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3-爱琴海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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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3-爱琴海火焰-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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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旧日情怀岂能相忘    
    刚踏进机舱,迎面扑来一阵嘈杂沸腾的人声。我的心情感到更加灰暗和郁闷,这里的人声使我烦躁,空气使我感到窒息般压抑。刚坐下不久,“请让一下。”一个男性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微侧身体让他走进去,他坐在临近窗口的位置。坐在左边的是位中年妇女,她手里拿着一件橘红色毛衣正在不停织着。年轻人坐下向我友好地微笑,我也惟有转过头回报以礼貌性的微笑。窗外是灰蒙蒙的天和地,虽然还未到冬天,走在外面深秋的季节还是让人觉得很冷,在密封的机舱里很暖和,可是现在我怎么觉得比往年任何一个秋天冷很多?即使厚厚的衣服包裹着我的身体,却依然抵制不住侵入骨髓和心里的寒冷。我不由自主耸耸肩膀,搓搓双手,还是觉得浑身发冷。旅行箱里有秋天的毛衣,可我不愿意起身去拿。无聊地翻了几页小说,我只有闭上眼睛休息。再等一个小时,飞机便会将我带向另一个城市,和这里一切都不同的陌生城市。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飞机从跑道上缓缓滑行、上升,过了几分钟,我睁开眼睛,窗外是深蓝色的傍晚,如同一大瓶蓝黑墨水倾倒在天空中,天空是白净的纸。现在这纸上就成了一大团一大团眩晕的蓝黑色,城市已经离我们远去。以前我和他一起乘飞机去广州的时候,天是蓝的,很洁净的蓝色,从飞机往外看出去的场景很壮观,一大片起伏不定的白云翻滚着,如同海洋,浩瀚得看不到边际,现在却看不到这样的场面了。时间让一切在改变,连天空,都随时在变换着面孔,不知道哪一种陌生,哪一种熟悉。当你悲伤时你会觉得,天空就像你的心,那么大,却又那么空,里面什么都可以装下,仔细一看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漂亮的空中小姐从窗口年轻人开始问起。“咖啡,谢谢。”年轻人侧侧脸,笑着回答道。“小姐,请问……”不等她说完,我摆摆手,表示什么都不要。我心情不好时有个习惯,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喝,什么事情也不想干,只想闭上眼睛睡觉,在睡梦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特别轻松,梦是虚构的,不需要为所做的任何梦负责任,这是我喜欢睡觉的原因。小姐给旁边的妇女倒上一杯可乐,然后温柔地低头对我说一声“好的”,准备推开装满饮料的车走,我一下子愣住了。“小姐,麻烦给我一杯橘汁。”我忍耐不住,伸长脖子,冲着已经离开的空中小姐喊。坐在旁边的两个人好奇地看我一眼,空中小姐倒没说什么,或许这样麻烦的客人她经常遇见。她回头倒了一杯橘子汁递给我。“谢谢。”她没有看我,而我却一直在细致入微地观察她。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长得太像她了,特别是这双动人的眼睛,我双手颤抖地把杯子接住。“你怎么了?”年轻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生病了?”“多管闲事!”我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他碰了一鼻子灰,讪讪扭过头,自言自语:“好人难当。”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我凭什么拿一个好心人发火,影响别人的情绪?我跟他道歉:“对不起,刚才那位空中小姐特别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我如此失态。”我把杯子放下,却没有喝的意思,回忆起刚才我看到的那双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走到哪里,都有她的影子?”他接口:“你这么想念她,你和她的感情一定很要好。”要好?我笑了。笑得很勉强。其中有多少酸甜苦辣的滋味只有我自己知道,可是现在连我都弄不明白。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仅仅为了一件事情马上可以灰飞烟灭,变得一点牵挂都没有。这件事情到底只是小事情,还是大事情?我们是有过很深很深的感情,曾经如同亲姐妹一样的感情。友谊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还是现在的事情?我又把眼光掉往窗外。我熟悉的城市,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一首词不知不觉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门隔花深梦旧游,夕阳无语燕归愁。玉纤香动小帘钩。落絮无声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东风临夜冷于秋。


