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玷玉龙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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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玷玉龙续-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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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儿子。

  她缓缓垂下了手,道:“你说得对,我们,做爹的热衷荣华富贵,刻意向主子邀功;做娘的怀一腔愧疚,想尽办法要还这个人情。你是我们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我们却没一个是为了你,你是个受害者,受到的伤害最重,你有权这么说……”

  傅小翎仍然一动不动。

  傅夫人又道:“小翎,咱们娘儿俩该好好谈谈,咱们找个地方,或者就在这儿好好谈谈,好不?”

  傅小翎从牙缝里迸出一个了:“不!”

  傅夫人一怔。

  傅小翎接着又道:“您是想拦住我,让他们走。”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刺傅夫人一颗心深处,疼得她浑身—颤,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她柔声道:“小翎,你应该自问,就是我不拦你,你追得上他们?即使追上,你又能怎么样?”

  傅小翎身躯泛起了颤抖,脸上闪起了抽搐,唇边似乎也渗出了很轻微的一丝鲜血。显然,他的痛苦,并不下于傅夫人。

  傅夫人又多了一种心疼,她能心疼郭燕侠如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自己的儿子是好怀胎十月所生,是人她的骨肉?她一双美目中涌现了悲痛的爱怜,但是话手还是那么平静:“小翎,跟娘谈谈,谈过之后,是要你认为还该去追他们,娘担保,他们绝走不了,好不?”

  傅夫人道:“先说你爹,他是热衷荣华富贵,可是也有亡一代传下来的一份愚忠,但是他不失为一个聪明人,他把这份愚忠表现更为强烈。因为现在这位皇上不比上一位他这也是为咱们这个家,既然如此,他就不能不在私情上有割舍,不要怪他,小翎!”

  傅夫人毕竟仁厚。

  傅小翎脸上没有表情。

  傅夫人又道:“其次说我,我的当年,你是知道的,人活在世界上,心里不能有一点愧,否则这一辈子都安不下心,那种痛苦,不是你所能体会的,所以我必须想尽办法还这份情,消除这份愧疚,为此,你是我的儿,我也只有委屈你,相信这在天下每一个做父母的都一样……”

  傅小翎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傅夫人接着又道:“至于对无垢,事有本末先后,郭家的燕侠结识她在先,当然,事有本末先后,于情不一定这样,并不是说郭家燕侠结识她在先,别人就一定得退让,那还要看无垢情何归,心谁属。如今,很明显,你也不能不承认,不但郭家的燕侠结识她在先,而且无垢她情归燕侠、心属郭家。情之一事,最不能勉强,就算你能把她抢过来,那又怎么样……”

  傅小翎依然故我。

  傅夫人不禁惊异:“孩子……”

  傅小翎突然开了口,说了话:“您说完了?”

  傅夫人一怔,也暗吁一口气,心也不免又一疼:“说完了。”

  “您跟爹的不得已,我懂了,可是对无垢,我就是不甘心……”

  傅夫人道:“不甘心又怎么样?”

  傅小翎道:“或许这是缘……”

  傅夫人道:“她跟你没有缘。”

  傅小翎道:“要不就是她欠我的,要不就是我欠她的,不是缘这就是孽……”

  傅夫人神情一震。

  傅小翎道:“谁气我打我也好,谁骂我没出息也好,我自己知道,我就是不能没有她,不然我会死。”

  傅夫人神情再震,进而心神为之震颤,她绝没想到,她的儿子会中魔这么深。她相信她的儿子说的是心里的话,否则他绝不会,也绝不敢当着她这么说。她忍不住叫道:“小翎……”

  傅小翎木然道:“您说的,您要帮我截住他们。”

  傅夫人道:“小翎,难道我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

  傅小翎道:“听进去了,都听进去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傅夫人好为难,刚说的那句话,无非是为安慰爱子,只要爱子听得进她说的那番话,一定会谅解他们这为人父母者的苦衷,尤其是她这个做娘的,只要爱子听得进她说的那番话,—定会看破看开。哪知……她现在才知道,爱子中魔太深了,正如爱子所说,这或许是孽,不是他欠无垢的,就是无垢欠她的。

