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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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栖蝶-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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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禵见素素站在门口,歪着头不说话,一双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尴尬的咳嗽一声,素素低头一笑,回身让福婶和塔布都先出去。自己进去和允禵说“悄悄话”……

  颗颗汗珠在赤裸的背肌上形成,沿着绽露伸缩的肌理,汇聚在某一处,又伴着粗重呼吸和激烈的起伏或滑落,或飞扬。黑亮的辫子从后颈顺延下来,沿着肩胛骨,搭在侧肋,宝蓝色的流苏剧烈的晃动着。

  “十四爷?”素素吃惊的看着突然刹车的允禵,本能的叫了出来。允禵喘着粗气,半晌没说话。一伸手,扯过被子,把素素裹了严实。自己这才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脸,甩掉手里的汗,看着外面说道:“太医嘱咐你,好好保养。说不定以前的不好都能补回来。若是错过了,这阵子,恐怕就好不了了。”

  素素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坐起身来,眼前是一个男人宽阔的肩膀和厚实的后背,古铜色的肌肤有着大地的坚实。修长的食指慢慢划过允禵的脊梁,这里曾经支撑起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安危,还有她的自尊和人生。手指不断的下滑,到了紧缩的腰身处,素素双手一环,从后面紧紧贴住允禵,被子蓦然滑落。手落处,是允禵怦怦跳动的心脏,有力,沉稳,仿佛已经在她的手里跳动了几百年,几千年……

  允禵抬起头,望着华美的帐顶,尖锐的喉结上下急速的滚动两下,方才哑着嗓子说:“素素,别这样……”

  允禵敏锐的感觉到女人细腻的肌肤和他的极不相同!每蹭一下,便象燃起了一把大火,折磨着他,几度宁愿就此沉沦!

  “十四爷,”素素的声音充满了诱惑:“那书里除了我们年平日玩儿的法子,不是还有别的?往日,王爷不是想教素素如何做那引萧的弄玉,今日可否一试?”

  允禵大脑一片空白,素素的声音从他的耳朵钻进身子里,在骨缝肉丝里穿梭,酥酥的,麻麻的……,好容易聚集了精神,才明白素素的意思,迟疑道:“这――,你也愿意?”

  素素的脸烫烫的,樱唇伏在允禵耳畔,柔柔的气息吹进:“若是你――我愿意!”

  …………

  仿佛得了赦令,允禵不再约束自己,抓了素素的手,一个转身,伴着女人的惊呼,翻滚着躲进锦被深处……

  “大消息!”又是一年金秋,素素和允禵坐在小院里啜饮桂花酒,树上开满细小的桂花,香飘四处,满地落红。锦宁带着永忠在一边和大家说笑。塔布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弘明眉头一蹙,正要呵斥,塔布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说话:“皇上,皇上――”

  难道有旨?允禵放在膝上的手倏然收紧。素素伸手覆住他,这才慢慢的放松。塔布咽口吐沫,直着脖子道:“有人策反岳钟岐将军,被岳将军密报给皇上。抓住后,皇上竟然不治他的罪,反而和他一起写了一本书。说是皇上要为自己辩驳,让天下人都明白,他是如何被冤枉的!听说,武英殿那边正在加紧刊印,不日就要刊发天下。”

  小院里一片寂静,人们似乎很难理解这个消息的意思,默默的消化着。

  素素想了想,伸手拿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微微闭眼,桂花的醇香和酒意的纯冽和在一起,渐渐化开……睁开眼,发现允禵正奇怪的看着她,笑道:“一杯酒,何如?”

  允禵似有所悟,举杯相敬,慢慢品尝。

  弘明不明所以,又不敢相问,只好看看锦宁,锦宁也是一脸的茫然。皇上难道要重新算账了吗?

  没有任何动静打扰小院的宁静。不久,一本散着墨香的《大义觉迷录》躺在允禵的书案前。允禵正在翻看,素素拿着一串糖葫芦进来,看了一眼,说道:“现在,满大街都是这书了。”

  允禵站起来,走到软榻边,扶着素素坐下,说道:“你又让塔布假公济私的给你带东西了?”自己伸头咬掉一颗葫芦。

  素素摆摆头:“无所谓呀,反正这也是允许的。唉,也不知道怎么了,想吃的紧。”下意识的摸摸小腹,不可能,最近都有贴东西的。允禵也这样想,两人同时摇摇头。

  大概就是馋了!

