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彩虹者(16岁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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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彩虹者(16岁作品)-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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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宣布除了江日照外四个参赛者的奖品:“由奶糖公司提供的奶糖一盒,由文具公司提供的精美文具一套,由矿泉水公司提供的矿泉水一箱,由洗发水公司提供的洗发水一篮。”
  江日照听得心花怒放,心想我的奖品只要求她们的乘以二就足够了。终于该给江日照发奖品了。
  从舞台一侧走上来一个胖子,手上拿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纸板,然后满脸笑容地递给江日照。江日照接过时手指被纸板锐利的边缘刮了个口子,他就在主持人和胖子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寒暄的当儿,把手上的血抹在了那个板子的背面,用血画了个圈。
  他忽然捕捉到主持人的一个句子:“……恭喜我们的获奖者得到了1000元现金。”他才意识到他抱着的白纸板是一张巨大的支票。江日照脑袋一下子乱掉了:搬着这个去银行取钱,不是告诉路上的小偷“快来抢我”吗?路上的人会怎么看我?就算到了银行,这个板子塞得进银行那个小小的窗口吗?
  世界上有些诺言江日照一定会遵守。例如节目结束后,主持人把装在信封里的1000元现金递给江日照说:“下期也要来参加啊,竞选‘月冠军’。”江日照说:“好的。”
  世界上有些诺言江日照一定不会遵守。例如江日照走出电视台的时候,主持人追出来递给他一张小纸条,说:“把这个交给鱼婉,告诉她这是我新的地址。” 江日照说:“好的。”
  最令夏锦落不知道的是,她生命中一直伏击着的一件大事会在这个无关紧要的时刻“砰”的一声出现。
  夏锦落一个人在房间,她又拿出了她的黑本子,在上面写下鱼婉和那个戴头巾的大学生的故事,写到一半忽然心悸,笔画也忽然变得歪斜,她只好匆忙写上:“请听下回分解。”就丢下笔。
  房东早就在她没察觉的时候走进房门,他从身后只能看到她埋头伏案,辫子编得很马虎,有好几缕发丝散在她的脖子上。房东隐藏在25块钱衬衫下的胸膛忽然又被重新唤起了感情,一种浅薄之极但是又真切之极的心灵共振,虽是共振,但被震动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心灵而已。很不幸的是,房东知道他心灵共振的由来,这是最坏的地方。
  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夏锦落惊诧地抬起头,一见是房东先生,马上恭恭敬敬地笑了:“我每次写日记的时候你都会出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写日记是在召唤你呢!就像童话一样。”
  房东紧闭的嘴唇有了一丝笑意。
  夏锦落忽然忧愁起来,拉了一张椅子让房东坐下。夏锦落说:“其实我正想找你的。”“什么事儿?”
  夏锦落低下头说:“你收下了占乃钞给你的‘犯罪报告’对吧?我知道我和他是一伙儿的,我也知道占乃钞的那个东西很好。但是……你不要照着做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只是收藏?你不会照着做吧?”

