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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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男女-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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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这个老好人,眼睛只敢盯着脚尖。
  他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忻怡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柯忺宇敲门。
  很快房门就被人一阵风似的打开。
  丁莉莉穿着红色的,钉满亮片的贴身毛衣,一脸幸福地站在门口。
  那双涂着黑黑眼圈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毛衣亮片得反光下,一下把忻怡的眼睛显得黯淡无光。
  天,她的品位还是那么差!
  没容我们多想,丁莉莉已经一阵风似的把我们拥进屋。
  给我们换拖鞋,然后又端上水果殷勤地直逼着我们吃。
  话没说两句,她又一阵风似的冲进厨房。
  我把忻怡留给柯忺宇,让他们俩单独说说话,然后进厨房,想看看丁莉莉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样子。
  她可别在饭菜里给忻怡下毒啊!
  不过,看她切菜动作麻利,刀法熟稔,倒像是个会家子。
  见我进了厨房,她立即大着嗓门嚷:“咦?梁医生你进来啦?别客气,别帮忙,别把你衣服弄脏啦。”
  我差点没背过气,谁说要帮她忙啦!
  “你怎么不穿我帮你挑的衣服?”我没话找话。
  “嗨!虽然老公说我穿着好看。可我怎么都觉得别扭,穿上我都不认识自己啦!我觉得,你们那样子,我学不会,还是做我自己最好,最轻松!何况,我看着,觉得我的衣服还是挺美的。走在街上,好多人回头看我呢!”她嗲着嗓子说,一脸自得。
  我完全没语言了。
  造型奇突、品位奇差,这回头率当然也高!
  总之,能吸引眼球就行了。
  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不都是让人记住吗?
  我彻底佩服丁莉莉!
  实在与她没共同语言,我只得悻悻走出厨房。
  没过一会儿,丁莉莉便把一盘盘的菜端上桌,倒也还真色香味俱全。
  然后她开始大声要吆喝大家洗手吃饭。
  柯忺宇率先进厨房帮忙端菜。
  这时,正对着我们对面得书房门突然开了。
  一个身材颀长,穿着咖啡色休闲毛衣的男子走出来。
  我和忻怡眼睛都瞪圆了!
  这男子长着一张与柯忺宇一模一样的脸。
  柯忺宇什么时候换了衣服,进了书房?
  我和忻怡对看一眼,都是满脸惊异。
  这时,另一个柯忺宇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两个柯忺宇!
  我们呆若木鸡!


我们呆若木鸡(2)


