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痕之倾城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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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痕之倾城乱-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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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世轻叹,又倒回床上,看着雪崖——
  “不管怎么说,你信我就好。”连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父皇都不信他,他们相识也不过数日,她却相信他是被诬陷,让他感到安慰。
  雪崖站在床边,笑容宁静,“我所看到的你并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为什么我要相信别人说的,而不相信你?”
  是啊,为什么?
  楚世愣愣地看着雪崖,她所说的,再简单不过,却已经没有人能做得到。她的脸上,是对楚世这个问题微微的不解与对他的信任,对自己的笃定——她这般纯净,宛如天边最远的那一片云,染不得半点世俗的尘埃。
  是不是天人都是这个样子?可是不管有多少天人,对他来说只有她,是独一无二的吧。
  他突然不想要将她卷入这世俗的纷争,不能让这皇家的阴暗染脏她半分。
  “雪崖,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你离开吧。就算我出什么事,也会让墨枫继续帮你找你要找的人,你就不要留在这里了。”
  雪崖略略惊讶,“你不要我帮你?”
  “反正我也死不了,好歹我还是二皇子,父皇不会杀我。最多也不过是流放——反正我本来也想离开,结果还是一样。”
  ——即使这样说,但是在到达'结果'之前呢?被人诬陷,他要面对多少伤害?
  明明可以得到的帮助近在眼前,他为何拒绝?


第十章 静如雪10
  雪崖想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疑惑,楚世终于恢复了平日和煦的微笑,问,“你想知道?”
  雪崖略一点头,他笑道:“你靠过来。”
  犹豫了一下,雪崖疑惑地低头,他却拉住她垂落的长发,轻轻拉低靠近自己,在她的唇上浅浅的印了一个吻,随即放开。
  雪崖错愕地起身,却听到床上的人低低的笑声。
  ——这样纯净无染的一个天人,不知是不是会因为他这样一个凡夫俗子的亵渎,而被染上了些许红尘之色?
  三千红尘里没有她,会让红尘之中的人觉得多么寂寞和失落,忍不住,会想要拉她一起陷落。
  “快离开这儿吧。”皇宫这种地方,多呆一刻,也仿佛会被染脏。
  他将头转向床的内侧,不肯再看雪崖。雪崖只淡淡说了一句“保重。”走出了他的寝宫。但是,她没有打算就这么离开。
  以为要找到太子需要费一些功夫,只是没想到太子就在梧阳宫,听到那并不陌生的琴声,她很快便见到了花园亭中弹琴的人。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颀长却偏瘦的身子,脊背挺直,腰线优美……他的琴声清冷寂寥,且静且雅,偶尔透出些许的不甘愤慨,难以捕捉,最后却都归于寂寞。
  闻琴知人,她并不能够相信,一个可以弹出如此琴音的人,会做出那样阴险的行为。
  她缓缓地走过去,微风一阵,让花香缭乱的花园中突然拂来一阵寂静如雪的清凉,泓楚城手指一顿,宛若闻到了熟悉的白玉兰香气,转头望去——人如深雪,却不似寒梅的冷冽傲骨,倒更像白玉兰一般悠然傲气,慵懒地舒展着难以亵渎的高洁。
  他惊诧地起身,脱口道:“雪崖!?你怎么会在这里——”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幸好他弹琴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因而早已经屏退了护卫。放心下来,却又微微黯然……“你是为了楚世的事情来的?”为了他,不惜闯入皇宫?
  雪崖没有应答,只缓缓走到琴旁,悠然坐下来,素手轻触琴弦,几个音便缓缓流泄。
  她抬头看了泓楚城一眼,另一只手也拂在琴上——琴音浩渺,宛如水面波澜广阔无限,空灵之余,仿若岁月悠悠无边无尽。
  人间之音,讲究予情于琴,琴便是心,心便是音,此为最高境界。然而仙界却完全不同,讲究的是“无心”。仙音无心,亦无爱恨,无欲念,洗涤了万物,只留一片洁净。
  楚城愣愣的听着,琴音入耳,惊为天籁,却越发的衬出自己那份私心的丑陋。心中微微的痛楚,仿佛随着每一根琴弦的震动,窒闷入胸。
  雪崖短短半曲便停了手,看着眼前之人的脸色,心知他不是个私念欲重的人,必然是心中有愧,心中有悔且留存善念的人,才会为这样的琴声触动。
  “看来,我这次来,倒是有些多余。”她浅浅微笑,安宁中有着些许歉意,似乎是因为对他的不信任。“有太子在,想必楚世也会平安无事,我这样贸然跑来,却是多此一举了。”
  楚城一滞,说不清心理是愧,是苦,还是痛。
  或许诬陷楚世本不是他的主意,但是最终,他却没有阻止。为了自己心里,那份丑陋的嫉妒。他嫉妒楚世的光辉,嫉妒他健康的身体,爽朗的性格,还有——雪崖对他的在意和帮助。
  他知道,是楚世先遇到了雪崖,他们相识在前。但是他们之间相处的日子并不久,自己不过比楚世晚了那么几天而已……雪崖她,对楚世是如何想法?对自己呢?
