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6-子午相交:神与神的争斗》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5826-子午相交:神与神的争斗-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但他没有想到,这是一个权力欲望非常强的人物。    
    之后的科室以上干部会议上,穆经理纵横捭阖,夸夸其谈,将会议导向牢牢把握在手中,于鹏心绪烦乱,几次插言都无疾而终,他脸上虽没表露什么,但手中的钢笔却在笔记本上点来点去,漫无目的。他偶尔抬眼扫视一下大家,发现人们的注意力都被穆经理抓过去了,一个个抻脖瞪眼,鸦雀无声,只有一双眼睛同他的视线碰了一下。    
    是黄晓晓。    
    看到她,于鹏脸上略微浮现出些许轻松。黄晓晓抽动嘴角以示交流。俩人的心思都没在穆经理的讲话上,他们明白,有这么个人物在,他俩以后的工作不好做了。    
    之后的几天里,双方的合作果然不大愉快。下属们开始还无所适从,但鼻子灵敏的很快就嗅出谁利谁钝,纷纷钻到穆经理帐下,不肯听于鹏调遣。    
    再往后的日子里,马宽一天一个电话,告诉于鹏案件的进展情况和诸多困难。吴云已经被他送回她娘家了,亲朋好友也被他叮嘱近期要多加小心。于鹏听出马宽的嗓音沙哑,心里很热,却又说不出什么。    
    什么叫朋友,这就是。    
    不过马宽说了个令他不大舒服的消息,那就是于鹏的大姨子总在背后嚼于鹏的舌头,吴云偶尔也会附和两句。    
    于鹏没有和穆经理正面冲突,也没有和潘东明反映,他也不想反映,事事打小报告不是他的风格。既然穆经理是临时抽调来的,就有夹包滚蛋的时候,他不着急,相反,有穆经理在,他反而可以腾出手来办理叔叔骨灰的安葬事宜。打定了主意,他在电话里和潘东明告假,收拾东西准备去下角村。    
    黄晓晓听说于鹏要离开一段时间,嘴上不说什么,但能明显看出她有些失落,于鹏不在的日子,她一定会受穆经理的气。不过这个她不怕,她是有别的心事。于鹏也不好深说什么,略作安慰,把宾馆房卡交还给她,让她退了房,又说等他回来后帮忙安排个合适的住处,哪怕租房也可,只要舒适些。黄晓晓不好意思地答应着,她也是才刚知道那宾馆的糟糕名声。    
    和穆经理辞行的时候,对方很客套,对安葬事宜问长问短,似乎要帮很大的忙,其实空话连篇。于鹏全当放屁,不过有一段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于经理,你来的时候见过那么多死人,说句迷信话,挺晦气的,就这么安葬你叔叔不大妥吧?会不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先到庙里拜拜的好。不是我迷信,老人的话,总还是有些道理的。”    
    于鹏向属下一打听,Z城还真有座寺庙,叫慈渊寺,建于乾隆年间,年头久远,香火也旺,Z城的老百姓都认这个。    
    说去就去,他安排妥交接事宜,驱车出城五公里,山路一转,慈渊寺的黄瓦红墙庄严地扑面而来。于鹏停好车,过前门,入山门,一口气上了二百多个台阶,才到慈渊寺的主要殿堂。寺庙不是很大,但整修一新,Z城地区政府似投了不少钱在里面。连续三进大殿依次供奉弥勒佛、释迦牟尼和阿弥陀佛,左右厢房是关圣殿、地藏菩萨、观音菩萨、文殊菩萨等。现在午时课颂已过,僧人们都到归云堂歇息,只有星星点点的香客,有的跪拜,有的默念。    
    山风习习,百鸟妙音,整座寺庙一派肃穆祥和。    
    于鹏从没拜过佛,不知从何下手,看到弥勒佛,就趴到蒲团上磕了个头,然后就咕噜站起身来。只见两个上年岁的老太太斜眼看他,不知自己哪里出错。一个老太太心善些,过来说了句:“小伙子,要上香啊!”于鹏一拍脑袋,从门口香案上抽了一根香过来,在香炉口点着,正要拜,那老太太瞪他一眼:“三根!要三根呢!”于鹏又一拍脑袋,如数取来点着,跪拜,然后插在香火蒸腾的铁鼎中。    
    老太太见他毛手毛脚,问:“你不是来拜佛的吧,怎么这般举止?心慌就是不诚啊……是不是求签?”    
    于鹏心里一动,应道:“对对对,大娘,这庙哪儿能求签啊?”    