  柯忺宇见我们惊诧的表情,赶紧上前介绍:“这个是我的孪生兄弟柯忺宁。名字都差不多,就是宇宙的“宇”少一横那个“宁”。小时候,我们老拿错作业本。他是市考古队的,主要负责研究先秦文化。”
  然后他又自顾自给柯忺宁介绍我和忻怡。
  我仔细端详那个柯忺宁,目光肆无忌惮,简直直勾勾盯着他看。
  这个男人,模样与柯忺宁简直一模一样,但皮肤黑一点,气质截然相反。
  柯忺宇是温文儒雅的,他却是阳光开朗的,十分有朝气,身形更匀称结实,看得出是户外工作者。
  他爽朗地给我们打招呼,然后进厨房洗手。
  我和忻怡还没有从这个震惊中恢复过来。
  吃饭的时候,丁莉莉一直不停说话,聒噪得要死。
  偏偏柯忺宇还不停往她碗里夹菜。
  幸亏柯忺宁说的话题还比较有趣。
  他详细向我们描述金沙遗址的发现和挖掘工作。
  他语言能力极强,描述得绘声绘色。
  我发现,他的眼睛不时盯着忻怡看,带着探究和好奇。
  可是,尽管他长着与柯忺宇一摸一样的面孔,可是忻怡的眼睛里始终没有他,目光一直黏在柯忺宇身上。
  终于,柯忺宇咳嗽了一下说:“我和莉莉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丁莉莉竟在饭桌上撒娇扭着身子说:“老公,说好保密的!”
  那表情,那声音,那动作肉麻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柯氏兄弟却还稳坐泰山,丝毫不以为怪,可见都已经习惯。
  而忻怡,终于低下头,目光更加暗淡,脸色也更加苍白难看。
  我看见她手握成拳,分明用力用指甲掐自己手心。
  偏生,丁莉莉还不识趣。
  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完全不知情。
  她居然扯着嗓子说:“忻怡,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整个晚上也不说话。”
  忻怡只得维持涵养:“没不舒服。”
  “你怎么吃那么少?一碗饭只吃了两口,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丁莉莉夸张地叫。
  “不,菜很好吃!你手艺不错!”忻怡居然还可以对答如流,没有气得七窍生烟。
  我暗地捏了把汗。
  可丁莉莉还继续发挥她的热心肠:“你不会是学人减肥吧?你都瘦成那样了,脸还没我巴掌大。”
  不等忻怡开口,我就打断丁莉莉,向她讨教一道菜的做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看见柯忺宇明显松了口气,回我一个感激的眼神。
  吃过饭,我赶紧拖着忻怡离开柯家。
  一出门,我看见忻怡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下来,整个背都佝偻了。
  “这下死心了?”我看着她,“他要结婚了!”
  忻怡点点头:“是,死心了!我不该来出这个丑!”
  我叹口气,突然想到柯忺宁,眼睛一亮:“他居然有个双胞胎弟弟,你不如试试和他弟弟交往一下?”
  忻怡无精打采地看我一眼,然后坚定地说:“不可能!虽然他和柯忺宇长着一样的面孔,但我对他丝毫没感觉。我爱的是他哥哥,我是真的爱他,不是为着一张脸!别把我想得那么浮浅。我爱他,不是爱一个表面的、肤浅的皮相。”
  我还不死心:“其实弟弟另有一种气质,更好。他是从事考古工作的,一定欣赏你的古典气质和你的古筝!”
  “锦诗,别胡闹了!不可能!我只爱柯忺宇!我只为他心动!我不会为了一张面孔相同,就去爱另一个人!”忻怡鄙视我的想法。
  我只得悻悻作罢。
  隔两日,我突然接到柯忺宇电话,约我和忻怡吃饭。
  “怎么,回心转意?觉得忻怡好?”我试探着问。
  柯忺宇不说话,只轻轻笑。
  “昨天不是还和丁莉莉弄情蜜意?今天又想吊着我们忻怡的胃口?”我有点生气。
  “见了面再说好吗?”柯忺宇支支吾吾。
  想到也许事情会有转机,我便打电话给忻怡。
  没想到忻怡恁地没骨气,昨天才说要彻底死心,今天柯忺宇一召唤,立即把昨日誓言忘到九霄云外。
  居然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唉……


我们呆若木鸡(3)


