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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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归-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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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轻抚过她的脸,她雪白的肌肤几乎吹弹可破。
    她的嘴唇突然止不住地微微哆嗦起来,他知道她一直醒着,却是执意闭着眼不肯看他。
    他心下突感悲怜,俯身忽然拥紧她,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双手反手扣住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一阵阵地抚上她的肩头。
    他感到她身体明显然一震,并且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他听到她大口喘气,胸口上下不停起伏。但他对她 的反应置之不理,只一味固执地将手扣得更紧,半坐半伏在她身上不肯放开。
    她的肩头一阵疼痛,但她的心却更疼,只为着憋一口气,她死咬着唇就是不肯睁眼看他,以静默无声地抗拒他,可她不断颤抖着的身体却已早早将自己出卖。
    突然,她的颈窝处一阵热流滑过,领口湿了一片,心下一震,她忽地睁开眼,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一道道地滚落下来。
    她坚固的防线顷刻间塌倒下来,粗重的喘气声渐渐变成了声声呜咽,“玉……狐……狐……狸——”
    她死死抓住他胸口的衣襟,双手不住地颤抖,如同受伤的小兽发出声声悲鸣,“狐狸——狐狸——”
    声声呼唤扯着他的心阵阵巨痛,他紧紧皱眉,只拥她更紧,头埋得更深,声音也有颤抖,“燕儿——”
    可他突然问,“燕儿,你想要什么?”
    她一顿,一大颗眼泪从眼角划落,声音似从心底发出,“我要回家。”
    他抬起头,眼睛定定看着她的,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眉目舒展开来,忽而微微一笑,缓缓道,“好,我们回家。”
    她的手猛地一缩紧,死死勒住他胸口的衣服,她睁大眼看他,仿佛不相信他刚刚所说的话。可不等她迟疑,他已起身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直直走到门前,一脚踢开了门。
    他一跃而起,跃上颜夕阁的屋檐,秦燕抬头看他,夜色为他俊美异常的脸增添了几分温雅,他的眉目却是极英挺,她顺着他的目光朝前望去,他们目光所及之处可望见皇宫的部分景象,红色的宫墙,紧闭的宫门,以及各宫门前微弱的灯光,但她知道他所望的却是离他们最远的浮华门,浮华门之外,有京城如旧的明亮灯火,璀璨尤胜星光。
    她不自觉地收紧拽在他胸前的双手,望着远处的灯火愣愣地发呆,夜风在他们身边吹过,经过方才一闹,她如今仍是虚弱,身上的衣服又单薄,风从她的领口灌进去,她把脑袋埋在他胸前,伏在他怀里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甚少见她如此乖巧听话,就像是只受了伤的猫需要人的安慰与抚摸。
    他对她温和一笑,低头俯在她耳边轻道。
   “燕儿,我们回家。”
    她任他抱着自己跃过一道道宫墙,一座座宫门。她埋头在他怀里,眼角蓦然瞥过正不断向后的消失的宫檐,夜风在她耳边忽忽而过,她的手冰凉,但手掌上却停留有他的体温,极其温暖,阵阵渗透入她心里。
    她暖暖地笑起来,轻轻闭上眼,心中无比安定。 
    燕儿,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

燕辞归by许依
17章佳人醉 笑春风
  萧翊感觉怀中的人儿轻轻动了一下,低头瞧见她密长的睫毛微微一闪,如蝶翅般慢慢打开。天边第一道晨曦正巧打在她脸上,光影一现,她显然受不住这突然出现的光亮,皱眉眯起眼睛,本能地向他怀里缩近了些,这个动作十分可爱,像极了一只倦懒不醒又可爱讨巧的猫。

  他的嘴角不自觉得勾勒起来,手上同时把裹在她身上自己的外衣拉紧了些。
  他们连夜赶路,如今早已出了京城范围,但秦燕昨日才吐过血,体弱气亏,即便是学武之人身体恢复地再快,只半天功夫也是缓不过来的,她的身体不易远行,但他们急着赶路,再顾不得这些,按理本该找辆马车再走,可是他们出宫时已过了子时,他连王府也不曾回过,半路能找到如今他们所共乘的这匹马已实属不易。他手持皇上当日亲赐的令牌,以密令为由带她出了京城,他们一路向南走的也是小道而非官道。
  此去江南,所谓回家,回的便是那苏州城外密林深处的紫苑竹馆。且将身后诸事皆抛,不管他人如何,弃了所得所有,置天下、置身份、置人情,将烦恼一切甩于身后,什么血亲之联,兄妹之亲,他们一样不管,只想就此爽爽快快当一次闲云野鹤,做一回神仙眷侣,自此携手天涯,不离不弃。
  若能如愿,这世上便算得上完满。可他们身后必是有无数人追赶着他们,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要想自由自在地活于这天地间,却也要看看有谁肯如愿放过他们。如他们这般出色的人,注定一生都要活于纷争之中,再如何风华绝代,智满天下,还不是一样要受制他人,比起平常人活得都要累些。
  可是,到如今,他们却偏偏硬是要闯上一闯,偏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有谁能阻得了他们,又谁能有胆色阻得了他们!