  傅夫人她也知道,一个人一旦中魔太深,的的确确无法自拔,不管是谁都一样,就连古来的大英雄、大豪杰,甚至于就连神仙也难免。—旦这一关无法看破,屈结于心,越结越大,到最后不免含恨而殁,绝难瞑目。她知道,她绝对知道。她也绝对知道,爱子不是危言耸听,不是吓她。怎么办?—个是郭家的燕侠,一个是她的爱子,她的亲骨肉,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旁的事,包括以往她碰到的任何事,只因为早年她久郭家的那份情,她都可以,也都该迁就郭家,维护燕侠。

  而现在—旦面临生与死,她可能失去这个儿子的抉择,她就不能不犹豫,不能不有所抉择了。尽管,这—刻她心疼如刀割,甚至于锥心刺骨。她犹豫,只是在心里犹豫,表面上看,纵有犹豫,不过是一瞬间事,然后,她点了头,天知道,她这个头点得有多艰难,她道:

  “好,咱们走!”

  她只说了这么四个字,只这四个字,可是表情一直木然的傅小翎,脸上突然泛起了抽搐,赤红的双目之中,也突然涌现了泪光,望着傅夫人,又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似乎又说不出口。

  母子连心,傅夫人知道爱子想说什么,她心里又—阵震颤,又一阵疼:“不要说什么了,你知道娘的心就好,走吧!”

  傅小翎没再说什么,或许,他想说的,因为心里的激动,根本就无法说出口。母子俩走了,傅夫人伸皓腕,拉着爱子的手,两个身影,很快的消失不见了。

  母子俩的身影刚消失不见,这个地方,也就是母子俩适才站立处,如飞射落五条人影,赫然是傅侯跟四护卫。

  傅侯的脸色煞白,白得怕人,凤目赤红,红得也怕人,前后没有多少工夫,也没有怎么动手拼斗,可是这时候看,他似乎神情疲乏,虚弱很多。尽管如此,他眉宇间煞威,眼射自一双凤目,冷电似的威棱,依然慑人,依然能寒人胆。

  四护卫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后恭谨躬身:“禀侯爷,夫人跟贝子爷,刚才在这儿。”只听傅侯低沉一句:“走!”一声“走”,一前四后五条人影又自腾空而起,向着傅夫人跟傅小翎母子俩逝去方向,飞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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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燕侠既带着无垢走,自然是要回“南海”!

  从“北京城”回“南海”,有两种走法,一是先赶早,到了“广东”再上船;一是走水路,那就是得尽快早上船。

  先赶早,这条旱路还好追赶。要是走水路,尽早上船,从“天津卫”往下,可上躺的地方太多了,那就未必好追,好找了。

  燕侠要走的,是水路。

  他倒不是怕什么,而是他觉得陆路没什么可看的,此刻心情愉快,神采飞扬,他要带无垢早一点饱览海上风光!

  他走的是“天津卫”,要上船出海,没有一个地方比“天津卫”更近的了。虽然,“天津船帮”早有当年已经撤人海上了,但是郭家在每一个水旱码头都留的有人、有船。“南海”

  郭家纵横七海,郭家主人又胸怀大志,每水旱码头没人没船还行?

  “天津卫”离“北京城”不过两百四十里,以燕侠跟无垢的脚程,不过顿饭工夫,“天津卫”也就在望了。也就在这“天津卫”在望的时候,燕侠跟无垢还看见了别的,什么别的?

  人!看见人有什么稀罕,官道不是人烟罕至的地方,哪儿看不见人?但是,人与人不同。这么长—条官道,空荡,寂静,目力所及,看不见行人,这本就有占不寻常。  而就在这不寻常的情形下,官道上并肩站着两个人,只两个人,两个黑衣人,佩着长剑的黑衣人。

  大内秘密侍卫,“血滴子”!燕侠从没有把“血滴子”看在里过,可是此刻看见“血滴子”他不能不震动!他知道了,傅侯那边是一回事,大内那边又是一回事,也就是说,傅侯那方面,或许已经罢手了,但是大内那方面还没有罢手。

  当然,那也可能是双管齐下,互为呼应,不管怎么说,他跟无垢还没有脱离被缉捕,是不会错的。同时,他也知道,看见的,官道上只有这么两个,其实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两个。

