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不能取暖，太大会引来人类甚至野兽。
地面潮湿得不得了，常慧慧经过五六天的蹂躏才想了个办法，她先在两人要睡觉的地方燃一堆篝火，等睡觉的时候再把篝火移到旁边，两人就睡在烤干的地上。霍农更加认为常慧慧是最聪明的人。
即使这样也不能保证他们夜夜都能睡个好觉。下雨的时候，他们找不到干柴找不到干地儿生火，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吃凉掉的烤鱼干，整晚躲在石头下面睡不成觉，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可以说在多雨而乍暖还寒的春天比冬天还要难过。
这天晚上两人像往常一样找了块儿大石头，生起了一堆篝火，霍农告诉常慧慧：“我们已经走出氏族的范围了，白天经过的那座小山就是最后一个部落，往前面就是别的氏族部落了。”
常慧慧奇怪地问道：“你从来没有出过门，是怎么分出你们部落和别的部落的？”
霍农面露古怪，笑了笑说道：“不同的氏族有不同的图腾崇拜，我们崇拜蛇神，现在我们要经过的部落崇拜的是火神。你看，前面那块儿大石头的南北两面画了两个不同的图腾，也就是说我们到了两个氏族的分界线了。”
常慧慧跑到二十米远的大石头边一看，果然如此，石头的北面画着一条盘旋的蛇，南面画着一堆火。她嘿嘿笑了两声，这可不就是两个国家国界上的旗帜嘛，原始人也不笨。她仔细回忆在小山部落的情形，似乎在正对洞口的那面石壁上雕刻着一条凹陷下去的蛇，不过整个石壁都是黑的，蛇身就是一坨分不出层次，而且山洞的光线也不好，看起来并不明显。她从没联想过那是蛇。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常慧慧又跑回来坐到篝火边，问霍农：“你们部落跟这个部落有交换吗？”
“有，每年秋天我们部落都会到这块石头边上交换物品。”霍农学了文字通过常慧慧的解释，知道了在下雪之前储存食物的季节是秋季，下雪之后花开的季节是春季，最炎热的季节是夏季。
“那春天你们还有过交换吗？”
霍农表情有些奇怪：“这个季节的食物不是吃完了就是已经有了野菜可以采集，也不需要毛皮了，为什么要交换呢？”
“正是这个时候不需要毛皮了才要交换的。真的没有在春天作交换的吗？”常慧慧有些失望。
“也有交换的，比较少而已。有的部落冬天冻死饿死的人多了就会有多余的毛皮和工具，也有交换小孩子的，都是与同氏族的人交换。”霍农不忍她失望，连忙说了自己知道的。
若是大人冻死了，就意味着这个部落养活小孩子的能力下降了。原始社会长大的人最值钱，没有部落轻易肯换人的，这也是各部落在氏族内部换成人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么霍农，你能不能以你们氏族的名义跟他们交换呢？”常慧慧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眉开眼笑，像狼外婆诱拐小红帽一样，笑眯眯地凑到霍农旁边。
霍农觉得那笑容比春风还要寒冷，微微瑟缩了一下，见常慧慧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接口道：“我已经从部落逃出来了，他们不会相信我的。”
常慧慧敲了敲他的榆木脑袋：“下这么大雪，我们逃走的事别的部落都不知道。你认为小山部落会一个个通知别的部落我们逃走了吗？”
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走在路上不小心就会被野兽吃掉，常慧慧才不相信小山部落会让别的部落提防他们两个“瘟神”。而且这件事经过了一冬天，说不定记性差的女首领早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两个人。
霍农恍然而悟，又拧起眉毛疑惑地问道：“我们拿什么交换，要换什么东西？”
常慧慧也沉思起来，他们还有五十斤鱼干，弓箭是不能交换的，石器和木器工具也没有专业的原始人打磨得精良，能换的东西便只有鱼了。
要换的东西自然是兽皮，先不说他们晚上睡觉要用到兽皮，常慧慧也需要兽皮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原始人，她的这身行头太打眼，非我族类必为妖，容易被人看成异类。
