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解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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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解金刀-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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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为良,就这样吧,我走了……”
  话声一顿,单手轻轻在窗上一按,人已腾身飞起,巨鹰展翅般,遁身而出。
  月夜下只看见他硕大的身体,一起而落,紧接着二次腾起,幽灵也似的,已掠上了对面屋脊,好快的身法,不过是交睫的当儿,已自天踪。
  公子锦膛目结舌道:“喀——”
  麻四先生亦不禁赞叹道:“此人轻功造诣,显然已至登峰造极地步,便是丁仙子也无能过之……有他在三太子身边,莫怪乎太子能履险如夷了。”
  公子锦道:“我很久已听过对他的种种传说,据说他早年是先帝身边最称得力的一名侍卫,还有,传说长公主断臂之后,也是他救出来的,不知是真是假?”
  “这就不知道了。”
  麻四先生讳莫如深地笑道:“这件事他本人从来不曾提起,更没有一人出口询问,问他也不会说,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以当时情况而论,除了他以外实在不会有别人能有这个本事,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
  他随即又道:“这一次你朝见太子事,事关重大,看起来暗潮汹涌,略有不慎,一切不堪设想,叶兄既这么说,我看事不宜迟,明天一早你就搬吧,小万柳塘边的‘铁镜观’那里最是隐秘清静,观主金子和,也是我道中人,与我交非泛泛,你只提我名字,他必会另眼相待……”
  公子锦一怔道:“啊——是他,金子和……我一直以为他在华山……不是传说他已经……死了?怎么会搬来这里?”
  “这就是了!”麻四先生说:“他原本一直是在华山的‘太虚观’,后来因为仇家迫害,在一次与对头决斗之下,翻落悬崖,是以便传说他死了,其实他还活着,不过……”
  说着他摇头叹息不已,又道:“他如今已是一个废人,不过勉强还能走动而已,你见了面就知道了,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便潜身来到了南方,改名换姓,在小万柳塘边顶下了前人的‘铁镜观’,潜心修道,再也不问外事,谁也不知这个如今行动不便,口齿不清的年老的道人,便是当年声震武林有‘华山一剑’之称的武林奇人。唉!这世道,白云苍狗,一切都匪夷所思,变化太离奇,太大了。”
  公子锦只是静静地听着,若在平日,他势将对此事循根刨底,问个不休,只是目前,他身担重任,焉能有暇再顾及这些不相干事?听过略生慨叹,也就不再多问。
  略事交待之后,麻四先生站起来便走了,留下来的公子锦,非但心里没有得到预期的平静,反倒是心里更乱了。
  在床上他翻来覆去地想着,简直是一团乱麻样的纠缠不清,真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想越乱,越想也越糊涂,不知不觉浑然入睡。
  天似乎刚刚亮的时候……
  感觉着,好像床边上坐着个人,公子锦一经发,霍地挺身坐起。
  “哟——”
  一声女人的娇呼,把对方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里,公子锦待将向对方出手,定睛看时,才自觉出自己孟浪了。
  那人一身轻便绸衫,葱绿颜色衬着雪肤靓容,更似无比娇丽,像是受了惊吓,由床边霍地跳起,瞪着双眼睛,惊讶地向公子锦望着。
  “阿——是你呀!”
  公子锦既惊又喜道:“小鹤姑娘。”
  一面说,抱拳为礼,收拾着下了床铺。
  徐小鹤背过身子笑说:“别急,你慢慢收拾,穿整齐了才好说话。”
  她随即背向着公子锦坐下来,举起纤纤细手,理着头上的叠螺云鬓,自从她乔装风尘卖唱姑娘之后,造型与以往确是大相径庭,即以头发一项而论,亦为之变化多端,时而“云鬓叠螺”,时而、“雨后高椎”,本地官妓歌艺流行的是“一窝丝”“杭州攒”,眉间若是再贴了个所谓的“花子”,又叫“眉间俏”或是加上个“遮眉勒条”什么的,可就更见花俏,妍彩多姿。
  “姑娘这么一拾掇,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公子锦一面坐好,抱拳道:“这是从哪里来?”
