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卧亭杀人事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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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卧亭杀人事件下-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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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吧,我想。”
  “但事实上,睦雄杀死三十人的行为却不是那么费事啊!”
  “好像是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因为不想做了吧,都是些很麻烦的事呢!我想,虽然连续杀人企划书是他写的,但是他后来放弃了那些想法,与其这么费事,还不如选个更好做的方法,杀更多人,可能是这样吧!”
  “嗯,原来如此。”
  阿通开始往回走,她一边走,一边瞄着距离她不远的我们这里。
  “但是既然这样,那睦雄为什么要思考犯罪企划书中所写的那些麻烦事呢?他在写的时候,不是也想要执行这些计划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我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我老实说:“这个就先不管了,我想再回到最初的疑点,如果睦雄的企划书真的存在,而且某个混蛋拿到了这本书,并按照书中的企划执行,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有这个可能性。但即使如此,睦雄原本想要杀的人也都已经死了,现在这些杀人行为,就绝对不可能是为了睦雄,不是吗?”
  “是的。”
  “那是为了什么呢?”我们跟在阿通后面往龙卧亭走,我一边思考着。“对执行这个企画的凶手而言,有什么好处呢?”思绪来到这里之后,就无法再往前进了。“老实说,我不明白。因为仓田惠理子、中丸晴美、小野寺锥玉和守屋敬三这些人,都和五十七年前睦雄所怨恨的人无关,也没有任何关连,如果是犬坊菊子的话……咦?”
  我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因为我之前都没有仔细想过菊子女士。犬坊菊子是七十几岁,牺牲者当中,只有她是老年人,如果是她的话,在睦雄事件发生的当时,她很有可能才二十几岁。她和五十七年前的睦雄之间,没有什么私人的恩怨吗?
  “对于犬坊菊子,田中先生你知道些什么吗?她的年龄刚好是睦雄事件那个时期的人。”
  “啊,我还没有调查到那里,我要赶快去查查看,我来问问育子女士吧。”
  “不,我想尽可能去问外面的人比较好,还要问同个世代的人,因为我觉得最好不要听传闻。”
  “嗯,因为在这个村子里,睦雄事件已经变成大禁忌了,这件事发生以后,大家口风都很紧,真是伤脑筋。”
  “是啊!”我也想起了上山评人的表情。他也是这个样子,谈别的案子时还可以侃侃而谈,但是一谈到都井睦雄时,他的表情就明显变得很严肃。
  我还想再去拜访他一次。我记得他并没有和我谈过他所知道的睦雄事件,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这是村子里的耻辱,所以不想对外人说吧!
  我们走着走着,已经穿过了主殿旁边,慢慢来到铺满碎石子的院内,看来今天晚上似乎没事。
  “对了,我忘了讲最重要的事。”我说。
  “什么事?”田中说。
  “是关于仓田惠理子小姐的尸体。如果凶手是模仿‘坂田山殉情事件’的话,那么,就先不要把她的尸体火化,暂时埋在法仙寺的墓地里,凶手就会来挖掘尸体。”
  “啊……”田中发出了惊呼声,由于太过震惊,所以他停下了脚步。
  “先不要将仓田小姐的遗体火化,暂时埋在法仙寺,并到村中去大肆宣传这个消息。如果进行顺利的话,照理说,我们应该可以对凶手布下绝佳的陷阱,然后在附近埋伏,等着看谁会来,一直等到凶手在半夜前来挖尸体就可以了。”
  我一说完,田中便说:“嗯,但是凶手会来吗?会这么顺利吗?”
  第二天清晨被六点的钟声吵醒后,我就先去吃早餐,吃完后在走廊上堵到了阿通,我叫她穿上木屐去中庭,当然小雪也跟着一起去。
  站在中庭的龙旁边,我看着小雪在草地上玩耍,然后问阿通:“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这真是很复杂的案子。村子里每个人所说的因果,我现在终于慢慢了解了。”
  “是什么呢?”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待会儿再告诉你。现在想请教你的,是关于你祖母的事。她是叫做世罗喜美惠吗?”
