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身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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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身锋刃-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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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皇太子智商低到这地步可真不容易,果然如司城浈一郎所言,皇家学习院出不了多少有用的人。我吃力地站起来,突然有些好奇,明明是个毫不相干外人,却一而再地干预阻挠,他又为了什么呢?在我和司城浈一郎,源桂宫静仁之间,他真的不巧扮演了一个角色么?
  短暂的对视,他避开我探究的目光,冷笑道:
  “那也不尽然,如果你死了,恐怕也就没有人敢再接这个案子!”
“对啊,”我轻轻一笑:“所以我可以拿我的命换伊藤淳史不死。”
“······”片刻的沉默,源桂宫静仁满脸嘲讽地笑道:“这就是你们廉价的道德标准和牺牲精神吗,你以为你是谁?!”
  舞台上的表演接近了尾声,六条的生灵被反缚着跪在台边,几名巫女从幕后架出看起来极度虚脱的葵上,鼓声慢慢隐去,驱邪神官慢慢举起手中的斩魂刀。几名随从走到了池塘边,从燃烧的篝火中抽出几只火把擎在手里,长笛声凄绝地高扬起来,锐利的声音像极了快要绷断的丝线。
  源桂宫静仁一把拽着我拖到池边,指着台上的六条和葵上恶狠狠地问道:
  “给你一个机会,自己选,让谁去死!”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坚定地说。
  抖动的火光跳动不已,源桂宫静仁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不甚真切的笑声满是嘲讽:
 “好,成全你!”

29. 


他扬手示意,燃烧的火把应声落入水中,一触即燃!事先被注入汽油的池水瞬间一片火海。强烈的热浪把舞台团团围住,驱邪神官手里的斩魂刀也被涂抹上一层邪性的橘红。 
“不要啊!你们说过会放过他·····”伊藤的银灰色宝贝突然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嗜血的斩魂刀迅速劈向被搀扶着的葵上,将他脸上覆着的能面正正劈开。惨白的能面破碎下落,露出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伊藤!······” 
我失声大叫,台上的侩子手再次举刀,正对着伊藤淳史的心脏,穿胸而过,一切发生得太快,刀抽离的瞬间,失去支撑的伊藤淳史一头栽进了沸腾的火海。 
“多么美妙的时刻,这才是最纯粹的薪能,司徒先生定会终身难忘!” 
身后的凶手陶醉般说着,一脸迷幻。 
我拼命甩开他的挟制,纵身跳进燃烧的水池。舞台上一阵哗啦的水声,伊藤的银灰Se情人也跳了下来。 
水池并不大,仰浮在不远出的伊藤淳史正一点点被火吞噬,我慌乱地在水里摸索着向前游动,燃烧的火苗不断舔着我的皮肤,温热的池水在火焰中搅和出一道道混乱的波纹,可我的心却越来越凉,那样的伤口,还来得及么?几乎是同一时刻,我和那个酒保一起靠近了伊藤淳史。 
“滚开!别碰他,他是我的!”年轻的男人一把搂住伊藤,满脸泪水地狂吼起来,发疯般想把伊藤拖开。我几次想靠近都被他蛮横地推开,在他第三次推开我试图自己把伊藤托上岸失败后,我忍无可忍地抓住他大叫道: 
“再这样耗下去,他真的要死了!” 
