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可贞 by 思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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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可贞 by 思无益-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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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梦璃勉强露出个笑容,回答:“有劳先生关心,昨日一切都好,只是试衣服试得倦了。阿雪的事,是璃儿疏忽了,本当昨日派人给你捎个信的。昨日阿雪来这儿和我一起试衣,本打算也给她做一套,却没料到衣料缺了。先生也知道这个乡野小地,要等到料子有货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璃儿来此不过停留一月,自然是等不了的。本就打算单给阿雪做着就行了,可阿雪不同意,偏要去杭州一趟,找到那料子,璃儿拦不住也就由她去了。昨日该给先生通信儿的,可璃儿一乏竟也就给忘了。先生还请莫怪。”
  我点点头,心道:阿雪何时如此没有分寸,竟然连口信也不留一个!正欲离开,却见含谦走了进来。
  含谦看了我一眼,给了个眼神,转向颜梦璃道:“本王先行赔罪了。”
  “妾身万不敢当。”颜梦璃忙道,“王爷,发生何事了?”
  含谦道:“京城来了急信,催促本王早日回京。本王明日便要启程了。”
  颜梦璃看了含谦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神色不豫,低头道:“王爷言重了,自然是正事要紧。”我看到他们二人一处,心中也有些不快,未免失态,便急急告退离去。走时,含谦给了我眼神,让我在自己卧房等他,我会意点头。
  片刻,含谦果然来我房中。“四哥,我们一起回京!”看神情竟无半点忧心,反倒是一副兴奋难耐的模样。
  我知道含谦那什么京城急事多半是编出来的,便故作嗔怒道:“你嘴里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含谦笑答:“以后对着四哥,说的自然都是真话。”
  他这么一说,我便也信了,数年未见自然时时刻刻都想粘在一处,可这颜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看着,我们自然也不敢做的明目张胆。日间偶有肢体碰触也都点到即止,聊解相思。如今含谦迫不及待,自然是想早回京城,好日日夜夜厮混在一起。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面红心跳,忙镇定心神,道:“待含谦上路,我自会跟在后头,等离了程家村,我们便一起走。”
  含谦笑了一声,道:“我和四哥自然是一起上路。”
  “这?”我颇有些意外,莫非他真不惧人言?
  含谦笑道:“到时我便说看上先生才学,请入京城助我,不行吗?”我点点头,这个借口倒也可以。
  身在颜府,含谦自是不能在我房中留宿,于是便回了自己的卧房。第二日,我们拜别颜望舒,便准备启程上路。
  离别之时,颜望舒偷偷对我道:“程先生并非池中之物,老夫早就知道,如今看来,日后璃儿在宫中,还请程先生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多多照顾担待。在九皇子面前也多多美言几句。好歹程先生与璃儿也算是半个亲人,璃儿若诞下世子,对程先生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个保障。”老人家目光如炬,言外之意早已明显。
  “颜老爷说的是什么话。”我恭敬道,“日后在宫中自然是学生依靠王妃的多。”
  颜望舒笑着摇摇头,又道:“九皇子极其看重先生,先生前程必是不可限量,日后恐怕璃儿见九皇子的时间还不如先生见的时间长。”这话说的别有深意,老人家到底眼光毒辣,恐怕看出了我与含谦的端倪,这才有了这番嘱托。
  我冷冷一笑,答应:“颜老爷不必如此见外,日后我与王妃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颜望舒释然而笑,点头应和。我心中不快,却也知道颜望舒也是个通透的人,若非如此,自不能纵横商场。所以想想还是按捺下满腔不忿,虚与委蛇了一番。而后,便和含谦及一众侍从离开了程家村。这几年私塾先生的生活如黄粱一梦,每每思及即将到来的京城生活,便有庄周梦蝶之感。

  第十三章

  京城繁华如故,街道熙熙攘攘。我是个名义上的死人,自然不能再跟着含谦住入后宫。含谦在京城近郊之处购了间不大不小的房子,我日常便住在那儿。含谦拨了几个侍从女眷给我,照顾我饮食起居。但凡得了空闲,便来这儿找我温存一番。京城中到底熟人太多,平常我便不敢出门,终日呆在庭院之中,侍弄花草,倒也算清静。
  日子平淡如水,虽然足不出户,但街头一些八卦到底还是通过各种途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大部分对我而言都是好消息。含谦很是能干,短短三年已经在宫中朝堂及京城百姓心中树立起了一个文武双全,仁义孝悌的皇子形象,我除了倍感自豪安慰外,心头却隐隐绕上了一股若有似无的不安。
  这日我听闻父皇已决定立含谦为太子了,据说六皇子颇为不忿,虽然圣旨未下,却也是铁板钉钉,势在必行了。我听了,终于长舒一口气,含谦得偿所愿了。
  难得的好日子,听说含谦今晚会来,我想,我该有所表示,为他庆祝一番才是。于是便差了府中下人去购置些好酒好菜,预备今晚与他共谋一醉。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如今我的这座府宅便是倾巢而出了。
  而我,便闲来无事将庭院之内的花花草草再整修一番。秋去冬来,残菊不剩,梅花未开,庭院竟是一片萧条。“真是不应景呢!”我难免发发牢骚。想起武则天当年那要百花在冬日尽放的故事,心道:若我也有此等本事那该多好!
