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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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醉月-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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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儿不敢下车,但又不敢不下车,她脸色灰败,惊恐已极。
  “萧老头。”绿衣女忽然道:“你劈了她干嘛?只要她能交出你的儿子……”
  “这……”萧震一怔。
  显然绿衣女提醒了他,他双目一闪,仿佛两支了喂了毒的箭,紧紧盯住蜜儿。
  蜜ㄦ倒抽了一口凉气,掉过脸去,望了绿衣女,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绿衣女问。
  “我…”
  “别打歪主意。”绿衣女道:“快领他去。”
  “领他去?”
  “小丫头,要我明说吗?”绿衣女冷冷道:“那里有三株古松,古松下面有座山神庙……”
  “好,好。”蜜儿吃了一惊,立刻道:“我领,我领,我这就领……”
  “山神庙里有什么?当然是个被囚禁的萧临风。
  “小丫头,你好刁猾。”绿衣女冷冷一哼:“小心送掉了小命。”
  蜜儿不响,缓缓攀下车来。
  “萧老头,驾起你的车,带她走的吧!”绿衣女道:“不过我不有一言奉告。”
  “什么事?萧震转过头来。”
  “若是你儿子无恙,最好不要滥杀造孽,放了这个小丫头一马。”
  萧震沉吟了一下。
  “怎么?”
  “好,”萧震道:“老夫听你的。”江湖上一言驷马,他答应了大概不会食言。
  于是萧震上了那辆豪华的车辕,蜜儿可怜兮兮的进入了车厢。
  车头一掉,驷马惊嘶,黄尘滚滚而去。
  那些手执钢刀利斧的青衣大汉,和那个身手不凡的赶车汉子不理会,一个个悄悄溜走。
  排列在远处的六骑,也取下了弦上的箭。
  黄衫客吆喝兄弟,把那匹死了的黄骠马抬上篷车,他说要到乌龙峡隆重下葬。千金收马骨,表现人畜之间的情谊。
  一切弄妥之后,七辆篷车浩荡荡,重又折转向东,黄衫客失去了马,登坐在第一辆车辕上。
  他显然极有把握,直奔乌龙峡。
  丁开很烦躁,因为他没找到白夫人有踪迹。
  是千里传香失灵了吗?这绝不会,因为这利香气经久不散,一向灵验得很。
  “莫非白夫人识破了机关,用什么奇物特的药物,解去了发髻上的异香。
  这也只是猜想,白夫人绝难自己发觉。
  若是她能发觉,这算什么异香?还有什么可贵?最可能的倒是白夫人根本不管蜜儿等那批人的死活,自己走了自己的路。
  她不像丁开所想的在这附近打转,也就不会留下丝毫余香。
  若是如此,只好照原路追了回去。
  然后从那夜发生事件的峡口起,每走几步,就翕动一下鼻子,看她是从哪里离开车队。
  但这是多么麻烦的事,而且浪费时日。
  “小丁。”娄大钊也行很着急,但他总不忘宏论:“咱看还是去追赶逢车吧!”
  “为什么?”
  “先揪住那小丫头再说,”
  “再说?”丁开沉声道:“我要的是那对翡翠玉马、五百颗明珠,她有吗?”
  “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丁开道:“她有?”
  “不是不是。”娄大钊道:“咱是说那婆娘也许还躲在篷车里。”
  “躲在篷车里?她躲什么?你以为白夫人会么笨吗?”
  丁开睨了他—眼,跨步几前走去。
  此刻离开大路已远,走的尽是山陵小径。
  两个人都尖起鼻子,但却嗅不出沿途草木山石之上留有任何余香。
  忽然,丁开停下了脚步,紧紧盯着一株大可合围的树干出神。
  娄大钊却没留意。
  “快走,快走,”丁开似是大有所获,蓦地叫了起来,肩头一晃,迳向左侧一条不径掠去。
  他身法灵快,一起一落已在五丈以外。
  娄大钊一呆,腾身追了上去,他猛翕着鼻子,却什么都嗅不出来。
  丁开发现了什么,为何如此兴奋?两人一前一后,刹那间已有四五里之路。
  每逢到了岔道,丁开立刻刹住身形,四击打量一番,选择一条小径,重又起身。
  山间道路纵横,片刻又到了几条小径交错之处。
  “小丁,你到底在瞧什么?”娄大钊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这个。”丁开指的却是一座耸立的山石。
  山石上有朵石粉纷成的白梅,虽是寥寥几笔,但却生动有致,花蒂向南。
  南面就是一条小径。
  “小丁。”娄大钊讶然道:“这是谁留下来的?”
