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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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雄-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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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
    秋岚怀着一颗破碎的心,满怀凄怆地狂奔,他似乎已经麻木了,一面飞掠,一面痛
苦地呻吟道:“苍天哪!原谅我弟弟无知,原谅我弟弟疯狂。他自小跟随着一个狂人化
育,那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
    他胡言乱语,沼水如泉涌,大串地滚落在胸襟上,跌碎在姑娘的怀中。
    姑娘一阵惨然,不由也陪着他淌泪,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才好。
    超越第三座山头,前面有樵径出现。刚降下山麓,一个青影从斜刺里冲出,双方在
林缘会合了。
    “站住!”青影沉叱,是女人的声音,但震耳欲聋。
    “让开!”秋岚在激动中大喝,抽出右手,将运鞘的长剑猛地挥出,人仍向前冲。
    “那是我奶奶,山叔。”姑娘急叫。
    秋岚心中一震,神智书清,站住了。不错,正是三岔路旁农庄中的老太婆,不久前
和金神拼命的师母。他抱着姑娘,含泪下拜,颤声道:“徒儿秋岚,拜见师母。”他抱
着姑娘磕了四个头了。
    老太婆赤手空拳,几乎挨了一剑,听姑娘一叫,劈出的掌收回了,站在那儿受了礼,
讶然问道:“请起,不久前在金神剑下救我的蒙面人,是你么?”
    “正是岚儿。”
    “琬君怎样了?”老太婆焦急万分地问。
    秋岚将姑娘交到老太婆手中,惭然地说:“被人制了凤池、挂膀、阳关三穴,请师
母及早施解。”说完,转身回避。
    姑娘穴道被解,伏在奶奶怀中痛哭失声。
    老太婆见姑娘衣衫凌落,早已心胆俱裂,再死她哀切地痛哭,更是魂飞天外,以为
她受到可怕的凌辱,抽口冷气惊问:“丫头,怎么回事,你……你……”
    姑娘拭掉泪水,向远处的秋岚颤声问;“秋叔,我可以直说么?”
    秋岚用双手掩脸,痛苦地说:“说吧,早晚要让人知道真相的。”
    姑娘放低声音,将经过在奶奶耳畔一一说完。
    老太婆静静地听完,心中的大石落地,举步走近秋岚身后。柔声说:“孩子,不必
自苦,体己尽了心力,让上苍作见证吧!”
    “师母,岚儿心痛,但愿我不是他的哥哥。”秋岚痛苦地叫,浑身都在颤抖。
    老太婆幽幽一叹,黯然地说:“我知道你的痛苦刻骨铭心,但事已至此,自苦无补
于事,你该……唉!今后你有何打算?”
    秋岚转过身来,断然地说:“无论如何,岚儿得再试一次、宁可教他无情,不可令
我无义,岚儿要尽心力,劝使他改邪归正放下屠刀,堂堂正正地做人。”
    “很好,理该如此,毕竟他是你的弟弟,先坐下,告诉我,你师父目下可好?”
    老太婆席地坐下,姑娘也倚在老太婆身旁坐了。秋岚在下首盘膝坐下,将早年虚云
大师将他救出,远走嘉定教养成人的经过讲加叙述。并说及去年如何省墓途经石淙村,
遇上活僵尸,方知师父的早年名号。
    如何返川苦练寂灭术,如何决定劝告乃弟光明正大做人,如何准备走遍天涯海角寻
找师母,如何在酆都和飞云观救人。
    他将往事一一说了,最后说:“师父说过要走一趟普陀朝山并未告以后相会的地方。
岚儿想,师母可否走一趟普陀?琬君侄女的师父是东海神尼,那……”
    老人婆用一声长叹打断他的话,凄然地说:“想不到你师父勘破世情看破红尘出了
家,二十余年音讯全无,他也真忍心,斩情灭性,也非出家人之旨,他……他……唉!”
    “奶奶,琉儿想,爷爷可能已知道我们迁到东海了,不然怎么会想到去朝普陀?”
姑娘插口说。
    老太婆不住点头,说:“是的,你爷爷知道的。象王蜂长生禅院的知客僧悟静大师,
是早年的黑煞神黄瑞海,早年是你爷爷的好友,出家二十五年,只有我知道他的底细。
悟静大师必然已将我们的消息告诉了你爷爷,也许他还在暗中照拂我们呢。你爷爷无所
不能,艺业天下无双,他在嘉定州逗留,可能是监视着金神的行踪哩!
