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作者:纳兰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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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作者:纳兰容若-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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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遥同样冲神色异样地望着容若:“你叫他三哥,你的长相也真是眼熟,莫非你是……”   
  萧远冷然道:“还能是谁,你当年走的时候,他还是个不懂事的无知小孩,现在长大了,你就不认得了吗?”   
  芸娘在这个时候低声地笑:“真是热闹得很啊!”   
  几个声音一连串响起来,容若此时只觉头昏脑胀,连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人是楚韵如:“当年越王离京时,你我都年幼,只是这些年越王的故事,传遍京都,尤其在闺阁之中,倍受推崇。越王萧离是所有女子梦中的向往,而司马芸娘却是天下女儿羡慕的对象。”楚韵如嗔道:“你纵不知当年的故事,也不该忘了,除了大哥、三哥之外,你还应该有位二哥才是。”容若干笑,拱手作揖: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快些告诉我吧!越王萧离,是王室的异数,也是王室的一个传奇。”   
  他是先帝极宠爱的淑妃所出,出生时淑妃难产而死,先帝因此对萧离更加怜爱呵护,对其他儿子多严格管束,待他却素来纵容,养成了萧离放纵不羁的性子。   
  他生于帝王家,却全然不似王室人,他感兴趣的不是权力,不是名分,反而是天上云彩的形状,雨后彩虹的颜色。他不喜欢上朝,却喜欢观云,他不喜欢问政,却喜欢看水。   
  他爱在大雨来的时候倚在芭蕉树下,看雨滴怎样流过叶子、他爱在秋风起的日子呆立风口,看秋风如何拂过树稍,与其整天在朝堂上吵得天昏地暗,先天下之优而忧,他更爱在风中端一盏菊花酿成的好酒,把酒临风。   
  先帝逝世之后,萧逸打下大楚国万里山河,独揽大权,其他王族子弟,愤愤不平,他却更加放纵肆意,整日悠游胡闹,看花赏月,写诗做词,游赏风月,出人青楼。天不亮的时候,朝臣们聚于午门,当朝越王爷却在霜露沾衣的时分,懒洋洋在某一座青楼绣房中醒来,夜色浓重,京中的重要人物们,为名为利,为权为势,到处忙碌,四处钻营,萧离却在晚霞披肩之时,挤到赌馆酒肆,肆意逍遥。   
  这样放纵任性的他,是王室中的异类,却也因此从来没有敌人。王家子弟,若要安逸,要么精明强大如萧逸,要么就无为懒散如萧离,因为在别人眼中太没用,反而不会受敌视仿害,没有人害他,没有人管他,他就更加胡作!比为起来。他才华盖世,虽然不用于正途,却自有旁人不及之处   
  萧逸人京第一年,全国大考,会试的头名状元苦然失了踪,最后细细查去,才知是越王爷闲了没事,冒名跑到科场里考着玩,谁知考出了个状元,自然丢开不管。气得萧逸把他狠狠骂一顿,关了两个月,罚去整整一年的王傣。   
  两月期满,得回自由的萧离刻以要把被困的郁闷全补偿回来一般,没日没夜地在外玩,只是总算不敢再刺激萧逸,没用本来身分,化名为“闻琴公子”,四处嬉戏,赏美景,拥美人,品美酒,聆美乐,不亦乐乎。   
  年少时曾红极一时,年岁渐长容色衰的三十老妓柳如在青楼被旧情人侮辱,仿心几欲跳楼,被闻琴公子所救,公子亲自作词谱曲,令她手执琵琶四处弹唱,一曲琵琶,竟让这门前早已冷落的女子,重又在京城红了三年。   
  名妓林清波,琴棋书画皆称绝,朝中权贵尽垂涎,公子千金一掷赎美人,得罪七八个当朝重巨,为的不是金屋藏娇,只是想成全一个一面之缘,一诗相交的友人,重新得回多年前青梅竹马的恋人。   
  在一个深秋的夜晚,玄寻携妓泛舟,以荷叶为杯,山水为肴,优酒看美,醉意浓时,挥笔写下“五都赋”,文章华美,字句清奇,一时传遍楚京,弄得京师纸贵,也传到千里之外,江洲城中的一位奇女子手中。   
