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歌未央 作者:安敦恬澈(晋江2014-07-0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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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歌未央 作者:安敦恬澈(晋江2014-07-08完结)-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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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哥哥,冷心恬是我的新舅母。”刘据起身道。
  大厅里没有人说话,静的如果窗外落雪都可以听到,卫伉也起身道:“骠骑将军,昨日众位在场的宾客可是都恭祝过父亲和新夫人。”
  霍去病并未对身边的话语有什么反应,只要眼前的人一句话,这是他唯一在意的事情。
  冷心恬想要起身,只觉得头越来越重,她在余光里看见冷如尧的表情,扶着案子,撑着站起,只见冷如尧起身,站在她和霍去病之间,道:“昨日没出现,今日就想来接人。”
  霍去病的脸色似乎更差,他又把目光转向冷如尧的身后。
  冷如尧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紧张,低声问道:“成西呢?”她不敢直接问于单的情况,先问了一句成西。
  “自杀而亡。”霍去病冷冷地答道,在快进入长安城的时候,成西向霍去病借刀,凌厉的刀锋划过他的脖颈,鲜红的血因天气寒冷瞬间就变得凝固发黑,成西给眼前的少年包扎了肩上的刀伤,汉朝今非昔比,祁连、焉支已失,那片黑山白水,那个他曾经生活、守护的地方,必将危矣。
  冷如尧似乎后退了一步,撞了一下身后的案子。
  冷心恬方才不看霍去病,现在也盯着他,想知道后面的那个答案。
  霍去病等着冷如尧去问于单的消息,终是冷心恬先开了口道:“他?”
  “坠崖身亡。”霍去病道。
  “不可能。”冷心恬和冷如尧同时道,冷如尧绝不相信于单会死,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然后奇迹般地复生;当他穿着一身汉服走到她面前,说要放弃北国,选择与她隐居长安的时候,她这般欣喜又这般惆怅,喜的是重逢与携手,怅然的是于单是多么艰难才放弃了他的草原,而她,怕自己再也舍不得于单,回到那心心念念的21世纪了,只因为他们曾并肩斗过狼,看落英,听喜雨,发结为夫妻。
  冷心恬也绝不相信于单会死,眼前的人说过的话,她都相信,他说会一手握剑,一手握着她,他就一定会;他说于单会平安,就一定会;至于新婚之日他为什么没有出现,一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冷心恬觉得头上越来越重,挪到冷如尧身旁;霍去病的手一直在那里,不曾改变。
  冷心恬的受伤的腿被曲裾盖着,霍去病丝毫没有注意,只是看见冷心恬抬起左手,想要走到他面前,昨天夜里他昏迷之中想到的,就只是冷心恬能否再握住他的手,今日清晨他起身时,府中的人还有赶来医治的大夫,都惊诧于他康复的速度。
  冷如尧突然拉住了冷心恬要伸出的右手,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冷心恬侧身望着冷如尧,那是她在现代最好的朋友,而在这个时空,更是唯一的朋友。她怎么能弃她不顾,独自离去?
  卫子夫在高位上,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分明看见卫青欲要起身,终还是换做饮了一杯水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一诺千金重

  霍去病管不了许多,拉起冷心恬的手,就想出门。
  冷心恬被他突然一拽,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摔倒,好在冷如尧拉着她的右手,又将她一把拉了回来。
  刘据起身,跑了过来,急道:“舅母,你没摔着吧?”
