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凤凰游 作者:l、(晋江12-07-2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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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凤凰游 作者:l、(晋江12-07-26完结)-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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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扇近日接了数个任务,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了。”凤凰也只是缄默不语。若笙又道:“你可是很急?”凤凰摇头道:“我现下还不能下山,暂时还不急的。”若笙点头道:“那也不用担心,你要学成下山,怕是还需几年。我在这些时日里再看看能不能帮你。”凤凰只得作罢,心中却仍是不安,嘴上说是不急,事情确也不迫在眉睫,她心头却是盼着愈早知道愈好,方可去了心头这层疑惑,免得连对手是谁都不知,便妄想着报复。
  




☆、第 10 章

  是夜。烛光摇曳。春分时节,斜雨纷纷,无丝毫之情绪。长垣与乌鸦举剑相交,烛影晃动。双剑互拼,剑光本应属寒气,却因这徒添的烛光瞧上去多了些火花之感。乌鸦手中长剑似是粘在了手掌一般,斜刺横向,均未有离手。长垣亦不觉为难,游刃有余地招招反击。这是凤凰第一次见长垣使剑,只觉他舞得似是一曲连贯天籁,毫无断续,甚是好看,又不仅可用以欣赏,又是伤人利器。两人均是速度奇快,稍有半分看得不细,便漏了数招,要再跟上后面,已是难上难。
  
  凤凰此刻又是犹疑又是揣测,更多是不安,虽是立在一旁一动不动,却也无几分心思看两人切磋,越是明白二人是在惩戒自己,越是如坐针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暗暗叫苦道,这两人当真是从小一起长大,性子虽是截然不同,但整起人来的倒是心有灵犀不谋而合。
  
  当日傍晚,凤凰刚用过晚膳,便见长垣与乌鸦一同站在饭堂门口,见到她只缄口不语,均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瞧着她。不多时,两人同时转身就走。凤凰虽是大感讶异,但见两人的严肃之态,当即不敢有丝毫懈怠,紧紧跟了上去。
  
  两人行至练功房,仍无言,只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此时练功房已空无一人,凤凰帮着二人点燃蜡烛,一边暗暗叫苦连天道,完了完了,定是被发现了,这两大厢主同审,真的完了完了完了。心中虽急,却也不敢声张,默默将蜡烛都点罢,便立在一旁不再做声。只想,自己表现得这般乖巧,他二人纵是有火也不至于太过。当下更是乖乖地低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一双脚在凤凰跟前站定了,来人却仍是半晌未言。凤凰识得是长垣的鞋,心中微微一宽,暗自小小庆幸,便听他低声道:“抬起头来。”凤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对上长垣的眼睛。长垣这回当真是如乌鸦往常一般的面无表情,凤凰虽不敢侧目去看乌鸦的神色,仍是暗自想象着,只觉两人此刻定是无异。她心中微微一动,忽地想起自己此刻正是站在烛边,微黄的烛火,映在她的脸上,定是像极了一层陈旧朦胧的纱。再看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是烛光摇曳模糊不定的她,美得动人心魄。她的心顿时跳得飞快,一下比一下急促。她一边嗔怪着自己胡思乱想,一边止不住胡思乱想,想着她的美丽。他离她那么近,和她一样,似是溶在了烛边。
  
  长垣转过头去看乌鸦。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抽剑而出,身形一跃,便在厅中打斗起来。凤凰顿时回过神来,忙避开些许,看着两人比武,一边深吸着气,安抚着自己。她只觉脑中嗡嗡作响,浑身滚烫,怔怔看着不远处打斗的二人,也不细瞧他们的招数,只是定定望着一角,竟发起呆来。
  
  也不知两人究竟斗了多久。收起剑时,都已是大汗淋漓。两人望向凤凰时,却见她正瞧着远处那抹烛光出神,眼神朦胧,似是在想些什么。乌鸦顿感好笑,此时此刻,她竟还有心情发呆。他走过去扯了她一把,将她从出神中拽了出来。长垣见她那副不知人间几时岁月的惺忪模样,顿感好笑,见她瞧向自己,连忙正了神色,冷眼看着她。凤凰见两人不知何时已收剑立定,也不知待要如何,便怔怔站着,头脑浑浊,似大梦初醒。
  
  三人就这样站了许久。最先察觉的是长垣。他本是打算板起脸,神色冷峻地瞧着凤凰,再好生教训一番,让她以后不敢再胡来。可乌鸦不说话,他却也不好多嘴,便缄默不语地站着瞧着,不自觉便出了神。再回过神来,才觉三人气氛有异。
  
