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诀龙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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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诀龙谕-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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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思及此,她眼中多了更深的情意,深深望著布衣神袖,心想:「老天待我真是不薄!」
  她慈目看著疼爱的巧伶,想到巧伶极可能步上自己曾空虚的十多年岁月的後尘,又看了看刘旷--「这孩子目光有神、阔达聪明,又生得风度翩翩,若和伶儿一起,倒真是一对儿!希望他能善待伶儿,别让我给看走眼了。」
  这麽评估一番,她才开口道:「井哥收他为徒,想必要调教一段时日;伶儿这十日用心入关学习,待出关後,刘公子再走也不迟。」
  巧伶笑颜又启,放宽了心。她悄悄看刘旷一眼,发现他也正看著自己,两人匆匆相视又别去眼,巧伶又是甜蜜、又是害羞,但心底喜孜孜的更是不言可喻。再看著谷主,甜甜一笑,才和二师姊阎仲绯离去。
  两女走出广场,阎仲绯挽起巧伶手腕,娇笑道:「师妹今日当上护法圣使,日後出谷不易,咱们谷中少见男子,此番良缘可不要错过了!」
  巧伶心事遭她一语道破,立即红霞染面,一阵羞红。她生性含蓄、自是不敢表露,若非害怕刘旷立时便会出谷,她又岂会这麽难为情地在众人面前相问师父?
  「师姊在说什麽,我不知道啦!」她也不敢望著阎仲绯,忸怩之情可见。
  阎仲绯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态。「师妹还想瞒我?二师姊虽也不懂这男女之事,可是明眼人一瞧,可就瞧出你们俩……呃……」一时也不知如何形容,於是转口道:「我看他挺好,若他配上师妹,二师姊倒是中意的很。」
  巧伶对意中人受到大家支持,心里当然很是高兴。
  但想到她三番四次不顾矜持地流露出对刘旷的情意,却不见刘旷有正面的回应,待她仍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丝毫没有半分逾矩,每想至此,就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又听得二师姊取笑於她,除了害羞,还有一份总是不确定的喟然。
  「师姊别再说了,我……我……。」她声如细蚊。
  阎仲绯看出师妹有所难言,正关心地要说话,突然见一个面貌平凡的少年地奔过来,一把便握住巧伶的手,高兴地说:「恭喜伶姊赢得护法圣使!」是赵仁,他一边兴奋的比手划脚。
  阎仲绯正和师妹聊得起劲,却突然遭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打断,於是心里对这个人不自觉地厌恶起来:「这人怎生讨厌!」
  又见他浓眉长脸、大眼朦胧,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还亲热地挽著师妹的手滔滔自语。
  她看著那少年,愈是不悦,心中冷「哼」一声,道:「师妹,我先回宫啦!」
  巧伶蓦然一惊,急忙出口唤住:「师姊,这位是我义弟,他叫赵仁。」手仍是挽著赵仁。
  阎仲绯不耐烦的:「嗯。」做了声回应,也不看赵仁就转头离去。
  明初秉承复汉为任,民间风气仍是保守。女子对於三从四德的观念还是非常重视。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举指该是端庄自持,说话自忖有分、合乎於礼,才是大家闺秀的表现。
  妇女若多看男人几眼、多和男子说些话,莫说是举指有亲腻之处,也都会引出绘声绘影。一般女子,又哪能像巧伶和阎仲绯这般大方谈论男女之事?若让旁人听见,都要道她们是浪荡女子。
