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彬光-纹身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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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彬光-纹身杀人事件-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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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老早就感觉到有人跟踪他,所以他认为直接去涩谷相当危险,便在终点的前一站神泉车站下车。
  圆山附近的风化区己化成废墟,战后的重建进行得很慢。
  博士走进叫黄兴楼的中国餐馆。
  “东京租界!”
  石川刑警不觉地叫了出来,战争结束仅一年时间,第三国竟如此跋扈,唉!战败国真是悲惨啊!
  ——算了!看来只有赌一赌运气了。   棒槌学堂·出品
  石川这样自言自语着。靠近建筑物那边,他看到从二楼窗边的桌子,一直往这边看的博士的眼神。
  石川刑警马上改了方向,一转身,在马路尽头的商店借电话,向课长报告现场的情况。
  “打从出来后,他就一直打转,弄得我满身大汗。现在博士正在涩谷的黄兴楼,一家中国餐馆吃饭。”
  “第三国人经营的吗?”
  课长的声音有点踌躇。
  “辛苦了,但绝对值得。博士从现场带出也许是重大证物的底片,这照片的底片是一种破片,大概不会中途处理掉吧!”
  “有我跟踪,怎么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将他带到附近的警祭局去——查查看有没有底片?这报告以后再说。”
  石川刑警马上勇气百倍,大步横过马路进入黄兴楼,并到二楼走近博士的餐桌。
  正在吃凉面的博士静静地抬起头来。
  “啊!是你,走路很热,一起来吃凉面吧!”
  “博士,你为什麽要到那些地方?”
  “散步!把整个事件好好地想想!”
  “相当长的散步!发生那种事后,你还可以吃得下去?”
  “我的职业是医生,若是每次解剖尸体都吃不下饭,那要如何工作?这是一种宿命的工作。”
  “博士,请你跟我一起去警察局。”
  “警察局?做什么?”
  “你有持有杀人现场的重要证物的嫌疑,奉了上司的命令要找到你,做搜身检查。若在这儿执行,给人家看到有损你的人格。”
  “来吧!”
  将筷子丢在盛食物的盘上,博士愤然站起来。
  “去调查吧!”
  口袋中并无底片,只有皮夹、手帕和卫生纸。
  “底片呢?你说到底在哪里?”
  只剩下衬衫了,博士骄傲地摇著白扇。
  “请在这儿等我回来!”
  石川用极不高兴的口吻这么说,就离开警察局,再从外面向现场的课长打电话。
  “到黄兴楼查一查!”
  命令简短有力。石川擦着汗,再度回到黄兴楼。
  他上了二楼,女服务生手不住地发抖,将啤酒瓶掉落在地板上。
  “我是警视厅的……”
  走到那个女侍的旁边,石川刑警如此说。
  “刚才那个客人是杀人案件的嫌疑犯!”
  “是……”
  “你有没有替他保管什么东西?”
  “有……”
  那位女侍踌躇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来给刑警。
  石川打开一看,心中不住地欢喜。黑的玻璃碎片!的确是照片的底片。
  他向着窗户一枚一枚地拿来看。
  女人的裸体——从背后照的,一丝不挂。因为是底片看不清楚,好像有一些奇怪的图样,从背到腕到大腿,一直到全身。
  “谢谢!”
  他步下楼梯打电话给松下课长。
  “马上将博士带到警视厅,我们马上就回去。”
  石川刑警在博士面前拿出底片给他看。
  “博士!怎样?你没法再装傻了吧!”
  “没办法了!”       棒槌学堂·出品
  博士脸色并没有多大改变,小声地说。
  “我是个收集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种刺青的照片怎么可以放弃。”
  “博士,请跟我一起到警视厅一趟。”
  “唉!这也是不得已了!”
  “那照片,事后可不可以分我一张?”
  “我也不知道,要由课长决定,还要查一查这照片跟本案有无直接关系之后再说。”
  “关系?当然有关系,有刺青女子的照片,哪里会与本案无关!”
  博士的瞳孔,燃起兴奋的神情。
  “底片的黑与白若相反的话,那这事件的秘密一下子就可以解开了。”
  “博士请吧!”
