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第五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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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五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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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人实在是太好了。

    我反问:你眼里的好男人是什么样的?

    泡泡说,有时我觉得自己很不幸有时我又觉得很庆幸。我老公不吸烟不喝酒不
打牌不泡吧不跳舞不嫖娼。有时,我觉得一个男人不会吸烟不会喝酒不像一个男人
样,不泡吧不跳舞一点也不懂情调。可我又觉得很幸运,他对什么都不热衷,只对
工作和挣钱养家感兴趣。包括性欲。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男欢女爱了。

    芦苇一语道破,你对物质的要求那么高。你不上班还花钱如流水,陪你逛街一
天可以花去八千元人民币。你住的别墅是北京最好的地段,一家三口住在二百平方
米的大房子里,还要老公贷款给你买车。你对老公施加的压力太大了。

    泡泡炫耀地说:我就是这样调教我老公。打一个比方,我们存了很多的钱,可
我已经花容失色青春不再了,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不快乐,因为花再多的金钱也买
不来青春与美丽。昨天老公陪我逛街,他还给我买了一套贰仟元的化妆品。还在酒
店专门为我办了一个游泳卡和健身卡。

    说完,她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姿,问:你们看看,我生完孩子体型保持得如何?

    我笑着说:你该胖的地方让男人想入非非,该瘦的地方也让男人想入非非。

    泡泡得意地一笑。继续说:我刚生完孩子满月后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我伤口处
没有恢复好,需要重新缝针。我把这件事告诉老公。那一晚,我洗完澡在床上等老
公。我们已有几个月没有做爱了。哪知老公上床倒头就睡,根本就不解我的风情。
我不想让保姆听见我们的争吵,把他叫到楼下质问: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我生完孩
子后,你就对我的身体不着迷了。老公被逼无奈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是一个
健康的男人。可你的伤口处还没有完全愈合,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做伤害你健康
的事情。这个误会说开了后,我们夫妻关系更融洽了。

    阿信羡慕地说:你们之间才是有真爱。

    酒吧里的歌手开始登台演唱。陆续有几个顾客进来,小坐了一会儿又都起身离
去。只有我们四个人始终坐在酒吧中央喝酒聊天。

    一瓶干红喝完了。泡泡又要了同样一瓶。

    现场的音乐比较适合安静下来听,我们开始玩扑克牌,捉黑桃5。

    泡泡说谁输了就付钱,然后用来结帐。

    芦苇说:今晚应该叫个男人来为我们付帐。

    我立即说:芦苇,我们是经济独立的女人。我们不需要男人的钱。

    我们四个人一边玩牌一边听歌。

    芦苇嚷嚷着要点歌。她说她想听邓丽君唱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又想博士了?你老公怎么办?

    芦苇说:老公在家睡觉,他一直以为他才是我的初恋,把我当宝贝似的。他才
不知道我还有个博士呢!

    歌手唱到这首歌的时候,我们都放下手中的牌用心地聆听。阿信说要借我的手
机用,她拨通了一个号码,却不接听。等一首歌唱完,我拿起电话听见一个男人的
声音在喊“喂、喂”。

    我把电话递到阿信面前,阿信关掉了我的手机。

    芦苇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你想他了,就告诉他你在想他。

    阿信说:这也是他爱听的歌。但我不想和他说话。

    我说:如果你想他,就把你的男朋友叫来吧。

    阿信一脸不满地说:谁知道他现在又和谁在哪个酒吧里玩?

    说完,她也从我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我为她点燃了打火机。

    阿信的这种举动流露了她心里的爱也泄露了她心里的苦。

    我提醒泡泡要不要提前回家。她无所谓地说:我已向老公请好假,女儿有老公
照看。

    时针已指向午夜十二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芦苇不甘寂寞地说:我们应该找个男人来结帐。

