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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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雄-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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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朋友谁不知洛阳乔家?中州两大武林世家中,乔家与中州许家同列武林双雄,谁也
不敢对许乔两家无礼。半年前,许家的丫头银凤许淑真,乘大小姐姊弟遨游天下之便,
托大小姐途经许州时,带个口信给那崛倔起江湖的恶贼飞龙秋雷,叫他凡事收敛些,不
可做得太绝。
    大小姐答应了,但半年来先游陕甘,绕出山西,然后取道剑阁由栈道入陕,预定回
程时方至许州传信。
    岂知前天在这儿听说飞龙秋雷已到了酆都,但行踪不明,只猜出他可能与巴山苍猿
有交情,到炎山逗留。大小姐不愿到贼巢找他,想在这儿等候。天哪!却等出这弥天大
祸来了,教我如何向主人交代?”
    秋岚吃了一惊,问:“兄台……”
    “敝姓慕容,名永叔,别叫我兄台。敝主人姓乔,名文忠。大小姐芳名天香。少主
任名诚,大家都叫他小诚。”管家将家世报流水账似的说出。
    “慕容兄,那飞龙秋雷怎会是个恶贼?”秋岚问。
    “你不是江湖人,所以不知。他,哼!野心勃勃,穷凶极恶,为谋夺许州基业,杀
人父、屠人家、好人女、夺友基业。两次遨游天下,杀人如麻,剑下无敌;每到一地,
血腥随之,顺彼则生,逆彼则死;目下威名震天下,河南、湖广、应天、江西、浙江全
是他的天下,正向四川发展。
    早年二龙二凤二狂人的江湖口头禅,已改为三龙了。终南狂客崔真是他的师父,排
名已在他之下了。为了这,银凤不愿见他,许丫头从前对他极有好感,他的所作所为,
却伤透了她的心。看来,江湖霸主的宝座,早晚是他的了。”
    慕容永叔的话象连珠炮,轰得秋岚头晕目眩,心中隐隐作痛,站起艰涩地说:“慕
容兄,想不到江湖中有如许可怕的人物。唉!我该告辞了,明晨小可将再至宝舟问
候……”
    内舱门飞出一个浑身黑衣的大鸟,那是乔姑娘,背剑挂囊,外罩一件外黑内灰的披
风,里面的夜行衣黑灰纹相间,看去象个可怕的幽灵。
    她泪痕未干,向慕容永叔匆匆地说:“慕容叔,我走了,记住我的话。”又向秋岚
道:“山壮士,恕我失陪。”
    说完,人化黑虹,飞下码头,隐没在夜色茫茫中。
    秋岚接着告辞,在幕容水叔痛苦地用脑袋猛撞舱壁时悄然走了。
    他的轻功太过高明,在城东便将乔姑娘追上了,鬼魅似的紧随在后面十来丈,向炎
山的方向掠去。
    已经是二更正了,耽误太久啦!从码头至炎山,足有二十里,如果途中没有阻碍,
大概需要两刻左右方可赶到,二更正的灸山大会已经赶不上了。
    且表表炎山。
    那是一座北距平都山十五里地的奇峰,位于万山丛中,峰颠寸革不生,光秃秃尖削
峭拔,土色橘红,看去如同火烧峰顶般抢眼。山腰之下,却林木葱笼。山麓伸出六条山
脊,与其他的蜂顶衔接,形成一处人迹罕见的洪荒异域,虎豹豺狼,白昼出没。
    但这儿却是巴山苍猿在酆都的分寨,容纳了一群亡命之徒,除了扼守住大江上游的
财路之外经常至数百里外的达州、广安府一带做案,翻越丛山峻岭远古森林,他们毫不
在乎山中的猛兽。
    山寨位于山腰中一座山脊上,寨门向南开,背后是炎山向南一面的峭壁,上拔三十
余丈,寸草不生,猿猴难上。左右,是峻陡的山坡。
    前面,是沿山脊向下走的羊肠小径。
    站在山寨上下望,寨三方的景物一一展现在眼前,任何人想接近山寨而不被发现,
决无可能的,夜间也许例外。但夜间各处放有暗哨,胆敢前来讨野火的官兵,十里外便
无所遁形。
    巴山苍猿,用缓兵之计,诱秋雷来到这儿见面谈判,用意除了要将秋雷引入虎穴之
外,便是深恐在夔州本寨引人注意,以免日后终南狂客找他时,本寨可能遭劫,所以改
在这儿见面,避免日后有麻烦。