  司马荟娘出身不过是一商贾之门,父亲因要附庸冈雕,所以请人教独生女儿诗词文章。   
  谁知司马芸娘天生聪慧,一点就通,一学便精,短短三年,换了十几个先生,竟再也没有人自恃有能力做她的老师。   
  旁的女子学文章也不过是闺阁中的点缀,她却爱肆意挥洒,与男子品诗斗文,绝无拘束,不过半年之间,竟是名满天下的才子士林,若不能与司马芸娘一叙,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   
  后来司马芸娘父母因病故去,留下偌大家财,足够她一生开销。司马芸娘向来无心谋利,索性把生意都转让给他人去做,自己广开家门,结交天下才士,诗酒风流,品评文章。   
  司马家的大门永远宾客如云,座中客常在,樵内酒常满。或琴或箫,或吟或啸,各种声音都常常在司马宅内。   
  世人对司马芸娘的评价纷纭,有人说才誉出众,有人说放荡淫乱,有人说她行为不检,有人说她特立独行,或夸或骂,或褒或贬,她一概只当清风过耳,自行其道,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一部五都赋,心中记住了一个据说叫闻琴公子的人,即时神往,生出结交之意,她是个想做便做之人,当时便收拾行装,前往京城,漫漫三千里,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只为对文章的热爱,竟也一路行来,传闻琴公子爱出人青楼,她竟然也委身于青楼,卖艺不卖身,不出一月,她的才名美名,传扬于京城,果然等来了慕名而至的闻琴公子,他与她的第一次祖会,被传成各种不同的版本,在坊间流传。   
  有人说他们一见钟情,有人说他们一夜风流,更多的人却只说他们谈了一夜琴,争了一夜诗。   
  自那以后,司马芸娘就离开了青楼,用回本名,在京城买地开了一处书馆,立时满城名士募名而至。   
  闻琴公子依旧南楼莺莺北楼燕,衣襟常带脂粉香。司马芸娘依旧爱男装洒脱,混迹于名士才子之中,争诗论词,斗文比琴。   
  可是,不管如何风流肆意,闻琴公子每日必至芸娘书馆,客盈门,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司马芸娘闭门谢客,扫榻静待。   
  这样的日子过了足足半年,楚凤仪把萧离招进宫,谈到他年岁已长,问他属意楚家哪位小姐,萧离却只说,此生非芸娘不娶。   
  一开始,谁也没把他的话当真。萧楚联烟是祖训,萧家男子纵心有所属,只要娶了楚家女过门,另纳妾室便是。   
  可是楚凤仪才一提纳妾之事,萧离当即变色,声言漫说卑妾,除了芸娘,他绝不会再娶第二个女子、楚凤仪还要再劝,萧离却毫不给这位皇太后面子,拂袖而去。   
  次日,萧离把他的一半封地、酬录,汇编成册,献人宫中。他自己白衣负杖,以王爷之尊,在长街之上,三步一拜,一路拜至大庙,到达太庙时,他额头、双手、双膝,全都磨得鲜血淋漓。   
  大庙之旁,却早已跪了一个身影,情影纤纤。明眸婉丽,竟是司马芸娘,闻讯先他一步到了。   
  二人相视一笑,谁也投有说话,就这样跪在了一起连跪了七日七夜,其间怒雨狂风,衣发皆湿,颤抖的身体靠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高空烈阳,无倩烘烤,嘴唇干燥得裂开流血,他们注视的眼神却依然温柔。   
  最后,萧离终于成了萧家第一个付出惨痛代价,打破先祖遗训,可以娶非楚氏女为正妃的男子。   
  楚凤仪召见司马芸娘,对她说起王妃的规矩,从此之后,她再不能肆意风流于诗画中,再不能广开大门迎宾客,再不能在男子之间争才名,再不能诗词文章愧须眉。她要做楚国的王妃,她要守礼守法遵国礼,她不能让楚国的王室丢脸。   
  司马芸娘默然良久,出宫后挥剑斩下乌黑长发,令人送给萧离,自己一人悄悄离京。   
  她是司马芸娘,爱诗爱画爱文章,爱琴爱箫爱词曲,没有了那些风流奇丽名士气,就不是司马芸娘,她愿为萧离一生不嫁,愿为萧离长跪不起,愿为萧离九死一生,却不能为萧离,不做她自己。   
  萧离闻讯,同样一语不发,令人把自己的王冠印符、封地爵册全都送进宫中,一马单骑追出皇城,从此再没有回来。   
  两个月后,越王萧离金册除名,由王爷变为了庶民,可是他的故事,却长长久久在京城中传唱,至今已有整整七年了。   
