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_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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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_南史-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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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法珍,会稽人,梅虫儿,吴兴人,齐东昏时并爲制局监,俱见爱幸。自江祏、始安王遥光等诛后,及左右应敕捉刀之徒并专国命,人间谓之刀敕,权夺人主。都下爲之语曰:「欲求贵职依刀敕,须得富豪事御刀。」

  时又有新蔡人徐世檦,尤见宠信,自殿内主帅爲直合骁骑将军。凡诸杀戮,皆世檦所劝。杀徐孝嗣后,封临汝县子。陈显达事起,加辅国将军。虽用护军崔慧景爲都督,而兵权实在世檦,当时权势倾法珍、虫儿。又谓法珍、虫儿曰:「何世天子无要人,但阿侬货主恶耳。」法珍等与之争权,遂以白帝,帝稍恶其凶强。世檦窃欲生心,左右徐僧重密知之,发其事,收得千馀人仗及咒诅文,又画帝十馀形像,备爲刑斩刻射支解之状;而自作己像着通天冠衮服,题云徐氏皇帝。永元二年事发,乃族之。自是法珍、虫儿并爲外监,口称诏敕,中书舍人王咺之与相唇齿,专掌文翰。其馀二十馀人,皆有势力。崔慧景平后,法珍封馀干县男,虫儿封竟陵县男。

  崔慧景之平,曲赦都下及南兖州,本以宥贼党,而群凶用事,刑辟不依诏书。无罪家富者,不论赦令,莫不受戮,籍其家产;与慧景深相关爲尽力而家贫者,一无所问。始安、显达时亦已如此,至慧景平复然。或说王咺之云:「赦书无信,人情大恶。」咺之曰:「政当复有赦耳。」复赦,群小诛戮亦复如先。

  帝自群公诛后,无复忌惮,无日不游走。所幸潘妃本姓俞名尼子,王敬则伎也。或云宋文帝有潘妃,在位三十年,于是改姓曰潘,其父宝庆亦从改焉。帝呼宝庆及法珍爲阿丈,虫儿及东冶营兵俞灵韵爲阿兄。帝与法珍等俱诣宝庆,帝躬自汲水,助厨人作膳,爲市中杂语以爲谐谑。又帝轻骑戎服往诸刀敕家游宴,有吉凶辄往庆吊。奄人王宝孙年十三四,号爲伥子,最有宠,参预朝政,虽王咺之、虫儿之徒亦下之。控制大臣,移易敕诏,乃至骑马入殿,诋诃天子。公卿见之,莫不慑息。其佐成昏乱者:法珍、虫儿及王咺之、俞宝庆、俞灵韵、祝灵勇、范亮之、徐僧重、时崇济、芮安泰、刘文泰、吕文庆、胡辉光、缪买养、章道之、杨敬子、李粲之、周管之、范昙济、石昙悦、张恶奴、王胜公、王怀藻、梅师济、邹伯儿、史元益、王灵范、席休文、解滂及太史令骆文叔、大巫朱光尚,凡三十一人。又有奄官王宝孙、王法昭、许朗之、许伯孙、方佛念、马僧猛、盛劭、王竺儿、随要、袁系世等十人。梁武平建邺,皆诛。又朱兴光爲茹法珍所疾,得罪被系,丰勇之与王珍国相知,行杀皆免。初,左右刀敕之徒悉号爲鬼,宫中讹云:「赵鬼食鸭歗,诸鬼尽着调。」当时莫解。梁武平建邺,东昏死,群小一时诛灭,故称爲诸鬼也。俗间以细锉肉糅以姜桂曰歗,意者以凶党皆当细锉而烹之也。

  周石珍,建康之冢隶也,世以贩绢爲业。梁天监中,稍迁至宣传左右。身长七尺,颇闲应对,后遂至制局监,带开阳令。历位直合将军。太清三年,封南丰县侯,犹领制局。台城未陷,已射书与侯景相结,门初开,石珍犹侍左右。时贼遣其徒入直殿内,或驱驴马出入殿庭。武帝方坐文德殿,怪问之,石珍曰:「皆丞相甲士。」上曰:「何物丞相?」对曰:「侯丞相。」上怒叱之曰:「是名侯景,何谓丞相!」石珍求媚于贼,乃养其党田迁以爲己子,迁亦父事之。景篡位,制度羽仪皆石珍自出。景平后,及中书舍人严亶等送于江陵。

  亶本爲斋监,居台省积久,多闲故实。在贼居要,亚于石珍。及简文见立,亶学北人着靴上殿,无肃恭之礼。有怪之者,亶曰:「吾岂畏刘禅乎。」从景围巴陵郡,叫曰:「荆州那不送降!」及至江陵,将刑于市,泣谓石珍曰:「吾等死亦是罪盈。」石珍与其子升相抱哭。亶谓监刑人曰:「倩语湘东王,不有废也,君何以兴?」俱腰斩。自是更杀贼党,以板柙舌,钉钉之,不复得语。