  但万花谷祖师是苗族女子,与中原习俗大不相同,又与世隔绝,故而让谷中女子能有自已的观念和作风,与时下女子思想差甚多。
  ◎          ◎          ◎
  在谷主的宫中。
  布衣神袖正喜孜孜地牵起刘旷的手。
  「徒儿,咱们走吧!」
  刘旷不解问:「去哪儿?」
  「去我那儿啊!你拜我为师,师父见你欢喜的很,自然要带你去我那里学功夫,难道要在这儿教你不成?」
  刘旷也觉得有理,恭敬答:「是。」
  布衣神袖向万花谷主道:「阿莲,我带徒儿去去便回,十日後再来接你。」
  万花谷主难得见布衣神袖如此飞扬神采,心底也为他高兴。想到再没多久,便可以和他相依相偎、厮守一生,更是满心期待。
  她见布衣神袖手拉著刘旷,於是会心一笑:「嗯,你去吧,我等你!」
  不知过了多久,李静流才渐渐回神。这时她已经将七十二重穴真气循环聚泉穴四十九周天。此时她感到精神饱满,就像大病初愈,有著无限生机。
  掠了鬓发,将衣袖灰尘拂了,继续翻阅紫金盒中的祖师遗书。
  「……此心法名为『紫金功体』。吾徒若未命丧紫茎籐毒之下,现在功力与吾当年已然相若……」
  「想不到祖师婆婆多番设计,竟是为了让日後弟子练成紫金功。」李静流心想,又看下去:「非吾不传後代弟子『内丹散花功』及『灵丝神封』武学,乃系因两项神功须备有『紫金功体』为根,方得练成。因此吾只传『内丹散花功』的外功步法『云步散花功』及由『灵丝神封』演变而来的『乱发魔束』--然因『紫金功体』非常人可学,吾曾在次意外中,无意练成『紫金功体』,後虽磨琢许久,却始终不知传授之法,因此也误害了多名弟子--」
  李静流回忆起刚才的危险情状,不禁要捏把冷汗。「祖师婆婆说『曾误了多名弟子』,恐怕这些弟子多因中毒身亡!」
  「--吾感心灰意冷,便只得将传授『紫金功』的念头放弃。数十年而过,吾终於悟出修练法门,可惜吾年纪已大、命在旦夕,不及亲授弟子,但求在此穴中待有缘弟子,得以习成而慰吾灵。」
  一直到现在,李静流才完全明白一切。
  「--石上壁画,乃是吾郎君所作,可忆昔日我俩共闯江湖、天涯相伴,无敌於天下--」
  李静流不禁一意向往书中所说的「天涯相伴」,又为末句「无敌於天下」而不可思议。
  「--只恨自己重派门之名,未能多系心於郎君,昔日若非郎君舍命相救,吾必命丧瘴树。郎君去矣,吾终日悔恨痛苦,终是为了复仇而苟活於世,於是以蛊练一条二丈巨蟒,喂食毒物,甚者紫茎籐,待蛊蟒成形化龙,才将瘴树除去--」
  「呀!神龙是因此而来!」李静流暗道。
  「--蛊蟒成龙形後难灭,刀剑不能伤,恐对日後弟子是祸非福。於是吾集可克紫茎籐的『黑血玉』,共计一百零二,因此编制万花宫十八人,其馀七宫各十二人,又订下年过四十必须离谷之规,实因神龙多食紫茎籐而有强毒,佩之可使神龙不敢欺犯,谷内之人进出须依靠『黑血玉』之故。」
  李静流心中惊呼,「原来如此!」
  自她入万花谷後,总对谷中规矩甚是迷惑,觉得大违常理,尤其是四十年龄者必须出谷这条最不通人情。今日才终於明白祖师婆婆订定这规矩的苦衷。
  「--吾心中最憾,乃不知如何善待郎君,失去後才痛之万分,知要珍惜。吾不怨苍天只怨己,但求我谷中代代女子不如吾福薄,愿祝我弟子可以幸福。」
  难怪谷中有一则规定为:若逢如意郎君、可寻幸而去。『寻幸』二字,就是指『寻得幸福』之意了。」
  书中有後记为:「吾郎君遗物留於三宝盒下之石柜,郎君武学不适女性,弟子可携出,相赠有缘人。」
  李静流阖上经书,将三个宝盒移开,果见有一个长约四尺,宽约一尺的石柜。她手轻轻一碰,想要把石柜的盖子缓缓推开,盖子经她一碰「咯」地飞出滑开,就像用力使劲一般。
  李静流微讶,自己不过轻轻一推罢了,不料石盖竟禁不起她随意一碰。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练成的「紫金功体」是怎麽样的神功!
  石柜内是两柄长剑和一本册子。她拿起一柄刻在剑柄上为「虹云」的长剑。
  剑一出鞘,清脆的「铿」的细响。然後是一阵红光相映,长有三尺六的剑身,比寻常的剑细薄而通体光红。
  「『虹云』!剑如其名!」她赞叹。
  将虹云剑还鞘,取出另一柄名「青山」的长剑。此剑又是一稀世宝物,剑长三尺,剑身宽厚,剑一出,寒气直迫心弦。
  李静流把玩了一会儿,将石柜中那本叫做「五剑全册」的册子拿起,把书皮的灰尘拍了拍,突然想起自己不知在石穴过了多久时间?