  “你可真忙。”徐小鹤说:“昨天我来了三趟,都没见着你,只有这个法子才行,再不,你又不知搬到哪去了,就更见不着了。”
  公子锦一位道:“咦?你怎么知道我要搬家?”
  徐小鹤也一怔,说:“你真的要搬?这么说我还猜对了?”
  双方相知既深,更是同路人,实不便再相瞒,除了与三太子克期见面,事属极机密,不便事先泄露,其它大可坦诚相告。于是略略把叶照与麻四先生昨夜来访,以及与“铁马门”徐铁交手一段经过说了个大概。
  小鹤聆听之下,惊喜道:“啊——叶老爷爷也来了?他老人家现在住在哪儿?”
  摇头一笑,她又说:“我看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一向是顶怪顶怪,除了陆老师父以外,他跟谁都不来往,想不到居然也对你如此垂青,可真是难得。麻四爷爷我已经见过,想不他们都凑在了一块,要是我陆老师父也来了,该有多好!大家显然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了。”
  说完,她略略眯着眼睛,向公子锦瞧着,微微一笑道:“怎么,这两天过得可好?
  都见了些什么人?”
  公子锦一笑:“不都给你说了吗。”
  “还没说全。”小鹤挑动了一下眉尖:“最起码还漏了一个人——不是吗?”
  “谁?”
  公子锦一下子还真转不过来。
  “你可真健忘!”小鹤讪讪地笑着:“再想想看……昨天夜里你都上哪里去了?”
  “啊——”公子锦说:“你是说……”
  “我是说你很潇洒!”小鹤说:“一个人穿得漂漂亮亮的……到哪里逛去了?”
  “嘿!”公子锦这才想起,一笑说:“原来你又跟着我了,既然来到扬州,总要四下走走……”
  “这个我没有兴趣,再说我也管不着。”
  徐小鹤忽地把头转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才又回过脸来,用着奇怪的眼光向他看着——
  “我只是奇怪,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这个闲心,居然还会到那种地方去?
  真让我心里纳闷儿……”
  说时,小鹤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是在他脸上转着,那样子还真像是弄不明白。
  公子锦被她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得怪不自在,莫名其妙的脸也红了。
  徐小鹤“哼”了一声,喃喃说道:“别以为我是故意跟着你……我只是不放心,怕铁马门的人对你使坏。所以才……”
  公子锦干咳了一声,待要解说,无如事涉机密,一时不易说清。
  徐小鹤见他并不解释,更以为他是理亏,哼了一声,把脸转到了一边,气得还真不轻,脸都白了。
  “陆师父还一直夸你好,什么少年人知道自爱……没有不良习惯……”
  “我——”公子锦搔搔头,只是觉得好笑。
  这样子看在小鹤眼里,气就更大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小鹤脸一绷说:“好雅兴呀!去一个地方还不够,还去两家,好风流呀。”
  公子锦真是哭笑不能,一时还真说它不清。
  愣了一楞,他讷讷道:“原来你都看见了……”
  “不但看见了,还听见。”
  徐小鹤低着头,生了一阵闷气,忽然又抬起头来,冷冷说道:“要不要我把你的那些风流事说出来听听——嗯?”
  公子锦一笑摆手道:“算了,别说了!”
  “别说了,我偏要说。”
  徐小鹤还真气得不轻,站起来走到窗前,拿着个花绸子手绢只是胡乱地扇着。
  忽然她回过身来,气呼呼地说:“好阔气呀,一叫就是两个,哼哼,小云,小仙……
  什么丑八怪,还当自己是大美人儿……我都为你害臊……要是陆老师父知道,不被你气死才怪。”
  公子锦心里忖着,原来她一直都在跟着我,倒要听听她知道多少,当下并不解说,只是微笑。
  徐小鹤冷下脸来,讷讷说道:“你可也别多心,照说这是你个人的私事,我也管不着,只是陆老师父的好心,要我在暗中多照顾你,我才不得不……要不然我也不会管这个闲事……”
  公子锦抱拳道:“姑娘偏劳……”
  “别来这一套……”徐小鹤白着脸说:“你还没有把话说清楚——我问你,你离了‘醉八仙’酒楼,又到仙女湖的八音画舫,找谁去了?”
