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劫 by 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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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劫 by 墨竹-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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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没礼貌,我都没有说完呢!”昆夜罗笑著:“这么急做什么,反正已经晚了。” 



   然后,他敛起了笑容,抬头望天:“你看,他就快要知道了,这种‘失去’的痛,他就快要尝到了。可是来不及了,谁叫他这样地践踏了你的心,让你走得这么辛苦。” 



   他低下头,面容有些扭曲:“寒华,你是神最好了,用你无尽的岁月痛苦去吧!你已经永远得不到了,永远地……后悔……” 笑声扬起,凄厉中带著快意,回荡在白雪皑皑的长白山上。 



   黄泉。 这片掩藏于地底深处的土地,是死者轮回的地点。 



   在最近的年月里,多少也受到了天地之间变动的影响,而更形凄冷起来。 



   寒华带著犹如寒冰的仙气而来,虚弱的魂魄们远远地闪避著。 



   他在忘川渡口停了下来,举目寻找著什么。 



   “神仙?”渡船上的使者穿著灰色的衣袍,有些惊讶地问:“这世上还有神仙吗?” 



   他没有理会。 



   “这里很久没有神仙来过了,我们还以为神仙们都死了。你是来轮回的吗?可你还没有死啊!” 他终于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一眼,成功地让她闭上了嘴。 



   “你在找他吗?他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谁?”他又一次回过头来。 



   “我知道你,你要找的一定是那一个人,不会错的。”使者撑起小船,往河心去了:“你跟我来吧!” 



   寒华长袖一挥,凌空飞起,紧随在后。 到了河心,使者稳住小船,招手喊他。 



   他长袖一摆,落到船头。 



   “你看,那就是众生轮回盘。你要找的那个人,以前就睡在这里。”使者指著河水中隐约可见的巨大石座。 



   “他好像犯过什么大错,在很多年以前,就被关在了这里。但有一段时间,他的一部分元神曾经被神仙们带走。直到一千年前,他回来了。然后,又整整躺了一千年。” 



   “一千年前……”寒华低语。 “这是听上几代的阎差说的,他在这里待的时间比我还要久。他真的很美,每一次我过河,总会忍不住要看他一眼的。” 



   “他在轮回盘里睡了三千年?” 



   “以前是吧!不过,这一千年里,大部分时间他是醒著的,只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醒著?”一千年……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他醒著的时候,眼睛总是看著远处,像是在等什么人。就算偶尔睡著了,也总是皱著眉头。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这冰凉的河水让他难受,直到我看见了他做的梦。” 



   寒华的手碰触到了阴寒彻骨的河水,就算是他,也有了寒冷的感觉。而那个单薄的身子,竟然在这样的水里沉浮了几千年。 是什么呢?他在等的……会是…… 



   “是你啊!原来他一直在等你呢!他一直在做著有你的梦,让他难过的,不是这冰凉的河水,而是你一直没有来找他啊!” 



   “我……”寒华的声音,突然之间有些沙哑了。 



   “你要看吗?我把他的梦都留著呢!他一定很在意你,因为他醒著的时候,我给他看过那些梦。只有看见你的时候,他才像是在微笑呢!” 



   那些梦,在闪烁的水光中闪过,有些纷乱,有些琐碎。 但每一个梦里,永远有一张时而温柔,时而冷漠的脸。不论是在开封那夜花灯节会上的慌乱,还是用剑刺穿他胸口时的无情,又或者是说著碧落黄泉不离不弃时的坚定。 唯一最清晰的画面,只有那一张脸。 寒华的脸! 



   “情,究竟是什么?”梦中,他听见自己这么问。 “只是,到了今天,我也只能祈望,终有一日,你我能再逢于黄泉。”梦中,他听见有人那么说。 



   寒华笔直地站在船头,定定地看著那一幕幕闪过自己脚边的梦境。 



   “我,究竟做了什么?”他怔怔地低语:“怎么值得这样的想念?” 



   “在众生轮回盘终于完全崩塌的那一天,他走了出来,连一刻也没有停留地过了河。我追上去问他,等了这么久也没有等到你,恨不恨你啊?他摇头,说不恨,说他知道你不会来,只是忍不住想等。我问他是不是要去找你了,他说,只要能再看一眼,那就足够了。”使者娓娓叙述著。 



   一直在等……一直在……一千年……等一个不会到来的希望……竟等了一千年…… 



   寒华一个踉跄,竟然差点失足落到了河里。 



   一种疼痛从四肢涌向胸口。 



   “没有受伤,为什么会痛?”他捂住胸口,有些慌乱地问:“我没有受伤,为什么会痛?” 



   “你这是在心痛吗?为了他而心痛?” 



   “心痛?这就是心痛……为了他吗?”寒华气息不定,单膝跪倒在了船上。 



   面对的,是自己的脸,倒映在河水里的脸。 



   这样七情俱在,慌乱不安的脸……是我的吗? 



   “你别难过了,你不是来找他了吗?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算算时间,他也转生二十多年了。你去人间吧!他一定在在那里等著你呢!” 



   “人间……” 



   “是啊!人间。” 



   “不!”寒华猛地站了起来,小船激烈地摇晃,吓坏了没有准备的使者。 



   “他不在了,神魂俱灭……不在了,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不会在的……我为什么要来?他已经消逝了,不论是谁,连无瑕,优钵罗,白昼……都不会在了……” 



   他的样子有点吓人,使者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寒华转过身,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 



   原本想喊住他的使者惊讶地张大了嘴。 



   那终年暗潮汹涌的河面,在这个神仙踏下小船第一步的时候,突然完全地静止了下来,完全地……结成了冰…… 厚厚的冰层,让这条名为忘川的河流,被凝结了。 



   神仙能做到这样的吗?这是忘川啊! 并不是水,那些是三界众生们的记忆啊! 是怎么做到的,能让记忆都凝固了…… 



   寒华,活著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煎熬。你不明白,我在这种煎熬之中活了多久,在冰冷的忘川里…… 那是多么淡然而无奈的一句话,让人无法分辨中间隐含了多少无法道出的酸楚。 



   在到达这片黄泉之前,那也只是一句话而已,可又有谁知道,这句话是用多么浓稠的痛苦堆积而成的? 