  他们便是要看清这些人的模样,看清眼前的路,看清这天下——
  怀中的人儿不再动,周边再次变得静谧起来,只剩下坐下的马儿“跺跺”的蹄声,他几乎以为她又睡时,她的声音却不经意地响起。
  “玉狐狸,你会后悔吗?”她的声音如此平静,并不像个刚刚睡醒的人。
  她又开始唤他这个名字,不是萧翊,也不是那声曾让他痛彻心扉的“七哥”,她还唤他这个名字,便是最好的了。
  他嘴角一扬,回道,“我很少做那些让自己后悔的事,至今仅有的一次便是当日把你送进宫里。”
  身前那人一顿,却是笑了,抬头看他,“很少听你说这样的话,堂堂静宣王何会说这种讨人欢喜的话了?”
  他自嘲的一笑,低头看到她的眼底,问,“可是动听。”
  她从他怀里直起身,半转身看着他点点头,“怎能不动听,看在你把我哄得如此开心的份,也让本姑娘好好加赏你一回。”
  萧翊只是好奇,不明地看着她,也不知这小精怪又想耍什么花枪。
  她却是嘴角向上一扬,当下捧过了他的脸,往下一拉,自己的脸跟着栖了过去。
  她的唇温润柔软,吻似糖果般甜美,她的气息芬芳清香难散,让人失了心魂,忍不住还想要更多。
  他深深回吻她,五指紧扣住她的手臂,仿佛怕她就此消失。他是她如珍如宝,便是只想护她在自己的臂腕中,不愿让他人动她分毫,如此珍惜,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伤着跌着,更怕突然离开不见。
  她那么调皮,是天边的燕子,不安分,总想从他身边逃出去。之前他曾放走她一次,却几乎让他发狂,如今失而复得,而这一次,他是怎么也不会再放手了。
  燕儿,你该知道,我这次决不会再放手,哪怕天崩地裂,山河倾倒,我也决不会让我们再分离。
  她渐渐喘不上气,挣扎了一下,想推他却没推开。
  “没……没气了——”口齿不离,她却插着缝嘟喃。
  他低声笑起来,手一松,终是放开了她。
  她的脸涨得红通通的,着实可爱。难得可以看到她娇羞的模样,萧翊抑制不住嘴边的笑意。
  她抬头嘟着嘴瞪他一眼,“贪得无厌!难不成还想让我再为你吐一次血?”
  萧翊听后,眼神却暗下来。
  吐血?再伤她一次?他何其忍心。
  他苦笑,伸手揽住她,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点,“你为我吐了血,我让你刺一剑如何?”
  说罢已从她袖口取出她的袖剑。
  秦燕眉间一敛,一把把袖剑夺了过来,“喜欢流血是吧?要刺你自己找东西刺,但别想用我的剑!”
  她瞥他一眼,将剑收回袖子里,回头不再理他。
  见她生气,萧翊心里却觉得温暖,他轻笑,用双臂紧紧环住她,又附在她耳边道,“宫里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身前人也不答他话,只默默哼哼了一声。
  他又道,“若我们再不加紧赶路,怕是半路便会被截回去。”
  她又哼了一声。
  他虽这么说,却不见有什么动作,座下的马仍是悠悠地踏着蹄子,就好似他们是那闲云野鹤,身后并没人追着他们,反倒是来郊游踏青的一般。
  半柱香后,秦燕终于还是笑看着自己,她撇撇嘴,脸黑下来,她竟然中了他的计。
  她狠狠咬牙,像是真生了他气。他笑着将她搁入自己怀里,像哄子般在他耳边轻道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她咯咯地笑起来。
  他便抬手一扬马鞭,只听骏马一声低嘶,四蹄开扬,带着他们一路延着这羊肠小道绝尘而去。
  天下江山为何,只限美人娇如抱。
  世间诸多事解,只比天家笑四方。

  通向扬州城的官道宽阔笔直,官道上,有零星的行人车马匆匆而过,入到城门前,只进行了一些简易的检查便被放进城去。
  官道那头,有两人驾一白一黑两匹马从旁边的小路拐出,立在路口,远远地望着扬州城门。
  白马上的人当先跨下来,那人向前走了两步,张望了一会儿,回头突然对身后黑马上的人说,“看样子,消息还未传到这里。”
  白马人点点头,与黑马人一同向城门前走去。
  “玉狐狸,莫不是我们走得太快了吧?”走到城门前,秦燕突然问。
  “怎么说?”