    金神的故乡在四川。从嘉定沿大渡河西上,进入蛮荒绝域,可以到达云南的野人山,
这就是广大辽阔的南荒。金神举家通入南荒,极可能由大渡河进入,也必定由此而出,
出必须经过嘉定州,你爷爷在江畔教人,自然是监视着来往的船只留意金神的行踪了。
由今日岚儿与金神交手的情形看来,我猜想你爷爷根本不屑与他计较哩!”
    秋岚额首同意,说:“不错,师父在台词神色间,一再道及不与金神计较,显然不
屑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他老人家大概已看出金神不足为奇,只是不愿与金神见面而已。”
    “岚儿,你认为金神的艺业能胜你么?”
    秋岚郑重地思索片刻,说:“岚儿不敢断定,但岚儿有把握,他无奈岚几何。”
    老太婆笑了,笑得很高兴:“你很谦虚,记着,谦虚过度便成虚伪了。”
    “岚儿记着,不敢虚伪。”秋岚俯首答。
    姑娘也灿然一笑,说:“在飞云观时,如果秋叔用剑,岂不省了许多麻烦?”
    “算啦!丫头,你怎会知道无定剑法?你连看也没看过呢。”老太婆笑答。
    “奶奶,谁说琬儿没看过?有次奶奶和爹在后山练剑,琬儿就躲在竹林中偷看哩!
秋叔,可否将无定剑法教给我?”姑娘向秋岚笑问着,凤目中泛现难以言宣的复杂感情。
    秋岚笑道:“这……这你得问奶奶。。
    姑娘眼中的神色,以及秋岚在无意中叫出奶奶两个字,令老太婆心中一怔,瞥了两
人一眼,突然问:“岚儿,你说,你曾正式拜过师父么?”
    秋岚一怔,随即正色道:“师父自小教养岚儿成人,恩比天高。俗语说:受人一艺,
终身师事。岚儿虽未正式拜师,但……”
    老太婆含笑摇手止住他的话,问:“你师徒平日又如何称呼?”
    “岚儿起初听别人叫师父为师父,便也跟着叫了。至于师父叫岚儿,通常叫孩子,
或者叫岚儿。”
    “他叫你徒儿么?”
    “这似乎没听过。”
    “那么,你怎能称他为师父?平常人称出家人尊称师父而已,末正式拜师,是不可
以叫师父的。”
    “那……那……师父也常常对岚儿自称为师为师的嘛!”
    “你真笨,难道说,他能自称我和尚我和尚么?”
    秋岚心中大急,期期艾艾地说:“不管怎样,师父他老人家将岚儿教养成人,而他
老人家又是佛门弟子,岚儿只有称他老人家为师父了。即使师母不承认岚儿……”
    “好了好了,你千万别多心。你师父既未叫你行拜师礼,用意是将你看成子侄至亲,
你还不明白?无定剑法是家传绝学,是你师父所首创,早已说过不许传给外人。琬儿出
生在家乡之后,未蒙她爷爷许可,所以至今她还不知无定剑法是怎么回事哩!既然将无
定剑法传给你,证明已将你看成亲人了。”
    “我……我……”秋岚慌了手脚,不知该怎样才好。
    “我可以替你作主,你可改称爷爷,称我为奶奶。琬丫头比你小不了多少,让她称
你秋叔或师叔也不象话,可把你叫老了。”
    平空矮了一辈,秋岚心里相当别扭,倒不是因为姑娘人长得美,他愿意做长辈。在
跟随虚云上人的岁月中,他极少和女人往来。
    虚云上人绝口不谈禅理以外的事,他秋岚练功练得废餐忘食苦不堪言,今年已二十
三岁的他对女人简直一无所知,所以看到银凤、乔天香、琬君姑娘这些美丽妞儿,他心
中仍然古井无波,毫无感觉。加以随上人在江边救人期间,受到人们的尊敬,可以说,
在称谓上他成了村夫俗子们的秋爷,叫爷叫惯了,一旦成了小辈,不能称爷了,岂不别
扭?
    老太婆见他沉皴不语,追问道:“怎么?你不愿叫我奶奶?”
    “奶奶,岚儿不是这意思……”他终于叫了。
    老太婆笑了,向瑰君笑道:“丫头,你叫他岚哥。天色不早,该走了。岚儿,你在
何处落店的?”
