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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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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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炮兵营计有六磅野战榴弹炮两连八门,十二磅重榴弹炮一连四门,炮口朝天,炮身在阳光似乎流动着乌光…… 
  好东西啊!好东西啊……这货色一门就能抵两磅炮一连还不止,威力大,射程奇远,真是好东西啊! 
  几个军官是心满意足地围着这火炮转,李何一简直是爱不释手,来回摸着炮身,倒让送炮来的炮兵营长白了几眼。 
  慕容雪海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深锁的眉头也展开了,萧如浪一边大笑一边拍着胸膛说道:“师长!把这炮交给我们营来打头阵!保证首战告捷,给您立个大功!” 
  既然部队已经成了湖北陆军第一师,大伙儿当然也改了称呼,“师长……师长……”的叫法就起源于此。 
  当然既然团长升师长了,这几位营长连长也都想着升格的事情,“旅座”的称呼是暂时没希望了,不过团长、营长还真是大有希望。 
  不过柳镜晓没回萧如浪的话,反而给送炮来的炮兵营长打了个拱,问道:“蒙营长,请问营里的装具骡马全齐全不……可需要我置办什么?” 
  蒙营长见柳镜晓这么客气,他也急忙打个拱答道:“全配齐了,炮手夫役也全到位了!就等着师长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动!” 
  柳镜晓这时候他又细看了眼蒙营长,这蒙营长初看还以为他已近中年,黑发夹杂着几根白发,但仔细看看,却是个三十岁不到的青年军官,可能历经太多风霜,以致有未老先衰的感觉。 
  一看到这,柳镜晓突然灵光一动,再看蒙营长的军衔,还是个少校,比起自己即将飞黄腾达那是完全不可同日语,他便又说道:“蒙团长,你的炮兵团能不能打硬仗?” 
  蒙营长就不由心里合计着,他明明是炮兵营的营长,怎么变炮兵团长了? 
  不过他是老实人,便站在那问道:“师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镜晓见他老实,心里便又加了几分喜意,他随手在肩上一扯,把自佩的一副上校军衔给扯了下来,放在蒙营长的肩上,大声笑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师炮兵团的团长了!这军衔也是你的了!” 
  柳镜晓已经高升师长了,自然不能挂将军府赠送的上校军衔,完颜玉琢心喜丈夫升官,便带着几个替他买副少将军衔去了,只是还没买回来。 
  所以柳镜晓就干脆来个免费赠送,把蒙营长提拔为空头的炮兵团长,还好少将军衔没买回来,否则他只能把自己的少将军衔扯给蒙营长。 
  这是学王子春火线封官的故智,一旁的营长们也没有什么意见,郭俊卿也在暗自点头,毕竟这一仗能否成功,就完全要看这些大炮说话了,再说了,蒙营长都有份,自己这些老营长难道没份吗? 
  蒙营长被这场飞来之福打得晕头转向,许久才明白过来,他给柳镜晓连继做了九个鞠躬(这是共和以来最高的礼节),然后抽泣着用湖北口音说:“定国从今天起绝对服从师长!” 
  这也难怪,他在这位置上已经苦等了五年,却没有一丝晋升的希望。 
  偏偏鄂军待遇又是出名的低,养不活老婆孩子,他家人口又多,偏偏他平时又不肯吃兵血,所以家中是一贫如洗,几乎是揭不开锅了,十分地落魄。 
  柳镜晓见蒙定国是个真性情的汉子,更加喜欢,便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套近乎道:“定国这么客气干什么,以后都是在同一个团体吃一碗饭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 
  说着,他把几个营长给蒙定国一一介绍,最后还说了句:“这一仗,关健还是看定国你这个炮团了!” 
  柳镜晓“定国”、“定国”叫得亲热,尤其是“你这个团”在蒙定国真是再悦耳不过了,再说人家这么器重自己,怎么也要士为知己死,为柳镜晓卖力打好这一仗。 
  不过等热乎完了,柳镜晓突然话峰一转:“蒙团长,你这是特例!我这四个步兵营就不能这样编团了,哪个打得好的,哪个就编为团!哪个打得不好,就编到别的团里去!” 
  郭俊卿当即应道:“说得好! 这一次战斗事关部队生死存亡,我和师长不论亲疏,不分感情好坏,只管能不能打仗……只要是能打的部队,都把扩编成团!” 
  这话一出,几个营长都比较失望,湖北第一师当有四个团的编制,大家都打着直接由步兵营扩充成团的主意,柳镜晓这话把这条路给断绝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仅是表面上换个招牌,如果打得好的话还能吞并其它营的部队,所以大家磨拳擦掌,个个跃跃欲试,要争做柳镜晓的先锋营,绝不能让别人抢了头功。 
  这一役,定边军奋勇搏杀,个个追杀,柳镜晓这话实是功不可没。 
  蒙定国听了柳镜晓的这段话,心想柳镜晓如此另眼相看,心里是感激得五体投地,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便开口说道:“师长,还要兵吗?” 
 
