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随雁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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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随雁字长-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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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督粮官刘风是宰相高桐的门生,下了高头大马手里的鞭子冲亲随一扔,腆着肚子晃晃的走过来,打量着李棠说:“怎么,李大将军,可是不够数目?咱可是餐风露宿的赶着夜路来的。”满脸骄横。
  
  这行军打仗,粮草官最是吃香,李棠看着他满脸油光,心里冷笑,脸上不露出来,打着哈哈说:“辛苦各位,这就随我去见元帅复命罢,众位兄弟也好歇歇。”引着刘风和两位副将到了帅营。帅营里监军就是宰相高桐正在和韩重饮茶闲聊。
  
  高桐的女儿是皇帝韩林最宠爱的淑贵妃,他又是当朝宰相,门生满天下,两个儿子高龙、高虎,高龙执掌宫中禁卫,高虎就是此次的粮草都督,韩重的军前粮草都是高虎一手调派,高桐素来和韩重不和,高虎便在粮草上动手脚,韩重参不倒高桐,对他也无可奈何。高桐名义上监军,可三不时地就回到京中,今日是皇上有诏,明日是贵妃有喻,后日是国事紧急,一年里倒有半年不在军中。韩重倒希望他待在京中不回来。
  
  高桐鹰勾鼻子,一双虎眼,花白的三绺长髯,貌似慈眉善目,正拈着须冲韩重笑。李棠参见了两人,刘风一进来,冲高桐拜倒,口称老师,叩首行礼。高桐心下得意,嘴上说:“不得无理,元帅在此,还不快快参加。”韩重冷眼看着,刘风这才跪拜韩重。
  
  “来人那。”韩重大喝一声。
  
  “在。”进来几个贴身校尉。
  
  “把督粮官给我拿下。”韩重面无表情地说。刘风、高桐一愣。校尉上前摘了刘风的帽子,双手反剪押起来。
  
  “敢问元帅为何拿我?”刘风忙问韩重。
  
  “这行军打仗,粮草为首,你身为督粮官误了我的日期,该当重罚,来人,拖出帐去,重打五十,再来回话。”韩重冷声说。校尉应着拖出帐去。片刻就听外头校尉唱数,棍子闷响,刘风惨叫声声。他这两年受了高虎指示,送来的都是发了霉的粮草,士兵们哪个不恨他,手底下下了死劲,几棍子下去,屁股就开了花,鲜血洇了裤子。
  
  高桐咬着牙,听他开头还惨叫,唱数唱到三十多的时候就没有动静了,高桐腮帮子一跳一跳的看着韩重笑说:“该罚,该罚,元帅军法严明,这才是治军之道啊,呵呵。”
  
  韩重笑笑,亲自给高桐添茶说:“这个督粮官听闻是高相的门生,本帅治军以令,还亏高相如此豁达啊,呵呵。”
  
  “哪里,哪里,这军中令行如山,看不得情面啊,呵呵。”高桐眼里含着笑,笑嘻嘻的喝茶。
  
  一会儿五十军杖打毕,校尉拖着刘风进来回复,他耷拉着脑袋已是昏死过去了。高桐心里疼,脸上不动声色。韩重命拖下去好生治伤。李棠在旁冷眼看着,心里说,该,爷这手,痛快。
  
  高桐带着一肚子怒气回到自己的帐子,“啪”一拍桌子,桌子上杯盏乱跳,茶汤都洒了出来。“相爷息怒啊。”心腹家人高留凑上来说。
  
  高桐忍着怒气说:“这个刘风,还未问他京中之事他倒触了韩重的霉头,哼。高留,这几日韩重那里可有什么事情?”高留点头说:“咱们的人这几天留意了下,韩重那里忽然来了三个人,有两个是韩重的相识,另一个留在陈查帐中,这三人的身份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哦?”高桐闻言深思了一会儿说:“立即查清楚这三人是谁。”高留应了派自己的人去办。
  
  陈查送来的伤药,阿青细心的给阿夺涂了,臀间的伤看着好些,坐卧也没那么疼了。小江得了韩重的嘱咐告诉他俩无事不要出去乱走动,有什么需要交有帐子外守候的韩重的心腹校尉去办。两个人便老实呆在帐子里。“今日里看着又好了些,想吃点儿什么?”阿青问。他倚在帐子上坐着,身上穿着的皮毛大氅敞开把阿夺裹在怀里。
  
  阿夺披着袍子脑袋搁在他胸口,手从他衣襟里伸进去,摸着阿青脖子上挂着的龙形玉佩,一下一下的玩着。听着他心跳“扑通扑通”地欢快。阿青又说: “你要是闷了,咱们和师傅说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师傅说十几里外有个林子的。”摸着他的头发,顺滑的丝绸般,手指插进去,那青丝在指缝间绞缠,丝丝绊绊。
  