  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
  当然,在感情面前,我也是弱者!
  晚上,我们到科华北路的“蜀江春”吃饭。
  这里是自贡的盐帮菜,非常辣,但十分爽口。
  这次柯忺宇倒是很会挑地方,就算相对无言,也还可以埋头苦吃,饱餐一顿。
  我到的时候,忻怡也才下车,时间配合得刚刚好。
  她穿深浅不同的驼色衣服,别有一种自然含蓄的韵味,把她的古典娴静气质,烘托得恰到好处。
  知道搭配衣服了,看来,已经在恢复中,前段时间,整个人不修边幅,吓坏旁人。
  可是,这样打扮,足见还不死心。
  因着柯忺宇主动约她,她唇边还挂着一个隐隐的浅笑。
  进到餐厅,一眼望去,咦?两个柯忺宇!
  那柯忺宁也来了!
  他穿薄的开司米毛衣,结实身材隐隐透出来,非常健康诱人。
  穿厚重外套的柯忺宁可没这样好的身体。
  这个柯忺宁衣着随意,可是却看了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可见也是极有品位的人。
  白的柯忺宇,黑的柯忺宁,肤色是两人最好的区别方法。
  一见柯忺宁,我和柯忺宇脸上那个表情,我便知道柯忺宇的用意。
  哥哥不能要,交给弟弟,肥水倒不肯流进外人田!
  我讪笑,居然思想如此龌龊。
  而忻怡显然也想到了,表情顿时一沉,看向柯忺宇的眼睛里全是遮掩不住的嗔怪。
  忻怡更加沉默,坐下来不肯说话,只是不住偷偷望向柯忺宇。
  弄得柯忺宇倒有几分尴尬。
  好个柯忺宁,完全视若无睹,气度更胜一筹,反倒由他落落大方地招呼我们吃饭。
  热情地介绍各种菜式,经他一推荐,我顿时食指大动,饥肠辘辘,胃口大开。
  很快菜上来,一大桌子,香气扑鼻。
  忻怡和柯忺宇全都沉默不言语,致力食物。
  苦了我和柯忺宁,为了打破僵局,只得各自施展看家本领一路说话。
  其实,柯忺宁不算擅长言谈之人,但是他所从事的工作,却为他的叙述平添不少魅力与趣志。
  从营盘山遗址到三星堆的挖掘工作。
  从小小金色面具到斑斓玉器、神秘木棺,一一讲述开来,竟越来越吸引人。
  连最最沉默的忻怡,也提出问题。
  “考古工作是否枯燥?”忻怡忍不住问。
  “是,有时候极之枯燥,但把一个陶罐碎片从土中取出,清扫干净,拼凑起来,也要数天,没有耐心,万万完不成。”
  “那么可有趣味?”我也提问。
  “当然有,我们永远在探索未知的历史。”柯忺宁这样答。
  “最难忘经历是什么?”
  “难忘的太多,全都历历在目。每开一次棺,都让人思绪万千。”柯忺宁双目含蓄平和,一如学者。
  “最使我震撼的是,一次挖掘一汉朝夫妻合葬墓,一开棺,馆中两具枯骨已经腐化,但是却紧紧抱在一起,骨骼交错在一起,我们怎么努力都不能把他们分开,只得逐件骨骼一一拣出。分明是其中一方先死,另一方抱着殉葬的决心,抱牢对方,一同下葬。生前意志多么坚定,抱得那样牢固,连死了化成枯骨,我们也不能分开。后来,我们发现那墓志铭上刻着‘不能同生,但能同穴’。我们全都欷殻Р灰眩凑嬗邪檎饣厥隆V唤倘松老嘈恚褂闪礁鏊廊デ甑墓湃死聪蛭颐茄菀铩!笨聫铈告杆咚担骄灿锏鳎慈萌颂梅滞獾雌爻Α
  我看见忻怡眼底的震撼。
  “考古工作是否需要体力?”我指着柯忺宁古铜色皮肤问。
  “当然,日晒雨淋是家常便饭。发觉营盘山遗址时,那个夏日,每日在太阳下暴晒足8个小时,皮肤像蚕一样褪了一层又一层。”柯忺宁露着白色牙齿笑,笑容明朗,有儒雅柯忺宇不能比拟的活力。
  整个晚上,我们都围绕柯忺宁的工作展开话题,我们提问,他回答。
  席间气氛居然十分融洽,而且热烈。
  连忻怡一直颦着的眉都展开了。
  临别时,大家居然有点感叹时间过得太快。
  可口的食物、有趣的话题居然让这顿饭十分愉快。
  吃晚完饭,柯忺宇说他没开车,于是我们都坐了柯忺宁的车。
  柯忺宁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看外观简直破烂陈旧。
  可是居然有很好的音箱,放的居然是忻怡喜欢的“平沙落雁”和“梧叶舞秋风”。
  我简直差点晕倒。
  吉普车上听古筝曲?
  柯忺宁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忙解释:“我们常常在野外工作,山泉相伴,听古筝是绝妙的匹配。不过城市喧嚣,不适合听这么雅静的音乐。”
  接着柯忺宁把音乐关掉。
  可是这倒引起了忻怡的兴趣:“你居然听古筝?现在很少年轻人喜欢听这个了!”
  柯忺宁笑笑,很随意地说:“我们的工作是考古,一切古旧的东西都能引起我的兴趣。”
  “喜欢哪种古筝曲?我喜欢《长门怨》。”忻怡沉吟片刻问。
  柯忺宁豪气地说:“那太哀怨缠绵,我不喜欢。《阳春》、《白雪》我也不喜欢,太风雅。我喜欢《高山流水》、《秦王破阵子》、《平沙落雁》、《沧海龙吟》、《列子御风》这一类的,古筝也可以豪气悲壮、铿锵有力!”
  忻怡低下头浅浅笑。


我们呆若木鸡(4)


  “怎么,你也喜欢古筝?”柯忺宁有点诧异。
  我忍不住说:“忻怡从小就玩古筝,现在是音乐学院教古筝的老师!”
  柯忺宁立即扬声道:“我可是在鲁班门前弄斧了?”
  “呵呵,不过是工作而已,算不得数!”忻怡一贯谦虚。
  “改天有空,一定听你亲手弹一曲,我一定在沐浴焚香后才登门!”柯忺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好,很少有人愿意听我弹琴呢,锦诗她们一贯说我附庸风雅,制造噪音!”忻怡也笑了。
  “对对对,我们都是焚琴煮鹤的俗人!”我笑着捶她。
  “呵呵,忻怡那你就不要对牛弹琴了,你要找知音啊!”柯忺宇插嘴说。
  呵呵,一语双关。
  忻怡立即颦起了眉头,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下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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