    老太太一指后殿:“喏,在那儿。记得,下次拜佛不能出错的!记得啦?”说罢,捻着一小串佛珠去追走远了的另一个老太太。    
    于鹏走进殿门,一个穿工作服的中年妇女坐在案后,于鹏以为她是看门的,问:“师傅,我要求签,找哪位大师?”    
    女人上下看看他:“求签啊?等会儿!”说罢进了殿后,片刻又出来,手里拿着签筒。签筒很旧,已经看不出颜色了。于鹏向她身后看,没人,难道和尚还要等会儿才来?他没作声。    
    女人皱眉道:“你到底求不求?”    
    于鹏道:“求啊求啊,大师呢?”    
    女人一撇嘴:“求签我管。”    
    于鹏大失所望,怎奈已经来了,求也不是,走也不是,于是赔个笑脸:“请你……”    
    女人手一伸:“五块钱!”


《子午相交》 第二部分1、高僧的祝福

    于鹏忍气吞声交了钱,女人瞧瞧签筒里的签子,大致数目不错, 刚要交给于鹏,不料后院一声喊,女人连忙应声,不知何事火烧屁股一样起身就走。    
    于鹏急道:“哎哎哎,别走啊!”    
    女人道:“有急事,有急事,哎呀你自己……对了对了,印光师父,你帮他算算吧,我先走了!”她手指着院中一个扫地的老和尚,边说边走了。    
    老和尚闻听,便将粗笨的扫把靠在石阶上,慢腾腾踱来,看看于鹏,看看签筒:“施主可是求签?”    
    于鹏有种被戏弄的感觉,那粗俗女人倒也罢了,这会儿又换个扫地的粗和尚,怎么能算呢?即便求了签也不会准。    
    他起身想走,和尚呼呼吃吃在门口似要进来,似挡他去路,又问:“施主可是求签?”    
    于鹏皱眉,淡淡道:“求签,不过……”    
    老和尚将签筒递给他,指指佛祖塑像:“佛前问签,心有所想,签有所云。”    
    于鹏拿了签筒跪在蒲团上,一个戏弄和尚的念头滑过,他心里暂时空起来,诸事不想,只是摇筒,哗啦哗啦半天跳出一根签来,也不看,直接递过去。    
    和尚不看签,微微笑道:“两头点土,中心虚悬。人足踏跋,不肯下钱。”    
    于鹏不懂,问:“师父为何不看签?”    
    和尚道:“施主心无所想,此签不看也罢。”    
    于鹏一震,这老和尚原来深藏不露,顿时和气起来:“烦劳大师为我再次看签。”    
    老和尚道:“再看再交钱。”    
    于鹏递过一张十元票,老和尚摇头,竖起食指。于鹏掏出百元票递过去,和尚笑而摇头:“贫僧借施主一元钱。”    
    于鹏纳闷,这老和尚怎么要这么少,既然就一元倒不如不要,但他嘴上没说,只在身上一阵乱摸,最后递过一枚一元的硬币。    
    老和尚接了,道:“施主此签不用求,施主胸中魔障贫僧已了然。我想略作法事以求破解,请施主退至殿外等候。我不叫你,不可开门,也不可观瞧。”    
    于鹏觉得老僧古怪,没说什么,退出去带上殿门。他背过身看着四周景物,此刻几乎没有游人,和尚们也都午休了,整个院落除了鸟鸣,再无其他声息,连山风也止了。红墙威严,黄瓦肃穆,十数棵古松如华盖接云,昂然遒劲。于鹏无心观赏风景,侧了耳朵听殿内动静,怎奈里面声息皆无。好半天,只听“扑通”一声,似有人跌倒,但和尚并没有叫他进去,于鹏也没敢动,又过了十几分钟,只听和尚苍老而微弱的声音传出来:“施主可进来了。”    
    大门开处,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于鹏同那香气撞了个满怀,那气味绝不是香火烟气,也非香料挥发,而是团团盈盈香得淳朴天然,毫无痕迹。老和尚此刻委顿在地上,僧袍不整,喘息不定,于鹏过去将他搀起来,只见蒲团前一个香炉无端炸成了两半,再看老和尚面色苍白,略有颤抖,便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老和尚咳嗽一声:“施主,你这魔障怕有些麻烦,不过,拿好这个……”和尚递过那个一元硬币,于鹏接过,硬币还是硬币,但感觉这一个似铁非铁,温润滑腻,虽为金相,却有玉感。和尚道:“拿了它,也许能避些祸事。不过运虽能转,命却天定,生死关头,要看施主你自己的造化啦!”    
