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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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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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感念老道的好处,家人把酒摆上,老员外陪着孙道全喝酒谈心。老道喝着
酒,忽然往东一看,一股妖气直冲霄汉。书房是西房,正往东看,老道就问:
“老员外,这东院里是甚么人住着?”王安士说:“那院里是我一个拜弟,
姓韩名成,跟我也是世交?”老道说:“他家里有什么人?”王安士说:“他
家里夫妇两个,有一个儿子,叫韩文美,有媳妇,道爷说这个做什么?”孙
道全说:“我看那院里有一股妖气冲天,那院中准有妖精。”王安士一听,
说道:“没听说他家里闹妖精,真人看着准有妖精?”老道说:“那不假,
准有。”王安士一想,我跟韩员外至有交情,既知道焉有不管之理:说:“道
爷,既瞧出来,何妨慈悲,跟我过去给把妖精除了。那院里韩员外跟我至好,
也不是外人。”孙道全说:“可以,我山人去瞧瞧。”老员外立刻同老道来
到隔壁一叫门,韩员外家的管家出来汗门,一看说:“王员外,你老人家好
了?”王安士说:“好了,你家员外可在家里?”家人说:“在家里。”王
安士说:“你到里面通禀一声,我来见你家员外有事。”家人立刻进去一回
禀,韩成赶紧迎接出来。孙道全一看,这位韩员外好样子,身高八尺,膀阔
三停,头戴宝蓝员外中,迎面嵌美五,他本是武举出身,身服蓝缎员外氅,
腰系丝绦,白袜云履,面如紧玉,浓眉大眼,三绺黑胡须。一见王安士,连
忙施礼说,“兄长久安,可曾好了?小弟少来问候。”王安士说:“你我兄
弟知己,勿叙套言。”韩成说:“这位道爷是谁?”玉安士说:“这位乃是
悔花真人,我的病就是这位道爷救的。”韩成拱手往里让。来到书房落座,
家人献上茶来,王安士说:“今天我同道爷来,非为别故,我方才正在书房
吃酒,真人看你这院中有妖精。我恩你我知己,我不能不管,我求真人过来,
给你降妖捉怪。”韩成说:“我这院中没闹过妖精,道爷怎么瞧有妖精呢?”
孙道全说:“我看这股妖气,还是阴气,必是女妖。员外你把女眷连婆子丫


鬟都叫出来,真人一瞧,就瞧出来。”韩成说:“可以。”立刻叫家人给内
室送信,叫安人、少奶奶、众婆子、丫鬟都出来。少时内宅女眷都出来,老
道来到院中一看,有一位妇人二十多岁,长得姿容美绝,秀丽无双,有两个
丫鬟搀着。孙道全一看这个妇人是妖精,老道拉出宝剑一指说:“好妖精见
了山人还敢大模大样?”这妇人并不言语。孙道全说:“你还不现原形?”
这妇人也不言语,孙道全举宝剑赶过去就要砍。这个少妇非是别人,乃是韩
成的儿媳妇。怎么会是妖精呢?这其中有一段情节,韩成之子韩文美,本是
个念书的人,当初跟王全李修缘都是同窗的书友,就是韩文美年岁居长,王
全次之,李修缘顶小。皆因李修缘一走,王全也不念书了,韩文美就剩下一
个人自己在家中用功。偏巧他妻子故世,韩文美就无心念书,时常带着书童
出去游山玩景,以解心中之闷。韩成打算给他续室,老不合适,高不成,低
不就,故此耽误下了。这天韩文美带着书童又出去游玩,走到永宁村西,觉
着口干舌燥,韩文美就说:“童子,你我到哪里去歇息歇息,找杯茶吃。”
童子说:“眼前这不是清静庵么?庙里老尼姑,不是公子爷的师父?咱们到
庙里去喝茶好不好?”韩文美一想:“也好。”立刻同书童来到庙门口叫门。
工夫不大,就见由里面出来一个小尼姑,把门开开,说:“公子爷来了。”
韩文美说:“老师父可在庙里?”小尼姑说:“在庙中,公子爷请里面坐罢!”
韩文美带领书童。这才往里够奔。一直来到西跨院。这院中是西房三间。北
房三间,南房三间。小尼姑来到北房禅堂。一打帘子,说:“师父,韩公子
来了。”这房里老尼僧法名妙慧,一听说韩公子爷来了,赶紧由里出来,说:
“公子爷来了,怎么这么闲在?”韩文美赶紧行礼,说:“师父一向可好?
弟子有礼。”老尼说:“好,公子爷请坐!”韩文美坐下,老尼姑叫来人倒
茶来,只听里面屋中一声答应,真是娇滴滴声音,一掀帘子,由里面出来一
个带发修行的少妇。韩文美一看,真似貌比天仙,给韩文美过来一倒茶,韩
文美就闻着妇人身上带着有一阵兰麝之香。这妇人把茶倒上,慢闪秋波,斜
乜杏眼,瞧了韩文美一眼,转身进屋中去。韩文美一瞧这妇人,当时心神飘
荡,这才问老尼僧:“这位妇人是谁呀?”妙慧说:“这是我新收的徒弟,
他姓章,名叫香娘,他原是这村北的人。他丈夫故世,家有婆母,要逼他改
嫁。他不愿改嫁,情愿出家,拜我为师,就在我这庙里,侍奉佛祖。”韩文
美点了点头,坐了片刻,立刻告辞,一出庙,真仿佛把魂留在庙里。到了家
中,茶思饭想,躺在炕上茶饭懒用,一闭眼就见章氏香娘在眼前,自己得了
单思病。韩员外夫妇跟前就是这一子,一见儿子病了,赶紧请名医医治,医
家先生也瞧不出甚病症来,一天不如一天。那韩成一想:“这病来的怪。”
就把书童叫过来一盘问:“我家公子上哪去了?不说实话,把你打死。”书
童不敢隐瞒,就把上清静庵里去,遇见章香娘之故一说,韩成夫妇疼儿子,
赶紧叫人把清静庵老尼姑接来。安人说:“亲家,你瞧你徒弟病得利害,你
得救你徒弟,我夫妇就是这一个儿。”老尼姑说:“我怎么救他?”安人说:
“你庙里听说有一个章氏香娘,你只要给我儿把亲提妥了,他的病就好了。”
老尼姑说:“哟,人家跟我出家,我劝人家改嫁,那如何使得?”安人说:
“你费费心罢,只要你给提妥了,我必当重谢你。”老尼姑说:“我提着瞧
罢。”当时老尼姑回去,到庙中跟章氏香娘一提,先前章氏不愿意,后来香
娘愿意了。老尼姑给韩宅送信,韩成还是定轿子娶,照娶姑娘一样。韩文美
一听说定了,病就一无比一天见好,等娶过来,夫妻恩爱的如胶似漆,公婆
也欢喜儿媳妇,婆子、丫鬟都没有不跟少奶奶合适的,半年多的光景,也没