  他当下便打断沉默,对凤凰道:“你站着倒是挺安宁,说罢,要怎么处置你。”凤凰一怔,这才从似梦似幻的状态中醒转过来,瞧乌鸦一眼,怯怯道:“任由厢主责罚就是。”长垣冷声道:“怎的你只会这句吗?”又道:“我怎么处罚你不作数的,要看他怎么处理。”说着瞧向乌鸦。乌鸦淡淡望他一眼,淡淡道:“要不罚抄一百遍兰亭序?”长垣一怔,只觉这处罚太过轻了。凤凰却是浑身如坠冰窖,即刻连连哀求道:“厢主,我以后不敢了。厢主就是打我一百板子,我也服气。”长垣这才想起,凤凰大字不识一个,让她抄书,比让她做任何事都要痛苦。乌鸦仍旧是淡淡的,道:“这里不是官衙,没有打板子的规矩。”凤凰急道:“做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好,千万别让我抄书才是。”说完顿觉后悔,以乌鸦的性格,只怕自己越是哀求,他便越是得意。转念一想,不哀求又是半点机会都无。顿时脑子里又互掐起来。乌鸦冷笑一声道:“这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凤凰一急,脱口道:“你明明是知我不识字,存心与我作对。若要仔细算个清楚,你不也是别厢的人吗?”说完真想给自己一巴掌,顿时收了神色,只得心存侥幸地求上苍保佑,但愿以毒攻毒还是有用的。暂且不说抄兰亭序,就是让她抄三字经都是件苦差事,更何况,她连兰亭序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一剑抹了脖子来的痛快。长垣喝道:“他是厢主,你若要与他讲究平起平坐,那还要这厢主的名号做什么?”乌鸦却不以为然,嘲讽一笑道:“你既然不识字,那偷了宗卷又有何用?”凤凰这才真是有苦说不出,既不能说出是要拿了去给若笙看,偏偏自己又不识字,这当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条死胡同,绕来绕去出不来。
  
  几日前,凤凰无意问起那间日夜紧闭的房间,只因红衣也有一个同样的房间,心中不免感到好奇。长垣说那是宗卷室。所有人在接到任务之后,都要对雇主及将死者的背景身份做一番调查,再将结果记录在册,以便日后翻阅查询。凤凰听后顿起一念,当夜便潜入黑衣宗卷室,想寻出顾忆安的档案来。无奈宗卷室档案甚多,她苦苦翻了几夜,仍是无果。今日本想待入夜后再去查阅时,却被他二人带到了练功房,不用猜想,也知他俩定是已经发现。
  
  长垣初时并未与她细说门中规矩,只道她已在红衣待过近一年时间,规矩这等琐碎定已熟知。却哪料得若笙这番不愿多言的性情,规矩只是照着念过一遍,凤凰又是一听就懵,一字都未记住,惟一所知的规矩,都是初扇告知的寥寥几条。
  
  长垣责备地瞧她一眼,道:“我早就与你说不可犯。门中有此规矩,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日后你能下山了,自然能自己去查,又何苦去盗他人成果?你好生回去抄罢这一百遍,以后不准再犯。”说着挥挥手,示意她速速退下。凤凰却犹豫思忖着,不知该不该再多言,毕竟这一百遍的兰亭序,不是好抄的。长垣瞪她一眼,她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正欲要走,乌鸦却伸手将她一拦,冷声道:“今日这点教训,只因你是长垣所带,我顾及长垣的面子,才未严厉惩处。依门中规矩,擅闯别厢者,死。今日我与长垣都不想将事情闹大,你需得谨记,日后不准再犯。”凤凰心中但觉好笑道,你这番话不就是要我承了你饶过我的情?我倒偏不承,你又待如何。嘴上却也只得服软道:“是,多谢厢主。”话罢,闷闷不乐地退了下去。
  
  回房睡不多时,卯时便到。凤凰睁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不住幽幽叹道:“厢主,你都不用睡的吗?”长垣蹙眉道:“你还不快些洗漱?要我等你几时?”凤凰只觉睡眠不足,心中焦躁,再加上长垣语气不善,她心中一恼,立时狠狠将门摔闭,语气冲极道:“我马上就好。”长垣在门外一愣,忽地就忆起了昨夜她斜欹烛边的朦胧姿态,烛光掩映,她煞是好看。
  