    于鹏待要继续问,老和尚又道:“施主胸口那块顽铁,还是不带的好,不带的好。”    
    这时,原先管事的女人回来了,看见殿内变故便大呼小叫起来,印光和尚朝她摆一摆手:“老啦,腿脚不灵便,不关这施主的事,由他去吧。”于鹏还想问什么,印光只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别过头不再看他。    
    Z城客运站。    
    于鹏将叔父的骨灰放入黑色旅行包中,手机在老家算是废铁,银行卡也成了摆设,所以除了钱和换洗的衣服,别的他都没带。黄晓晓买了两张长途车票给他,一个座位他坐,另一个座位放骨灰盒。于鹏感激她的细心,坐好后拉开玻璃,说了几句贴心的感激话,黄晓晓脸有些红,车开了,她就没再说什么,挥挥手,一群土头土脑的民工刚好挤过去,于鹏就看不到她了。    
    从Z城去下角村基本都是乡间土路,于鹏的车子底盘太低,对凹凸不平的路面吃不消,他只好坐长途车,从Z城到榆树钱镇,再从榆树钱镇换乘方便车去下角村。这一路,运气好的话要走四个小时;运气不好,中途住下也不好说。于鹏只是在小时候去过下角村一次,儿时的记忆早已烟消云散,只留下极淡的影子,同窗外葱茏的山丘和碧绿的农田一对照,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这一带属微丘,山麓起伏不大,更谈不上奇峰,只是山形平缓随和,颇有些韵味,至于是什么韵味,于鹏也说不好,只是傻傻地看,傻傻地想,慢慢地,困意冲上大脑,窗外的景色模糊起来。    
    一个古装的人,身披麻片“衣服”,挥舞长剑……    
    一个女人扑向一团红红的东西,顿时灰飞烟灭……    
    无数的人,无数的兵器,烟、血……    
    无数看不清的面孔挤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肉色漩涡,越来越大,越转越快,没有声音,只是飞快地旋转,旋转……    
    当!    
    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于鹏醒过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西服被划了个口子,老和尚给的硬币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好远,掉进车厢地板上修理口的夹缝里。    
    小偷!于鹏差点喊出来,如果不是那个硬币,他衣服的口袋早被划烂了,里面有三千块钱呢。他四下张望,车上的人有的在看风景,有的在打盹,都一副“和我无关”的模样,乘务员向这里望望,和他眼神一对,旋即转开去。    
    于鹏摸摸口袋,钱还在,就没声张,猫着腰去捡那个硬币。硬币卡在夹缝里很紧,也很深,没处下手。于鹏招呼乘务员过来帮忙,乘务员见是一块钱,非常不以为然,扔给他一把螺丝刀,于鹏费了半天劲才把硬币抠出来,吹吹。硬币还是那么温暖,仿佛是个恒温小动物,于鹏把它放进最里面的口袋,回到座位,却发现装叔叔骨灰盒的黑色背包被拉开了。    
    “这些狗娘养的小偷!”于鹏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子午相交》 第二部分2、闲谈与玄谈(1)

    因为于鹏的这一嗓子,再没小偷敢招惹他。只是客车远没有想像中那么快,停了走走了停,不放过每一个镇子和路上每一个挥手的人,因为是运输淡季,车子一直坐不满人,司机拉开了架势拼命等。结果,上午十点发的车,下午三点还没有到榆树钱镇。    
    于鹏没有再睡,靠在窗边想事情。又过了个镇子,房子比前面的更破旧,更穷。上车的几个老乡同售票员商量了老半天,统共免了三块钱,还乐得不行,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车里空座不多,五六个人挤挤坐了,剩下两个人站着。    
    “您这是上哪儿啊,县城来的吧?”一个蓝布中山装的老乡突然发问,把于鹏吓了一跳。    
    “啊,前面……”他不想搭理这些人,自从被小偷光顾后,他对所有乘客都失去了信心。    
    “是探亲吧?还是回老家?”那老乡并没觉得于鹏的冷淡是一种拒绝。    
    “探亲。不,回家。”于鹏脸别向窗外。    
    “这非年非节的,探亲做啥,不是家里有啥事了吧?”    
    “你!”于鹏一脸怒容。    
    那老乡却不知打住:“人有生老病死,天道常情。心焦气躁都伤身体,年轻人,也别太往心里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