  “霍去病,你看她还能走吗?”冷如尧掀起重重裙裾,霍去病看到冷心恬的右腿包扎地像个粽子,若只是擦伤、扭伤,为何要用木板固定?他轻轻扶了下门框,方才眼中的傲气已是散去,眉头紧蹙,右肩隐隐作痛,说不出话来。
  冷心恬被来回一拽,只觉得眼前泛花,站得有点不稳,便道:“小尧,我好累,我们先回去吧。”
  霍去病本来盯着她受伤的右腿,一听到这句,马上看向冷心恬,不想要承认她这个“回去”不是和他回霍府,而是留在这里。
  刘据跑到冷心恬和霍去病中间,一副要保护她的样子,拉起冷心恬的手,突然一怔道:“舅母,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冷如尧一直在想于单的事情,衣服又厚重,根本没有意识到冷心恬的体温比平时高了许多;这会儿只觉得脉象虚弱难觅,怕是受了伤又发起烧来。
  卫子夫在座上未动,见卫青起身向末座走去,叹气的声音几不可闻。
  卫伉见父亲起身,忙跟过去道:“父亲,我这就去请大夫。”
  卫青冲卫伉点点头,又向卫子夫示意暂且退席,想要扶过冷心恬的一刹那,还是转对霍去病道:“去病,今日就先让她们在这儿休息,身子痊愈了,再来接她们回去。”刚刚他是那么自然地想扶过冷心恬,只是门框旁站着的人才是她心系之人,卫青领过刘据,给众人引路。
  刘据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舅舅,他分明看见舅舅想去扶舅母,可是转瞬的迟疑之后,他还是把冷心恬交给了霍去病哥哥。
  霍去病从冷如尧手里扶过冷心恬,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再无别的伤,才扶着她向前挪动,行至门框,霍去病也顾不得众人在场,将冷心恬拦腰抱起,跟着卫青向卫府中行去。
  冷心恬虽然浑浑噩噩,有些不清醒,可是她能感觉得到霍去病的右肩在微微颤抖,清冷的空气中掺杂了几分异味,而这种味道,在薛途死后,她就对它极其敏感。
  自己被放在塌上,也不知被盖了几层的被子,重的都有些喘不过来起,冷心恬很想要睡过去,好好歇一歇,但她总是记着小尧和于单的事情,霍去病的事情,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离自己很远,可脑中总似有一根筋蹦着,糊涂又清醒。因此只要有些动静,她总会有些知觉,大夫来过,大将军来过,甚至卫子夫和刘据都来过,小尧一直在,霍去病一直在,对,就是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就可以把话都说清楚。
  冷心恬抬手想掀开一些被子,霍去病看到冷心恬在动,忙是赶到榻前扶起她来,等着她说话。
  “你受伤了?”冷心恬盯着霍去病的右肩,霍去病觉得伤口已经被发现,只得点了点头,“小尧,你帮他看看好吗?”
  就算冷心恬的声音再小,站在一旁的冷如尧当然听得到。
  冷心恬见她不动,也不着急,又往上撑了撑身子,离霍去病的脸更近,近得好似能看透他的眼睛。冷心恬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道:“于单没有死,对吧?”
  霍去病不答话,只与冷心恬相视。
  他不是骠骑将军吗?一声军令,无人敢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不说话,小尧,不要担心,那就是默认了,呵。” 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眼底的波澜,可冷心恬坚信她看到了。
  冷心恬看到冷如尧走上前,要替霍去病检查伤口,觉得一切暂时解决了,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阳光暖暖地照进门窗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冷心恬觉得身上依然无力,但是头上不像昨日那般沉重,呼吸也还顺畅,冷如尧趴在一边睡的正香,霍去病也重新包扎了伤口,靠在案前睡着,冷心恬不忍心叫他们,只自己爬出了被子,想喝口水,坐一会儿。
  卫青下了早朝,这会儿刚一进屋,就看见冷心恬起身去拿身边的水杯,便快速走到水杯前,亲自倒了一杯递到冷心恬手里。
  “大将军,现在什么时辰了?”冷心恬见是卫青,笑了笑道。
  “还早,”卫青见她喝完了杯中水,“躺下为妙,不要又着凉了。”
  “这几层被子,没病都能压出病来。”
  二人因为看到屋里还有人在睡觉,都是轻言轻语,送药的侍女拿着药碗进来,看见卫青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
  卫青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坐到榻前。
  霍去病常年行军,睡觉自然很浅,些许的响动都能立刻起身,卫青方才一进屋子他就醒了,更别说冷心恬和卫青两人又说了那么多的话,此刻装睡,就是想看看……舅舅接过了药碗,坐在塌边,晃了晃药碗,拿起碗中的瓷勺……
  卫青怎么不了解他自己看到大的外甥,盯着药碗有些自嘲地一笑,道:“还能自己喝药吗?”