  “是的。”
  “都井睦雄很恨她是吗?”
  “是的。”
  “你能不能再说得仔细些?我必须知道。”
  “是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祖母在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我只能就我所知的告诉你。发生事件的那个时候,是在昭和十三年,祖母大约三十五岁左右,我祖父是务农的,两个人生了四个小孩。上面三个都是男孩,当时好像分别是十三岁、九岁和六岁,最小的那个是女孩,叫做舞子,听说事件发生时,正好是她生日之前。”
  “生日之前吗?”
  “是的。”
  “那么,这个最小的女孩就是昭和十三年生的罗?”
  “不,我听说是十二年的年底。”
  “十二年的年底,怎么会?”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疑点了。“世罗喜美惠女士的小女儿就是你的母亲,不是吗?”
  “是的,最近我也终于发现好像有这个可能。”
  “但是,不好意思,请问你今年几岁?”
  “我吗?我是昭和二十七年生的。”她这样一说,我有点惊讶,因为我以为她更年轻,但是这样一来就事有蹊跷了。
  “那么二十七减十二的话,不就是十五……吗,你母亲在十五岁时就生下你了?”
  “是的,我也觉得有问题。”她说。
  “绝对有问题。”我斩钉截铁的说。
  “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父亲也没有刻意要隐瞒我关于母亲的事。因为在我们家里,除了这个人之外,还有另一个妈妈,就是把我养大的母亲。她和我的年龄差距比较像是母女,所以我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我周围的人也一样。但是最近有人告诉我,要我去我亲生母亲的故乡,去调查一下她的生平,结果我发现,她的一生果然非常传奇,所以我现在认为,或许她真的是我的母亲。”
  “是怎样传奇?”
  “他们一家人在昭和十三年离开贝繁村,来到了京都北边宫津的街上,投靠远房亲戚,但是世罗保,也就是我的祖父,因为只会种田,没有一技在身。而这个亲戚是做榻榻米的,我祖父好像就开始去当学徒,学做榻榻米,但是他完全学不会。后来他就去卖鱼、出海捕鱼、去酒馆打工,工作一个接一个的换,却没有一个工作可以持续下去。
  “而我祖母必须要照顾四个小孩,所以无法出去工作,生活越来越穷困,于是我祖父就听从别人的建议,去做危险的红豆期货,结果这样一来,导致他们负债累累。为了要还债,他们将宫津的房子脱手,但即使这样也不够还债,听说几乎到了要全家去自杀的地步。为了减轻负债,他们就将最小的孩子,也就是我的生母,当时她还是个中学生,送给别人做养女,这样才将债务一笔勾消的。”
  “中学女生送去做养女,还因此将债务一笔勾销?”
  “所以,我觉得这中间应该有什么吧。”
  “这不是和卖女儿一样吗?”
  “没有错,我觉得我的母亲就是被卖掉的。所以,我想她才会被我父亲随意的呼来唤去。”
  “但是,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我说。
  “问题就在这里,我一打听,发现我的母亲在家里备受冷落。我在京都和我的三伯父见面,从他的话里,我可以感觉到,好像是因为她和前面的三个哥哥年纪差距很大,而且我的祖父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想将这个么女送到别人家去寄养。只要一看见这个么女,就会喝得酪酊大醉,我的祖母也一样,变得什么话都不说。”
  “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祖母好像觉得对我祖父有亏欠。”
  “怎么说?”
  “这是我自己想的,但是我从这些打探到的消息,判断这个老么或许不是我祖父的孩子。至少我的祖父是这样认为,而我的母亲或许也认为有这个可能。”
  “你的母亲就是那个老么吗?”
  “是的,我的亲生母亲。我在想,她会不会不是世罗保和喜美惠的孩子……”
  “那是谁的孩子呢?”
  “我猜,会不会是睦雄的?”
  “啊,睦雄……”我为之语塞,原来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了钱,卖给谁都可以了。
  “啊?请等一下,也就是说,你的身体里流着睦雄的血?”我不禁脱口而出。
  我看着将恐龙放在草地上,一个人玩得正起劲的小雪,这么说,那个孩子的身上,也流着杀人魔的血罗?