    阿信说:我们都是知识女性,我们不依靠男人。

    泡泡说:这里不好玩,就我们四个女人。也不来几个男人。

    芦苇说:我们换一个热闹的酒吧玩吧,没准还有艳遇发生。

    我们喝完最后一杯酒,用各自输的钱付了帐。

    我的烟盒里只剩下最后四根烟,我递给她们每人一支。

    站在酒吧门前吸着烟等出租车,我们像是四个欢场中的女子。

    泡泡建议:我们就站在路边聊聊天,哪怕说说性。

    夜风很冷。午夜的街冷冷清清。

    我穿着短裙站在路边冷得直搓手。我想找个地方避避风。我看见酒吧门前停了
一辆红色的轿车。感觉很眼熟。我的脑海里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又想起了我的
情人。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

    在夜色迷蒙的街头,泡泡带着一丝埋怨的语气说:我和老公有时一个月才做一
次爱。他每天睡得比我都早,我还得带孩子。连做爱也没有心情。

    芦苇说:我最怕每天醒来,老公趴在我脸上看我。我害怕衰老。我每晚习惯了
老公抱着我才能入睡。

    做女学生时,我们女孩子在一起说得最多的是自己的男朋友,连牵手和接吻的
感受都不敢交流。现在,我们成了女人,我们在一起谈论男人和女人,无所顾忌地
交流性爱的体会。

    阿信说:我自从回学校读研了,就没有和男朋友同居在一起。我一想到他和不
同的女人彻夜不归地泡在三里屯酒吧,我就担心他染上病,我就连性欲也没了。

    芦苇说:难怪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出现了危机。你连性欲都没有了,你男朋友哪
还有兴趣和你在一起。

    泡泡说:如果我是你,每次他要和别的女人去泡吧之前,我就往他的口袋里放
一包避孕套。

    芦苇深有体会地说:你不能把男人管得太紧。男人就像放飞的风筝,线团在你
的手心就行,至于他在起飞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意外,你就当它只是一个意外。反
正线被你握在手上,无论他飞得有多高,他都飞不出你的掌握之中。

    我回头看了一眼“卡布瑞特”酒吧。我想我会记住这个夜晚,2000年9 月30日,
我和三个女人在这里度过。我们说的是关于爱情、家庭、男人和性。

    芦苇说:等我老公下次出差,我约你们来我家里看性爱艺术片的影碟。

    泡泡说:女人在一起看性爱影碟会不会出问题?

    我说:我们都是狂热的异性恋。绝对不会发生同性恋。我不主张女人之间有同
性恋的行为,但可以在精神上相互依恋。

    阿信说:我们今天是怎么了?连性也变得没有一点神秘。

    我说:其实有一种性爱影片拍得很有艺术感。一点都不让人恶心。男人和女人
亲昵的镜头配上旋律优美的音乐,能点人骨子里的情欲,但一到关键时刻就出现可
以让人想象的音乐和留白。那绝对不仅仅只是一种生理冲动。

    我在我的情人那里看过一场国外性爱电影。那是我认为拍得最有艺术感的性爱
影片,全无黄色的成分。

    5。亚运村“乡谣”酒吧

    我们第四次坐出租车,从一个酒吧赶往另一个酒吧。这是一家芦苇和泡泡常去
泡的亚运村“乡谣〃 酒吧。

    下半夜的酒吧人已散去了一半。即使这样,酒吧里屋和外屋露天沙滩椅上仍坐
了不少的人。

    我们还是坐在酒吧里屋正中间的位置。泡泡只要了一杯热开水,她的嗓子因为
饮酒吸烟说话过多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三人各要了一盘意大利面和三扎啤酒。

    坐在我们左侧一桌的有一个单身男人独自在喝酒。右侧有五男两女在一起说说
笑笑。

    芦苇煽动性地对我说:你去向其中一个男人借根烟,把他勾引到我们这边来。

    我推说:这两桌的男人未免也太次了。我们四个如花似玉的小姐坐在这里,他
们应该主动过来打招呼。

    话音未落,从屋外进来三个大男人,他们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用好奇的目光打
量我们四个。

    我低头口民了一口酒。阿信低头吃她面前意大利面条。

    芦苇抛了一个媚眼,含笑地回敬他们。他们更加大胆与我们搭话。

    小姐,我们合坐一桌吧。说完有一个人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芦苇和泡泡中间。

    泡泡哑着嗓子说:你是不是想给我们付帐。

    那个男人说:这没问题,你今晚的花费我全包了。

    泡泡不屑一顾地说:你包得起我吗?