  石川刑警冷漠地请博士出去。 
  




第九章 

  
  松下研三从下北泽现场出来,回到中野的家中时,已近傍晚。
  他相当疲累,对前来开门的大嫂说:
  “我回来了!”
  简单地打过招呼,对这事只字未提,便上了二楼躺在榻榻米上。
  也没有气力做任何事,抽了两三根烟,心情稍稍平静下来。
  打开在车站买的晚报,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其中一版的头条新闻是“纹身杀人事件”。
  以特大号的字体出现在第三版上,上面的讯息引起他的注意。
  记者敏锐的神经剥去此事所有的粉饰,将深藏于内部的秘密,确实地报导出来。
  此时的研三,仍挥不去眼前大蛇丸的影像……到底是谁夺去了大蛇丸呢?
  没心情吃晚饭,婉拒了到二楼来叫他吃饭的嫂嫂,说他一点都不想吃。
  “是不是夏天吃不下去?你脸色不太好,早点睡吧……”
  对毫不知情的嫂嫂安慰的话,研三听了实在很难过。
  太阳下山了,不久大门的电铃响起,好象有人来了。由于不关己事,研三还是一直躺着,嫂嫂上来了。
  “研三,你连电灯都不开……”
  她很担心地询问着。
  “想事情,这样比较好。暗,心情比较不易散乱。”
  “你想当哲学家啊!有客人来找你。”
  “谁?”
  “叫早川和最上的,二位一起来的。”
  “早川和最上!”       棒槌学堂·出品
  研三大叫着,好像要推开大嫂一样地冲到大门口去。
  站在大门口的最上久手腕包着绷带,太阳穴附近又贴了两三张外伤膏药,身旁还站着一位陌生女子。
  约三十四五岁,面部修长,看来很高贵的妇人,穿着和服,姿态苗条,一定是个出身有教养家庭的妇人。她美丽的脸庞因哭泣而微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最上先生,这位是?”
  听到研三一问,也忘了打招呼。
  “这是早川先生的太太。”
  “老师的太太……找我?”
  研三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博士已经从涩谷的黄兴楼被带到警视厅去了,让美女如此伤悲的原因,皆因他而起,想到这儿,虽非本意,也觉得有些抱歉!
  “我是早川的太太,打扰你不知有没有关系?”
  “唉!这简陋的地方。”
  研三走在前面上了二楼,打开电灯,灯罩上停了一只黄色的大蛾。细细的鳞粉四散,在灯罩周围飞舞的形影,令研三感到一阵冰冷。
  “突然在晚上来打扰你……”
  进入里屋后,早川夫人郑重地叩了头。白色的粉颈看来更惹人怜。衣领后面好像露出青黑色的肌肤,研三感到吃惊,连声招呼都讲不出来。
  “请坐吧!这儿实在太简陋了!”
  “实在是舅妈打电话给我,问我如何是好,我想到了你,她就希望能见你一面——于是我才陪她一块儿来。”
  最上久将“和平”牌香烟凑到嘴边,以忧郁的神色讲着。
  “那案件,你知道吗?”
  “听说了,但详情不太清楚。”
  “今天下午,突然有警视厅的人来,说要搜查住宅。我很吃惊,请教他们搜查的理由。好像说是北泽那边发生杀人命案,我家主人有嫌疑。最初想——我家主人绝不会做那种事,但一听到有关剠青女人的躯体,我眼前就不住地发黑起来……”
  “连自己的太太都这么想,何况一点都不知情的哥哥,唉!这也难怪!”
  研三为哥哥的行动辩解。
  “我慌慌张张地打电话给久,他提起你,所以我们才来拜访,不知是否可以告诉我们更详细的情形?”
  夫人长长的睫毛闪烁着泪光。
  “我将我所知道的程度讲给你听。太太,你先生昨晚在家吗?”
  “不……”
  “几点回家的?”
  “十二点多,大概是最后一班电车的时间回来的。”
  研三有一种被槌到胸部的感觉。
  “他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他常常出去都不说到哪里。”
  “这样不太好。据推断,行凶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八点半到午夜间,他没有不在场证明,真麻烦……我不认为老师是个杀人犯,但……唉!”