 
 
  
第五卷 第九章 爵帅来由
 
  蒙定国就把这次兵变的来龙去脉都给讲清楚了。 
  原来王子春这个土老儿是出名的喜欢克扣军饷,军官每月只发五元,士兵每月只发二元,尾数要至半年之后才结清一次,这年来时间干脆只发维持费,官兵们都是生活维艰。 
  这次他自北京返回湖北之前,军中便有风言,说他在这次大分骨头中获利极多,陆军部发了欠饷二百万元。 
  官兵们因为欠饷已久,早已饿得嗷嗷待哺,一听这个消息都欣喜万分,虽不能一次性结清,但暂维生计那是不成问题,都以为等督军回来了,我辈就有活路了。 
  不料军饷未发,裁军之令已下,官兵们又闻得他将所索欠饷,十有八九存入上海、天津各地银行,只余少数军饷分摊给各军,一时间引起官兵公愤,才引发了这场大兵变。 
  不过哗变之后,大部变兵逃回老家,留在武汉城内的士兵也为数不少,只是大家感到从军前途一片灰暗,又不知道如何维持生计,都在观望之中。 
  蒙定国在鄂军威望颇高,只要他登高一呼,自然有官兵云集而来。 
  柳镜晓现在一不缺枪,二不缺粮,三不缺钱,缺的就是能打战的人,自然是喜出望外,当即让蒙定国去召集流亡官兵。 
  当天中午,蒙定国就给柳镜晓征召来六七百官兵,定边军各营,除了骑兵营是满编之外,兵员都缺编的很厉害,柳镜晓当即把这些士兵补入各营。 
  不过柳镜晓总算是知道湖北军人的掺样,定边军的军服已经够破烂了,可来比起来这些变兵身上穿着的军服来说,那简直是绫罗绸缎,不!这不能称为军装,顶多可以称呼为布条而已,再看那落魄样,这几乎等同乞丐! 
  难怪上海报纸会讽刺道:“王子春挟有少量武装苦力,便想登堂入室”,这“苦力”二字来形容湖北士兵生活,当真是一针见血! 
  此外还有编余的军官四十多人,柳镜晓又专门挑选了两百精壮士兵,全部补入蒙定国的炮兵团,蒙定国不了解柳镜晓的用意,只是乐滋滋地说道:“师长,我的炮兵营已经满员了……不需要再补充人吧?” 
  柳镜晓便答道:“你是炮兵团长,不是炮兵营长!这二百人,你都要给我训练成一等一的炮手!” 
  蒙定国又问道:“可是,师长……我这里没有多余的火炮啊……” 
  柳镜晓道:“宁叫人等炮,不可让炮等人……好好给我练兵!” 
  原来柳镜晓合计着要搞一个炮兵团,所以才把这些官兵调给了蒙定国。 
  至于火炮吗?只要打胜当前这一仗,汉阳兵工厂产的大炮还不是任由自己挑选啊! 
  柳镜晓的部队预定在第二天早上出发,因此还有半天的时间,柳镜晓便让部队一边更换装备一边略作休整。 
  蒙定国则是越发卖力了,招来的兵也有自己的份啊! 
  他派几个交情好的军官到处通知征召变兵,又亲自在火车站设了一个征兵处,专门收集散在各处的变兵。 
  柳镜晓和几个营长坐镇征兵处,一见变兵来到,几个营长都立即上来哄抢,抓到碗里的都是自己的,当然蒙团长人头熟,所获最多。 
  一批变兵刚被如同见了骨头的营长们哄抢完毕,一时半会还没有新丁到来,几个人就在那里闲谈王子春,柳镜晓突然问了一句:“对了!王子春胸前那副勋章我不知道是什么来历,蒙团长长知道吗?” 
  这一说,几个湖北方面的军官都笑翻了,蒙定国又说了一段王子春发迹的旧事。 
  原来王子春是湖北陆军第二师出身的将领,这个第二师和当年创建共和的第二师几乎毫无关系,是湖北当地的土著部队。 
  共和八十一年,段铁民率中央陆军第二师和两个混成旅进京,重创了直系的势力,湖北老窝则有四个师留守。 
  鄂系一举把安徽、河南、山西、甘肃四省收入手中,段铁民在京城中是得意洋洋,可风云突变,湖北后院突然起火。 
  时任湖北陆军第二师师长的王子春率部进入武汉,逐走了段铁民指定的督军省长,控制了湖北全省。 
  段铁民起初想把王子春任命为鄂南护军使,安抚过去就算了。 
  结果王子春当即致电段铁民:“中央欲以护军使将军等职相待,此等牢笼手段施之他人则可,施之子春则不可……”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你段铁民想把次一级的位置敷衍我,没门!哼!咱老王决不上当,要的就是湖北督军,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接着湖北省内的四个师长一齐向陆军部请假,请假之后便是一堆辞职的电文……辞职素来是自由行动的前奏,段铁民一时间乱了阵脚,可是又觉得由王子春来做湖北督军实在不成体统。 
  原来中国人最讲究排资论辈,共和军制就参照了前金的一些设置,前金总督驻地的督军要授上将军,而前金巡抚驻地的督军授将军。 
  湖北刚好是前金总督的驻地,王子春以区区一师师长,一步飞到“上将军”的地位,资格也太不够。 
  这个事情纠缠到当年十二月底,执鄂系牛耳的段铁民,最终竟然向一个马弁出身的小小师长低头,任命王子春为壮威将军兼湖北军务帮办,督理湖北军务。 
  人的野心是无止限的,越是迁就事实,就越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王子春觉得这并不是一件称心如意的事情,他不许湖北文武官员向他道贺,理由就是“湖北原有上将军,现在我来督理军务,才知道上将军之设是因人而非因地的。” 
  他更以未得上将军为耻,叫手下称呼他为“督帅”,不许称“将军”。 
  段铁民在北京听到这个说法,也是无可奈何,刚好有一个西洋小国,要为授段铁民授勋,段遂向该大使要了枚荣誉爵士勋章,派人送到湖北去以示安慰。 
  没想到这枚荣誉爵士勋章,又在湖北惹出一段笑话。 
 