《爱琴海火焰》 第一部分旧日情怀岂能相忘(2)

    2    
    这是一首宋代吴文英的《浣溪沙》,写的是当年欢聚转眼成离愁,昔时昔景转眼成空。每一句写得刻骨铭心,字字入目。这也是我最喜欢的词之一,而且现在它的每个字能够完全表达我的心态,今天的场景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我主动要将欢聚变成离愁。是他,是他先选择不要我的。2刚才看到的那只螳螂挥舞着大刀,得意洋洋地对我昂着三角形脑袋,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我不甘心,又钻进草笼里继续摸索着那只倒霉的小昆虫。我从小生长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周围是密不透风的高楼大厦,只有那一点点可怜的活动空间。这幢楼里全是男孩,想跟他们玩就得受欺负。谁欺负我我不找他算账才怪,我还愿意欺负别人呢!结果到了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理我,只好一个人玩。我专心致志地寻找着那只螳螂,看见它了,翘着屁股正趴在一片树叶上,我兴奋地屏住呼吸伸出手要逮它———天空中洒下一阵雨点,掉进草丛里,有几滴竟然洒到我脸上,螳螂经受这样的惊吓,马上张开翅膀飞走了。我气呼呼地钻出草笼,想看看是谁把水洒到我身上,二楼莫伯伯家有个小人拿着喷壶在洒水。“你干吗呢?”我大声嚷着。她没有听到,继续穿梭在阳台花盆边。“喂,你干吗洒水在我身上?”我气愤不平,还加以跺脚的动作,嚷得更大声。哗啦,莫伯伯家窗户打开了,探出一个小女孩的头。“你怎么了?”她好奇地问,“有什么事吗?”“怎么了?”我指指身上,愤怒地喊,“衣服被你弄脏了,你自己下来看!”我在意的不只是弄脏的衣服,更是我新找的一个玩耍伙伴,那只飞走的螳螂。有了它,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孤单地玩耍。她没有回答,脸庞在窗台上闪一下就不见了。一个胆小鬼,连话都不敢接我的。我垂头丧气准备回家。她从楼上跑到我面前,掏出一条手帕给我,细声细气地说:“对不起,我在浇花不知道你在下面,这个给你擦擦吧。”我接过手帕胡乱擦擦脸,把脏手帕递给她,然后懊恼地朝草笼里望了两眼说:“可我的螳螂不见了。”我不甘心,还想进去找找。她笑了,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好听:“这个事情很简单啊!”她弯下身子钻进草笼里,过了一会儿双手空空地钻出来:“对不起,小姐姐,找不到了,我以后赔你一个就是。”我朝她看,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还说什么抓个螳螂给我,不被吓哭才怪呢!“你不相信啊?”她看到我怀疑的眼神,停止笑容,着急地问。我点头。我凭什么要相信她?“乡下这些多的是,我经常抓来玩。”她一本正经地说,“骗你是小狗。”原来是莫伯伯家从乡下来的亲戚,莫伯伯也是今年才搬到我们院,怪不得从没见过她。“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莫小云。你呢?”    
    “施彦涵。你几岁了?”“七岁。”“我也七岁。”我伸出小指头钩钩她的小指头。我说:“你答应给我抓螳螂的,来拉钩。”我终于有一个和我一起玩耍的朋友,觉得很高兴。莫小云这个暑假有一半时间呆在莫伯伯家,我和她自然而然成为最亲密的童年友伴。我很喜欢小云,她柔顺善良,说话温柔和气,不像我脾气固执暴躁,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还喜欢逞强。我做任何事情她都顺着我,支持我,陪着我。我没什么朋友,所以一见到小云就特别喜欢她,除了吃饭和睡觉基本上就是和小云在一起。家里人见我这个捣蛋精也有了安静的时候,于是也乐意让我和乖巧的小云玩耍。    
    3“小姐,你的书掉了。”旁边的年轻人推推我,递给我一本书。我睁开眼睛看看,刚才手里面抓的一本书不知何时掉在机舱地面上,年轻人已经帮我捡了起来。我接过书,说声:“谢谢!”他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他。“你的眼角有些黑。”他不好意思地说。“是吗?”我脸红了,他肯定是忍了很久才敢告诉我的吧。我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镜子照照脸庞,眼角有一些杂乱的黑点,是刚才渗出来几滴眼泪湿了我的眼眶使睫毛膏花妆了。    