  「师父们不知是不是还在等我?」
  於是将宝盒和石柜之物拿稳,匆匆离去。
  才走出刻著迷宫地图的石门後,耳听石道微微「轰隆」阵响。而刚才她待著的石洞内已是灰雾迷漫了一片。
  李静流吸到灰尘,难过的呛了一口气,快步退开。
  「难道迷宫要封闭了?」即刻使出轻功奔走,惊觉自己身影竟比之平日快有数倍。
  迷宫摇晃甚大,石与墙磨擦声响惊人。李静流不敢有误,脚功使劲飞快,待要出得通道看见出口时,正有一块巨石渐要滑落。
  她登时飞身一跃,在大石下急换了姿势身子一曲,脚底扑滑,从跃身至窜出动作神速、一气呵成,但也不禁惊得她一把冷汗。
  「若以从前功力,定难逃出生天!」她轻吁了口气,望了望被封住的出口,想到不能再见到祖师遗物,甚是感慨。
  「当年祖师婆婆行之江湖,定然风靡整个武林。但是痛失爱侣,却悔之终生,人生的际遇本是生老病死,但求无憾罢了!」
  这时一眼望遍广场,已是四下无人。
  日正当中,距李静流入迷宫之日,已过二日。但李静流仍以为她巳时入迷宫,现下是近未时,不过才经过两个时辰。
  午时时刻,万花谷的午膳时间。万花谷主听宫女回报水仙宫主归来,不禁喜出望外,和众人停下动作。
  李静流一见到师父,想到差点与之天人永隔,心里顿时一阵悸动。
  但她生性冷淡,喜怒常不形於色,只是恭恭敬敬的道:「徒儿拜见师父。」
  万花谷主惊喜地搀扶,「快起来,你这一去去了两天,师父很是担心你呢!」
  李静流奇道:「两天?徒儿不是才耽搁两个时辰吗?」
  万花谷主看她神色自然,心知此事有异,非爱徒有所掩瞒,「静流,你入迷宫已过了二日,你不知道吗?」
  李静流茫然以对,忽而忆起运功四十九周天时心中一片空白,原来这期间竟然有了两天之久。
  她於是将在石穴中的经过完全道说。
  厅上除了谷主之外,尚有护法、执法及跟随双使学习的巧伶、阎仲绯,与宫中十数名宫女。
  「--可惜通道被巨石封闭,不能再见祖师婆婆遗风。」她道完最後一句,只见众人神色异变,对她有敬畏之色。
  忽然,万花谷主「蹬」地跪下,扎扎实实地向李静流磕下响头。
  「本派十一代掌门史翠莲,同十一代、十二代弟子,拜见二代传人。」其他弟子在谷主跪下後一齐也磕下头。
  就算在石穴中遭遇总总生死关头的危机,也不及现在的情况带给她的惊慌失措。
  李静流吓得膝一曲也跪地,见师父和众人仍额磕在地,她也磕头不敢抬起。
  「徒儿……徒儿深受不起,二师父……三师父……」她颤音道。
  谷主敬道:「您乃祖师婆婆嫡传弟子,便是长辈,过去一切关系休要再提起,有请二代长辈起身说话。」
  李静流听得冷汗直冒。虽然她机缘巧合学了祖师婆婆武学,但谷主养她教她,敬师如天是说什麽也不能改变的。
  「徒儿不敢、徒儿错了……徒儿罪该万死……师父……师父……」一迭地说,心情纷乱无助。
  谷主待她说完,正色道:「我派最是重视师门辈份,今日二代长辈跪身於前,叫弟子如何能当--」
  她将头上金钗摘下,滑落数束发束,一手将钗头直点咽喉。「请长辈快快起身,否则弟子只有自尽请罪於祖师。」
  李静流自入谷以来,深受三个师父疼爱,加上她一向聪明懂事,从不曾遭师父们有所责骂。这时见师父首次如此严厉以对,竟是在这种情境。
  她岂敢再跪,直惊得跳起身子。
  「师父!」她知道师父一向说得到做得到,於是又赶紧噤口,不敢再唤。
  不知所措地立了一会儿,见众人仍跪了一地,於是张口欲言又止,才硬生生地说:「请……各位请起。」
  好不容易大家才站了起来,李静流哪能料到这般状况,於是像失了魂般,看著众人。
  史翠莲见状於心不忍,看著李静流为难的样子,柔声道:「我派法则由祖师所订,我身为派中弟子不得违逆--」
  她停顿,轻叹了口气:「您是二代长辈,称弟子为师自然不妥,但谷中现以您辈份最高,任何事情,弟子自当听您吩咐--」
  李静流眼神一亮,听出师父话中含意,她终於浅浅露出笑容:  「那好,请师--请各位日後叫我名字,别再称谓我为长辈了,好不好?」她语气恭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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