  “小柔。”丁开说。
  “是赵姑娘?”娄大钊睁大了眼睛:“她……她……这白梅是什么意思?”
  “花蒂指的是方位。”丁开道:“看来她必有发现,快赶快赶……”
  于是两人折转向南。
  四周山色,一抹残照。
  得得得,一匹青驴沿着河谷中一条鹅蛋石小径踽踽而行,清脆的蹄声,划破了空山的寂静。
  驴背上是满面皱纹,双发灰白的老妇人。
  这老妇青色包头,佝偻着背,像把弓肌跨在驴背上,随身别无长物,只有两个小包裹。
  青驴倒很健壮,一路竖起两只尖尖的耳朵,口腔里喷着白沫。
  群山纠结,河谷也随着山势蜿蜓一出现了许多分支溪谷,老妇人本是沿着一条大的河床而行,此刻忽然一抖缰丝,折人一条斜谷。
  到得转角之处,她扭头望了望,神色有点惊惶。
  这副模样,显然是想躲避什么。
  但她并未躲过,远远正有一条纤瘦的人影,步履轻快,一路跟踪而来。
  青驴不比骏马,只能四蹄交替疾走,不善飞奔。
  夕阳将下,群山中莫霭四起,山路旁出现了一麻小小的六角凉亭。
  老妇人忽然变计,勒住了缰丝。
  她缓缓滑下驴背,将缰丝系在亭外的栏杆上,取下两个小包裹,蹒跚的踱入亭里。
  亭里有几个石凳,她刚坐下来,忽然不停咳嗽起来。
  山中风寒露重,也许得了急病。
  刚才还是好好的,这病儿未免来得太快,但她确是一副衰老多病的样子。
  步履沙沙,那条纤细的人影已到了亭外。
  这个人是谁?
  她是个少女,她就是赵小柔。
  她没有进来,她站在凉亭外,斜倚亭柱,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这个老妇人。
  “你装得很像啊!”她嘴角一晒。
  老妇人只当不知,又是一阵急咳,忽后蓦地抬起头来,像是忽然发现了一个人。 然后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聋子?”赵小柔笑了,笑得很温婉。
  聋子当然听不到,但这老妇人也很和善,她又指了指对面一张木凳,意思是请坐。
  赵小柔没有坐,她也用手指了指,指的却悬那两个小包裹。
  老妇人只当没有看到。
  她本来只是聋子,此刻又装成瞎子。
  “白娘子,”赵小柔忽然开门见山,冷冷道:“别装啦,你烧成灰我也认得。”
  老妇人一怔,昏花的老眼忽然闪起了两道精芒,佝偻的腰也挺直了起来。
  行藏已露,她知道瞒不过了。
  “赵家丫头。”她冷冷道:“你跟踪了我两天,好像就是一个人吧?”
  “不错,”
  赵小柔承认。“哼?”赵小柔笑笑:“我并不想踉你斗狠,只想劝劝你,”“劝我?”
  “对。”赵小柔道:“劝你把两上小包裹留下。”
  “说得好。”老发人鼻孔一哼:“小丫头,我也想劝你。”
  “别学你爹的样儿,只想打劫。”
  此事不提还摆,一提起五霸刀赵九尊,赵小柔顿时脸色一为,羞惭中有股悲愤。
  她知道,她爹是错了,但至少对白夫人没有亏欠,说不定那夜孟津渡口之事,还是受了这女人的怂恿,才弄的身败名裂。
  更可恨的是还几乎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好,你说得很好。”赵小柔秀眉一耸,唰的一声,掣出了那柄弯刀。
  “怎么?又想斗狠了?”老妇人掏出一方手绢,在脸上抹了几抹,顿时满脸皱纹全消。
  然后又解下了包头青布,略—挥挥,飞白的双发登进乌黑可鉴,丰润如三十许人,果然是白夫人。
  她显然并没有把赵小柔放在眼里,不但端坐如故,居然还掏一个小圆镜,揽镜自照。
  赵小柔盯着她,冷冷道:“你表面上帮作悠闲,好像暗里正在……”
  她混迹江湖,一向藏锋不露,别人只知她以美色为铒,攀了结许多武林名人,却不知她武功造诣,并不在第一流高手下,尤其是暗器方面,更是奇巧辛辣。
  赵小柔虽然并不全然了解她的底细,却是兢兢业业,步步留意,倚柱而立,就是早有所备。
  凉亭共有六根石柱?每根直径盈尺,就在寒芒一闪这际,赵小柔身了一旋,隐入了柱后。
  她身材纤巧,身子一侧,除了飘动的衣衫之外,已难见到人影。
  崩崩崩,三枚暗器正中亭柱,弹了一下落在地上。
  其余四枚分向亭柱两侧斜飞而过,带着破空的轻啸,直奔亭外而去。
  猝然出手,距离又近,原以为总有一两枚中的,想不到全数落空,白夫人方自一怔,眼前红光陡现。
  赵小柔闪的快,来得更快,人如轻烟,刀发如风,人和刀凝而为一,化成了一道彩虹。
  比的一响,截下一片衣角,白夫人已翻出拦外。
  足见身手不凡,居然躲过了一刀。
  凉亭外野草没胫,左侧是片荒林,白夫人将两个小包裹束在腰间,伸手拢了拢发边的乱发。“小丫头,好快的刀。”
  “别夸奖。”赵小柔冷冷道:“至少你想溜掉,只怕不很容易。”
  “溜?”白夫人森森一笑:“老的侥幸没死,我会放过你吗?”
