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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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 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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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暗自纳闷,照她前日来算,今个儿不该有雨啊。
  正在想,耳边倏然炸起一声雷鸣――
  “轰隆隆!”
  人群中,响起一两声女子惊呼,场面开始喧乱,列在几名文臣当中的薛睿抬头看着天上层层阴云,心情不知为何有些压抑和沉闷,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余舒也被这雷声吓得心肝一颤,忍不住仰头一看,却见那远方山峦叠起之间,亮起一道道蛇形的银色闪电,好不惊心动魄。
  天坛底,呼啸的风声充盈在洞穴中,外面闪电雷鸣,顶壁上的千百眼孔渐渐暗沉下来。
  景尘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口幽潭,朱慕昭就立在他身侧,神情凝重,不时仰头望一眼,背在身后的手掌握成拳。
  “轰隆隆!”
  突然间,那一口宁静的潭水荡起了波纹,一圈忠蝗缤幸恢晃扌蔚氖终圃诮炼潘妫胱堑乃辶疗鹄础9钰苁帧?
  景尘平稳的心跳随着眼前一圈圈波纹加剧,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心神摇曳之际,但听耳畔传来一连串密语: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景尘脑中一片空白,灵魂出窍一般。心中万物是虚,唯有眼前明亮的波纹,一圈、一圈一道模糊的人影,浮出水面。
  朱慕昭一面低声诵着道教清心咒,一面注视着景尘,看着他的脸庞被一丝丝水光影印。神色微微变幻。
  弹指过后,一声轻喘,景尘猛然回神,闭上双眼。而那潭水竟在一瞬间,淡了波光,平复下来。
  朱慕昭捏着汗湿的手心,耐心等他平复后,才沉声问道:
  “如何,可是看见?”
  景尘沉默半晌。睁眼开望着那一口潭水,伸出手在平静的水面上轻撩,可是除了指尖传来的冰凉与湿润,它就像是普通的水一样,而他刚才亲眼所见,不过是一种幻想。
  “我看到了。”
  朱慕昭眼中亮起一抹喜色:“是男是女,可曾见过?”
  “世伯能不能先告诉我,找到破命人以后,该要如何解我的生身劫数?”
  同样的问题。在今日之前。景尘问过不止一次,每次都被朱慕昭以“时机未到”四个字简单搪塞过去。奈何景尘下山之前,掌门和师父并未对此过多交待,所以为破解命数,他只能听从于身为司天监大提点朱慕昭的安排。
  朱慕昭闻言并没有羏椿卮穑瓷袂椋坪跽谡遄檬裁础?
  景尘甩掉手上水珠,长身直立起来,转过头,目视着朱慕昭,道:
  “你不必隐瞒,我已知道我乃‘大安祸子’,背负着我朝百年气运――呈大运而应祸生。若寻不得破命人,不只师门长辈们会被连累,这天下也要动荡不安,现在我已知道破命人是谁,你不妨实言相告,到底要如何破命。”
  朱慕昭微微一愣,随即收敛起下巴,面色肃然道:“你是从何得知这些?”
  景尘一双澄眼波澜不惊,洞悉道:
  “我在山中清修,本来不通俗尘,下山之后,接触到世情荣蔮胨バ阈闹衅鹨桑夷盖姿涫且怀鳎盖酌皇保墒侨怂廊绲泼穑噬瞎柿疑硎溃匆膊槐卮蠖筛辏苟5郊肝坏玫勒嫒宋艺庖桓龉露肜戳碛幸椤6薜乐怂秤μ烀γ盼我桨咨嵘砭任艺夤露悦嫣旄拿胰舨碌牟淮恚蟀不适矣胝坏乐洌欢ㄊ怯心持衷级ǎ闶撬壮频摹邸恕!?