  允禵咽下葫芦,说道:“外面怎么说?”

  素素道:“还不是拿这个当故事看,乱猜吧。听说,皇上还派曾静他们四处宣讲。”

  允禵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老四这个聪明人,怎么也做这样的蠢事!”

  素素道:“看起来,皇上心情不错,至少表面上人们不会说什么了!”

  允禵道:“难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何况他这书里还写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素素撇撇嘴:“都是对他有利的,不利的都收回去了。”允禵手里保存的圣祖谕旨都被收缴上去,雍正唯恐收缴的不彻底,这些年多次派人探问,明里暗里都被允禵顶了回去。

  平静无波的日子,雍正八年五月,怡亲王允祥病逝。雍正亲临其丧,谥曰“贤”,配享太庙。诏令怡亲王名仍书原“胤”祥。消息传来,允禵亦设香摆案,拜祭这个兄弟。人死万事休!悲痛中的雍正听说后,稍稍愣了一下,良久,方才轻轻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伺候在旁边的宝亲王弘历会意,悄悄退下。

  刚刚过完年,素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非常不错了。原来的禁令早就形同虚设,素素和允禵在园子里遛弯儿,看四下无人,素素拾起一只枯枝,试着耍起剑来。初时有些生涩,慢慢的,越来越快,渐渐的,允禵已经看不见人了。急道:“别玩儿了,看伤到你!”

  素素这才收住剑势,体内气力甚是充沛。只是腾挪间已经不似当初了,略微有些失落。允禵浑不在意,说道:“那个就算了。也省得你登高窜低的,让我好找。”

  两人边说边走,说话间,迎面走来一个老人,打了个照面具是一愣。允禵狐疑的看了良久,那老人倒是先说话了:“十,十四弟?――,我是你三哥啊!”

  三哥?允禵上下打量着,怎么这么老?不要说已经花白的头发,单是那佝偻的身形,布满褶皱的面庞,已经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在允禵的记忆里最老的人就是他的皇阿玛,而今三哥似乎犹甚于圣祖!十三的死亡固然令他震惊,但是,毕竟有段距离,未曾亲见。此番见到三哥的老态,允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素素并不认识这个诚亲王,她更多的是注意到陪着诚亲王的女子,烟眉黛眼,正是青春时节,和亲王的老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牢笼中的相逢谈不上什么情绪,彼此相视无言,唯有苦笑了之。