  陆验、徐驎,并吴郡吴人。验少而贫苦,落魄无行。邑人郁吉卿者甚富,验倾身事之。吉卿贷以钱米,验藉以商贩,遂致千金。因出都下,散赀以事权贵。朱异,其邑子也,故尝有德,遂言于武帝拔之,与徐驎两人递爲少府丞、太市令。验本无艺业,而容貌特丑。先是,外国献生犀,其形甚陋,故闾里咸谓验爲生犀。验、驎并以苛刻爲务,百贾畏之,异尤与之昵,世人谓之三蠹。司农卿傅岐,梗直士也,尝谓异曰:「卿任参国钧,荣宠如此,比日所闻,鄙秽狼藉,若使圣主发悟,欲免得乎?」异曰:「外间谤讟,知之久矣,心苟无媿,何恤人言。」岐谓人曰:「朱彦和将死矣,恃谄以求容,肆辩以拒谏,闻难而不惧,知恶而不改。天夺其鉴,其能久乎。」验竟以侵削爲能,数年遂登列棘,鸣佩珥貂,并肩英彦。仕至太子右卫率,卒,赠右卫将军。远近闻其死,莫不快之。

  驎素爲邵陵王纶所憾,太清二年,爲纶所杀。

  司马申字季和,河内温人也。祖慧远,梁都水使者。父玄通,梁尚书左户郎。

  申早有风鉴,十四便善弈棋。尝随父候吏部尚书到溉,时梁州刺史阴子春、领军朱异在焉,呼与棋。申每有妙思,异观而奇之,因引申游处。太清之难,父母俱没,因此自誓,担土菜食终身。

  梁元帝承制,累迁镇西外兵记室参军。及侯景寇郢州,申随都督王僧辩据巴陵,每进策,皆见行用。僧辩叹曰:「此生要鞬汗马,或非所长,若使抚惺爻牵赜衅婕ā!股缰致侥梢玻谑痹粜奄至,左右披靡,申躬蔽僧辩,蒙楯而前,会裴之横救至,贼乃退。僧辩顾而笑曰:「仁者必有勇,岂虚言哉。」

  陈太建中,除秣陵令,在职以清能见纪,有白雀集于县庭。复爲东宫通事舍人。叔陵之肆逆也,事既不捷,出据东府,申驰召右卫将军萧摩诃帅兵先至,追斩之,后主深嘉焉。以功除太子左卫率,封文招县伯,兼中书通事舍人。迁右卫将军。历事三帝,内掌机密,颇作威福。性忍害,好飞书以谮毁,朝之端士,遍罹其殃。参预谋谟,乃于外宣说,以爲己力,省中秘事,往往泄漏。性又果敢,善应对,能候人主顔色。有忤己者,必以微言谮之;附己者,因机进之。是以朝廷内外,皆从风靡。

  初,尚书右仆射沈君理卒,朝廷议以毛喜代之。申虑喜预政,乃短喜于后主曰:「喜臣之妻兄,高帝时称陛下有酒德,请逐去宫臣,陛下甯忘之邪!」喜由是废锢。又与施文庆、李脱儿比周,谮杀傅縡,夺任忠部曲以配蔡征、孔范,是以文武解体,至于覆灭。申尝昼寝于尚书下省,有乌啄其口,流血及地,时论以爲谮贤之效也。

  后加散骑常侍,右卫、舍人如故。至德四年卒,后主嗟悼久之。赠侍中、护军将军,进爵爲侯,諡曰忠。及葬,后主自爲制志铭。子琇嗣,官至太子舍人。

  施文庆,不知何许人也。家本吏门,至文庆好学,颇涉书史。陈后主之在东宫,文庆事焉。及即位,擢爲中书舍人。仍属叔陵作乱,隋师临境,军国事务,多起仓卒,文庆聪敏强记,明闲吏职,心算口占,应时条理,由是大被亲幸。又自太建以来,吏道疏简,百司弛纵,文庆尽其力用,无所纵舍,分官联事,莫不振惧。又引沈客卿、阳惠朗、徐哲、暨慧景等,云有吏能,后主信之。然并不达大体,督责苛碎,聚敛无厌,王公大人,咸共疾之。后主益以文庆爲能,尤更亲重,内外惺拢薏蝗挝@矍ㄌ幼笪缆剩崛巳绻省

  祯明三年,湘州刺史晋熙王叔文在职既久,大得人和,后主以其据有上流,阴忌之。自度素与群臣少恩,恐不爲用,无所任者,乃擢文庆爲都督、湘州刺史,配以精兵,欲令西上,仍征叔文还朝。文庆深喜其事,然惧居外,后执事者持己短长,因进其党沈客卿以自代。未发间,二人共掌机密。