  半晌,阿夺还是没说话,阿青在他头顶亲了下,问:“怎得不说话呢?想什么呢?”阿夺在怀里扬起脸,脸上分布的红线又淡了些,睫毛密密浓浓的,睁大眼睛看着阿青,脸上严肃,半晌眨眨眼睛莞尔一笑,又把脸埋进阿青怀里。阿青也不再问他,只是抱紧了,手指玩着他的头发。好一会儿,阿夺幽幽的说:“阿青,咱们回山谷好不好。”
  
  “好,只要你欢喜,你说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阿青摸摸他的脑袋说。
  
  “可是……在山谷里就会那样过这一生了,你……可愿意?”阿夺摸着玉佩的手停住,伸双臂抱着阿青的腰,翻个身趴在他身上。
  
  “愿意啊,回去可以看到小黑、小白,可是……”阿青一顿,阿夺忙抬头看他问:“可是什么?”
  
  “哦,我是说师傅可能不会回去了,我看他是要和韩元帅守在一起的,不过韩元帅真得很英武啊,我看他操练军队,号令上万人,威风凛凛的,当真是气概非凡。”阿青神色很向往,脸上俱是对韩重得敬佩。
  
  “哼,你若想做,定会比他强的。”阿夺看他崇拜的神情扁扁嘴说。
  
  “我?我可不行,我什么都不懂得,呵呵。”阿青看阿夺对自己如此信任心下欢喜,低头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下。阿夺笑笑重又把脸埋进他怀里。
  
  “阿青,你拍拍我的背,昨夜里没睡好呢。”阿夺轻声说,阿青的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看不到阿夺眼里若有所思的神情,清醒的很。
  
  又到了掌灯的时间,靳海棠气的胸膛一鼓一鼓的,这个混蛋,昨夜又中了他的暗算,今天,哼,我是什么也不会吃得了,就是饿死,也比受你的欺侮强。心中打定主意,一动不动的趴在榻上。校尉端着汤碗掀帘子进来,靳海棠冷笑说:“莫要跟我说,天冷,喝了暖身子的话,滚出去。”
  
  校尉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爷说了,你肯定会这么说的,不过,我们爷说,这碗汤是他要喝得,夜里喝汤身体好。”也不看靳海棠把汤碗放下走了。靳海棠更气,这会儿陈查应该掀帘子跟进来的,却没人,帘子又一开,靳海棠以为是陈查,可还是那个校尉,走近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木榻前桌子上,靳海棠的头边,捏着自己的鼻子怪声怪气地对靳海棠说:“我们爷说了,也不用给你送吃的,你肯定不会吃的,说,待得半个时辰他就过来。”转身走了。
  
  帐子里一阵阵的香气传出来了,陈查站在帐子外头,靳海棠怒吼的声音从里面响起:“陈查!你这个混蛋,把‘蜜萝’拿出去!”
  
  陈查笑着边走边对那个贴身校尉说:“这铠甲穿了一天压得膀子疼,累死了,来,烧水,爷要沐浴。”校尉跟在身后偷笑。陈查一回头看见了,一脚踢得老远,笑着说:“敢在背后笑你爷,找打呢?”
  
  这个校尉是陈查用惯的心腹,皮肉厚实腆着脸说:“爷,你这会儿喊累,等下还有更累的事情呢。”紧跑上来又说:“棠爷刚才找你,没找见,跟我说,让我告诉你,夜里小点儿声,别落下虐囚得嫌疑,嘻嘻。”
  
  陈查脸不变色心不跳,嘿嘿一笑说:“他倒会来编排我,你跟他说,不狠点儿,囚犯能招吗?爷我这可是为国效力呢,嘿嘿。”摇摆着走了,心里想着,今晚再换什么花样儿。
  
  阿夺一直趴在阿青的身上,阿青怕他睡着了,慢慢的躺下,一动,阿夺抬头说:“帐子里这么黑了,夜深了吗?”
  