  这次说话确是说出声来,好像屋内没人睡觉似的。
  冷心恬倒是没察觉什么,只是方才看见卫青拿起勺子,她真的以为卫青会把勺子递到她的嘴边。
  胡思乱想,冷心恬甩了甩脑袋,道:“大将军也太小看我了。”说着一手接过药碗,闻到药味,皱了皱眉头,卫青起身,向霍去病那边瞧了一眼,后便说是还有事情就出了屋去。
  霍去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这一切,舅舅既然已经大声,又离去,肯定是察觉了什么,自己也不好再装,遂站起身来,一把接过冷心恬手中的药碗,道:“我喂你。”
  然后盛起一勺汤药,塞进冷心恬口中。
  冷心恬分明听见瓷勺磕到牙齿的声音,连续磕了三四次。
  冷心恬道:“还是我自己喝吧。”
  霍去病没把药碗给她,只道:“回我府中吧。”
  冷心恬没答话,一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霍去病看她不答话,话中更带了几分酸味:“那,反正不能再在卫府住着。”然后又是一大勺汤药,灌进冷心恬口中。
  “再在这儿住下去,怕是连药都不会自己喝了。”
  冷心恬没好气儿地,抢过霍去病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她可是没注意到方才都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  左右为难

  冷心恬昨日没给出明确的答案,对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可却是苦了卫府的家仆们,从今日一早,身强力壮的排着队帮骠骑将军搬兵器,细致入微的帮着把这许久没人住的小院打扫的窗明几净,连地上的落雪都不见踪影。
  昨日霍去病收了冷心恬手中的药碗,临出门的时候,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突然转身,冷心恬刚要躺下,见霍去病站在门口不动,好奇地问他何事。
  霍去病似乎就等着她问,很严肃道:“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冷心恬移开目光,看着趴在塌边的冷如尧,她如果现在就和霍去病回去,够朋友,够义气吗?更何况她只是用霍去病的承诺在赌,于单的生死到底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于单真的有什么行动,威胁到大汉的利益,那只怕几百个承诺也救不了他。
  霍去病自然知道冷心恬心内的想法,似笑非笑道:“既然夫人暂不愿归家,喜欢舅舅这里,那本将军也只好奉陪。”
  然后,就出现了今天早晨这一幕。
  霍去病说是许久没有和舅舅一起过年了,今年难得他们二人都在长安,战事怎么说也是开春的事情,反正他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和卫家人一块儿过年,图个热闹,卫青昨日听了这个提议,似乎也觉甚好,眼里都是笑意。
  卫伉被卫青吩咐亲自来管理这些事情,脸上一片阴沉,绝对是有人在这快过年的时候还欠他钱。他看着霍去病跨进小院儿,神采奕奕,右肩上的伤好似在一夜之间痊愈了一般,心内说不出的泛起几分厌恶,他就是讨厌霍去病这副样子,什么时候都像是打了胜仗凯旋,趾高气昂,目中无人,风一般地从他身边走过,却没看见他站在那里。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骑马、射箭,霍去病样样都能拔得头筹,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差他几分,等等,只是几分吗,连他自己都要嘲笑他自己,他可是大将军卫青的长子啊,而父亲眼中似乎就只有这个外甥。
  霍去病正要进门时,似乎终于发现院中还有另一个人,才回过头来,看向卫伉行礼道:“大哥,有劳了。”
  卫伉皱了皱眉,他可不喜欢‘大哥’这个称呼,他略微点了点头,不再去看霍去病,可不想霍去病的声音又传来,“大哥,烦你再和舅舅说一声,我有伤在身,就不去上朝了。”卫伉没好气地,连应都不应,抬脚就走。
  霍去病才不管卫伉的反应,手中拿着不知哪儿弄来的紫色小花,侧身就进了屋子。
  冷心恬早已经被院中的声响吵醒,这会儿正等着霍去病来问个究竟,他就真的送上门来了。
  冷心恬摆好架势道:“外面怎么回事?”
  明知故问,霍去病想,可是还装着一副也很奇怪的样子,反问道:“哪里不对?”
  明知故问,冷心恬想,接道:“哪里都不对,好好的院子,多了那么多物件。”
  “舅舅邀请我来卫府过年,我也很多时日未与舅舅畅饮,这次自然是不能拒绝。”说着便坐在塌边。
  “有些人的脸皮真厚,”冷心恬嘟囔着,不忘往窗外看一眼,众人正忙着运送长枪、戈矛、弓箭。
  霍去病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虽正值年间,可也不应荒废了功夫,要只陪夫人过年,只怕来年要战死沙场了。”
  冷心恬一怔,傻傻地盯着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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