   那时的他,心里一定比现在的我痛上千万倍吧! 原来,心疼痛起来,竟是这样的滋味。 连思考,也无法继续了…… 



   情,究竟是什么? 这个无时无刻不存在,在他心里绕了几千年的问题,这一刻听来,是有些好笑的。 



   问过他,他说,寒华不需要懂情,无求的心一旦有了情,就再也无法平和快乐了。 



   但,无情的寒华快乐吗? 在这冰封的长白幻境活了几万年的寒华,可懂得什么是快乐? 



   还是,像共工、太渊那样,才明白大喜大悲是别样的快乐? 有缺陷的是寒华,没有感情的寒华,永远自以为是的寒华,失去了的寒华…… 



   “从开始到现在,整整经过了一千三百三十五年。我对你,从来没有改变过。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事情,可是,我没有办法管束自己的心。”黑发,带著几许自嘲的表情,那是白昼。 



   “你越是爱我,我的心里也越是难过,我不喜欢这样子。”淡淡的爱与恨,无奈的喜和悲,片片落花里,白发飞扬的无名。 



   “你要是真的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微笑著许下承诺的,是连玉。 



   最后,在更久远的时间之前,隔著一片莲花,曾经远远望见过一眼的,那一位美丽的佛陀。 



   “原来,我什么都记得……”额头的冷汗滴落到了手背上,在下一个瞬间,结成了冰晶。 



   不是记忆里的浮光掠影,而是每一分,每一毫……在意识深处…… 眼前,是白茫一片的风景,那从不曾厌倦的景色,这一刻看来苍白地这么可怕…… 







第九章 





   “师父,快停下来!” 



   “没有用的,苍泪。他听不见你说什么,现在的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太渊一把抓住他,不让他靠近那看似失控的暴风雪。 



   “怎么回事?师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苍泪震惊地望著巨大暴风中央衣发飞扬的白色身影。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很明显,寒华的情绪失控了。”寒华是这长白幻境寒意之本,只有他情绪紊乱无法掌控,才可能引起这种天候异象。 



   “失控?这怎么可能?难道说……师父受了伤?” 



   “受伤?你以为受伤就能乱他心智?”太渊皱起眉头:“除非……” 



   “除非什么?”苍泪急切地追问著。 



   “不,那更不可能。”太渊抿抿嘴角:“怎么会一夜之间,又变成了爱他成狂的那个寒华?” 



   “一千年前……我也曾经见过……”苍泪仰望半空,不可置信地低语:“师父他,除了冰冷以外,第一次有了其他的表情。第一次为了某一个人大喜大悲,情难自已。” 



   那种除了对方,任何事物都不重要的感情,最终毁了无名性命的感情…… 也是这么可怖的,令人窒息的,宛如这场暴雪一样…… 



   “有什么不可能呢?”另一边,屈膝坐在黑色莲花座上的人开了口:“不论是爱或者被爱的他,现在看来,都是可笑的,不是吗?” 



   太渊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著:“看来,是你影响了他。” 



   “怎么可能?”苍泪冷冷地看那人一眼:“师父会被他影响?” 



   “那么,昆夜罗,你究竟做了些什么?能让我们有幸见到这万年难得一见的异象?”太渊向苍泪使了个眼色,制止他再流露出不满。 



   “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愉快地看著漫天暴雪在他身前呼啸:“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信不信?” 



   太渊皱眉,不语。 



   “你也知道,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一席之地留给了优钵罗。他也明白,优钵罗对于自己有著不同的意义。可惜啊!他真是个任性固执的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所以,除了伤害,他什么也给不了。他现在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也许,永远地错过了……” 



   “也许?”太渊没有放过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你们有没有想过,以优钵罗的修行,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呢?” 



   “为什么?” 



   “因为早在成形之初,释迦就对他下了刻印,那是他作为尊者必须接受的条件。只要我们的纯善之神有了私心。那种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动摇的心……你们也许不知道,私心对他来说,就像是毒药。他每想一次寒华,魂魄就要受一次难以想象的痛苦。你们一心想撮合他和寒华,其实和动手杀他没什么区别。” 



   苍泪和太渊的脸色都变了。 



   “只要他愿意忘记寒华,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只是为了再见他一面,不惜再一次消耗法力,转世变成凡人。根本就是个傻瓜,有这种卑微的念头……”昆夜罗站了起来,黑衣招展,露出不屑的微笑:“这种程度还不够……” 



   他一甩头,莲花合拢,隐入空中。 



   许久,苍泪开口问:“他说……” 



   太渊叹了口气:“我们走吧!等寒华想明白了,这暴风雪自然就会停下来。” 



   “可是……” 



   “你放心,他虽然有点心乱。但……他一向理智冷静,只要时间过去,一定会平静下来的。” 



   “你想说什么?”再怎么说,也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太渊这种语焉不详的习惯他多少有些心得。 



   “我怕……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我们还是以静制动的好。恐怕,这件事得去找他问问。” 



   “他?”苍泪皱眉:“你怎么老是他啊他的,再怎么说……” 



   “在我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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