    秋雷这次悄然到了夷陵州,才知道一剑三奇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情形要雄厚得多,
而且已在积极准备重返许州的工作。
    他发觉自己人孤势单,不宜独自闯龙潭虎穴自找没趣,立即乘船上航到达夔府,想
说动一剑三奇的死对头巴山苍猿,联手向一剑三奇叫阵,认为此举不但牵制了一剑三奇,
更可消耗两方的实力,他便可以从中取利。
    他却末料到巴山苍猿已探悉去年石淙大会中,他与一剑三奇成为好友的消息,明里
答应到酆都谈判,暗中却设下了毒谋,要先将他宰了,再和一剑三奇火并。
    他也不是笨虫,暗中也防备着巴山苍猿捣鬼。昨天他到了酆都,当晚便悄然夜探炎
山寨,摸清了山寨的形势,方于午间正式拜山。
    巴山苍猿早有准备,令在酆都独当一面的分寨主屠蛟客驼孝忠留客,预定二更正由
他亲自到来下令动手,一面令人四出请人相助,他自己在寨中潜伏,预定二更初朋友使
可赶到,计算得相当精密。
    谁也没料到,一剑三奇竟会从忠州妙小道翻山而至。
    巴山苍猿与一剑三奇比邻而居,一居三峡之上,一居三峡下游,不但两雄不并立,
利害冲突更是两人不和的主要原因,一剑三奇的运盐船上至洛州,最近的一站正好在夔
州,根本不理睬巴山苍猿的水路规矩。
    巴山苍猿当然不甘示弱,抓住机会便下手。因此,双方水火不相容,势均力敌,双
方都处心积虑找机会拼死对方,铲除或赶走对方在地盘上的所有势力。
    一剑三奇铲除巴山苍猿的需要最为迫切,因为他的船必须往来三峡,但三峡却在巴
山苍猿的控制下,随时可弄翻他的船,每次都得派出大批人手护航,伤透脑筋,不除去
巴山苍猿,他睡不安枕。
    因此,他无一日不打一举而歼的主意,这也就是他始终末返回许州,容忍秋雷在他
老家横行的原因,他准备这次解决了巴山苍猿,立即率领人马回许州找秋雷算账。
    他带了大批高手,三天前便到了夔州府,所有的高手全化了装,扮成运盐夫随船上
行,先后到了夔州府待命行动,行事极端秘密。
    夔州府的暗椿告诉他,飞龙秋雷比他早到了两天,已转赴酆都了。
    凭他的江湖头脑猜想,便猜出秋雷之所以到达夔州,不用多想,准要和巴山苍猿计
算他了。他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正好一举将巴山苍猿和秋雷除去,忧的是恐伯不易对
付秋雷,怕因多了一个秋雷而坏了他的大计。
    准备停当,他提前一天入山,当天便到达了炎山,然后等候后到的人,占住东北角
一座山头了,他花了一天功夫,察看山寨的动静,天色刚暗,他便将人分头派出。
    八名高手从东面登上了炎山,早早便在山寨北面的峭壁顶端准备一切。
    分寨主屠蛟客以为寨后的峭壁是天险,根本用不著派人把守防范。壁顶上的人匆忙
准备需要物,下面大寨的人如在梦中。
    寨墙是巨木与泥石所垒成,与其说是用来防官兵,不如说用来防野兽来的恰当些。
    山寨的人不吃窝边草,不抢劫酆都,不在附近做案,官府便省些事懒得过问,不会
有官兵和捕快光临。
    忠义堂在大寨中间,客房宾馆在寨前近西的一排瓦屋内。秋雷主仆三人住在一栋瓦
房中,掌灯时分,骆分寨主派小唆罗来请,请客人至忠义堂赴宴。
    秋雷还未料到巴山苍猿计算他,但身在虎穴他不得不防,内穿劲装,外披罩袍,两
小厮也穿了劲装,清风捧了创,自己也佩了剑。
    山寨建筑得并不雄伟堂皇,只是五六十间土瓦木屋而己。灯光明灭不定,寨中安静
如恒,看不出任何异状。
    两名身份不低的头目在前举灯引路,走出忠义堂前的箭道,直趋前堂的演武场,便
看到忠义堂中灯光辉煌,供役的小贼往来不绝。
    厅门台阶上,一个黑凛凛的中年大汉穿一身青,身上末带任何兵刃,也就是分寨主
屠蚊客骆孝忠,一个水上功夫不作第二人想的高手。他左右,还有八名秋雷早已见过的
大头目,看样子,主人巴山苍猿还没到。
    堂下至演武场的驰道中,十八名刀斧手雁翅排开迎客,客人还在远处,传呼声便起:
“许州秋雷驾到……”
    “许州秋雷驾到……”
    屠蛟客率领着手下降阶迎来,在八尺外抱拳含笑行礼,举手揖客说:“敝当家即返
回与秋兄商谈,特令在下具酒糊款,水酒三杯,权致来迟歉意,席设忠义堂分金厅,秋
兄请!”
