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春 作者:辰沙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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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春 作者:辰沙若华-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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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安公主已经被一众傧相娘子簇拥到了正堂,侍婢送上马鞍让公主坐下,垂下帷幔静候驸马到来。窦蕴郎也是被一众男傧相推搡着进了正堂,贺兰临哈哈笑着从侍从手中拿过一只红罗裹着五色绵缚口的活雁塞到他手里,推着他坐到帷幔对面,笑着道:“还不送雁入怀去。”

    窦蕴郎咬着牙将手中的大雁胡乱掷向帷幔中,只听帷幔中信安公主一声尖叫,一把撩开帷幔,怒冲冲道:“你竟敢将雁掷到我的衣裙上,你是想以下犯上?!”

    傅尚宫忙上前道:“照规矩是该如此。罢了罢了,雁礼已成,该催妆了。”向身后的四位傧相娘子瞪了一眼,低声道:“还不扶了公主下去再上妆。”

    韩月娘这会子倒是机灵,快步上前低声劝慰公主,扶着她退出正堂往厢房去了,窦慕娘望了一眼对过的崔奕,垂下头沉沉跟着走了。

    赵瑛娘拉着沈安青,目光微动瞧了一眼李晟,却见他正与贺兰临说笑,不曾注意到这边,心里有些失落收回目光走着。只有崔奕正色望着这一处,与沈安青不经意间目光交错,二人都慌乱地错开目光,心里却是一阵悸动。

    信安公主这一去,打半个时辰也不见出来,眼见天色将暮,一众前来迎亲的男傧相随从都有些不耐。贺兰临兴味盎然,带着几个侍从高声呼喝着:“新妇子,催出来。公主殿下妆成登车去了……”又攒唆着窦蕴郎作催妆诗,窦蕴郎哪里理会他,只是沉着脸立在门前不声不响。

    李晟看不过,只得让长平郡王代为赋诗一首,那长平郡王最是不擅诗文,搔头挠耳好容易胡乱挤出几句便作罢了。只是催妆诗颂罢了,还不见公主出来。

    窦蕴郎此时已是万般恼恨,咬牙高声道:“公主殿下既然不愿嫁入窦府为我妻房,当日何必要求来赐婚诏谕,今日这礼不全也罢!”

    他拂袖而去,径直向府外而去,竟然夺过侍从手中牵着的马匹就要翻身上马驰骋而去,被一众侍从忙不迭拦住了,哪里敢叫他就这么走了。

    贺兰临几个也都傻了眼,不想窦蕴郎竟然不顾犯上就要这般走了,忙都上前相劝,只是那窦蕴郎已是恼怒愤恨已极,哪里肯听,执意不肯下马,就要这般去宫中面圣求罪,不肯应了这门婚事。

    外边的嘈嚷也传到了内院厢房,侍婢匆匆来报与傅尚宫知晓,叫傅尚宫也是一阵头疼,这两位如今都是犟性子,信安公主不肯嫁,窦蕴郎也不愿娶,只是这赐婚诏谕已下哪里由得他们愿意不愿意,她只得上前相劝,又悄悄叫了窦慕娘去劝说窦蕴郎,莫要莽撞闹出大乱子来。

    窦慕娘含着泪快步出了内院,见侍从团团围着窦蕴郎,不肯叫他就这么走了。她瞧了一眼远远看着的崔奕,却是上前一把抱住窦蕴郎的马,泣道:“蕴郎这是要作何,你若是就这般莽撞去了,可曾想过大人与阿娘,还有老夫人该如何是好?”

    “如今圣人下了赐婚诏谕,令你尚公主殿下,也是对你莫大的爱重,你怎么因为一时之气就怎么不管不顾,还需从长计议呀。”她哀哀切切哭着。

    贺兰临此时也站的老远,与李晟说着话,由着窦家兄妹二人这般。待窦蕴郎自己想明白了,慢慢下马来,这才笑着上前道:“新妇哪是这般容易娶的,安生等上一会也不迟,走,让那侍婢们给咱们上些吃食酒水,且吃上几碗又再说。”连拉带拽把窦蕴郎带去正堂坐下,全然不曾看过一眼窦慕娘,崔奕几个也都走了,一时间人都散开去,只留下窦慕娘一人怔怔瞧着他们走远。

    蔽膝最终还是未戴,信安公主不情不愿被送上了车辇,窦蕴郎一直沉着脸不言不语,只是再不曾有半点冲动之举,也算是勉强全了礼,一众人护送着公主的车辇向窦府而去。

    原本车马出了公主府该有的障车礼,此时也都草草行事,凭谁都瞧得出来,车马上这队新人分明是两厢不情愿,信安公主气哼哼坐在帷幔车辇中,斥骂着驾车的车夫,驸马窦蕴郎却是一脸死气沉沉眉眼也不抬,气氛很是怪异。

    还是贺兰临凑趣,吩咐侍从撒了不少宫中新作的梅花制钱与障车的女史宫婢,也算是有几分喜庆之意。就这么一路别别扭扭一路去了窦府。

    沈安青立在公主府门前,远远看着车马而去,向赵瑛娘笑道:“他们这般日后却要如何度日?”