  点点头,交错而过。

  从此,允禵散步不离小院五丈。

  雍正八年,诚亲王允祉会怡亲王允祥之丧,迟到早散,面无戚容,交宗人府议处。议削王爵监禁景山永安亭,得旨削爵拘禁。晋封贝子允禧为亲王,复允祹郡王,封理郡王弘晳为亲王,弘景为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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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自从与三阿哥相遇之后,允禵禁止弘明和锦宁和外面有任何的联系,侍卫人等亦不得与外面交结勾连。总算平平稳稳的度过这段日子。
  雍正九年冬天,素素和允禵正在院中呼喝对打,拳来掌往,大汗淋漓。塔布隔着院门,尖声道:“启禀十四爷,尚书马尔汗大人奉皇上的旨意来了。”
  素素接过福婶捧来的白巾擦擦汗,狐疑的看看允禵。允禵低头不语,径自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老十三的丈人,原该见见的。”看来,他和雍正之间的隔阂甚至比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了。素素道:“那我去给你准备些克食,一会儿回来垫补些。”
  允禵点点头,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一直到晚上,允禵才回来,吃了些东西,闷头看书。素素道:“饱了吗?”
  允禵点点头。
  素素又说道:“出去活动活动吧!”
  允禵抬头看看她,又狐疑的看看外面。 
  素素道:“我们出去,把眼睛蒙上,做太极推手,你看如何?”也不管允禵同意不同意,拖了他就往外跑。
  招呼福婶取一个布条来,把允禵的眼睛蒙上。允禵赶忙拦住道:“慢着,为什么只蒙我一个人?”
  素素道:“我功夫不如你嘛,自然要睁着眼!”允禵知道她是强词夺理,也懒得闹,只懒懒的随着她去。
  素素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多言,待到蒙好之后,两人搭手过招,比起上午的虎虎生风,这里似乎更加阴柔而沉闷。
  允禵少年时喜欢布库劲击,圈禁后,一腔力气都发泄到武艺上来。只是,力尽之后,反而更觉悲凉无奈。太极原本是民间武学,多为汉家子弟习练。与满人崇尚的强弓怒马背道而驰,允禵本也不屑。只是因为素素的原因,初时只是学些入门功夫,练得久了,体味出一些门道,渐渐喜欢起来。年纪见长,对人生感悟自是与少年时不一样,又经此磨练,对太极越发的推崇。素素本就是个中高手,以太极开解允禵的心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太极推手不是一般的攻击运动,而是两人的手臂相搭,在意识指导下,进行往复摩荡,目的在提高皮肤的触觉和灵敏。推手中忌“抗”忌“顶”。因为以大力胜对方,违背了太极阴阳转换,引进落空的道理,素素要练推手,也无非是借推手中太极阴阳,刚柔相生相克的过程,要允禵不要忘了物体两面,福祸相依,浮生如萍,不必计较的道理。
  允禵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凭着手上的感觉和脚下的步伐,摸索着素素的位置和体态,捋、挤、按、采、捩、肘、靠、绷,动作略一过火,手上的动作已经变化,身子拧转的稍微慢了些,脚下有些踉跄。心里一急,后背刷的冒出一身冷汗,就在这时,臂肘处敏感的觉察到有风掠过,一个粘字诀,就跟了过去,身形堪堪带正。方才明白,是素素在引导他。这里正在惭愧,素素的动作似乎有些变化。允禵连忙收敛了心神,渐渐神形合一,即使不睁眼睛,允禵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素素的位置和变化,有风,有息,有静,有动……
  素素的动作轻柔,呼吸轻缓绵长,非要全神贯注的凝听才能发觉。好在允禵天天和她在一起,也有取巧之处。因为素素身体屡遭大患,多次死里逃生,即使现在休养生息,身上仍然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允禵平日不觉得,这时却是分外的敏感。素素见几次都被他粘的紧紧的,索性闭息凝神,动作更加的轻柔。
  可是无论素素怎样遮掩,允禵总能正确的找到她。须知,两人用情深厚,彼此心意想通已久,早就灵犀共享。别说近在眼前,便是远在天边,彼此感知亦可未知。允禵找到素素,猜测她的举动,自是不费力气。素素初时难解,久了也发现这一点,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微笑。殊不知,此时允禵的嘴角亦是笑意浓浓。切磋中,情浓爱意荡漾其中,醇香沉厚如经年老酒。
  推手以沾、粘、连、随为法则,以舍己从人为根本,久而久之感觉灵敏、知己知彼。抛弃了视觉的干扰,身体中其他的感官愈发敏锐,允禵渐入佳境。素素向下来力,允禵就引她入地;素素向上来力,允禵就引她上天。直向来力,就引她前进不止;素素的力量撤退,允禵便趁机加力,使她后跌。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渺。二人来来往往不下百余招。
  此时,各自好胜之心陡起,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你来我往。论功力,允禵或许不如素素;可是就体味太极三味而言,允禵的经历帮了他太大的忙,进退之间,颇有道家无为之态,间有释家禅味其中,倒是端方的很。素素受师娘影响,其实颇为固执,性情极端激烈,且拒绝无为禅味,自有自己的应对方式。打起太极来,虚空时留几分实力,用力处偏是虚空,虚虚实实,十分的诡异。达尔其站在旁边看着,心中惊疑不已,仔细揣摩时,又获益良多,不禁看的如醉如痴。
  “好!”看到精彩处,达尔其忍不住高声喝好,两人精神一散,各自退开,看看达尔其相视一笑。允禵挥挥手让他下去休息,塔布和福婶服侍两人就寝。
  躺在床上,借着推手时的暧昧,两人又如胶似漆了一会儿,方才分开。渐渐的,喘息平静下来,允禵这才支支吾吾的说:“今儿马尔汗过来,说老十三走了以后,皇上身边也没了亲近的人,希望我能帮他。我没同意。”
  素素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出去?”
  抓过素素的手臂枕在自己的头下,允禵叹口气,说道:“帮忙倒是无所谓。问题是老四为什么想要我出去?你看,论才学,三哥可是比我高;论武功,还有年轻的老十六,更别说朝里还有张廷玉岳钟歧舒哥儿一干文臣武将。若是早几年那会儿,或许我还信,现在他羽翼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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