  “若不是我们走得太快,怎么这儿连张我们的皇榜也没有?”她朝城门旁看了两眼,城门口贴的皇榜早泛了黄,退了颜色,上面画的人脸已看不清楚,只隐约能看出个轮廓来,圆脸长脸,想必个个都张着一张面目可憎的脸。
  “我们又不是逃犯,要贴什么皇榜?”萧翊笑看她。
  “那也和逃犯差不多吧,从京城到这儿,一路都风平浪静,皇上不是把我们俩给忘了吧?”
  “你是忘了你在江湖上的名号吗?就凭我们两个的本事,这世上还有谁能追得上,要有皇榜也是来不及贴上的。”
  她听完,呵呵地笑起来,“也是也是。”
  疾风紫灵猫,这世上能追上她的除了身旁这只狐狸,若还有其他人,怕是还未生出来呢——
  他们说笑着,这便已到了城门下,城门口有两个当值官兵在简略地检查进城人的包袱。轮到他们时,其中一个官兵检查完了前面的人正巧抬头,看到面前的两人不由怔了怔。
  为了行动方便,这一路秦燕都着了男装,正如她所言,她着男装也是风度翩翩,气韵不凡,只因着女子独有的柔美,如今的她看上去便是一个活脱脱的美少年。再加上身边这只站哪儿都比她还招人的狐狸,一张迷死人的脸和他那抹都抹不去的仙味儿,一路上也不知已让多少女春心萌动,失魂落魄。
  他们本该低调行事,易容便是最应该的。但她不愿意,说是那样即不舒服又十分麻烦,而且他们也不需要那般偷偷摸摸的,做人本该坦坦荡荡,那样活得才更快活些。
  萧翊听完变只笑笑,他万事都依她,这次当然也不会拂了她的意。所以,他们一路上虽未遇到意料中的阻碍,却是着实招摇的,四周围灼热的目光从未少过,而像面前这位仁兄这般赤裸裸的目光也都是见怪不怪。
  他们也只当没看见,依然是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毕竟这十年来,只要他们路面,身边总也少不了这些追随的目光,或许,这也是他们早已习惯了的事。
  秦燕对上官兵的目光,忽而咧嘴向他一笑,也不待他检查自己已径直牵马向城里走去。那官兵被她那一笑振得心中一阵酥麻,傻傻的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可一回头又见另一个也正朝自己点头微笑,但这人的笑却和之前那人不同,这个人的笑让他浑身不自觉得打了个冷颤,还经不住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这人长相俊美到让人惊叹,且气韵超然不同凡人,但看似亲和有礼的一个人,却莫名让人生出敬畏来。
  那人并未多看他一眼,转过头牵着自己的黑马跟在前面那人走了。
  只留下城门的官兵独自立在那里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玉狐狸,你不用那样看人家,把人家都吓坏了。”秦燕走在前面郎朗笑出声来,站立住回头看着他,
  他将嘴角一扯,向她走近了两步,站在她身前停住,望进她的眼睛里,“我也只是对他笑笑而已,伤不了人。”
  她没好气朝他一笑,一转身牵马向前走,而手却在身旁一晃一晃,“是呀,是呀,伤不了人。”
  似是自言自语却用了十分愉悦的口吻。

  他们在城内找了家酒楼,此时已近午时,他们之前赶了整夜路,也是时候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面了。
  进了酒楼,秦燕一屁股坐下,抬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小二,给爷来些上好的酒菜!”
  她这一拍没用上功力,但“砰”地一声,还是引来了旁边几桌的注目。
  萧翊俯身坐下,无奈摇了摇头,这丫头扮起男人来就是张娃娃脸,可偏偏每次都要学别人装豪爽。
  他回头一看,果然见旁边的几桌人正瞧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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