原始人不会捕鱼也怕吃鱼，常慧慧决定交换加工过的鱼。
两人商量了一下要在这里停留一天。其实，一直以来是常慧慧作决策，霍农算个参谋，但是常慧慧有意培养他解决问题的能力，在明知要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仍然叫上霍农“商量商量”。
霍农感觉自己受到重视，也是很开心的。
两人把鱼干烤焦，一块块鱼被烤得外焦里嫩，鱼骨头酥得可以直接嚼食。肉少的鱼头和鱼尾却被常慧慧留下来自己吃掉。
烤鱼一天工夫就做完了。
第二天，常慧慧换上霍农的上衣，里面穿的是自己的毛衣，毛衣刚好遮住了她的半个大腿，下边却是光的赤着脚，为了掩盖白皙的皮肤她咬着牙在双腿上涂抹了一层淤泥。最后只得一阵阵地打哆嗦。
他们藏好了其它东西带着二十斤烤鱼向火氏族（氏族没有名字，以图腾称呼）的第一个部落出发。
第013章 与火交换
这个部落一大早就在采集刚抽绿的野菜，远远的看到常慧慧二人纷纷围了过来。
常慧慧看到十七八个野人围向自己，心里不住打鼓，原始人可不懂得什么“买卖不成交谊在”，若是像小山部落一样野蛮，说不得一人一石头自己两人就交待在这里了。
霍农按照部落交往的惯例，将烤鱼干放在干净的草地上，他担心对面部落的人不知道他们的烤鱼干可以吃，因此在放下的同时，掰了一小块儿鱼干塞进嘴里吃了。
野人们见他的举动，便知道对方没有歹意，在两人前方三十米的位置停下来，手里的石头和标枪也放了下来，一个女野人吼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来我们部落做什么？”口音与小山部落有略微的差别，看来两个氏族之间的交往并不多。
常慧慧吼回去：“我们是来交换的。”说着示意霍农把烤鱼干往前推了推，母系氏族的原始人渔猎不易，肉类是最珍贵的食物。
果然，火氏的人眼冒绿光地看着散发出阵阵肉味的烤鱼，有几个人甚至流出了涎水。
野人头领见对方手中除了两根标枪没有其他攻击性的武器，便放心地走过来，后面的人纷纷跟上来。
常慧慧选了一小块鱼递给野人头领，尽量真诚地看着她，笑着说：“这块烤鱼送给族长。”
野人头领起初有些畏惧，后来咬了一口小心地嚼了嚼，顿时两眼发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烤鱼避免不了鱼腥味儿，但是这点腥味对每日只吃野菜的原始人来说却是最美味不过。
野人头领吃完后，舔了舔手指头和嘴唇，意犹未尽，她强忍着不去看霍农手中的烤鱼，问常慧慧：“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声音明显轻柔了很多。
常慧慧暗赞了一声这个女野人忠于职守，恭敬地说道：“我们是石头另一边的部落，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交换。”说着，她指了指小山部落的方向。
野人首领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在野菜长了出来，雪天也过去了，你们要交换什么呢？”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烤鱼。
“我们想要交换毛皮。我们部落捕到了鱼，小孩子们挨过了寒冷的风雪，但是他们长大了没有足够毛皮御寒，不知你们部落有没有多余的毛皮？”常慧慧早就想好了借口，不仅为交换毛皮也为这些烤鱼。
野人首领眼露羡慕，神情哀伤了一会儿，说道：“我们部落却死了好几个大人和孩子，留下了几张毛皮。不知你们部落是怎么捕到鱼的？”
常慧慧眼光一闪，迅速在心里衡量得失，便回答道：“在结冰的水里堵石头，石头要堵住两头，然后投石子，鱼浮到水面就冻死了。”
冬天水边和水里的许多生物冬眠了，到了春天动物舒醒，又有猛兽到水边喝水，捕鱼反而既不安全又不方便了。
果然，女首领问道：“你们不怕被蛇吃掉吗？”
常慧慧猛地想到小山部落崇拜的就是蛇，反正也没法解释清楚蛇要冬眠为什么冬眠，便意正言辞地回答道：“蛇神保佑我们部落。我们用这些烤鱼换你们的毛皮可以吗？”
野人头领欣然同意，她身后的野人们也发出阵阵欢呼。
