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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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鹰飞-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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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侠青更为讶然道:“大师功力已臻化境,在下如何还能效力?”
  孤佛法无微喟道:“此乃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贫僧在此坐关修练‘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之讯,不知何以会被那藏边第三高手红云喇嘛获知,他遂投身敖相国门下,经延为当今皇帝为护国禅师,他嫉我将‘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练成之后,将永凌驾他上,他则永难出我头地,遂于一月前借口前来探访我之际,乘我不备,暗施‘冰骨掌力’,攻入我内腑。
  虽经我多日调息,仍难排尽冰毒,以致下半身麻痹,不能动转,须经外人助我推击‘奇经八脉’,才能复元。”
  言及于此,蓦闻远处传来梵诵钟鼓之声。
  孤佛法无脸色一变道:“红云喇嘛返京了!”
  侠青忙问究竟。孤佛法无面现紧张道:“红云喇嘛经皇帝遣往五台主持法事一月,我才得乘此机会调息排毒,今日既归,必定不放心于我,或许今夜便将来此查我伤势,若看出我已渐次复元,必将续下毒手!”
  侠青忙道:“在下就此开始为大师推击,请即指示在下应如何着手?”
  孤佛法无也知迟延不得,遂先将推击“奇经八脉”的要点,略略向侠青解说,乃令侠青为他解去袈裟,全身袒露。
  孤佛法无以口代指,引示侠青沿正反经脉寻求络绪,并说明各要穴所在,先令侠青以指尖试行虚按一通。
  侠青天资颖悟,又加武学已有相当根基,举一反三,不过一盏茶工夫,侠青已能丝毫不误地照孤佛法无所指方法,找遍了推举“奇经八脉”必须落指的脉络及要穴位置。
  孤佛法无朗宣一声佛号,道:“小檀越这等天资,百年难得一二,若在我藏边必为少佛‘呼毕勒罕’的人选,老僧何幸,能相识于此。”
  侠青含笑逊谢,并问如何着手真正为孤佛法无推击“奇经八脉”。
  孤佛法无指点侠青将全身功力聚于中、食二指,再向背心“命门穴”轻轻按下。
  侠青知道这“命门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常人此穴稍用力点,立可殒命,虽然孤佛法无亲自指示,必然无损,他仍小心心翼翼,不敢轻易按下。
  经孤佛法无再三催促,侠青方始屏息凝神徐徐向法无背心“命门穴”以指触去,指尖一触法无背心,宜有一股热流与目己指尖相通。
  侠青察看孤佛法无若无其事,毫无异状,这才将且身功力导流贯注中、食二指,不断以指力绵绵不绝地攻入孤佛法无的体内,但那指力一近法无受伤的经脉,便即受阻,难以通过。
  侠青续运功力,坚持下去,是足经过一顿饭工夫之久,才通过一条伤脉,而发自体内那股热流也忽然消失,法无微微喘息一下。
  侠青略事休息,又照法无之嘱,重又把中、食二指轻按法无背心“命门穴”上,指力又向法无体内另一伤脉攻去,如是周而复始,经近一个时辰之久,已将孤佛法无受伤的五道经脉打通,侠青已然满头大汗。
  孤佛法无蓦然睁开双眼,面然转凝重,低声道:“不好!阁外步履声近,想必是红云喇嘛来了!”
  侠青吃了一惊,忙道:“怎好!大师‘奇经八脉’刚推击未久,‘冰骨掌力’,想还未褪尽,如何能拒红云喇嘛的迫害,莫若在下为大师抵挡红云喇嘛一阵!”
  孤佛法无镇定泰然地道:“事有因缘前定,不可强求,老僧大劫难逃,红云喇嘛武功高你甚多,你绝非他敌手,老僧本身功力尚能保持六分在身,红云前来,未必能遂其心愿。你且匿屋顶腹壁之中,由我对付他,无论有任何惊险,你不得出声扰乱我,更不可出手相助。”
  侠青见孤佛法无沉着稳定,又说得十分郑重,便不敢违逆法无的意思,免得救人反倒误人。
  孤佛法无指按身后壁上机钮,屋顶腹壁顿时开启,一个仅可一人钻入的圆洞,侠青不再延搁,立时向内钻入,那圆润随即复合。
  这屋顶腹壁原供坐关者放置应用之物,侠青一人蜷伏其上,仍颇觉局促,但事当紧急,只可将就,他伏下身,恰可从那缝隙中查看下面情形。
  只见孤佛法无回复静坐之状,仍是那般和泥塑石雕般的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那铜制旋楼梯之口,重又开启。
  以侠青的功力,仍听不出下面有何动静,足见那红云喇嘛的功力的确也已达登锋造极地步。
  约半盏茶工夫过去,旋转楼梯口处,幽灵也似的骤然出现一人。
  此人全身罩于黑巾、黑袍之下,只露出一个巨口鹰鼻,深目虬髯,阴险狰狞的脸孔。
  一对精湛阴险的眸子,射出异样的光凌,微微一扫,已将全室环视一遍,当他目光扫过屋顶之际,曾略向侠青存身之处微微滞了一下。
  侠青暗自打了一个寒噤,心道:“不好,莫非红云喇嘛又然发觉自己潜匿于此。”
  孤佛法无似乎也已惊觉,像是有意转移红云喇嘛注目,突然开口道:“红云,你为何又来此?难道月前对我所下毒手,还不称你心?”