  “雪崖小姐,倘若今日遇上此番事情的人是我,你也会前来为我寻求帮助么?”
  “太子说笑了,您贵为太子,又怎么看得上雪崖这微不足道的力量。”对于楚城的问题,她不自觉地想要撇清疏远,也许是隐隐感觉到他话中渐渐显露的期盼,也许是不自觉地想到了从洛儿的梦中看到的东西……
  “雪崖……你……爱着,楚世吗?”
  那句话让雪崖一愕,莫名地看向太子——她并不知为何楚城有此一问,然而眼前的楚城面无表情,与之前温柔落寞的样子完全不同,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漆黑得如同无底深渊。
  这一刻就算她对感情再迟钝,也隐约察觉到了楚城对她的在意。
  脑中再次涌现方才楚世房中的事,以及梦里见过的一切——楚城、楚世……这是她第一次,对于洛儿见到的这个不确定的'未来',感到了一丝惊慌。那浅浅的一个吻,并没有让她感到厌恶。
  为什么?她在担心什么?她对自己是最了解的,明明知道那些事情不会发生……因为她,根本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凡人。
  脸上的表情中再次凝聚起一抹淡淡宁静的笑容——“怎么会呢。雪崖并不明白太子所说的话。”
  楚城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轻松,相反……她方才一瞬间的迟疑,以及这张淡而得体,完美无懈的笑容——也许正是太完美,所以让人感到伪装。何必要掩饰……楚城的确一直以来都有着隐隐约约却挥之不去的不甘,却从没有一次,对于楚世拥有的一切,如此的嫉恨。
  他才是太子,他已经不想,所有人的视线只集中在楚世身上!
  那一瞬间,他眼底的黑暗,宛如泥泞。
  雪崖微微一怔,然而那种黑暗却宛若一个错觉,瞬间即逝,定睛细看时,楚城已经恢复了原本那有些清冷寂静却不失温柔的笑容。“雪崖既然已经进宫来,便多留两天吧。只对人说是我带你进来的便好,不会有人多事过问——你也担心楚世的事吧?”
  雪崖微顿,直觉还是不要拒绝,反正皇宫她可以来去自如,能够光明正大的留下,也方便了解楚世的情况。于是点点头,“既然如此,便叨扰太子了。”
  楚城的笑容里显出一丝寂寞,“我说过叫我楚城就好……你肯叫楚世,却一直不肯呼我的名字呢。”
  雪崖知道自己应该疏远,不能被卷入这两兄弟之间。但也许是眼前的笑容太寂寞,寂寞而空旷,一片苍白,仿佛不将周遭的一切吸进其中填满,便会随时消失一般。突然间便有着微微的心动,安慰似地一笑,唤他:“楚城。”
  眼前单薄苍白的人终于有了一丝生气,那一丝丝的欣喜让整个人生动起来,展露着宛如一个孩子般的欣然。
  雪崖心底的不安再次提醒着她——必须远离。


第十一章 双龙战1
  “太子!太子殿下!!”
  林国舅匆匆进宫,来到太子寝宫,“太子殿下,老臣听闻听闻你去皇上那里为二皇子求情!?为何要如此,老臣明明说过,绝不可妇人之仁——”
  “国舅。”泓楚城淡然浅笑着打断了他,林国舅一愣——从来,在他'教育'楚城的时候,都不曾见他笑过。而今日他却笑了,笑容既凉,且苦,如一碗凉透的苦药,仿佛终于放下了什么,却丢失了什么。
  “国舅请不要急,我请父皇重新彻查,自然是为了其他事情——”
  早已经准备好的训斥之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林国舅向来教育太子时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这一次,明明满腹不满,却说不出一个字,心里莫名的一片冰凉。
  “太子……可是已经有什么打算?”