    秋雷回了礼,客气的说:“在下来的鲁莽,事先未能先禀,径自前来拜会贵当家,
未免匆忙了些,但不知贵当家确能于今晚赶回么?”
    “秋兄请放心,敝当家最迟当可在二更左右赶回。”
    两人谈笑着进入古朴幽暗的忠义堂,其他小贼都在堂下相候。分金厅在东首。
    秋雷到了厅门,脚下迟疑,说:“骆兄,分金厅乃是贵寨的弟兄聚会分彩之地,在
下乃是外人,似乎不宜……”
    屠蛟客呵呵笑,抢着说:“秋兄不远千里而来,与敝当家联手铲除一剑三奇,区区
已接当家的手谕,不需将秋兄作为外人相待,今后彼此将是同道,理该推心置腹赤诚相
见。”
    分金厅建造得十分坚实,四周设有窗户,厅门沉重厚实钉有铁叶,上面设有承尘,
下面是大方砖,方砖踏上时响声沉闷,似乎下面有空洞,承尘是木板,自底绘黑云雷图
案,抬头上望,承尘板的接合处有隐约可见空隙,看格局,这间分金厅有问题,厅门一
闭,便可瓮中捉鳖,如果下面设了陷坑,上面承尘板未必不可以设机关埋伏,厅中的人
谁也跑不了。
    本来,这是聚集财物分赃的地方,为防止不守规矩的弟兄乱来,建得坚牢扎实并不
为奇,这种地方请外客进入赴席,未免显得有点离谱。
    秋雷看山寨水路八头目也随着入厅,心中一宽,也为了不愿示怯,泰然入厅。
    厅中只有三长案,所有的柜、斗、秤、骏金炉等等杂物,已移走一空。
    里面共有十二名执役中年悍贼,挽发、虬髯如戟,赤着上身、布腰带、青灯笼裤、
快靴,一色打扮,一个个高大结棍,壮实如牛,长八字卷胸毛黑茸茸的,骡悍之气唬人,
站在那儿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屠蛟客请秋雷在中间长案的西首主客落座,他自坐在东首。
    清风明月两小肠始终一言不发,紧随在秋雷身后,等秋雷落坐,便在后面左右分立,
寸步不离。
    八头目分在下首的两长案落坐,屠蛟客大蛟:“上席!孩子们。”
    “上席!”十二名赤上身的大汉同声复话,声如雷。
    菜由厅门传入,第一个菜是一只大铁锅,盖子没揭开,热气腾腾,不知道里面装了
些啥玩意了。
    “晋酒!”屠蚊客直着大嗓门叫。
    “晋酒!”十二个大汉同声大吼。
    一名大汉一只毛手提来一只大锡壶,老天爷,这只锡壶大得象只桶,如果厚度的比
例吻合,怕不有上百斤。
    “砰!”暴响乍起,一名大汉端来一只三足巨觥,搁在秋雷的面前,案面暴响。
    秋雷已瞧料了三分,心说:“是鸿门宴哩!这家伙心怀叵测!”
    提大酒壶的大汉距桌面还有五六尺,右手提壶,左手托着壶底,暴眼厉光闪闪,盯
着秋雷,在等秋雷举觥接酒,神色极不友好。
    秋雷已打定主意,向屠蛟客笑道:“骆兄,贵当家还未到来,先行开席,岂不于礼
不合?”
    屠蛟客桀桀笑,说:“无妨,无妨,敝当家已有口谕,要在下不必等他,时光不早,
在下怎可慢客?”
    “哦!那么,秋某只好客随主便。”秋雷泰然地说,右手食拇两指拈住巨觥的耳环,
若无其事地伸至案口。
    “嗤”一声轻啸,酒香扑鼻,酒象一道喷泉,喷向巨觥,大汉起初不住冷笑,而且
傲态毕露,酒激射而下,相距在五尺外,冲力奇猛,但未溅出半里洒珠。
    怪,巨觥竟然没有酒珠溅出,酒斛至半觥,壶口的酒,力道徐减,最后竟潺潺外流
啦!
    大汉满头大汗,往前凑,以壶口就杯,天,壶里没有酒斛出,但嘴部的酒影清晰可
见,就是斛不出来,大汉双手不住颤抖,不住摇晃着洒壶,额上青筋跳动,大汗沁出,
酒就是不肯出来,觥中只有半觥酒,不到一斤,怎成?
    秋雷没向大汉瞧,却向脸上变色的屠蛟客笑道:“骆兄,这位晋酒的兄弟,好浑厚
的内力,他贵姓大名?”
    屠蛟客脸上汕汕地,十分勉强地说:“他是水路十三舵舵主,姓王名福,绰号叫混
江龙。”
    秋雷向混江龙笑笑,壶口有酒斛出了,但量少而缓。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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