  红云喇嘛迅也双目投向孤佛法无脸上,目光刻毒,阴狠狠地道“法无,你枉费心力修练‘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只怕你此生难有施为的机会了。”
  孤佛法无沉静地道:“你今日来此何意?莫非还想再向我施毒手,要知那日是你乘我不备,因而得逞,今日休想再能害我!”
  红云喇嘛狞笑道:“冰骨掌力入体即向奇经八脉侵袭,无人助你推击,你永世瘫痪于此,除非有人来此……”
  说到这里,红云喇嘛的目光竟又是向侠青存身的腹壁上投来。
  孤佛法无心知红云喇嘛已对屋顶起了疑心,便不令对方多加测查,逼喝一句:“红云,你还不快自退去,莫逼老僧与你动手。”
  红云喇嘛阴笑而声冷如刀地道:“佛爷今日来此,就是要取你一条命,不过我尚不想令你即死,还拟给你旬日时间,缓缓死去。你要再想作困兽之斗,无非自速其死,而且死得更惨而已。”
  孤佛法无冷笑一声道:“红云你有何毒辣手段尽管施为,老僧虽被你以‘冰骨掌力’暗袭,却还并不放在心上!”
  红云喇嘛阴森森的冷笑声中,从袖底了现出一具看来狰狞可怖的儿臂般粗的白骨骷髅,和在那西天番佛像前停放的喇嘛教法器“人骨笛”极为相似。
  孤佛法无一见此物,脸色倏现惊异,一双长眉深深一蹙。
  红云喇嘛也看出法无表情,得意狂桀阴笑道:“法无,你也是本教中人,该还识货。想必定能认识这红教护法七宝之一的‘沙门人骨笛’,今天可要你尝尝它的滋味了!”
  孤佛法无强自镇静地道:“‘沙门人骨笛’即在你手,但你又必便会得‘修罗练心魔曲’,能奈我何?”
  红云喇嘛更为阴险地得意笑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今日要你大开眼界,你且听听我是否奏得出‘修罗练心魔曲’?”孤佛法无忽道:“且慢!你即或能奏‘修罗炼心魔曲’,我也未必抗拒不得,但你要知道‘沙门人骨笛’一奏,声传弥远,岂不要累及无辜,并惊动大内中人?”
  红云喇嘛阴森森冷笑一声,沉声道:“你也休作假慈悲,谅你也不过是畏惧‘沙门人骨笛’及‘修罗练心魔曲’的威力、才出此言阻我而已。但凭你已受我‘冰骨掌力’重伤之创,何消将‘沙门人骨笛’照原来的音度奏出,我且把它降下八度,已足能取你老命,而且也不致声传阁外。”
  孤佛法无脸色似稍缓和,立即摄目内视,看来仿佛是在静待红云喇嘛施为,其实却正在运行绝顶内功,以备对付当前大敌。
  侠青伏在腹壁之中,一切听得明白,看得清楚,心中暗道:“不好,这‘沙门人骨笛’其所奏出的‘修罗练心曲’,不知有何等厉害,自己与红云喇嘛仅一层板壁之隔,岂不要遭受魔曲练心之害?”