  阿通点点头,“是的,没错。”她怎么看都是一派轻松的表情。“我觉得我所承担的,全都是因为睦雄的血所带来的业障。”
  “但是,这还不一定吧?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也就是可能是你母亲的这个人,在生你时只有十五岁。”
  “不,正确来说只有十四岁。如果我的母亲就是她的话,如果这是事实,她应该是在生下我之后的那年冬天才满十五岁,我应该是在她暑假的时候出生的。我去查过了,我母亲并没有出席中学的毕业典礼,不只如此,她在三年级时还休学了一年,虽然休学的理由是生病……”
  “也就是说,休学不是因为生病……”
  “是的……”
  “而是怀孕。”
  “是。”
  “中学生……”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大家可能都认为,中学生怎么会怀孕,但如果肚子不是大得很明显,或许连班上同学都不会发现。我看过我的出生证明,虽然是入父亲的户籍,但确实是在母亲的故乡出生的。之后,我父亲搬到盛冈,和把我带大的母亲共组了一个家庭,但是这个昭和十二年出生的女人,也跟着我们一起去,从我懂事开始,她就像是食客一样一直住在我家。”
  “妻妾同居吗?”
  “嗯,我觉得很像。我还记得之后,我父亲在盛冈好像也放了一阵子的高利贷。”
  “嗯……”我只能不断应声。沉默了片刻,阿通判断我的问题应该是问完了,所以就转变话题,突然这样说。
  “现在听说,要将仓田惠理子小姐和犬坊一男先生的遗体暂时埋在法仙寺。”
  “啊?真的吗?”
  “是的,好像是棚藤的火葬场正在整修,暂时无法火化尸体。”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太太说的。”
  “喔。”感觉田中他们好像已经开始按照我的计划行动了。
  我和阿通分开后,就走去放电话的地方,想要打给田中,但是对方说他出去了。我想,他现在搞不好正在法仙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现在最好不要太常和田中说话,如果不让警察们单独出面的话,可能会露出马脚。
  田中已经开始在打听犬坊菊子的过去,真希望今天晚上就可以听到结果,我觉得这段时间,我应该再去找上山评人间一些事情。
  我一个人沿着苇川走了一小时的路,又再度来到上山评人的家。我绕到房子的后面,看见上山正在离自己书斋有一段距离的长廊上晒太阳,今天并不是那么晴朗的天气,而是个多云的日子,但太阳偶尔遝是会从云间探出头来。
  “喔!你好,欢迎欢迎。”上山一看到我,似乎很开心的说。乡土史学家好像每天都过着无聊的日子。
  “我又来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每天来上学的……”我说。
  “没关系,请上来。”说完后,上山用手指了指玄关的方向。
  当我们坐在昨天那张沙发上后,上山又跟昨天一样,用热水瓶为我泡茶,他的动作很像老人,非常气定神闲。
  “你今天又是要来问什么事啊?”他一边将倒满茶的茶杯推给我,一边问我。但我觉得今天的问题比昨天的还难以启齿。
  “今天……有很多问题,那个……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我想这个事,您可能不太愿意说。”
  “喔,是什么事呢?”上山拿着自己的茶杯,但心情似乎很好,靠着椅子的靠背。
  “就是有关于昭和十三年的都井睦雄事件。”我说。
  可想而知,刚才上山有问必答的态度,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我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说。
  “您果然不太愿意说吧?”我小心翼翼的说。
  “不,也不是这样,因为在这个村子里,大家都将这个话题视为禁忌呢。我在想,我要是这样随便和外来的人侃侃而谈的话,不知道会怎样……”上山也显现出很为难的表情说道。
  “为什么这件事会变成禁忌的话题呢?虽然我之前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事件,但这个事件是全日本都知道的,不是吗?”我带有几分辩驳的语气说。
  “算是吧,但是……”上山的说法有些奇怪。
  “既然算是,那又为什么呢?”我很直接的问,因为我必须了解这件事,如果不了解这一点,就无法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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