  听完了这样的故事,连容若也觉荡气回肠,久久慨叹。同一时间,萧遥也在一旁,听萧远三言两语把容若的事做了交待虽然萧远说的话肯定不够客观,但萧遥多少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太后大婚,皇帝私游,这么大的事,足够把那些名儒重臣们刺激到当场晕过去,箫遥却仅仅只是挑了挑眉头,然后笑着一拍容若的肩:“小弟,以往你在宫里,我投什么机会与你亲近,想不到,你是和我一样荒唐任性之人,咱们今日重逢,必得一醉方休。”说着扯了容若便往里走,倒似把这当成了他自己的家。   
  容若还是第一次面对明知他身分,却这般毫无顾忌与他勾肩搭背之人,又喜爱萧遥是性情中人,心中大喜,满面是笑地同他进去。   
  司马芸娘笑着携了楚韵如的手:“昨日听萧遥说起你的琴,我便向往了一晚,今儿一早就逼着他带我来见你,今日可要好好为我弹上几曲才是。”   
  她半句也不提楚韵如的身分,动作亲热又自然,也让楚韵如从心底里生出亲近之意。   
  四个人前前后后往里头走了,独留萧远站在大门前,冷冷盯着倒门的背影,良久才冷哼一声:“果然只有疯子才会喜欢疯子。   
  第二部 红尘惊梦 第七集 风云再起 第九章 寿宴风云   
  就这样萧遥夫妇成了容若府上的常客,兴致起时,楚韵韵如谈琴棋书画诗酒花,和容若说青楼红粉,酒肆名肴。楚韵如抚琴,司马芸娘吹箫,萧遥长歌,容若也挽起袖子来舞剑,日子过得悠闲舒心。   
  有时容若也给也门唱些现代歌,有趣的歌词,新奇的调子,常会让这三个才华胜容若十倍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叹。   
  有时容若高兴了,亲自下厨做几样风格味道和古代略有不同的菜肴,居然博得大家连声称赞,从此容若为了让大家开心,尤其是让楚韵如展颜,不得不三天两头钻厨房了。   
  有时,容若兴致起来,还会给他们讲故事,第一次讲的是快乐王子的故事,在场听的除了他们三个,居然也有难得没有出去花天酒地的萧远。   
  故事讲完了,楚韵如泪眼盈盈,司马芸娘悠然神驰,萧遥抚杯默然,唯有萧远冷笑三声:“整个一白痴王子,假仁假义假惺慢。听到经典童话被如此侮辱。」容若跳起来就要争个是非曲直。   
  萧远却冷冷道:“难道不对吗?他身为王子,在世之时,只知在宫墙之中享乐,全不知民间疾苦、国家现状,化为雕像之后,只知道用室石去救一两个人,这种做法,对整个国家,对所有百姓,可有任何好处?普通百姓可以用这种方式去救助他人,但君王之善,岂等同于百姓之善?君主的责任难道是用自己身上的珍宝去救济一两个可怜人吗!?这种人做王子,己是大大失职,白痴无能,愚蠢无知,有什么可敬可爱之处。一席话说得容若竟无语以答,只好在心中叹息东西方认知方面的差异。   
  好在除了萧远看事情角度比较奇特,在场其他三个人都是以情义为重的,一概以掌声让容若重抬信心,他摸摸鼻子,坐下来又重新开讲。   
  容若讲故事,初时只是为着好玩,可是说着说着,说得起了兴致,是上天人地,古今中外,无所不讲。不止楚韵如等人,其他人如凝香、,苏良、赵仪,甚至别的下人仆役,偶然听了一两句之后,竟也都入了迷。   
  于是,每天早中晚三场评书。成了家里头最热闹的时候。除了性德,几乎所有人都聚了来细听。早上讲单本故事,如快杀王子、美人鱼、风尘三侠、昆仑奴。   
  中午讲女子传说,如女附马、孟丽君、花木兰,穆桂英、白马啸西风往往听得女儿们大是神往。   
  晚上讲长篇,偶尔说红楼,偶尔谈三国,偶尔讲水浒,甚至连射雕天龙这些武侠小说也信口讲来。   
  每每别人听到最精彩处,他便拿块木头往桌上一拍,摇头晃脑,装腔作势地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时下面便轰然一片,有人哀叫,有人恨不得拧着他的耳朵逼他说下去,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有人叹气,有人做恼,有人低骂,偏他别的不好,轻功实在不错。   
  除了唱歌说故事之外,容若的乐趣也很多,济州城名胜美景数不胜数,有萧遥这等风雅之人带领,四处游玩,实为人生至乐,   
  有时,司马芸娘带着楚韵如去女儿家爱去的场所,男人们便如斩开锁炼的蛟龙、脱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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