  “嗯,夜里冷了,把衣衫脱了,进被窝里吧,暖和些。”阿青说着伸手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把大氅盖在被子上,钻进了被窝说:“你等下进来,被窝里凉,我给你暖暖。”裹紧了被子,阿夺裹着袍子嘻嘻笑看他,一双眼睛盈盈的亮。半晌,阿青神手说:“好了,暖了,进来吧。”阿夺甩了皮袍,“噌”的钻进被窝里,带进一股凉气钻进阿青热热的怀里,抖手抖脚的要脱里衣。阿青揽住他说:“别脱那个,夜里冷小心凉了肩膀。”阿夺挣开手把衣衫全脱了,解了阿青的衣襟,趴在他身上,火热的皮肉贴在了一起。
  
  后背连个疙瘩都没有,皮肤像能吸住掌心般细滑,阿青摸了两下,喉咙里干干的不敢再摸了,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身侧,阿夺抿着嘴偷笑,手脚并用在阿青身上扭来扭去的。“怎得?不……舒服吗?”阿青见他乱动声音有些沙哑地问。
  
  “没有,找个舒服的姿势。”阿夺蹭了一阵子,感到被阿青腿间抵住了,轻笑,阿夺仰起脸来,暗夜中,雪白的肌肤衬着亮如星子的眼睛看着阿青,身体往上蹭,脸对着脸,低头在阿青的唇上亲了下说:“傻阿青啊。”复又亲下去,舌尖伸进阿青唇内。阿青脑子里“轰”的一下,紧抱着他亲吻,身下更是不可抗拒了,却不敢动他,阿夺感觉他身体紧绷强忍着,手便伸下去握住了……
  
  “你莫要哭啊,哭什么,爷哪里做得不好了。”陈查咧着嘴笑说,伸着舌尖把靳海棠眼角流出的泪水都舔了,一边儿笑一边儿舔一边儿说:“哦,想是这个姿势你不欢喜,那,后面来好不好?”靳海棠泪水模糊了眼睛,只看到他雪白的牙齿,抬腿想踢他,可身子一扭,身体里还有陈查火热的欲望,生生的又扭出陈查的火来了……靳海棠哭得更凶。好一会儿,陈查撑起胳膊看他说:“没想到,西齐的国舅爷专爱哭鼻子的。”身下靳海棠一僵,眯着流泪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死盯着陈查,半晌,把眼睛闭上,四肢摊开软软的不动。陈查轻笑在耳边说:“你也莫要恼,去打听打听,识得爷‘花郎’陈查的人绝对比识得你这个西齐国舅爷的人多,再说了,爷现授着从一品的武职,你可是半分功名都没有,这又比你强了。看你软手软脚得,武艺不行,文采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爷我也不嫌你,等打完了仗,爷带你回京,快活日子过他几年。”
  
  “呸。”靳海棠猛睁开眼,啐了陈查一口,气得说不出话来,抖着声音说:“你,你,如果知道我被你……哼,我西齐不会放过你得,眼下你们就自身难保了,我跟我皇帝姐夫说,等到攻下南越,把该死的你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哼。”
  
  “哦?!株九族嘛?我父母早逝,并无妻房,现在,你是爷我的心头肉,这头一个要斩得,岂不是你嘛?你皇帝姐夫舍得嘛?”陈查呵呵地笑。
  
  “你,你……”靳海棠素来觉得自己文采风流,侃侃而谈,怎得在这个人面前,半分理都占不到呢,心里气他轻薄,可又实在没办法。他从小被捧在手心里,说一不二,从未被人这般欺侮过,这几日懊恼无助,一急,又哭了。
  
  陈查看他紧抿着嘴,垂着眼帘,只大颗的泪珠儿自眼角滚滚落下,半晌,鼻塞喘不过气来,张着嘴哽咽。陈查问完了想问的,可以回复韩重交待的差事了,心情好得很,便愈想逗他。一边儿吃他的泪水,手里一边儿抚弄,靳海棠哭得更凶,嘴里直骂他,把他长眠地下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陈查也不恼,靳海棠骂一个人,陈查就说,你是我的人,他也是你的谁谁谁啊……到最后,靳海棠骂人的声音便被呻吟声替了,陈查一边儿欺负他,一边儿说:“你看,你把咱们祖宗都得罪了,我怎么的也得替他们讨还个公道吧,打你我又不舍得,只好用这个法子了。”
  
  天又快亮了。靳海棠哭着呻吟变成了求饶声,陈查亲亲他的脸说:“既然你求了,我就依你,下剩得今夜里补上吧,不过你得吃东西,你也知道,不吃东西我也有法子得。”靳海棠哭着点头。

十五、谋定思后计 情深忆前事

  一连两日,陈查都在掌灯的时候让校尉把“蜜萝”放在榻前,他不耐烦一点点儿去和靳海棠较劲,两下里火热的多好,不过他心里又有坏点子了,靳海棠只好每日里吃东西,晚上任他摆布。且不说他们每夜里的事。北晋军营里骆野开始发愁,他在营帐里杵着头沉思,副将孟华上前说道:“元帅,要不然咱们知会西齐一声,就说……”
  
  “说什么?难道说众目睽睽,大军之下把靳海棠丢了?哼。”骆野挥挥手,孟华噤声。片刻后,骆野又问道:“靳海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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