    赵瑛娘上了车,向她招手道:“理会他们作何,自有度日的法子。咱们累了一日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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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九卷 暗投空欲报 下调不成章

    原本以为送去窦府全了礼,这桩婚事便算是有惊无险地做成了。第二日,照着规矩傧相娘子该登门陪着初为新妇的信安公主见道喜的宾客,打点设宴。

    沈安青与赵瑛娘二人同乘马车到了窦府门前,却见府门前冷冷清清,府门紧闭,竟然不见僮仆前来相迎。待叫侍婢上前叩开门,那名看门的僮仆才急慌慌引了沈安青与赵瑛娘进去。

    内院的侍婢迎出来,强挤出笑来:“两位娘子请随婢子进来。”

    赵瑛娘很是奇怪,环顾左右:“公主殿下还未起身?”侍婢强笑着,并不答言,引着她二人至内堂坐下。

    这倒是奇了,已是日上三竿,新妇不曾出来,府中当家主母也不见,连同为傧相的小姑也不见,只有沈安青与赵瑛娘两个人坐在内堂中冷清清吃茶。两个人不由地莫名其妙。

    好半天,窦大夫人才带着窦二娘匆匆而来,扯着笑与赵瑛娘二人道:“叫两位娘子久等了,着实对不住。”

    赵瑛娘二人笑着起身与她见礼:“夫人说哪里话,今日新妇见客怕是事务繁多,夫人要偏劳了。”

    窦大夫人笑容发苦,向窦二娘道:“你陪着两位傧相娘子稍坐,我进去打点。”

    赵瑛娘忙道:“如何不见公主殿下,看时辰怕是要为殿下正妆,一会道喜的宾客怕就要来了。”

    窦大夫人见着实瞒不住了,只得低声道:“昨儿夜里,公主殿下已经回公主府去了。方才我已经打发了蕴郎去接殿下过府来。”

    公主连夜回了公主府去!沈安青与赵瑛娘只觉得不敢置信,如何会闹成这样。自来公主尚婚前三日都改在夫家,待全礼拜过舅姑,第三日回门进宫拜见圣人后才可回公主府居住,如何信安公主大婚当夜便回了公主府。

    窦大夫人自然知道这件事算得上是府里的丑闻。只是眼前这两位却是公主大婚的女傧相,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的,只得坦然相告,还请她二位帮着遮掩一下,莫要传出府去叫人笑话。

    待窦大夫人走了后,赵瑛娘与沈安青低声说这话:“……如今要怎么是好,公主殿下怕是一时难以请回来,可是道喜的宾客到了,不见新妇只怕是遮掩不住。”

    沈安青倒是全不在意:“便是遮掩也是无用的,昨儿夜里回的公主府。劳师动众的,怕是早就惊动了市坊武侯,过不多时便会传出话来了。”

    她二人在一处说话。窦二娘却是坐的远远地,毫不理会她们,只是低头吃茶,脸上是难掩的戾气。

    赵瑛娘望了她一眼,低声与沈安青道:“婵娘的性子越发古怪了。先前还只是莽撞些,如今怎么成了这模样?”

    沈安青却是想起之前在仙客来,窦婵娘被贺兰临那一通羞辱,哭闹着走了。想来她还是不曾放下。

    “来了,来了。”窦大夫人欢天喜地地进来,连声道:“公主殿下已经回府了。请二位傧相娘子即刻去与殿下正妆。”沈安青二人连忙起身,快步跟着窦大夫人去了凤梧园新房中。

    信安公主在韩月娘的陪同下不急不缓地走着,只是那脸色十分难看。身后跟着的正是傅尚宫,想来是傅尚宫得了消息到公主府劝了,才送了人过来。

    前院已是来了不少登门道喜的宾客,却都好奇如何不见新妇,还是窦大夫人笑答:“公主殿下正与老夫人说话。一会子便出来设宴谢过众位,还请先入席。”这才搪塞过去。

    正妆时。傅尚宫也不假手他人,全部亲自取了脂粉螺黛动手,一边梳妆一边低声劝着,信安公主虽然脸色不好看,好在不曾反抗,由着她妆点妥当。

    傅尚宫看了看跟前顶着高髻簪花,一身贵妇人打扮的信安公主,这才松了口气,向三位傧相道:“扶殿下出去拜舅姑吧。”又低声在信安公主耳边道:“殿下权且忍耐。”