人知道他是妖精。今天无故被孙道全看出来,孙道全摆宝剑刚要剁,焉想到
韩成恼了,由后面冷不防打孙道全一个嘴巴,挟起来,来到大门外,把老道
扔下,说:“你哪来的老道?跑到我家里来撒野!说我好好的媳妇是妖精,
你快滚罢。”说完了话,关上大门回头进去。孙道全一想:“正是,是非只
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莫若找我师父,我把妖
精捉了,可以转转脸。”想罢立刻往前就走。刚一出了巷口,就听后面忽然
起了一阵怪风,谅情必是妖精追赶下来。不知孙道全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
解。


第一百四十六回孙道全捉妖遇害济禅师拉船报恩

话说孙道全出了永宁村,正往前走,忽听由后面起了一阵怪风,刮的走
石飞沙四起。孙道全一闻这阵风,异香扑鼻,心里说:“了不得了,这个妖
精追下我来,要跟我做对。”正在心中思想,何尝不是?只听后面有人说话:
“好孙道全,你往哪走?仙姑娘跟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败我的事,拆
散我的金玉良缘。我仙姑这几年没吃人了,今天我开开杀戒,把你吃了,我
好饱餐一顿。”孙道全一回头,果然是那个妇人迫下来了。孙道全赶紧拉出
宝剑一指,说:“好妖怪,你好大胆量,竟敢跟山人前来做对?我今天结果
你的性命。”妖精说:“并非我仙姑娘找你,你无故怀着鬼胎,坏我的事,
我焉能饶你?”孙道全摆剑就剁,妖精一闪身,抖手举起一块混元如意石,
这石头能大能小,起在空中好似一座泰山,照孙道全头顶打来。孙道全也有
点能为,受过广法真人沈妙亮的传授,一瞧石头打下来,赶紧口念护身咒,
掐剑诀一指,说声“敕令”,立刻石子现了一道黄光,坠落于地。妖精一瞧,
说:“好孙道全,你敢破仙姑的法宝。”立刻又一抖手,孙道全一看,无数
的长虫奔孙道全要咬。孙道全知道这是障眼法,立刻把舌尖嚼破,往上一喷,
这些长虫完全现出原形,都是纸的。妖精勃然大怒说:“孙道全,你敢破仙
姑的法木。”说着,一瘪撇肚子一张嘴,喷出一道黄光,这是她三千多年的
内丹。孙道全立刻觉着身子一麻,翻身栽倒。那妖精哈哈一笑说:“我打算
你有多大能力?原来就是这样,今天合该我吃你。”立刻把孙道全一提,来
到山神庙,把孙道全搁在里面。妖精把门一关,打算要现原形吃孙道全,正
在这般情况,就听门外哈哈一笑说:“好孽障,真乃大胆,竟敢要吃我徒弟?
来,来,来,咱们爷们较量较量。”妖精一听,往外一看,来了一个穷和尚,
书中交代:来者乃是济公。济公由八卦山叫悟禅走后,跟坎离真人鲁修真告
辞。鲁修真说:“圣僧何妨在我这庙里多住几天,你我可以盘桓盘桓。”和
尚说:“我还有要紧事故,你我后会有期。”和尚出离了八卦山,往前行走,
来到一个小码头,见王全、李福正进酒馆,和尚也掀帘子进去。王全、张福
刚坐下,要了一桌酒席,和尚也进来,向王全说:“乡亲才走到这里?”王
全一看,是萧山县树林子里遇见那穷和尚,王全说:“大师父,你也来了。”