他微微愣了一下,不再挣扎,但抱住伊藤的手却一点没有松动。见他不再排斥,我连忙游过去和他一起把伊藤淳史推向岸边,连拖带拽地爬出水池,空气里的血腥味和火焰的燥热吞噬着我不多的气力,扑灭伊藤身上的火苗后,我终于体力不支趴在了地上,金属刀刃划过石板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长刀上沾着伊藤淳史血,在地上留下一道暗红的血迹。 
源桂宫静仁握着这把从驱邪神官手里接过的凶器,缓步走到我的面前,悠悠开口: 
“我给了你AB两个选项,你却给我个C,不听我的安排,你必死无疑。原本你还可以选择让他们其中的一个活下来,是你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现在,他们两全都要给你赔葬了。” 
我身后昏迷的伊藤淳史没有一点动静,他伤得很重,趴在他身上的年轻男人正慌乱地撕扯衣服帮他捆绑伤口。远处庭院门外有些骚动的人声,可能是寺院的僧人被火光惊起过来查看却被阻挠所引起的争执。我扯动嘴唇问道: 
“杀了我,一切就会结束?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源桂宫静仁微微一笑,平静而郑重地说: 
“我没有必要知道,当你要保护一些东西的时候,要的是成果,而不是理由。也许对于司城家族这样的外亲王而言,皇族荣誉算不得什么,毕竟司城家的地位从来就不仰仗一个靠联姻取得的亲王名号。但我不一样,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太子,以后的天皇,我的职责是全力捍卫皇族的尊严,不让神武天皇万世一体的高贵品质被任何一点肮脏行为亵渎,必要的时候,不择手段。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都在捍卫一些早已不被人重视的东西,司徒先生,我比任何人都能理解你不愿放弃的高尚品格,正因为此,你才必须去死。” 
可以肯定杀我并不是他的初衷,和司城浈一郎相比,他优柔寡断,顾虑颇多。一而再地挑衅与其说是要挟不如说是警告。原来,我们都不过是为了一些虚无的尊严和所谓信念,是我的执念把他逼得一定要我死,还是他的执念把自己逼得要去杀戮!佛言,众生平等,万物为空,但就在这样一个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寺院里,我们这些人却要为一个小小的索赔案挣个你死我活。突然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寺院门外的争执声渐渐变大,突然传来几声枪响。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源桂宫静仁皱了皱眉头,迅速举起武士刀: 
“得罪了,司徒泾,是你自己选了必死的路!” 
刀猛地横劈下来,我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去,凌厉的刀风划过我的前胸,拉出一条斜长的口子,像被黄蜂蛰了一下,当我感觉到疼的时候血已经涌了出来,身后就是沸腾的池水,我已再无退路。不远处吵闹的人群似乎动上了手,一阵杂乱的打斗声中,有一个人越过阻隔飞快地跑过来,几乎要扑倒在我身上般挡到我面前。他过长的头发被风吹扬着打在我的脸上,熟悉的骚动。 
“我说过司城家的事用不着你过问,静仁,你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司城浈一郎就这么冷冷地说,语调是一贯的冰冷。 
我紧锁了眉头,源桂宫静仁亦然。来得如此及时未免太过戏剧性,或许我和他同时想问的是: 
“你怎么回来了?” 
“还站地起来吗?”司城浈一郎回头看我,小声问。 
“有车吗?他快不行了······”我吃力地问着,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倒了下去,隐约感觉被扶住,竟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浈一郎,你会后悔的,这个男人不会为你做任何妥协!” 
“会妥协,他就不是司徒泾了!静仁,这个案子,你不要再插手。” 
“这不可能,浈一郎,你以为这只是你们家族的事情吗?”突然拔高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你知道那些被你父亲擅自销毁的文件里有多少对皇室不利的丑闻?我不是为你出头,我是怕我的妹妹走晴子姑妈那条老路!你说过会让她幸福的!” 
“······我是说过会给她幸福,可我从没说过会爱她。还有,德仁宫亲王生了个儿子,而你还只有一个女儿。静仁,不要要求太多。”依旧冷洌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浈一郎,你这个王八蛋!”气急败坏的叫骂,我不知道皇太子还有这么真实的一面。 
嘈杂的人声,无数人影在我面前晃动,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能看见。意识模糊地感觉自己被抱上一辆车,半昏迷的乏力。 

好大的雨,整个城市如同被浸泡在水族箱里一样悲哀窒息,我在银座停了车,漫无目的走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初到东京,承平的经营并不顺利,已经两个月没有支付员工薪水,虽然他们什么都不说,但那些信任的目光无时不让我感到压力。父母处借来的资金贴补完生活后所省无几,下周如果再接不到案子,我会考虑卖掉新宿的那套高级公寓,如果还不行,就该卖车了!我自嘲地笑笑,好在还有东西可卖。 
“在无望忧愁的折磨中,在喧闹生活的纷扰里,温柔的声音久久对我回响,可爱的脸庞浮现在梦里。岁月飞逝,骚动的风暴,吹散了往日的幻想,我淡忘了你温柔的声音,和你那天仙般的脸庞。” 
古怪的曲子配着普希金的独白在这嘈杂的闹市里漫游,如同某种神秘的指引,我在亮着淡蓝色灯光的RAIN酒吧前驻足,身后是灯火通明一身繁华的和光百货。 
“先生想来点什么?”银灰色头发的年轻酒保友好地询问。 
“摆脱抑郁的消遣”我胡说。 
他微微一笑,一杯蓝色的液体被推到我面前,我喝了一口,真苦,却在滑过舌根的时候开始回甜,很有趣的味道,再喝一口,还是苦。 
“怎么样?”酒保问。 
“苦,却也很甜。” 
“漂亮颜色的东西可能很苦,等你咽下去的的时候却会回甜,于是忍不住再喝,结果还是苦。所以,我管它叫:“轻度诱惑”!” 