  “后来我师妹水筠进京,一说是为应劫入世,我却察觉到她是受了师命,特意在我身旁监视,被我几次试探,她才将‘大安祸子’的内情告知与我,我才确证其事――不是我一人要寻破命人,大安皇室亦要寻破命人。”
  听这一席自白,朱慕昭手掌攒动,看着景尘同记忆中那人相似的脸孔,恍惚间,如又看到那个风淡云轻的男人,轻声道:
  “你同你爹一样,看似糊涂,心中却比谁都清楚。”
  景尘眼神一暗,眉间泄露了点点苦涩,父母早逝,他被师门抚养成人,懂事起就被种种异样的眼光包围,年少时的孤独与不甘,都被沉重的恩义所掩盖,痛不能悲,喜不能乐,哀不能怨,怒不能嗔,时时刻刻谨记着他的命数。可到头来,抚养他的师门长辈更看重的是他的身份,疼爱他的舅舅是为了国运,就连他为母殉情的父亲,也可能并不在意他的死活。
  短短十九年的人生里,只有那么一小段可以称得上是快活――
  也只有在那一小段时光里,会有一个人真心真意地待他。
  小鱼。
  当日师妹为了逼迫他斩情丝,不惜将“大安祸子”的真相告诉他,令他择选,正是看穿他的心思,要他断了那份痴念。
  他于是狠心,和她割袍断义,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遮掩他真正的畏惧,他是大安祸子,倘若因为一时私情,以至于耽搁了国运,那圣上得知原委,必不会放过她。
  那之后,他每日诵百遍清心咒,才能稳住道心,一直等到了今时今日,看到了黄泉水影中的破命人,他才敢纵容自己。
  “唉,”朱慕昭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景尘肩上,温声道:“你仅说对一半,圣上将你送往正一道,不单因为你是大安祸子,也因你是麓月公主的孩子,是皇室血脉,是他的亲甥儿。”
  景尘神色不动,与他对视:“那你告诉我,寻到破命人以后呢,如何破解?”
  他不愿再被蒙在鼓里,任人操纵,一举一动都被人安排。
  朱慕昭察觉到他的不信任,知道多说无益,把手放下他肩膀,转头看着那一汪黄泉潭水,面无表情道:
  “其实不难,只要知道谁是破命人,遵照《玄女六壬书》上所记载,破命人是男,则杀之祭天,可保大安三百年基业,你亦不必再受计都星所困。”
  景尘眼中闪过冷冽之色,“那若是女子呢?”
  朱慕昭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若是女子,便要你与她共结连理,只要诞下子孙后代,命数自破,可以无忧矣。”
  景尘怔忡,心跳漏了两拍,脸色有些微妙了,口中却是质问:
  “《玄女六壬书》是何物,能否让我亲眼一观?”
  朱慕昭将他神情尽收眼底,摇摇头,道:“《玄女六壬书》乃是宁真皇后遗物,上面记载了许多秘闻,除了当今圣上,就只有历任司天监大提点可以翻看。你若不信我的话,大可以仔细想想,为何祸子要坚守道心?”
  景尘沉吟道:“师父告诉我,未寻破命人,我若随意爱恨,便要引来天灾。”
  朱慕昭冷笑,“那是他们骗你的,不让你动情动性,无关计都星凶煞,其实是为了避免你寻到破命人之后,遇男不忍杀,遇女不可娶,让他们白忙一场。”
  景尘瞳孔缩紧,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暮昭,试图从他脸上分辨出真假――曾经令他小心翼翼的警告,原来是一个谎言?
  朱慕昭怜惜地看他一眼,道:
  “我再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故事,一百年前,我朝就出过一位祸子,上应天命,呈大运而应祸生,可惜他寻到的破命人,竟是他的结拜兄弟,他不忍心背信弃义,险些酿成大祸。”
  “那最后呢,那人死了吗?”
  朱慕昭淡淡道:“自然是死了的,于国于民相比,区区一条人命,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景尘默然。
  朱慕昭说完这些话,再一次问道:
  “我能说的,都已如数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说一说,你看到的破命人,到底是男是女?”
  “是女子。”
  朱慕昭神色缓和,道:“还好,是女子,可免一场杀孽。那人是你是否见过,若不曾相见,等到回去后,你便将人画出来,我自会派人寻找,不过要费些周折。”
  “不必了,是我认识的人。”
  “哦?”朱慕昭好奇地追问,“那是什么人,我认得吗?”