  对付他郭燕侠,只这么两个“血滴子”是绝不够的!他怎么办?绕着躲了?郭家没有躲这一说!何况绕道并不—定躲得过!他犹豫都没犹豫,脚下也没顿一顿,径直向前走去。

  当然,他看见了站在官道上的两个“血滴子”,无垢也看见了,只听无垢轻声叫道:

  “你……”这一声,不知道是提醒燕侠,还是阻拦燕侠。无垢没再说话,她性情柔顺,既打算作郭家妇,当然是该听夫婿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认识的日子虽不长,相聚更少,但是她了解燕侠,甚至于了解每一个郭家人。在不该退让的时候,郭家人是绝不会退让的。

  很显然的,两个佩剑黑衣人这时候也看见了燕侠跟无垢。并没有怕他们看见,他们焉有看不见的道理?

  只见两上佩黑衣人目光一凝,冷电也似四道投射过来,只一眼,脸色微变,双双腾疾掠,一个起落射落在面前丈余处,左边广名立扬断喝:“站住!”

  燕侠跟无垢停住了。

  左边一个佩剑黑衣人立又说道:“大内侍卫,奉命辑捕一男一女,你们姓什么叫什么,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燕侠淡然道:“不用麻烦了,我就是郭燕侠,她就是无垢。”

  两名佩剑黑衣服人目中冷电暴射,铮然一声,两把长剑齐出鞘,与此同时,左边十余丈外一片树林里,四条矫捷人影破林而,飞掠而至。又是四名黑衣人。先前发话那名佩剑黑衣人长剑一指燕侠、无垢,道:“他们就是缉上谕的钦犯。”

  铮然连声,刚到的四名佩剑黑衣人长剑也出了鞘。

  先前发话那名佩剑黑衣人道:“你产是束手擒,还是要我们动手?”

  燕侠淡然道:“郭家不没有束手就擒的人。”

  六名佩剑黑衣人剑齐举,就要出于。

  燕侠抬手一拦道:“等一等,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先前发话那名佩剑黑衣人冷叱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燕侠道:“你们是傅侯的人,还是纪刚的人?”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大内侍卫是皇家的人。”

  燕侠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说是谁把你们派在这儿的?”

  那名佩剑黑衣人冷然道:“这你不配问,跟你没有相干。”

  燕侠道:“当然有,傅侯刚在‘西山’我们也刚从‘西山’来……”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但是贝勒爷如今却在这一带。”

  燕侠道:“那是纪刚了,只是他怎么知道我们会往这儿来?”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你有机会当面问贝勒。”

  “他又怎么知道,往这儿来的必是两个,而不是一个,甚至一个也来不了?”

  “这你也有机会当面问贝勒。”

  燕侠淡然一笑:“不管怎么说,我对纪刚要刮目相看了……”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你的话说完了?”

  燕侠道:“还有一句,你说我有机会当面问纪刚,听你的口气,似乎准能擒获我们。”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能不能,你们试试看就知道了。”

  燕侠微一点头:“恐怕也只好如此了。”

  那名佩剑黑衣人冷喝一声,当先一剑,飞卷而至。

  燕侠扬掌拍开了那柄长剑,探腰制出软剑,往后一递,道:“给你!”

  无垢忙道:“那你……”冷喝震耳,六把长剑一起卷到。

  无垢没再说话,接过软剑,振腕抖出。“崂山”派以剑术见长,仅次于“武当”,何况无垢又艺出天尘,剑术造诣自是不凡,她一剑挥出,立即逼开了四把。

  燕侠凭一双肉掌迎敌,闪躲、封架、出招,不但从容泰然,而且轻松潇洒。

  但是,“血滴子”毕竟是“血滴子”,他们能成为当今这皇上的秘密利器,使人谈虎色变,闻风丧胆,绝不是没有道理廿招过去,无垢在剑术上的造诣再不凡,毕竟独对至少、三名骠悍的一流高手,手上已不如刚才灵活快捷。这是什么道理,谁还不能不知道?廿一招上,燕侠夺过了一把长剑,一剑在手,威力又自不同,何况郭家剑术独步宇内?这里一名黑衣人长剑被夺,那里黑衣人长剑硬被燕侠磕飞。

  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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