  他心中一慑,忙即运气行功,自丹田提聚纯阳真气,守护周身经脉穴道。
  此刻,下面的红云喇嘛已捧起那状如白骨骷髅的“沙门人骨笛”,在顶骨之处,徐徐吹起一阵凄厉无比的息号之声,其音虽然极低,但幽涩的魔音入耳,侠青不觉毛发直坚,全身微起抖颤,心神旋惑难安,直似魂魄欲脱壳飞去。
  侠青方惊忖不妙,忽觉一阵低微梵唱之声出自孤佛法无之口,立时一股祥和意流,恍如注于体内,顷刻之间,运转“九宫雷府”、“十二重楼”,将适才“那沙门人骨笛”奏出“修罗练心曲”所送入的邪戾之气,渐次澄出心神之外。
  侠青心知孤佛法无正以无比法力抗拒红云喇嘛的迫害,并也分神卫护自己。
  他遂满怀感激地将目光又向孤佛法无脸上投去,但见孤佛满脸一片祥蔼之气,虽然相貌清奇古怪,却只觉法相庄严,毫无暴戾之感,与红云喇嘛那付狰狞邪恶之相,直如云泥之隔。
  红云喇嘛久奏“沙门人骨笛”无功,心中微震,忙又将笛音一变,蓦然一片恍如鬼声啾啾,忽而惨呼凄号,摄魂唤魄,数千百个,忽而阴笑厉嘿,荡魄惊心,顿时这斗室之内一变而成九幽地关之下,万鬼聚集的阿鼻地狱。
  人骨魔笛一边吹奏,红云喇嘛足下竟按九宫八卦方位。
  绕着孤佛法无的莲坐,不停的游走。
  笛声越欢越转凄厉,侠青虽在孤佛法无梵唱一声呵护之下,仍然时时感觉心魂欲飞,全身不自在,周身皮肉,似都微起颤抖。
  红云喇嘛在人骨魔笛声势惨厉中,绕着孤佛法无游走的步法,越来越快。
  一段尖厉凄啸,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魅魔腔歇处,侠青突觉满眼笛光,
  原来红云喇嘛藉着孤佛法无全付精神贯注梵唱,用以抵制人骨魔笛所奏的“修罗练心曲”之际,暗把孤佛法无“转于死门”。
  迅即把握时机,“沙门人骨魔笛”一挥,凌厉狠辣的连环笛招,倏然出手,宛如数不清、看不明的一片骷髅魅影之中,包含万点笛尖,直向端坐内视的孤佛法无头顶上电旋而至。
  侠青旁观者清,惊噫一声,却已不及向孤佛法无呼喝警告。
  孤佛法无骤出不意,知道这一路人骨魔笛招数中蕴藏无数玄机变化,威力奇强,不可轻侮,遂蓦地又一声清越的梵唱,左手一抬,袖底卷出劲飙,一阵撼山震岳的澈骨寒风推向红云喇嘛。
  立时,整个西天番佛之体微作摇摆,侠青存身腹壁之上,也觉天旋地动。
  红云喇嘛不料孤佛法无功力造诣深达此种境地,心中震骇,但他此时犹自不肯过分示弱,一面把所练“修罗阴功”提聚丹田,一面仍把“沙门人骨笛”奏在唇边,继续奏他的那鬼魅凄厉的摄魂魔调。
  当孤佛法无袖底排出的劲飙袭到,红云施展出极上乘的移影换身法,借力化力,随风上飘,直冲上贴近侠青藏身的腹壁屋顶之处。
  孤佛法无投鼠忌器,怕伤了红云喇嘛,也要伤及侠青,只得暂时收住“袖底乾坤”的罡风。
  红云喇嘛何等机灵,心头电转,略一忖度,便已猜出这屋顶腹壁之中必然有人藏匿。
  这阴狡魔僧登时毒计生心,便待就势出手破壁,摄出隐匿腹壁之中的侠青为质。
  孤佛法无早已凛戒于心,那能任红云喇嘛得手,一声佛号,圈指一弹,一个“须弥纳芥子”,一丝罡风挟着一粒比粟米还小的菩提芒骤向红云喇嘛下盘射去。
  休看仅是渺小的一微粒菩提芒,倒真个是“须弥纳芥子”,一近敌身,突然散出一片疾劲惊飙,骤然罩盖而去。
  红云喇嘛这才知道不妙,只得以袖风狂拂,罡掌连推,胸前肩头仍复被劲飙沾及。
  这个狠毒枭狡的魔僧红云喇嘛,登时感到劲飙沾及之处,既似火辣辣般的灼痛,又觉点点奇寒生颤,迫得他闷然一声厉啸。




第六章 琵琶三弹显神威


但这些伤毒疼痛,却化不了红云喇嘛丝毫凶心。双眼瞪处厉芒暴射地狞声叱道:“法无,你敢顽强抗拒,只有徒增处死时的痛苦,我誓于杀你之后,还将你骨肉寸磔!”
  话音方落,袍袖又展,功力潜聚,双掌齐扬,卷出一股强劲无比的阴冷狂飙,袭向了法无。
  孤佛法无识得红云魔僧正在施为由他所练独门邪恶的“修罗阴功”,那冷飙中蕴有奇毒无比的“雪磷寒飙”,一丝沾肤,冷气砭髓,剧毒攻心。
  孤佛法无经多年坐关修为,神功已久,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只因日前被红云喇嘛出其不意施了毒手,被“冰骨掌力”那极其厉害的阴寒毒力,无形无影的侵入体内,虽经他以绝顶内功,逼出部分所中寒毒,又得侠青助以推击“奇经八脉”,终是一时半刻之内仍难尽数恢复原状。
  当下,对红云魔僧所施的“雪磷寒焰”着实不敢半点轻忽,立时又垂眉阖目,看似入定般倏逸神情,其实已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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