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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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鹰飞-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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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九令惊得魂飞魄散,心道这才是走入绝路,自己这十余年中流浪江湖,随丐帮前辈,不知吃下去多少只叫花鸡,今日自己难道也要在这洞窟之中,像叫花鸡一般地活活烧死?
  他忽然想到,适才在甬道尽头,所发现那个暗门,立时毫不迟疑,又转身奔了回来。
  他又在那块似非壁石附近摸弄了半天,这才决定不去找寻暗钮所在,从他那褴褛的百补丐衣囊内,掏出几样小东西。
  乃是一支小巧的钳子,一把钢凿,和一条纤细的钢丝。
  原来,石九令未入丐帮之前,乃是江湖上一个神偷的徒儿,所以他从那神偷那学得不少穿墙壁之能,但他不到十岁。
  神偷病死。从此,石九令以十岁年龄,在江湖上行偷为生。
  后为丐帮一长老发现,怜其稚幼,爱人灵黠,收入丐帮,但丐帮戒律极严,帮中弟子宁乞不偷,石九令甚少有发挥所长机会。
  但石九令身中常备行偷工具,为的是与同门师兄弟玩耍打赌时,卖弄之用,不想今日竟有机会用来做救命工具。
  他先用那钢金在壁石上面那处粗糙的突岩上轻轻击平,登时露出一条小缝,介乎两处石色不同之间。
  此刻,甬通中火势业已逼近,浓重浊恶的烟气扑来,石九令已禁不住接连发出几声强烈的咳嗽,双目也刺激得频频垂泪。
  他心知危机迫在眉睫,忙不迭地在石壁上相度距离,终拣定下面一处粗糙突岩,轻轻击平。
  甬道中的烟气更为浓重,几乎使人窒息。石九令咳嗽不止,但觉喉管如同火灼,像要撕裂似的,渐渐微微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已被烟毒熏得难支。
  他奋尽最后余力,以两指拈着钢丝,几是摸索地插入岩壁裂缝中试探,再极其费力地侧耳细听,找寻岩石接合处。
  他这时已听得甬道中熊熊烈焰的声音,那火红的热力,尚未及身,已灼得石九令背心疼痛。
  石九令罔顾一切,另取出一支身扁头尖的精钢小工具,缓缓插入岩石缝隙中去挑勾。
  跟着又在那块有如门户大小的不同颜色石头击了横排两个洞,大小只容一指,然后蹲低下身子去挑下面的缝隙。
  论说,这块巨石,从石九令做了这一番手脚,已是全都活动,随时可以弄开。但怎奈石九令人少力弱,无法挖动这块大石。
  石九令心中叫得一声苦,直个已到山穷水尽,束手无策的地步。
  没奈何,只得转过身来,登时脸成死灰,原来整个甬道中已成一片火窟,火舌乱舞,他这一转动,便听“嗤”的一声,火花四溅,掠起一缕黑色的气味顿时四溢。
  原来,石九令这一转动,竟被火焰掠及头发、眉毛、烧焦的头毛,便冒起青烟。
  石九令自觉已无活路,只可瞑目待毙,一偿那叫花鸡被活烤的滋味。
  双目一闭,生死既已置之度外,心中反到平定下来,忽然一个思念闪上心头。
  他想的是,甬道既已被烈火焚燃,自己早该已火焚全身,骨化灰尽,为何到此时仍还只略感灼痛,略略损及毛发而已。
  不由得心中纳闷,这才注意到全身的每一部分,发觉全身大部都有灼热之感,惟独腰际凉冰舒适。
  他诧异地摸索入腰,手触一枚冰凉之物,原来是凤英郡主给他防身的“可兰珠”。
  石九令知道全赖“可兰珠”救了自己一命,否则早已成火海中的灰尽无疑。
  但他也不能单凭“可兰珠”便长立於此,因“可兰珠”只不过是个辟毒之手,也略能却火势而已,并不是真个辟火宝珠那等有用。
  石九令虽然未遭烈火灼伤,却是禁不住那阵窒息呛咳之苦,便待仗“可兰珠”获身,向来路退去。
  忽觉身后那块巨石重逾千斤,真个倒压下来,自己倒也难以禁受得起。
  蓦地一飘身,闪开几丈。
  果然,那块巨石“砰”然一声倒塌下来,正砸向石九令原立正之地,唬得他一身冷汗,暗叫庆幸,若非自己闪身得快,怕不正好压在那块重逾千斤的巨石下面,砸成肉饼。
  未容庆幸完毕,只见那洞开的石壁,白浪滔天,涌出大量澎湃水流来。
  石九令初时一喜,暗道火来水淹,这股水流岂不正好将甬道的烈焰熄尽。
  旋又看到那股水流汹涌灌入,似乎源源不绝,心中又是一惊,常言这水火无情,想不到自己才脱火厄,又陷溺水中。
  不过,再一想,自己解嘲道,在水中溺死,还可得个全尸,日后能飘流出去,死后还可见点天日,总比像叫花鸡般地活活烤成灰尽,必强些。
  他十分慌乱却又幽默地思忖着时,水流急激上涨,刹那间已淹到膝盖上。
  甬道中的列焰,果然徐徐后退,那水火相激,所发的“滋滋”之声,听来十分刺耳。
  忽听洞壁那边有破浪之声,疾射而来,其快无比,恍觉有一个黑影从白浪中游来。
  转眼间那黑影已到了石九令之前,原来乃是与自己分别未久的云侠青。
  只见他身上水渍及腰,不但裤子水湿淋淋,靴子还汩汨流水出来。
  石九令如获异宝,惊喜叫道:“师公,你原来在隔壁!”