常慧慧两人跟着野人头领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山洞外。这座山十分矮小有五十来米高，在苍茫的森林里就像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山洞在山底，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
两人在山洞外等了几分钟，野人头领抱着几块兽皮出来。
常慧慧翻了翻，有两块是没有缝合的兔皮，还有一块一平米多的缝合兽皮。
“你的那些烤鱼可以换两块小毛皮，或者换一块大兽皮。”野人头领说道。
常慧慧惊讶这个首领竟然会讨价还价，她很快回过神来说道：“首领，这些鱼只能在雪天捕到，你要再想吃就只能等到下一次下雪了。”
野人头领一愣，没想到常慧慧会还价，一时犹豫了。
常慧慧再接再厉：“若是首领把这些毛皮都换给我，我可以教你们在冬天怎么捕鱼。”
野人头领一愣，没想到还有人要教他们捕鱼的，各个部落从来都是只交换物品不交换方法的，刚才她的那一问也只是下意识的而已，等回过神来她猛点头。
她叫上部落里所有的壮年男女跟着常慧慧来到河边，他们经常来这条河里洗菜喝水，靠近部落的这一段河流没有危险的动物。
常慧慧捡起石头一边解释一边投石头，直到野人头领理解为止。
这笔交换双方满意，野人头领爽快地把三块兽皮都给了常慧慧，末了还拍着她的肩膀说：“没想到你们部落这么强大了，不仅会缝衣服还会捕鱼了。”
常慧慧经过她的提醒才发现自己的兽皮衣服与别人整块兽皮一裹还是扎人眼，尤其是霍农身上的那条五分的兽皮裤。
她又看到门外玩耍的小孩只有七八个而已，想来这个部落冬天死了不少孩子，一时心软，取下霍农脖子里的鱼骨头——这是霍农随身带着的梳子，他没头发，这个梳子是给常慧慧准备的。
她把鱼骨头递给野人头领说道：“这个鱼骨头送给你们，在鱼刺上打个孔作针用，比石针好用多了。”烤鱼的骨头都酥了，不能当针用了。
说完她又讲了怎么烤鱼不容易卡到鱼刺，又讲了小孩子不可以吃鱼刺小的鱼肉。
野人头领千恩万谢，最后竟然哭了起来，常慧慧讪讪地住嘴。原始部落氏族内换婚，部落里的成员几乎都有亲缘关系，野人头领自然为死去的族人和亲人伤心了。
这里没有午饭，野人头领更不知道留饭一说，常慧慧和霍农在半下午饿着肚子回到石头边，挖出埋在石头旁边的东西，然后燃起篝火做晚饭。
这个晚上他们睡在兽皮上，感觉连梦也变得香甜了。
接下来几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人被困在倾斜的石头下，幸好常慧慧早和霍农搬了几块小石头，没法儿躺但好歹能坐着。
常慧慧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火部落怎么没有赶走我们呢？他们不怕我们有疾病吗？”
霍农蜷缩着身子解释道：“我们的语言相同，火部落刚开始以为我们是他们氏族的。后来我们送上食物，火族长自然放下戒心了。再说，我们个子高，哪里有生病的样子？”
常慧慧点点头，原来语言在这场交换中起到了认同感的作用，怪不得当初女野人在收留了她之后又毫不犹豫地要烧死她。相同的语言在这里几乎能和免死金牌相媲美了。
第014章 首次打猎
这场雨下了四五天，春雨贵如油，森林里郁郁葱葱，树叶纷纷长出来了，早春的花也开放了。
常慧慧和霍农继续上路，他们用相同的方法从另一个火部落里换到一块大兽皮，中间也有两三个部落不换的，常慧慧也不勉强，交换物品成了两人穿过火氏族的借口。
剩下的十斤鱼头和鱼尾，常慧慧炖成鱼汤吃掉，霍农时坚决不吃的。
两块大兽皮当作包裹使用，到了晚上作铺盖，常慧慧把小兽皮缝起来做成了一个兽皮袋子，装野菜用，霍农的竹筒成了专门盛水的器皿。
这些天，常慧慧在霍农的讲解下也认识了不少种类的野菜，行走的路上一见到野菜她就忍不住去拔，直到把兽皮袋子装得满满的。霍农教会了她找野菜之后，自己四处寻找草药，为此，常慧慧专门把皮包腾出来给他用。
连续吃了十天野菜汤后，常慧慧十分想念鱼的腥味，而酷爱弓箭的霍农也跃跃欲试想要打小动物。
这把粗制弓箭当然只够打小动物的份，想要射杀大点的野兽远远不够格。
常慧慧也觉得应该实战，不能老是练习。之前不敢亮出弓箭也是怕在火部落的地盘上弄得动静太大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