 
 
  
第五卷 第十章 木兰从军
 
  这土老儿拿到这勋章,就询问一干文武官员:“这段总理送来的勋章是什么玩意啊?” 
  但凡做官,一不求才,二不求德,但求一门大学问,这门大学问的名字就是:迎合上意。 
  这些文武官员既然爬到这个位置上了,这门迎合上意的学问也自然是到家了,他们见督帅大人兴致很好,连忙说道:“这是西洋的爵位啊……” 
  王督帅一听爵位两字就问道:“相当于前金的候爵还是伯爵?” 
  这些官员自然是往高处说了:“当然是候爵了。” 
  王督帅就笑呵呵地问道:“那岂是比两湖巡阅使还要高了?” 
  官员们异口同声地说:“那是自然了!” 
  王督帅乐得合不拢嘴,嘴上却说:“岂敢岂敢……子春何德何能,哪敢接这爵位啊!” 
  官做得越高,就越不懂谦虚两字,反倒是脸皮上的功夫越见精进,但是这种场合王督帅也不得表示推辞一下。 
  自打王督帅上任以来,文武官员们脸皮上的功夫都是一日千里,大伙儿一齐全心全意地劝进:“督帅大人德泽两湖,名动海内,别说是区区一个公爵……就是弄个前金的王爷公爵也丝毫不过份的!” 
  王子春这才心满意足,找一条大绶带将勋章披挂在胸前,时时不离,让手下人称呼他“爵帅”,是一个极新鲜的称呼,又打了一份很长的谢恩电给段铁民。 
  第二年,王爵帅想要的上将军也终于入手了,段铁民任命爵帅为襄武上将军湖北督军,王爵帅顿时由鄂系的叛将变成了一个不二忠臣,只要段总理的指示一下,王爵帅立时响应。 
  段总理要修北京到汉口的铁路,王爵帅当即派兵荷枪实弹挨家挨户进行自愿募捐,又派了两队兵到湖北总商会借走了三百万元,三天凑齐了湖北应出的八百万铁路建设费。 
  段总理和老总统弄意见之争,爵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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