    “岚儿在东关外的农舍中落脚。”
    “那就不用返回洛阳了,且随我到奉先寺后的小屋小中暂住一宵养伤。今天风雨满
龙门,晚间他们决不会再闹了,走。”
    “岚儿今晚想到龙门乔家等弟弟,阻止他前往闹事。”
    “放心啦!今晚谁也不会再生事了。不久前我看到笑孟尝父女,还有笑弥勒。听他
们说,今晚要赶到许庄共襄大计,龙门乔家有少林众僧和冷面如来驻守着,闹不起来
的。”
    秋岚只好打消去意,随祖孙俩向南走了。
    北面,秋雷失望地奔向龙门镇,会合在镇梢等候着的小厮明月和其池党羽,驱马赶
回安乐酒店。
    安乐酒店他包下的独院中,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大厅中灯火辉煌,筵开五席。
    席中高手云集,海天一叟居然成为其中之一,阴曹客和鬼谷先生也在座,大家开怀
畅饮。猜拳声笑闹声震动屋瓦,都象是无所事事,在闹酒哩!
    秋雷不在座上,他在各席不住走动、身旁跟着查总管,不时向兴高采烈的爪牙们干
杯。
    他到了第三桌,敬了一名大汉一杯酒。便转向身侧另一名骠悍大汉低声说:“毒王
和小泼妇已逃往汝州道,火速飞骑传报南阳府,务必在他们逃至君山之前,格杀这两个
祸胎。”
    他又走向第四桌,向另一名半百老人低声交代;“四更出发,至翠云峰上清官,五
更动手,务必格杀九华羽士。”
    他各自分派任务,喧闹声震耳,谁也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连身旁的查总管也毫无
所知。
    走遍各席,他往回走,向查总管嘱咐:“派三个人准备麻袋,五更天听命,有三具
尸体要沉入洛河,其中有玄恩老道。你招呼一下,我回房更衣。”
    说完,他悄然进入厅后。
    上房中银灯明亮.房门大开,房门外分站着两句高手,是江东八豪的四海孤魂水良
知,和炼狱历魂詹定山。
    他含笑向两人道声辛苦,打发两人到前面去了。
    他踏入房中,掩上房门,笑道:“昭华,还在生气么?”
    床缘坐着咬牙切齿的林昭华姑娘,锦墩上坐着脸色灰败的俏侍女。
    他若无其事地含笑走向林昭华,双掌的掌心出现了金色小圈。
    房中灯火明亮,但恐惧的气氛极为浓厚。林昭华粉脸铁青,柳眉倒竖杏眼睁圆,看
到含笑入室的秋雷,便象一个已嗅出危险的英犬,慢慢地从床缘站起,戒备着移向梳状
台,台旁,挂着她的剑和镖囊。
    待女大概受刑甚重,坐在锦墩上摇摇欲坠,粉脸泛灰,似乎奄奄一息。但她布满红
丝的双目中,燃烧着怨毒的烈焰,死盯着秋雷,目不稍瞬。
    气氛紧张,两女的神情,与房中的华面陈设极不调和。暗香流动的空间里,弥漫着
死亡的气息。
    秋雷微笑着,想用温柔的笑意赶走房中不调和的气氛,但他的掌心中,却隐隐出现
了金色的圆圈;这是说,金针掌已经运起了。
    



绝代枭雄
十九

    他的剑挂在床头的柱栏上,身上穿了一袭紫蓝色的长袍,没系腰帕,屠蛟匕已隐藏
在衣内。如果动手,是不易拔出的。
    昭华始终不接腔,只用充满怨毒的眼睛死盯着他,一步步缓缓退向妆台。颊肉轻轻
地抽搐,身躯虽向后退,但明显地可以看出,她象是发威作势攻击的猫,随时皆有突起
发难扑上伸爪的可能。
    秋雷神色变得柔和极了,象一头温顺可人的雌猫,在另座靠近妆台的锦墩上坐了,
微笑道:“好亲亲,请平心静气听我解释。”
    他伸出双手,做出希望昭华投入他怀中的姿势。但昭华不为所动,仍用怨毒的眼神
死盯着他看。
    他尴尬地收回双手,叹口气道:“昭华,你该知道,驱使这些该死的黑道强盗是如
何的困难,我相信你也了解的,对付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你得用大批的金钱,塞满他
的漏得可怕的钱囊;你得用他们需要的东西,填满他们贪得无厌的欲望;你得不忘记在
适当的时机,让他们发泄杀人放火奸浮掳掠的冲动,而又得设法加以适当的禁制。
    总之,这是一群疯了的狼,和不易驯伏的猎狗,喂饱他们,但又别忘了在他们身上
加上套,更不可忘抽他们的鞭子,不然他们便会将你撕得血肉横飞。因此,邢罚严律是
必要的,不然你就无法驱使他们,便会被他们反噬。
    在决定行事的重要关头,不管决策是否合理可行,必须执行到底;任何反对的举措,
皆足以动摇人心,那是不可宽恕的……”
    “你说完了么?”昭华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他耸耸肩,装出无可奈何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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