  景尘垂下浓密的眼睫,想起水纹中那惊鸿一瞥的人影,胸口钝痛,嘴角流露出一记苦笑:
  “是今年大衍女算子,余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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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不要告诉她

  祭祖大典上忽然天变,雷电交错的异象来的快,去的也快前一刻还电闪雷鸣欲覆雨,下一刻便偃旗息鼓,乌云退散,不消在场众人骚乱,太阳就又露出头来。
  这短暂的异常,并未影响到大典的进行,反而一阵狂风吹的人浑身凉快,余舒脸上的汗干了,后背上凉飕飕的不得劲,她随驾而行,离那一群达官贵人不远,所以听到有人低声议论什么“圣祖爷显灵”,心里也有一丝异样。
  她悄悄抬头在人群中找到薛睿的身影,视线挪动了几下,就迎上一道沉稳的目光,当是时朝他微微一笑,将手上的八卦铜器往高处捧了捧,暗示他自己还撑得住。
  接下来,礼书与祷文都唱罢,年近五旬的皇帝又在天坛上游走了一周,行足礼事,便携领着一干子折返了。
  按照宁大人的叮嘱,余舒这六人不必随驾回程,所以他们便站在原地,恭送了圣驾。
  皇上一走,他们这群人便熬不住了,湛雪元和崔芸争先恐后地将手中的铜器放在地上,头晕眼花地软座在路边的地毯上喘气,余舒看了看四周人没什么异样的神色,该收拾的收拾,该整理的整理,似乎见惯了他们这些捧器人的娇气,她便抱着那块铜疙瘩席地坐下了。
  六个人里只有文少安仍捧着沉甸甸的器具,僵立在那里。
  “累死我了,再多站上一会儿,我非得趴下。”孙俊憨头憨脑地直喘气,手扯着宽大的衣袖做扇子,一个劲儿往脸上扇风。
  另一名少年也累的直吐舌头,抬头瞅瞅文少安,干笑道:“文少安你还站着做什么,不坐下歇歇,待会儿别连回去的力气都没了。”
  文少安瞧他一眼·又将头撇了过去,闹了那人一个尴尬。
  “哎呦,快起来快起来,怎么随便将真器放在地上!”一声低呼·王大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身后领着几名守陵军拿着箱子,脸色不善地催促着他们将铜器抱起来,一个个亲自检查后,转头收回箱子中。
  “行啦,几位小易师忙到这里就算完了,外面备有马车·我让人先送你们回去。”王大人多日提心吊胆的,今天总算放下,巴不得赶紧将这几个包袱甩回去才好。
  “大人告辞。”
  湛雪元几个拍拍屁股就跟人走了,余舒落后了几步,回过头看到王大人还站在那里目送,就转身朝他走过去,施了一礼,道:
  “这几日有劳大人了。”
  几日观察·余舒深觉眼前这位礼官是个办事牢靠又有能力的,想着不知何时再见,不如留下交情。
  王大人笑了笑·“余算子说哪里话,全是本官应尽之责。”
  余舒放下手道:“还是要多谢大人照拂,不日便要动身回京,在下别无所长,倒是求吉问卜有些手段,虚夸不比大易馆里的先生们差到哪里,大人若有遇见什么疑难困扰,不妨派人书信到马街忘机楼寻我。”
  王大人神色一动,看着眼前早慧的少女,再比一比同样从太史书苑选出来的那几个世家子弟的娇纵样子·不难看出她日后前途不小,心思也活泛起来,于是点了点头,接受了余舒这份好意,伸手一请,主动将她送到外圈。
  余舒最后一个坐上回华珍园的马车·车上几人即便等的不耐烦,也没人敢吱声多说她什么,昨晚余舒凶悍强势的表现仍停留在几人脑海里,就连两个男孩子都隐隐有些怕她,更别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湛、崔二人了。
  一路无话,回到华珍园偏院中,几个人很是希望能洗一洗身上臭汗,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一觉,可惜的是这园子里还有一群贵人等着伺候,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人手来理会他们。
  余舒不管别人怎么样,进了房间,就将身上厚重的礼服扒下来,穿着一件汗衫,用早晨剩下的清水擦了擦身子,从衣柜里拿出来离家时贺芳芝给她带上的药油,盘膝坐在床上涂抹手臂和小腿,免得留下遗症,要酸痛好一阵子。
  这一晃眼就过了下午,余舒躺在床上打鼾,殊不知这园中它处正有人在议论她。
  朱慕昭挥退了随行的侍官,让贴身的护卫留守在楼下,独自上楼去。
  景尘已经换下道袍,沐浴后一身清爽地站在窗口,遥望园中景色,剑眉之间轻拢着一抹愁云,淡淡似雾绕。
  “景尘。”
  一声呼唤,让他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走近的朱慕昭,问道:“世伯见过圣上了吗?”
  朱慕昭点点头,道:“圣上得知你寻到破命人,十分欣喜。”
  顿了顿,他和颜悦色道:“至于你在皇穴中和我说的那些气话,我只当没有听过,你改日面圣,亦不要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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