  第56节:多少人的爱情是

  夏锦落使劲摇晃着房东的手臂,汗珠落在夏锦落自己的手背上,她一度误以为那是泪珠。房东没有说话,拿出一个塑料袋,说:“我老婆要扔一些化妆品,我看那些化妆品明明没有过期,然后我就想到了你。你试试吧,为我试试。”
  夏锦落想继续追问房东,但她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房东带来的化妆品和几件衣服上。她几乎忘记了照镜子时的激动不已、欣喜若狂和惊叹。她几乎忘记了穿上一件新衣服时那些敏捷的抖动和伸缩,她几乎忘记了光面的丝织的衣服覆在她的胸上,而后一泻千里的感受。
  鱼婉一开门,就看到一副让她难忘的景象。
  夏锦落明显地又梳洗过一番,穿着开口大胆的深蓝色连衣裙,有点类似少女晚礼服,头发慵懒,妆容闪烁。但更令人震撼的其实是房东。
  房东平常虽然不是十分和颜悦色,也不是很客气,但却是沉默寡言的。当他穿着灰色的衣服从众人眼前走过时,不受到一点关注和尊重。但是忽然,他对着鱼婉的眼光变得十分尖锐和犀利,他突然由一个观众变成挑战者,由一个被罩者变成一个罩人者。
  房东牵着夏锦落的胳膊朝鱼婉走去,如果是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物,鱼婉都会嘲笑这个可笑卖弄的姿势,但是这回却不行。英勇的中年将士守护着少女走来。少女天真无邪,人事不知,但是受身边目光森严的将士的影响,忽然变得矜持。将士嘴唇紧闭,神色严峻,誓死在自己和少女周围圈上一块方圆五米的净土,无人敢踏足。
  房东终于松开夏锦落的手,从门口走出去。
  虚假的痛彻心扉
  鱼婉对夏锦落说:“你还要听我的故事吗?你还要听我的故事吗?”
  夏锦落抱紧双臂说:“嗯,我要听。”
  鱼婉说:“他给我他的电话,我打了,他叫我去找他,我就去了。
  “那天,是唯一的一次,我出门前看了一下我爷爷奶奶的表情。真可怕啊,他们的表情。他们躲在他们卧室的门里面,然后就那样小心又害怕、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我估计他们不是不想管教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我到了那个大学生的宿舍,他在那儿等着我,他最后还是想清楚了,决定和我断掉。上次他走了之后,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和他也就是一次两次的事情。结果他找我把话说开之后——他说他当初和我睡觉,是因为他怕第一次和女朋友睡觉睡失败了,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总之,和他谈过之后,我反而又徒生了许多委屈和希望。”
  鱼婉的手本来只是轻轻地搭在手环上,这下忽然把它在手腕上大力地摩擦起来。
  在不知道怎样继续往下接的时候,鱼婉很久才“吭哧”出一声假笑,说:“我做了许多蠢事,说了你还别不信。”夏锦落感慨道:“放心的,你做过的傻事我一样也没有听落下。”
  鱼婉宽慰地一笑,说道:“那我就说了,我也开始戴头巾,我的老天爷呀,那真是一段痛苦又难看的时光,我在舞台上就像一个发得痴肥的模特一样,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弄,一跳完就赶紧下去,害怕挡着后面那些新来的小姑娘的道儿。
  “当然了,他并没有再来找我,于是我就一遍遍地打电话给他,发短信给他,逼他给我缴手机费和其他乱七八糟的费,你是没有看到我给他发的短信,真像是绑匪给人质亲属发的恐吓信。然后又浓情蜜意地说:‘你发现了吗?我和你戴了同样的头巾呀,真希望你说一声:‘很可爱。’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就可以和你回家了。’我所做的最后一次努力,是找他同宿舍的兄弟,低声下气地求那人,只是让他帮我传句话,说我的心是草席,请他随意翻卷随身携带。”

  第57节:大爷我有钱(1)