  要知丐帮规戒甚严,辈分分成,丝毫不得逾越。石九令是丐帮当今第四辈弟子,侠青则是第一辈长老千金花子邵子平师侄。
  所以,石九令虽比云侠青年龄小不了几岁,却对云侠青得以师公相称。
  侠青早在跨水奔来时,便已远远望见石九令,当下问了一声:“你还好吗?”便把自己困在水中的经过,略略说明。
  侠青误踏机关,将龙潭之水倒灌入石窟中,他耳听流水汹涌冲入声,心中却在打量逃生之中路。
  转眼间,潭水已浸到脚跟,他仍然无计可施,只能在这甬道石壁上,到处摸索是否有秘门暗钮。
  他犹记得金雁白浩引领来人逃出西山古墓下面重重机关时,便是到处找寻暗钮的。
  但空自摸索一阵,并无所获,潭水急激上涨,刹那间已淹到膝盖上。
  他虽然奋力不辍对继续找寻,心中却渐泯希望,冰凉的潭水沿着大腿浸上来,那滋味真不好过。
  过时,心头竟浮现许多熟悉的面貌,凤英自然是令他怦然心动的,但令他自己也难解释的,便是那白雁晏秋凤娇艳如花的脸庞,竟也出现。
  侠青暗诧,难道自己就因那日在古墓魔宫中,受那魔音、邪音所惑,几乎与白雁晏秋凤双双坠入邪恶之渊,便从此在心中,印下了不可磨灭的影象?
  忽又自责道,这等想法如何对得起凤英,难道自己竟欲同时搏取二个女子的感情不成?
  於是,他自己警告自己道,对白雁晏秋凤的感情,要止於友情而已,不可任其更加发展,此番从敌人手中救出太行六雁之后,自己就得尽量设法,少与白雁晏秋凤见面。
  因为,侠青已感觉出白雁晏秋凤对自己的情愫,心知即或自己能够约束感情,那情挚天真的晏姑娘也未必能放过自己。
  冰凉的潭水,已浸上腰部,侠青忽然哑然失笑,此时危在顷刻,那还能想到那么远。他笑得十分苦涩,想起此身受恩师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辛苦栽培,练成一身本领,又得孤佛法无临危之托,授与密宗绝学,可是转眼间,便将葬身水窟之中,就像昙花一样,虽然芬芳夺目,但何其短促!
  尤其想到孤佛法无之托将要辜负,先后陷敌及洞窟中的太行六雁及凤英、石九令未能获救,心中未免深为不甘。
  就在这一刻,他耳际忽然听到这甬道的壁上有剥喙之声。
  他心间萌起希望,这声音可能来自邻室,或许就是凤英或者是石九令所发。
  他仔细寻找,只因身在水中,石壁也浸水及半,较难查索。
  直费了一盏热茶工夫,侠青才在石壁上发现石九令铜丝锯着的痕迹。
  他心中大喜,但待奋力将这块石壁撞开,却又犹疑不决,因为他想到设若邻屋果然真有凤英或石九令在内,自己将石壁撞开,岂不是也要将他们淹入水中,害了他们。
  想了又想,忽然想到,既然对方壁上有挖掘痕迹,可能对方也陷入危境,试图掘开石壁出路,自己若石壁撞开,两人联手,求生机会,或许反较多些;
  侠青从壁上挖掘痕迹,已料定隔窟不是凤英,可能乃是那丐帮弟子石九令。
  他主意打定,登时施展,剑掌齐施,一阵风雷之声和石头崩裂之声过处,那石壁已向隔壁甬道倒。
  两人这一会儿,正待沿石九令来时之路,向后退回,虽然有毒物等待,却总比在这水窟中等等溺毙好些。
  侠青却忽然感到水势已然减退,顷刻之间,已落膝盖以下。
  侧耳倾,也不闻那边龙潭之口的澎湃巨量之水灌入声音。
  原来,这些洞窟中机关相连,有退无增,自然水势退得极快!
