎么样?”吴财色厉内茬地说道。  
“呸,谁吃你的喝你的,如果不是我在外面揽绣活讨生计,你娘早被你这个不肖子饿死了!走,跟我回家!”明珠啐道。  
“慢!你是乔明珠?”稍早前他在街市前远远看到的是她,现在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能近距离地观察,心中的疑虑渐渐地消散,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泼辣的市井妇人,就是……  
“是,我是乔明珠,你是哪一个?”乔明珠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的头上戴着金冠,身上穿着金光闪闪的金缕衣,脚上踩的鞋子也是金色的,手上戴着的十数个宝石戒指晃得人眼睛生疼。  
“故人。”  
无极屏住呼吸,等待她认出他的一刻,可是乔明珠撇着嘴看了他许久之后,摇了摇头,“不认得,你是哪家的故人?”  
“我是乔离。”无极缓缓地吐出这个已经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两个字。  
“乔离?”明珠愣了愣,更加仔细地打量他,“哈哈……你怎么可能会是乔离?想要骗人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再说我现在穷得浑身上下只有一串钱,你骗我干什么?”  
乔明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乔离,你怎么可能会是乔离,看你的那张市侩又难看的脸,怎么会是乔离……哈哈……不行了,可笑死我了……”到最后她甚至捂着肚子笑倒在地上。  
“不许笑!”无极大声地吼道。她的笑声,像是针一样地刺入他的耳中,她不认得他了……她竟然不认得他了,他变得有那么多吗?  
“乔明珠,你是吴财的嫂子?”  
“是呀,这一点我承认。”乔明珠点了点头。  
“好,你看这个。”无极拿出了一纸契约。  
“这是什么?”明珠接过那一张墨迹未干的纸,“今因无力偿还欠南宫无极赌债三百两,将家中嫂子抵债,立字人,吴财。”  
“你!吴财,你有什么资格卖我?”乔明珠从地上站起,双手颤抖地拿着契约单说道。  
“他自然有资格,根据轩辕律,兄死弟继,其妻儿亦归弟托管,他自然有资格卖你,乔明珠,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第二章  
若干年前  
藏春楼,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不过却是南京的一间极普通的妓院,这里曾经辉煌一时,因为南京最红的名妓离春是这里的头牌,然而这一切都结束于离春怀孕生子。  
生了孩子的女人便不值钱了,公子王孙都不再光临这里,离春也被盛怒的鸨母贬为最下等的妓女,任何一个男人,只要出一两银子,就可以爬上当年公子王孙一掷千金也难博一笑的离春的床。  
“小杂种,过来。”一个衣着暴露的粉头,挥手召唤穿着一身破衣蹲在角落里洗衣服的小男孩,男孩很瘦,几乎是皮包骨,一张脸却清秀得出奇。  
“秋月阿姨,什么事。”男孩跑了过来,笑脸相迎。  
“去替我买三个果子,剩下的钱给你买糖吃。”秋月捏了捏男孩的脸,将几个铜板放入男孩的手中。  
“是。”哼,真是抠,就这几个钱,能买下三个果子就不错了,男孩心口不一地笑道:“谢谢阿姨。”  
“你这小杂种嘴还真甜,回头我屋里的客人走了,桌上好吃的你都拿去吧。”秋月笑道。  
“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在吃下男孩送回来的果子半个时辰后,秋月便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阿姨,你怎么了?”男孩问道,“呀,我忘了,我把一包巴豆粉和果子包在一起了,阿姨,你快去厕所,否则要出丑了。”  
“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嘻嘻,春花阿姨给了我二十文钱,让我想办法要你不能抢她的刘员外,对不起了秋月阿姨。”  
“你个小杂种,你!”不行了,这个小杂种到底下了多少药?秋月捂着肚子向外跑去。  
“哈哈……”  
“娘,我们现在有一两银子了,我等一下就给你请大夫。”男孩对躺在木板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说道。  
“不用了。”离春用枯瘦的手,轻抚儿子的面颊,“阿离,还记得娘和你说的,你爹的姓名和家乡吗?”  
“记得。”呸,那个男人的名字,他早就忘了。  
“若是娘死了,你就去找他。”  
“嗯,我会去的。”我当然会去找他,等我长大了,有了本事,一定要把那个男人揪出来,我先砍了他的手,再砍他的脚,再挖他的心肝。  
“唉……”离春长叹一声,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个孩子。  
“娘,我去给你买药,你一定要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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