抬头看着这个聪明的年轻人,我们同时会心一笑。 
“轻度诱惑啊,真贴切!”我由衷地赞美:“你真聪明······” 
“啪”的一声,一张破旧的搜查令拍在我面前,貌似流氓的邋遢男人大刺刺地坐到我对面,撂起外套露出卷边的警员证和MP…5警用手枪: 
“小子,我看你半天了,警告你,他是我的男人,伊藤淳史的男人!记好了,别想跟我抢!”


邂逅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老友的提点从某种意义上改变了我的背运,在伊藤淳史出色的侦破能力帮助下,我赢得了第一个案子的胜算和轰动。那个以丑闻暴光获得的名誉为承平带来了更多生意,而我很快成了不折不扣贩卖法条的商人。 
“…泾,泾,”迷迷糊糊听见他在我耳边嘟囔,我似乎看到那张豁达的脸笑意正浓。 
“伊藤!”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叫着坐了起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站在床边的护士小姐后退到墙角,手里的托盘撒了一地药瓶纱布。 
“虽然您的伤没什么大碍,但是亲王交代,要您好好休息。”护士小姐小心地走到我面前,怯怯地说。 
宽大的病房里触目都是刺眼的素白,胸口紧绷得痛,脑袋也疼得厉害,我重重栽回床上。 
慢慢喘息平静下来,我问:“我睡了多久?” 
“几个小时而已,亲王大人去了他母亲的葬礼告别会,很快就回来。”温柔的护士走过来帮我拉了拉被子,脸居然有些红。 
“和我一起被送过来的那个警察呢?” 
“他啊??????”护士小姐微微一愣,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不得其他,我急切地追问。 
“那位先生伤得很重,现在还在特护病房。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失血太多,??????能不能醒,就看这几天了??????”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病房的,我站在那间无菌的特护病房外,隔了厚厚的玻璃窗看悄无声息的老友,他的脸盖在氧气罩下,从未有过的安静睡容。心一阵阵地抽搐,我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你来了啊。”冰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我机械地抬起头。伊藤的情人从走廊的阴暗角落里走出来,面孔比舞台上的能面还要惨白,声音却出奇的平静: 
“医生说他醒过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知道为什么我不把他直接送到停尸房去吗?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为了你,他几乎陪上了性命有多不值!!” 
我的手颤抖得更厉害,复杂的情愫一涌而上,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愤怒,抑或只是单纯的无力。 
“是你叫他去查那柄枪的吧?他是在都厅遭埋伏的,就为了你要的那把枪的资料。你不知道那些文件不是一个小小的警部能接触到的么?”走到我身后的男人在我耳边轻声质问: 
“怎么,现在连他的脸都不敢看了?这个几乎为你死了的男人,你是不安,还是害怕?” 
他掰住我的脸,强逼我正视病床上昏迷的伊藤淳史。 
“来,看看他啊,看看这张被劈开的脸??????”鬼魅般的声音如地狱的死尸,没有任何一点活人的生气。我猛然惊醒,忍无可忍地甩开他,大叫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几年前甩了他跟着鬼老跑掉,现在为了一点钱又来勾引他,是你把他的行踪出卖给源桂静仁的吧!你差点害死他了,知道吗?!” 
“为了一点钱??????”他吃惊地瞪着我,猛地狂笑起来,笑得无比癫狂,身心俱颤: 
“对,是我出卖了他,如果不是他发疯一样爱上你这个冷血的家伙,我为什么要离开日本,为什么?!!” 
他咆哮地对我大声吼叫,歇斯底里,满脸泪痕:“四年了,你他妈一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你卖命?司徒泾,你说这种话不怕遭天谴啊?!” 
“??????什么?!”我瘫靠到墙上,嘴唇都在颤抖。不自觉握紧拳头,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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