  “这——”
  去八音画舫找燕子姑娘,事关重要,公子锦心里一直在盘算是否当说。
  徐小鹤却已忍不住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哼哼……
  我就代你说了吧,不是去找那个鼎鼎大名的美人儿燕子姑娘吗?”
  公子锦不得不承认,点了一下头。
  徐小鹤气就更大了。
  “好——”她说:“你自己承认了,那……可不是我冤枉你……你……你找她干什么?”
  忽然她往前逼近了一步,声音颤抖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陆师父和我爹都在夸你好,说你是个能担当大任的人……谁知道你却是个沉醉于女色的风流鬼……”
  越说越气,也越伤心,一时眼泪也淌了出来。
  “还当我不知道……我都打听清楚了,人家姑娘病了,不在船上,你可真体贴,还去探病……看来,你们早就是一对老相好了……算我多事……我……对你失望透了……”
  公子锦被这突如其来的举止惊得呆住了,一时简直不知如何置答。
  徐小鹤哭了一阵,大概自己也觉出了不对,看了公子锦一眼,强行止住了伤心,鼻子里哼了一声,霍地把头转向一边。
  双方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阵子。
  “当然……”恢复了冷静之后,徐小鹤显得怪不好意思的讷讷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没有理由来管你,那就当我是白说好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管你的闲事,你是你,我是我,就当我们原本不认识就是了。”
  公子锦微微一笑,这可真是从何说起?却是对方姑娘这哭,不啻暴露了内在真情,这可是公子锦始料非及,心里错综复杂,一时更不知如何解说才好。
  耳边上听着徐小鹤的一声轻轻叹息,便幽幽站起,离开自去。候到公子锦警觉,忽然赶过去,目送着对方身影的飘然一瞥,便自无踪。
  清晨。
  小万柳塘,铁镜观。
  踏着一径的露水,公子锦直趋向这座看似壮观,其实早已颓废的观楼正前。
  沿着观院四周植满了青松翠竹,倒也绿意盎然。才这么早,蝉儿竟已发出了“吱—
  —吱——”的呜声,意味着又是炎热一天的开始。
  一个弯着腰,破衣百袖的老道人正在观门前扫地,他实在太老了,也太不起眼了,头上支离白发,身上破衣百衲,在晨光交织里所显示的只是微弱与叹息,令人想象到,生命可能即将结束。倒是那一方“铁镜观”的三字长匾,在晨光映照里,尚有几许生意,却与那颓废老旧的观院不大相衬,很可能这方字匾是后来重新加上去的。
  公子锦一径地来到观门正前,正在扫地的年老道人,不得不停住了动作,仰起头来向他望着。
  他原是想说些什么,诸如:“你是谁?”“来干什么”之类的话,可是,或许是过于世故,久经历练,还是老了,懒散了?便连这样一类的问话也懒得出口,只是向公子锦看了两眼,便自低下头扫他的地了。
  公子锦咳了一声道:“这是铁镜观了,老道人,借问一声,金老观主可在这里?”
  一面说,他把随身携带的一个颇大行囊由身后卸下来,放在地上。老道人一听他要找金观主,顿时便停住不动,缓缓地直起腰来——
  其实直起来并不比弯下要高出多少,再者,由于左面半边身子像是瘫痪,已是不折不扣的半身不遂,看起来怪异得很。连带着左边的脸部也都走了样儿,口歪眼斜,这一仰起脸,更是怪样,连带着口水也淌了出来。
  “你说……你找谁?”声音更透着沙哑,十足的已是一个废人,即使用他来从事像眼前这样扫地一类的工作,也不称职,难得他努力奋发,还想到自己找点事做。
  公子锦嘿嘿笑了两声,实在是对方那副样子太滑稽,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立时,对方道人脸上便现出了不愉快的神态,却是那一正一斜两道眼神,犹自瞬也不瞬地狠狠向他“盯”着,仍然在等待着对方的回话。
  公子锦这才想起,同时警觉到自己的失礼,忙自收敛笑容,双手抱了一下拳——
  “对不起——我是来这里找一位金道长,金老观主,不知他老人家可在?”
  老道人才似听明白了,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什么金……道长,金……老观主,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公子锦怔了一怔,说:“没有?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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