  时隋军大举,分道而进,尚书仆射袁宪、骠骑将军萧摩诃及文武群臣共议,请于京口、采石各置兵五千,并出金翅二百,缘江上下,以爲防备。文庆恐无兵从己,废其述职,而客卿又利文庆之任己得专权,俱言于朝曰:「必有论议,不假面陈,但作文啓,即爲通奏。」宪等以爲然。二人齎啓入白后主曰:「此是常事,边城将帅,足以当之。若出人船,必恐惊扰。」

  及隋军临江,间谍骤至,宪等殷懃奏请,至于再三。文庆等曰:「元会将逼,南郊之日,太子多从,今若出兵,事便废阙。」后主曰:「今且出兵,若北边无事,因以水军从郊,何爲不可。」又对曰:「如此,则声闻邻境,便谓国弱。」后又以货动江总,总内爲之游说,后主重违其意,而迫群官之请,乃令付外详议,又抑宪等,由是未决,而隋师济江。

  后主性怯懦,不达军事,昼夜啼泣,台内处分,一以委之。文庆既知诸将疾己,恐其有功,乃奏曰:「此等怏怏,素不服官,迫此事机,那可专信。」凡有所啓请,经略之计,并皆不行。寻敕文庆领兵顿于乐游苑。陈亡,隋晋王广以文庆受委不忠,曲爲谄佞,以蔽耳目,比党数人,并于石阙前斩之,以谢百姓。

  沈客卿,吴兴武康人也。美风采,善谈论,博涉群书,与施文庆少相亲昵。仕陈,累迁至尚书仪曹郎。聪明有口辩,颇知故事。每朝廷体式,吉凶仪注,凡所疑议,客卿斟酌裁断,理虽有不经,而心芮露嗍┬小

  至德初,以爲中书舍人,兼步兵校尉,掌金帛局。以旧制军人士人,二品清官,并无关市之税。后主盛修宫室,穷极耳目,府库空虚,有所兴造,恒苦不给。客卿每立异端,唯以刻削百姓爲事,奏请不问士庶,并责关市之估,而又增重其旧。于是以阳惠朗爲太市令,暨慧景爲尚书金、仓都令史。二人家本小吏,考校簿领,豪厘不差,纠谪严急,百姓嗟怨。而客卿居舍人,总以督之,每岁所入,过于常格数十倍,后主大悦。寻加客卿散骑常侍、左卫将军,舍人如故。惠朗、慧景奉朝请。祯明三年,客卿遂与文庆俱掌机密。隋师至,文庆出顿乐游苑,内外事客卿总焉。台城失守,隋晋王以客卿重赋厚敛,以悦于上,与文庆、暨慧景、阳惠朗等,俱斩于石阙前。徐哲,不知何许人,施文庆引爲制局监,掌刑法,亦与客卿同诛。

  孔范字法言,会稽山阴人也。曾祖景伟,齐散骑常侍。祖滔,梁海盐令。父岱,历职清显。

  范少好学,博涉书史。陈太建中,位宣惠江夏王长史。后主即位,爲都官尚书,与江总等并爲狎客。范容止都雅,文章赡丽,又善五言诗,尤见亲爱。后主性愚狠,恶闻过失,每有恶事,范必曲爲文饰,称扬赞美。时孔贵人绝爱幸,范与孔氏结爲兄妹,宠遇优渥,言听计从。朝廷公卿咸畏范,范因骄矜,以爲文武才能举朝莫及。从容白后主曰:「外间诸将,起自行伍,匹夫敌耳。深见远虑,岂其所知。」后主以问施文庆,文庆畏范,益以爲然。自是将帅微有过失,即夺其兵,分配文吏。

  隋师将济江,群官请爲备防,文庆沮坏之,后主未决。范奏曰:「长江天堑,古来限隔,虏军岂能飞度?边将欲作功劳,妄言事急。臣自恨位卑,虏若能来,定作太尉公矣。」或妄言北军马死,范曰:「此是我马,何因死去。」后主笑以爲然,故不深备。

  寻而隋将贺若弼陷南徐州,执城主庄元始,韩擒陷南豫州,败水军都督高文泰。范与中领军鲁广达顿于白塔寺。后主多出金帛,募人立功,范素于武士不接,莫有至者,唯负贩轻薄多从之,高丽、百济、昆仑诸夷并受督。时任蛮奴请不战,而己度江攻其大军。又司马消难言于后主曰:「弼若登高举烽,与韩擒相应,鼓声交震,人情必离。请急遣兵北据蒋山,南断淮水,质其妻子,重其赏赐。陛下以精兵万人,守城莫出。不过十日,食尽,二将之头可致阙下。」范冀欲立功,志在于战,乃曰:「司马消难狼子野心,任蛮奴淮南伧士,语并不可信。」事遂不行。

  隋军既逼,蛮奴又欲爲持久计,范又奏:「请作一决,当爲官勒石燕然。」后主从之。明日,范以其徒居中,以抗隋师,未阵而北,范脱身遁免。寻与后主俱入长安。

  初,晋王广所戮陈五佞人,范与散骑常侍王瑳、王仪、御史中丞沈瓘,过恶未彰,故免。及至长安,事并露,隋文帝以其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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