  两人微一错愕,甬道中水势又减。
  威协既除,侠青又有一个想法,既然这石壁上的机关能将龙潭之口封住,岂不也将凤英所困石窟之所打开,於是心中怦然一动,忙向石九令说知所想,两个立时在旁边甬道分道搜索。
  果然,经这一变,两边甬道石壁上都开了不少大洞,侠青和石九令钻来钻去,分头将这些开着的大洞,一阵搜索。
  侠青钻了几个大洞,并无所获,忽听石九令一声大嚷:“在这里了!”
  侠青忙循声奔了过去,只见一个四面冰壁的洞窟中,倚壁僵着凤英。
  小叫花石九令则手足失措,守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唤侠青速来。
  侠青一摸凤英鼻端,已是气息微弱,通体僵冷如冰,显然是冻僵了。
  原来,凤英果真是在那冰窟中遭遇了“冰极寒流”,而她也正是大错特错地,把这厉害无比的“冰极寒流”当成普通冷风,妄自运内功阳罡之气相抗。
  不知不觉中血脉僵凝,待到查觉不对时,已是不及,无力挣扎,她神智虽甚清醒,却是全身俱已僵硬,不能动弹。
  仪剩下功力所聚,维护下来的一口气未绝,其实她还不知,若非是有血胆神剑在身,及最近才服用过穆勒和卓木所配制的“琥珀琼浆”这两般奇遇,她早已是命断在这冰窟之中。
  石九令与侠青进来,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无不了然于心,却只是口不能言,目不能瞬,空自心急,无可奈何。
  至于石九令与侠青进入这冰窟中,为何安然无恙,这其中已缘故有二。一是经侠青撞开那面石壁后,地窟中的埋伏都停,“冰极寒流”已在逐渐消退中,而且石九令身上尚怀有凤英借给他的那件天方异宝“可兰珠”。此珠极其灵异除以辟毒为主外,御热御寒也有些许效力。
  并且,侠青与石九令都未运起阳刚内功之气,自然不会落到凤英那般地步。
  侠青一见凤英冻僵,那还顾得世俗体防,也不怕石九令看在眼中,便将凤英兜腰抱起,先退出这冰寒侵入的洞窟。
  到了邻窟,又细一检查,只知凤英生息未断,但通体冻僵,不知如何救法。
  侠青当局者迷,关心者乱,一时惶惶无主,百般急切,却不知如何是好?
  小叫花石九令想了半天,迟迟未曾出口,但见侠青这等忧急万状,又想到凤英为防自己受害,将“可兰珠”借给已用,若不是如此,凤英有“可兰珠”在身,未必会冻僵至此。
  小叫花石九令乃股起勇气,吃吃地道:“云师公,弟子倒知道一个解救冻僵之人的方法,但不知是否敢用。”
  侠青一听,大喜过望,不疑有他,忙道:“为救凤姑娘,我万死不辞,只要能救得活她,我什么方法都敢用。”
  凤英虽冻僵,但心中明白,不由得一阵感动,萌浮芳心中,竟似在通体冰寒僵硬中,透出一丝温暖之气,
  石九令心中却道,只怕我说出来,你要大吃一惊,未必真个便敢。
  他仍迟疑道:“而且,弟子也难以启齿说明!”
  侠青更为不解,奇怪地道:“这等事情,有何难以启齿的?”
  凤英在旁,听那石九令说话吞吐之情,已是了然几分,只苦於无法开口阻止侠青询问下去,芳心忐忑,泛起难言的乍惊乍羞之情。
  石九令被侠青迫问得莫奈何,又情知此事实也人命攸关,非比等闲。
  终於,这小叫花将目光别投,吞吞吐吐地道:“弟子昔年在秦岭,时值严冬,见人为冻僵施救,但此法行之於异性,诸多不便。”
  侠青这时也有几分了然石九令迟疑难启齿的原因,但他须以凤英生命为先,实不能拘於世俗之礼,而坐视凤英僵毙不救,而且他认为凤英已然冻僵必是人事不省,他与石姨讼都是男人,说说无妨。
  他却那知凤英躺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正在羞窘欲绝呢!
  当下,侠青正色道:“我辈武林中人,行事以侠义为先,所作所为便能无愧于心便可,不必过分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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