  泓楚城凉凉一笑,“国舅的计划就算成功,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流放而已,既然要做,何不做得更彻底?”对国舅低声说明,但见国舅的脸色由凝重转喜,忍不住道一声:“好!太子总算开窍了——老臣这就安排人去办!老臣多年期望总算没有白费,太子这一招,二皇子再无翻身之日,从此皇上眼中,便只有太子一人!”
  泓楚城自嘲一笑——却是要楚世消失了,皇上的眼中才“只有他一人”。
  “好,好啊……老臣实在欣慰,太子以前就是太过心软,心存慈善固然是好,可是该下手的时候,就绝不能留情!自己的东西,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该清除掉所有威胁!却不知道太子怎么会突然想通?”
  怎么会突然想通?他想起那个静如深雪,洁如玉兰的女子——因为,那个女子不属于他,他得不到,楚世却拥有了太多。
  原来,这些事情只要去做,他还是做得到,而且颇有天分。他曾经不屑于将自己的才华用在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处,然而,如今他终究是做了,良心已要来无用。
  那一曲天音,他有幸一闻,却没有净化了心灵,反而让他看清自己的丑陋。
  他既想要,何苦还要忍耐,还要活在楚世的光辉之下!
  二皇子结党营私一事初查,并无实证,一时被搁了下来。
  楚城去求了情,楚世的禁足令便被解了。到底是养了多年的儿子,念着他的母妃,皇上也不想太无情,既然没有实证他便也暂时不提,只是心里终究多了个结,对楚世似乎有些疏远。
  楚世禁令被解,可以自由走动,却又不许他离开宫中。
  一出房门,便见到太子站在门口对他和善地微笑,身边站的,却是雪崖!他心里打了个突,虽然大约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可是每次一看到太子看雪崖的眼神,就觉得不怎么妥当——这是他找回来当二皇子妃的人,若是变成了太子妃他这亏就吃大了。
  什么阴谋什么陷害,他云淡风轻一略而过,这个时候倒如临大敌。
  “二弟这两天受委屈了。”
  “哪里哪里,在梧阳宫中,哪里说得上委屈?多得大哥这两天照顾了。”
  “哪里,这是应该的。”
  把该客套的客套玩,楚世冲雪崖挤了挤眼睛,撇撇嘴角,意思是——不是让你马上离开的么,怎么还是跑去找太子了!
  雪崖显然更倾向于改个时候地点等没人了再好好说话,而不是在这里挤眉弄眼,于是只一笑,却未回应。然而此时楚世正心急,越发不顾形象地挤啊挤,撇啊撇,简直当太子是个瞎子。
  “二弟?你哪里不舒服吗?”
  “啊,没,咳咳,没什么……脸上有点痒……”他还伸了一根手指挠了挠,看得雪崖唇角上挑的弧度就没有放下来过。
  似乎只要和楚世在一起,心情就格外轻松。连身旁楚城散发出来的那一份能够将身边地人也感染的落寞寂寥,也被掩盖下去。
  ——皎月,又如何同骄阳争辉?
  雪崖脑中莫名冒出这一句话,另自己也微微一顿。——可是那皎月却是太子。太子面前,如何能容得下一个骄阳的存在?虽然她一直相信那些事情并非太子所为,但是现在,却觉得即使他如此做了,也本就在情理之中。
  她突然,只觉得楚城的可悲。
  好容易等到楚城被宫人传走,楚世立刻把染雪拉到一边,“你立刻离开这里,去找墨枫!宫里不能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查到'证据',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将一张字条塞进雪崖手里,“帮我告诉墨枫查这些人——”这些本该站在太子一边,却在查证时突然为他作证的人——这样的反常,如何让人放心。
  雪崖看了看手中的字条,抬头微笑道:“这个,就算不用我,也可以送出去吧?”
  “除了你,我不会让别人来送。”
  ……就是说,非要她出宫不可。
  “狡猾。”她轻轻一笑,将字条握在手中。可是,那并不是说她不会回来。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做法已经有些改变,渐渐的,在意起这'兄弟'二人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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