    那男人不识趣地说:你开个价吧,我今天就包定你。

    泡泡怒目而视:你也配和我说这种话。说完将手中的一杯热开水朝他身上泼过
去。酒吧里顿时喧哗一片。站在我们身后的另外两个男人眼看戏不好唱了,赶忙拉
着那个男人灰溜溜地起身离开。

    一阵小的风波过后。我们又开始了聊天。

    我担忧地问:一会儿,这几个男人会不会对我们四个单身女子采取报复行动。

    阿信也说:这几个男人一看就不像好人。

    芦苇对泡泡说:我们要不要找几个人过来。

    泡泡点头答应。

    芦苇把手机递给她。泡泡熟练地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电话打过去却无人接听。
持续了有三分钟,泡泡无奈地把手机还给芦苇,说:也许他现在也在酒吧里玩,听
不见电话铃声。

    芦苇说:他肯定知道是我们打给他的。换一部手机再打吧。

    我不知道她们要打电话给谁?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泡泡。

    泡泡接过电话按错了一个键,结果是我的电话打进来了。

    我拿起电话到酒吧屋外去接听。我听见是我的一个网友打来的电话。

    他问: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吗?

    我解释说:没有。是我将你的电话号码记在了我的手机上。刚才我同学借用手
机时按错了键。

    我的网友是我生活中的一个意外。我和他简短地说了几句回到了酒吧。

    芦苇问:你是不是在和情人通电话?

    我笑着摇摇头,隐瞒了我和网友之间的交往。

    我其实很想找一个人倾吐,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关于我内心的迷惘。我和网友
之间的交往,还有我隐秘的情人。

    我不想说,只听着她们又在叽叽喳喳放肆地聊着婚姻、家庭和性。

    酒吧里的人走得越来越少。看看手表已是两点。服务生纷纷都在收拾桌椅。酒
吧快打烊了。

    我仍不放心地说:今晚我们肯定会有危险。一会儿我们分头回家,谁能保证我
们的安全?

    芦苇说她找老公开车来接我们。

    芦苇打通了家里的电话。她的老公正在睡梦中。芦苇欺骗地对他说:现在时间
太晚了,我们都打不上出租车。她老公答应立即赶过来接送我们。

    我们在酒吧里等她老公的到来。泡泡提出她想先走。她说她的嗓子已经说不出
话了。她还说夜里要给孩子喂奶。

    我主动结了帐。然后和芦苇亲眼目送泡泡上了出租车。我发现那三个纠缠我们
的男人早就不见了。

    泡泡走后,我在芦苇和阿信面前感叹,今天的泡泡改变了不少。对家庭有如此
重的责任感。

    芦苇却说:她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根本就没有变,还是上学时的风格。她
今天的表现是故意做出来的,她想让你们看看她过得有多幸福。其实她来了“乡谣”
酒吧后就一直不高兴。

    我纳闷地问:为什么?

    芦苇说:因为她没有找到电话中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林兴。

    林兴是谁?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更是充满了好奇。

    就是她在Y 大学舞厅跳舞认识的一个男人。比她老公要出色。在她未生孩子以
前,她老公经常性地出差。每回她老公外出,她就约我陪她去Y 大学的舞厅跳舞。
直到认识了林兴。她整夜陪林兴在这间酒吧里赌钱,把她老公给她的家用全输完了,
就找我借钱。后来,泡泡还说要和老公离婚。因为她怀上了林兴的孩子。哪知林兴
只是和她逢场作戏,根本就不想娶她。泡泡用了女人对付男人最后的一招,拿怀孕
来威胁林兴。林兴从此失踪,不再见她。

    那她老公知道吗?

    不知道。每次彻夜不归,她就声称住在我家里。我都怀疑她的女儿不是她老公
的孩子。我曾经对泡泡说过,她的女儿长得既不像她老公,也不像她。泡泡不承认。
我和泡泡打赌,让她做亲子鉴定,泡泡说没有钱花在这上面。

    泡泡人一走,芦苇就毫不留情地将她的隐私抖了出来。我听了心都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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