和尚说:“你们二位,这些日子才到这里?”王全说:“别提了,我二人在
萧山县遭了一场官司,耽误了几天?”和尚说:“乡亲你回家去罢,你不必
找你表弟,找也找不着。你一天到家,你表弟也是一天到家,你两天到家,
他也两天到家,你哪时到家,他也就到家了。”王全说:“是、是,大师父
没吃饭吧?”和尚说:“可不是。”王全说:“你在这里一同吃罢。”和尚
说:“敢情好。”王全立刻叫伙计拿过一份杯筷碗碟来,和尚就坐下。伙计
把干鲜果品菜蔬上齐,和尚大把抓菜,李福就瞧着不愿意,和尚抓起来还让
呢:“你们二位吃这把。”王全一瞧,和尚真脏,满脸抹油,王全嫌赃说:
“和尚你吃罢,那盘子都是你吃。”和尚说:“我就得其所哉!”王全吃点
不吃了,李福也饱了,和尚大吃大喝大抓,连跑堂的都拿眼瞪和尚。跑堂的
心说:“好容易来了一位阔大爷,要成桌的酒席吃不了,好吃的剩点,这叫
和尚拿手一抓怎么吃?”王全见和尚吃完了,叫伙计算帐。这个时节,由外
面进来一个人,说:“哪位搭船走,我们船上海棠桥。”李福说:“公子爷,
咱们搭船走罢。”王全一听说:“你还提坐船?提起来吓的我魂飞胆裂。你
曾记得曹娥江坐船吗?”李福说:“曹娥江那是包船,这是搭船,这船上别


的客座多着呢。”这才问管船的:“你船上有多少人了?”管船的说:“有
二十多位了。”李福说:“上海棠桥我们去,船上有舒展地方没有?”管船
的说:“前后舱人都满了,就是上铺闲着。你们二位上海棠桥,坐在上铺,
给五百钱罢。”李福说:“钱倒好说,今天这就开船么?”管船的说:“这
就开船。”李福这才把酒饭帐给了,说:“公子爷上船罢。”王全站起身往
外走,和尚说:“咱们那里见罢?”王全也不知和尚说哪里见,主仆同管船
的出了酒铺,来到码头河岸上船。众坐船人都说:“还不开船么叶管船的说:
“开船?我们船上就是两个人,还得雇一个拉短纤的就开。”正说着话,那
穷和尚踢踏踢踏由东来了,管船的正嚷:“谁来拉纤。”和尚答了话说:“我
去。”管船的说:“大师父,你一个出家人,拉纤行么?”和尚说:“行。
出家人安一口锅,也跟俗家差不多,都得挣钱吃饭。”管船说:“就是,大
师父你拉罢。”立刻把纤板给了和尚。管船的撤跳板开船,济公禅师把纤板
一拿,拉着就走。书中交代:济公要拉船纤,所为报答表兄王全出来找他披
霜戴雪早起迟眠这点辛苦,和尚故此拉纤。人家拉纤喊船号,和尚一边拉着
纤,一边信口说道:

“这只船,两头高,坐船的主人心内焦。踏破了铁鞋无处找,弟兄相见不分晓。到
天台,才知道,骨肉至亲两相照。”
和尚念完了,往前走着,信口又说道:

“想当年,我剃度;舍身体,洗发肤。归于三宝做佛徒,松林结茅庐。妄想除,余

思无,真被累,假糊涂。脸不洗,手不沐,无事笑泥沽。走陆路,游江湖;好吃酒,爱用

肉。不管晨昏香焚炉,混寄在世俗。风霜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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