  鱼婉故意把这些内容说得极快,但还是令夏锦落咋舌,她说:“原来女追男是比男追女要猛得多。男追女的故事怎么听都是浪漫,女追男怎么听都是悲壮。我自己也是。”她自己又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有落到鱼婉这样卑贱的地步,心里宽慰嘴里却还是数落着鱼婉:
  “不过你也不该随便跟别人睡觉。不好,真不好。”
  鱼婉顿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多说话了,用被子把头一蒙。过了好半天,夏锦落才醒悟过来,原来鱼婉哭了,她慌乱地想把被子拉开,结果鱼婉把被子捂得死死的,好不容易她探出头来的时候,眼圈是红的,果然哭了,她娇嗔着嗓音说:“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又不是博你的可怜,你也别挖苦我啊。”又哽咽了一阵,才回复她原有的冷清的嗓子,说:
  “你不必同情我,我也不是自甘堕落,因为我从来没有爱上过那个大学生,那是我年少不知事才觉得自己爱得辗转反侧。现在想想,只是因为他是我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再加上自己又不断地在心里强化:‘我好爱他!我好爱他!’有一些女生——我的同学——甚至认为心里一定要有一个暗恋得死去活来的人。这个幻灭了,就要赶急赶慌地找下一个。有多少人的爱情是这样虚假得痛彻心扉?你的爱情是吗?”
  江日照上楼的时候遇到了占乃钞,两人极富男孩子气地打了一个招呼,一起上楼。江日照怀揣着钱,不免有些做长辈当大爷的心理,斜着眼看占乃钞问:
  “你是下去打电话推销你的‘犯罪报告’吗?结果怎么样?”
  占乃钞表情复杂,既略带喜悦又懊恼,他用手抹了把脸,说:“上去再说吧。”
  两人沉默着走到楼上,一开门,才露出正确的应有的表情,兴奋地对房间里坐着的两个女孩说:“我得了一千块钱!”“我生意谈成了!”
  两个女孩儿同时起身迎向他们,但是又不能迎向一个特定的对象,只好在他们身前五米处停下来,招呼他们自己走过来。
  夏锦落仿佛没有从刚刚和鱼婉的对话中清醒过来,人还恍恍惚惚的,所以鱼婉就负责起了整个外交工作。她向大家布置道:“江日照你去买几罐啤酒,再买一点吃的,夏锦落和我收拾一下,我们庆祝一下吧。”
  江日照还没有讲自己在电视上的英姿就要被支开,有些踟躇。鱼婉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跺脚说:“你要是不舍得把你的整钱拆开用的话,就用我的钱嘛。”江日照一听,就灰溜溜地出了门。鱼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江日照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从前,花钱对他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从没有一次花钱像今天这样爽快。而花钱爽快的表示就是拖泥带水,买完这个买那个。从超市出来是一条类似于夜市的小街,卖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卤味:夫妻肺片、鸡蛋煎饼和各种被酱了的动物。他以前是绝对不会搭理这种小吃的,但是这回他每样都买了一点,走出小吃街,他看看满手的塑料袋,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养小白脸的贵妇人,掏金挖银地想满足小白脸滔滔不绝的欲望贪海。
  而这一带虽然偏僻但也热闹,街上人少竟也熙熙攘攘的,大概是因为这一带的灯很多——多得不符合常理,一个人有好几个人影子,所以显得人多,但也恐怖,尤其是人人脸上都露出这样狂欢一样的神色。鱼婉久没有出门,看到这样有些害怕,跟在江日照后面亦步亦趋。

  第58节:大爷我有钱(2)

  迎面却走来了一个熟人,那是她以前工作过一段时间的PUB的老板。她到他跟前立住了,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前走,鱼婉拍了一下他的肩他才停住。
  那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脸松垮得已经有一点吓人了,只有在逗女孩子玩的时候,脸才会活泛起来——不过还是像顶着一张假脸。鱼婉向江日照介绍他,说:“这是我以前的老板,以前对我超级好。”江日照当下就显露出鄙薄的神色。
  他是误会了,那个老板虽然喜欢招惹女孩子,但从来没有逗过鱼婉。那个老板看着鱼婉和江日照,觉得有些好笑。两个人都穿着破旧的睡衣,穿着拖鞋,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然而身形又是这样的小,他便难得地和鱼婉开起玩笑:“你从良啦?”鱼婉没答,问道:“你生意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吧。”“那要不要我回去呢?”“得了吧。”
  两人一问一答地很顺畅,老板却不自觉地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不知怎样才能把鱼婉劝好似的,从前,鱼婉坐在他的PUB里和男人们聊天时,总能不小心瞥到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好几次想说:“我其实没有你们想得那样糊涂。”于他,于江日照,她都想说过,但最后总是罢了,别人又怎么会相信呢?就像她拉着一个大婶的手泪眼 地一遍遍说:“我是干净的!我是干净的!”那个大婶还不知在背地里怎样地笑话她。
  她不是没犯过糊涂,赔了夫人又折兵,但这样又能找谁去说呢?鱼婉只好学着保护自己。和她一道的女孩子身边总会跟着一些男孩子,“经纪人”之类的,那些人说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暗地里害着她们,只有鱼婉是自己经营着自己,她学着在男人身上“套钱”,并不明目张胆地要,而是一点一点地把钱从他们身上套出来。固然,男人平白无故地是不愿意在一个女生身上大把大把地撒钱的,但手机、房租、买衣服的钱却是肯掏的。这就像以前“花魁”的那些故事。唯一不同的是,她背后没有个高招的婆娘调教着,或进或退,全靠自己的悟性。不是没有难缠的人,这时候鱼婉就是一副凛然拒绝的强硬模样——为了保个全身而退。
  这些,都是没有人知道的。
  老板往江日照提的塑料袋里望了望,又笑了:“小日子过得怪和和美美的嘛。”老板又说了许多话,无外乎是说看到她的生活回复正常了很高兴,又说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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