  两人行到花田,长垣纵身一跃,将手中绳索系于对面山壁之上,随即又握着绳索另一端,跃回她身边。绳索正好够着花田边缘。长垣将绳索递给凤凰道:“前些日子,我新教你的心法与招数你可有记熟?”凤凰点点头,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长垣继续道:“好,那你现下开始练习轻功。”然后指了指花田正色道:“不能踏花,若有一株花死,我保不住你。”凤凰不敢不听,连忙点头应允。长垣又道:“你抓着这根绳索,跃到对面去。你离山崖越近,离花丛也就越近,你要做的,就是一边跃到对面,一边保持不能踩坏任何一株花。明白吗?”凤凰点点头,只觉越说越紧张,将身子往外探了探,抓高了些绳索。
  
  长垣点头道:“开始吧。”凤凰瞧向对面,忆起一年前与若笙到此,那时自己还不会丝毫武功,开口大赞若笙功夫了得。今日自己也终要开始学习轻功,心中不免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一年了,一年没有到过对面了。凤凰纵身一跃,一边运用近日习来的手足招数,顺着绳索攀爬着。她紧紧缠在绳上,不敢有半点分心。只觉这花田竟是如斯宽阔辽远,越发觉得心中没底。
  
  终于是安全到了对面,凤凰紧张地瞧着花田,细细看着,生怕看到一朵被自己踏坏的花朵。长垣在对面向她摆手,示意她回来。
  
  这样一来一回,又练了数个时辰,长垣才允她休息。吃过早饭小憩片刻,凤凰便到练功房习新的招数剑法。长垣常是一旁静静看书,偶尔抬头看看她,有时他也什么都不做,只在一旁看她练武。
  
  春花秋叶来回落,已是三年时光染,此时,凤凰的武功已有所成。
  
  她端着镜子,只觉自己愈发陌生,再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模样,有了些袅袅婷婷的姿态,岁月还在沉淀,她的身上已能瞧见了。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之中待着处着,就连眉眼中都尽是与世隔绝的滋味了。凤凰心中不知是遗憾,还是时光如梭的苦楚。她拾起桌上的炭笔细细描了眉眼,眼光一转,但觉肤色白皙,令人生厌,抹了些许胭脂,才略感好些。
  
  她裹了斗篷,行在雪中。脚步依旧是一深一浅。行至灵犀洞,但见长垣与若笙已经等在门口,俩人见了她,均是微微一怔,略有惊艳扫过。长垣转身进了洞内,若笙上前拉起凤凰的手,在她脸上调戏地捏了一把,轻声道:“今儿真是漂亮。”凤凰也学着她的样子,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道:“你昨日送来,可不就是要我今日用?我若是不用,那才是枉费了你的一番苦心。”若笙轻笑道:“当真是只有你懂我。”说着拉了她进去。
  
  若笙与凤凰携手入内,凡瞧见二人者均感心动,只见红衣女子神色清冷,长发及腰,略带如斯哀婉戚戚之态,岂非池中之物?但觉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蓝衣女子则是清秀绝伦,明眸皓齿,眼光流转,瞧上去亦是灵气十足,百媚而生。
  
  凤凰与若笙于红衣坐处分手,独自行至长垣一旁坐下,将碗筷移正了些,压低了声音道:“怎的没见你那位两小无猜?”长垣眉头微蹙,低声嗔道:“你就不能好些说话吗?”凤凰吐吐舌头,道:“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长垣叹口气道:“早知就不教你识字,免得你不懂却要乱说。”
  
  自从长垣发现凤凰抄了半年的兰亭序,仍是只抄得十遍,且字迹潦草几乎不能识别,便说要教她念书识字,几年下来,虽教得辛苦,凤凰却也好歹已将常见字基本识得。她撇嘴道:“可不是我要你教的,是你嫌我不懂学识,非要教我,把这时间放在教我功夫上岂不更好?”长垣无奈道:“你总是这么不懂规矩。我教你识字,就是想你能懂事些。”凤凰调皮道:“我只在你面前不守规矩,在别人面前,我自然老实的。”长垣叹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常与若笙一起,若是能学到她一星半点也是好的。”凤凰笑道:“若笙当然是好,但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哪能一样?”长垣向黑衣处瞧了一眼,道:“若是被他知道你用了两小无猜一词,他定饶不了你。”凤凰扑哧一笑道:“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眼光一扫,瞧见不远处的祝福,忙向她摆手问好。转眼便瞧见乌鸦,顿时收了神色,将脸转向一旁。乌鸦见到她倒是并无丝毫惊艳之情,只是神色如常,见她将头转开,仍是不愠不火。
  
  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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