    我小心地擦拭着眼角周围的黑点,他指指我的书:“你喜欢看他的书?”我手里拿的是一位畅销作家写的魔幻小说《回忆之城》。现在魔幻书籍好像特别畅销,很多魔幻书籍和作家如同雨后春笋一样陆续钻出来。这本书一出来便独占鳌头,登上畅销排行榜,我也不能免俗,赶紧买一本来看。我喜欢文字,喜欢用中国的方块字组合成不同的意思,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写出惊世骇俗的书,不过那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我写的东西没有一个读者,只有自己在看。魔幻小说现在能够如此畅销,我想可能是因为有些在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书中都能实现。对现实有太多不满意,可是又无力改变,只好到书中营造的虚幻世界里寻求内心的解脱和宁静。我拿起书页翻翻:“挺不错。你也喜欢?”“是的。”他回答。如果是往日,我一定不介意和这位英俊热心的年轻人多聊几句,甚至可能和他成为朋友。他谦逊有礼貌,我想他肯定是一位对人不错的朋友。可是今天,我不再是从前那个自信满腹、活泼热情、骄傲任性的女孩。我变成什么样子?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我像一个孤独的哀伤体,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不愿与人接触和交谈。我点点头,没有讲话。“你喜欢里面什么?”他好像存心要和我讲话,又开口问道。喜欢里面什么呢?我回想一下这本书的内容,没什么值得我特别喜欢,但他这样问,我不得不重新再想一下。我翻到其中一页:“整本书都不错,不过最让我有感觉的是这个。”那是一封信,一封男主角给已经离开他的女主角写的信。    
    小艺:你在何方?我用什么方法,可以把我深深的牵挂寄给你?我有没有给你讲过小时候的一个故事:我经常梦见一只白色的帆船,带着我在大海上航行,可是却永远到达不了彼岸,我也永远不知道它到底要漂向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还做着这个梦,却仍然不知道这只帆船停靠在哪个港湾……你那里是我停靠的港湾吗?可是为什么你如此决绝地离开?而且一个理由也不留给我?我们一起看过那部电影《恋人的雪》。你说过,你喜欢那里冬天的雪,干净纯粹没有任何污染的雪。记忆里他骑着单车穿过一片又一片雪地,那里的雪真大,纷纷扬扬披了他整整一身,单车把雪地压出一条条轨迹,继而又被纷纷扬扬的大雪填平。而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围着厚厚的围巾,穿梭在一个男人至死不渝的思念里。那衣服是红色的,是喜庆的颜色,期待的颜色。可是他们的孤单和对对方的执着到死都没有改变,这是怎样一种绝望而又孤独的思念?而这种思念,却在最后才明白,彼此都在等,彼此都不开口,谁也不先开口说“我爱你”。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固执?没有谁能够抓住时间的脚步,不经意间,滔滔的流年从我们身边匆匆流逝;不经意间,只有死亡结束了这样悠长的等待。你那天在人群里头也不回地走,甚至不曾朝我看过一眼,你可知道我在后面默默注视着你吗?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渐渐消失,我看不到你的眼睛,不知里面可曾有过泪光?如果能再遇见你,我一定要问问你对爱情的感受:真正的爱到底是什么?对你而言是一瞬间的心灵的萌动,还是两个人永远的相濡以沫?是像烈火般炙热,还是像泉水般源源不断?……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封信时,莫名地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从童年开始,直到现在,我也经常梦见一只白色的帆船,漂浮着寻找可以停靠的港湾,却一直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这封信仿佛是为我写的,它写出了我心底曾经有过的感触。当时有股冲动很想认识写这本书写这段动人文字的人,从书中的介绍我得知他是一位男性作家,笔名叫宇成颜,其他的我一无所知。即使知道又如何?无论我多么想结识那个人,可是我知道没有机会,在这个社会上崇拜他的人太多了,他又怎么会知道有这样一个我呢?我放下这样的念头,既然永远没有机会,又何必去空想这些事情?“你喜欢这封信?”他的样子似乎很惊奇。“这有什么奇怪吗?我也经常梦见一只白色的帆船。”我是真的不愿意和他再多讲话,于是又装出很累的样子,闭上眼睛睡觉。


《爱琴海火焰》 第一部分旧日情怀岂能相忘(3)

    4那年的夏天。暑假还未完,莫小云就要回乡下。我死命地拖着小云,把眼泪鼻涕全擦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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