  “我知道我先生的习惯,像照片那种东西,他是绝不会让它漏掉的,他几乎到了快疯狂的程度!”
  “带出底片的事倒没什么关系,但这是不是刺青的照片呢?我就不得而知。”
  “一定是!”
  夫人咬着牙,好像下了什么决心的样子。
  “你累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我想我该告辞了。失礼!失礼!久先生是……”
  最上久一直看着研三,突然间好似看透他的心事。
  “我想和松下先生谈一下话。”
  “那请便!我先告辞。”
  慎重地打了招呼,送夫人到大门后,二人又回到二楼。
  “真是糟糕透了!”
  最上久搔着头,粗暴地吐出真话。
  “为什么?”
  “我哥哥行踪不明,舅舅又被列为嫌疑犯,我心情糟糕透了。他们为什么要选那种女人做对象,哥哥真是太笨了!”
  研三好似被刺痛一般,急忙转变话题。
  “先生!你的绷带怎么同事?”
  “没什么大碍……昨晚从东京剧院同来,在银座喝醉了,跟流氓演出一场全武行,当场被警察带走——在拘留所过了一夜,真是倒楣。”
  “你是不是看到散场为止?”
  “是啊!到八点。”
  “打架的时间是不是近八点钟?”
  “差不多九点,喝太多酒,忘了正确的时间。”
  “打架有时也会成为护身符,你有不在场证明了。”
  二人相对苦笑。       棒槌学堂·出品
  “你要问的是什么?老师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
  “底片的事吗?那是舅妈说的,可能是刺青的照片,不论何时他一看见研究的资料,都是不会放过的。”
  “那也得视场所、情况而定,唉!从杀人现场把……”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也许不该这样讲,他是医生,看到尸体并不会觉得怎样。收集狂的心理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连舅妈都这么说是为了这个。”
  “怎么样?他太太……”
  “好人家的千金,竟要求人家刺青,才要娶她!”
  “大概不会吧!”
  研三吞了口口水。
  “真的,我们亲戚间大家都知道。他们彼此都很喜欢,舅舅在正式结婚前,说:
  “——我自己是男人,对于没有刺青的女人不感兴趣。如果结婚了,生活也不会美满,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去纹身。
  “他提出这样的条件。对方是个不知世事的处女,父亲是个律师,结婚前听到这种事怎会不吃惊!”
  “那么……”
  “舅妈考虑两三天后,与双亲商量。她本以为自己是好人家的女儿,双亲听到这事一定会吃惊,不过,她父亲却对舅舅格外欣赏。嫁出去就要从夫,既然已经订婚,你就是早川家的人——他如此明白地说。舅妈也因此下定决心。”
  “纹全身吗?”
  “刚开始是纹手腕内侧,雕上一朵小小的牡丹花,至此夫妻琴瑟和鸣。舅舅说:
  “——刺青是性欲的具体化表现,对于这种被针刺的滋味,女人比男人更热中。刚开始会感到很恐怖,像个不知男人的处女一样。
  “就这样每天地劝说;人说近朱者赤,慢慢地舅妈也受其感化,增加纹身面积,连背上也有。”
  最上久以轻蔑的口吻说着。
  “我不太清楚,你以为如何?”
  “我本来就是学化学的,以化学的立场来看事情,就凡事都看得开。男女之间的关系就像化学反应一样,接合在一起应该会起化学反应的物质;加在一起若无反应,可以加些触媒下去,诱发它的反应。若舅舅讲得没错,对他而言,纹身就是一种触媒,是绝不可或缺的东西。”
  “理论上是可以了解,但那与这次杀人事件……”
  “我并不是说我舅舅与这次杀人事件有直接关系,但对于你们无法解释的一些行为,也许是这种个性的产物。”
  听了最上久的话,研三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对早川博士的怀疑也更深了。
  “你哥哥怎样了?”
  “我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件事时,已是下午两点,我正一个人在西荻窪。我们并没有每天往来,当警视厅派刑警来问我哥哥有没有来,我最初以为是黑市买卖被揭露了,至于你问我有关我的不在场证明,可查一下附近的警察局就知道了。不久,舅妈就歇斯底里地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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