    陪着信安公主到窦府正堂,一众宾客都忙忙起身拜下去:“公主殿下。”连同窦尚书与窦大夫人、窦子蕴都在其中。

    信安公主也不叫起,端着脸一步步走到正席上坐下,许久才道:“起来吧。”

    下边的宾客瞧出不对来了,纷纷起身,有些揣测地打量着席上的窦尚书几人与上边冷冰冰全无半点新妇欢喜的信安公主。

    傅尚宫忙高声道:“该拜舅姑了,请尚书与夫人上坐。”

    窦尚书与窦夫人面面相觑,这位公主昨儿夜里已是大闹了一场,不顾脸面连夜回了公主府,如今只怕她未必肯拜自己二人。傅尚宫却是恨不能早早了结这些礼节,催促二人上座了,让傧相娘子扶着公主起身与二人行拜礼。

    信安公主这会子倒不多言,由着她们扶了自己起身,却是向坐在上席的窦尚书夫妇二人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你们二人受不受得住我这一拜。”她作势要拜倒下去,唬地窦尚书二人忙都起身让了。

    窦大夫人一把扶住信安公主,笑得十分难看:“已经全礼了,拜过舅姑了。”

    正堂的宴席开席了,窦尚书留在前边招呼宾客,窦大夫人扶了信安公主回内堂去,几个傧相娘子与窦家姐妹二人都跟在后边。

    窦大夫人一边走一边轻柔地笑道:“公主殿下尚与蕴郎是委屈了,蕴郎也是个犟性子,不知体恤殿下,回头我便好生责骂他,必然不敢叫殿下受气。只是……“她顿了顿,“只是照着婚俗,这前三日怕是要在府里先住着,待三日后再去公主府……”

    还没等她说完,信安公主已是变了脸,将她的手一把甩开,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却也敢过问我的事,与你几分脸面,便敢做张做乔!”

    窦大夫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得当着一众人拉不下面子,却又不敢再招惹这位煞星公主,只得咬牙忍了,强笑道:“是我一时失言,公主莫怪。”

    她忍得,身后的窦婵娘却是忍不得,她不管不顾冲了上来,怒冲冲道:“你虽贵为公主,但也该知道礼仪尊长,我阿娘如今也算是你婆母,竟然这般无礼!”

    窦大夫人唬地脸色发白,一把拉过她瞪眼道:“休得无礼,还不快与公主殿下赔罪。”

    信安公主似笑非笑看着窦婵娘:“别人都说窦家二娘是个胆大没心眼的,我瞧来果然不差,如今居然敢当面顶撞我了,我倒要好好与你说一说礼仪尊长了。”

    窦大夫人双腿一软拜倒下去,又一把把窦婵娘也拽地跪下:“殿下恕罪,婵娘年少无知,口无遮拦,还请殿下饶了她这一回。”说着又厉声喝道:“还不与殿下叩头赔罪!”窦婵娘此时已是委屈地咬紧了牙,眼眶里蓄着泪,却不肯叩头,直着脖子别开脸。

    窦慕娘快步上前拜下去,与信安公主道:“殿下,今日乃是大喜之时,莫要为了这些耽搁了,婵娘她出言不逊,阿娘必然不会包庇与她,自当重罚,请殿下且饶了这一时。”

    她又与窦婵娘凄凄切切地道:“阿婵,快与殿下赔罪,莫要再任着性子胡来了,你这样莫不是要叫阿娘为难么!”

    窦婵娘看了一眼一旁已是又急又气的窦大夫人,咬了咬牙,低头叩首道:“求……殿下饶了我这一回。”信安公主冷笑一声,抬腿便走,丝毫不理会拜在地上的窦家母女三人。

    窦大夫人慌忙起身要跟上前去,奈何拜得久了,竟然一时站不起来,窦慕娘含着泪扶了她,母女二人快步跟着公主一行去了内堂。窦婵娘愣愣跪在回廊上,看着一行人走远去,许久才起身愤愤回了厢房去。

    信安公主不在前院打点宴席,沈安青与瑛娘二人也落得清静,在窦府的后园花亭坐着吃着侍婢送来的果饼茶汤,二人说说话倒也惬意。

    “听闻韩月娘已经议亲了,你可知道?”瑛娘捻着块糜糕说道。

    沈安青摇摇头,前一回选妃之事后,便不曾听说卫国公府有什么动静,却是议亲了,“是哪一府上?”

    “说来与你还有亲,便是那御史中丞崔季,”赵瑛娘笑道,“与你家郡王却是族亲,看来日后你二人算得上妯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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