  “老的?当然是指的赵九尊。
  “好,只要你不怕。”赵小柔双足一点,轻飘飘的纵出了栏外。
  白夫人身子一转,直向荒林外走去。
  “哼,你不是说不溜吗?”赵小柔紧了紧手中的弯刀,叫道:“如今……”
  “你可以追呀!”白夫人扭头—声冷笑。
  她溜的并不快,看来并非真的想溜,而是存心诱敌,诱入荒林之中。
  兵凶战危,她一向不喜欢硬打硬拼,而是要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极大的效果。
  她不但对村敌人如此,以往二十的对付一些纠缠不清的男人也是如此,对付敌人用诈,对付男人用媚、用柔。
  她并不是怕了赵小柔这把弯刀,而是不愿冒万一失手的风险,只要得到荒林之中。七成把握就有了十成。
  “哼,你想用诡计,先占地得是不是?”赵小柔冰雪聪明一语道破,同时双足—登,人已飞纵而起。
  白夫人一声不响,忽然也加快了速度,身形二闪,已到了林边。
  “啊,白夫人,真巧。”林子里忽然钻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扬声大笑:“简直无巧不成书。
  笑的人赫然正是丁开。 娄大钊一言不发,却猛的照面一拳。
  白夫人心里一沉,像是突然沉到了深渊,登时脸色大变,腰肢一拧,打算斜刺里掠了开去。
  哪知刚刚双足方起,脑后刀风已到。
  她骇然大震,肩头向左一偏,但听娇叱声中刀光一闪而落,飞起一条断臂。
  白夫人倒在血泊中,人已昏迷。
  丁开走了过来,解下两个包裹,拎在手中掂了掂,然后转向赵小柔:“有金创药吗?”
  “有。”赵小柔伸手掏出只绿玉小瓶。
  “怎么?”娄大钊双目一抡:“你还想救她?”
  “为什么定要杀她?”丁开叹息道:“只要给她敷上点金创药,然后死活不管。”
  “好,”赵小柔轻声道:“我来。”她扭开瓶塞,伸出左掌倾出一些黄色的粉末,把粉末均匀地洒在白夫人断臂的伤口。
  果然好药,汩汩而流的血立刻止住了,然后她从白夫人身上撕下一大片衣角,包扎好伤口手法极熟练。
  丁开连连点头,忽然心中一动,快步走到凉外,从栏杆上解下那匹青驴,一路牵了过来。
  “将她弄上驴背。”
  赵小柔会意,立刻动手,由于白夫人尚在昏迷,只好胸腹向下,横放在驴背上。
  “哼,不怕麻烦。”娄大钊两眼一翻。
  丁开不理,将缰丝绕在驴顶上,打了个结,然后在青驴的屁股上猛的拍了一掌。
  青驴一惊,直向左侧奔去,得得得奔上了小径。
  三个人围坐在凉亭里,石桌是放关两个小裹。
  丁开用手摸了摸,打开一个包裹,包裹时百只黑色丝绒口袋,满满的后袋明珠。
  他伸手掏出几颗,托在掌心里,果然是颗颗圆润,璀烂夺目。
  他又打开另外一个包裹。
  包裹里是只紫檩木匣子,两只翡翠玉马并放在木匣里;是用上等绿玉琢成,晶莹剔透,雕工精绝,栩栩如生。
  “果然是稀世奇珍!”丁开喷喷称赏。
  “哼。”娄大钊道:“在咱看来还不如一壶好酒,几只鸭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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