  正当我沉溺思绪,不查已有人偷偷窜进我的府邸。我猛然一惊,喝道:“何人?”
  一时跃出两个人影,细一看便是皇六子章含颐和于伯林。“你们?”怎会一起?我心里好不奇怪。于伯林身上似还带着未好的伤口。
  “四少爷!”于伯林上前一跪,神色愧疚。
  “怎么了?”我心里忽觉事情不大好办了。
  于伯林道:“四少爷,属下无能,未能保全阿雪姑娘。”
  我心头一惊,不由惊呼:“什么!怎么回事?”
  章含颐道:“自然是太子殿下的宝贝弟弟含谦做的好事!”
  我怒视章含颐,对他所说充耳不闻,反问于伯林:“于叔快快请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细细道与我听。”
  于伯林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那日阿雪姑娘受颜妃之邀前去颜府,属下见到阿雪姑娘,自然想起了四少爷的嘱托,便多留了一个心眼。本来颜妃不过是找阿雪谈女人做衣之事,属下以为也无不妥,便离开做自己的事了。过了酉时,阿雪姑娘拜别颜妃准备回私塾。属下见到阿雪姑娘离开,担心她一女子只身上路,恐有危险,便悄悄跟随。没想到,离开颜府不久,阿雪姑娘竟被一群蒙面歹人劫持,歹人人多势众,属下便只能跟在他们身后,随机应变。却发现他们将阿雪姑娘带至程家村五十里外的破庙之中,竟欲图谋不轨,属下自然上前阻止。与他们交手之时,发现他们的功夫路数,身形口音都像是京城禁军。他们见我救人,便对阿雪姑娘痛下杀手,属下不及救援,阿雪姑娘,便,被害了。”
  脑海轰然一声,我愣愣问道:“果真是京城禁军?”
  于伯林拿出一块玉佩,交给我,道:“此腰牌唯有禁军才有,这是属下在与他们交手中,从那伙歹人身上夺来的。”我看了看,果真不假。
  “为什么?”我喃喃问。
  章含颐冷哼一声,道:“自然是九弟吃醋了呗,这还不明显?”
  我回神狠狠盯住章含颐,沉声道:“此事也不劳六皇子操心!”转脸对于伯林道:“于叔不必自责,于叔已然尽力了。”
  于伯林道:“此次若非皇六子相助,恐怕属下也没命来为四少爷报信了。”我淡淡的点了点头,让于伯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养伤。于伯林没说什么,答应了。
  一旁章含临冷笑,道:“阿雪姑娘死的不明不白,太子就这么算了。”
  “第一,我已不是太子了;第二,阿雪的死我自然会查,但此事与六皇子无关,就不劳六皇子费心了;第三,六皇子救了于叔,学生自然感激不尽,日后定会报答,只是若是六皇子想借此做什么文章,那六皇子就找错人了。”我冷冷道。虽说阿雪的死让我很生气,但到底没有证据,我不想平白冤枉了含谦,何况就算真是含谦做的,我也不想当作别人的打击含谦的工具。
  章含颐冷笑,道:“阿雪真是死的冤枉!不过,本王也料到单单阿雪定是没法说动你的,所以在下预备了另一份厚礼送给四哥。”说着拿出了一张药方。
  “这是什么?”我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章含颐笑道:“自然是端敬皇后的药方。”母后死后,谥号端敬皇后。
  我不懂药性,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问道:“这是何意?”
  章含颐答:“待四哥查清这药方功用,自然明白六弟是何意思了。到时六弟在京城十里外的竹林凉亭中等四哥。”
  “我怎知你给我的药方里没有动过手脚?”我正声问道。
  章含颐冷笑一声,答:“恐怕就是我把当初的御医找来,四哥也未必相信,其实要证明药方的真假也很简单,四哥侍母至孝,当日煎药送水,想必也亲历亲为过,素闻四哥过目不忘,不知当初的那些药可还记得?”
  什么过目不完全是假的,可当年我确实为母亲熬过药,太医将药配好,我亲自煎熬,过了一年多,对母亲用的药虽说叫不出名字,但每种药的样子却都还记得,章含颐说的也没错。我冷冷道:“我今日才发现,六弟当真用心良苦!”他明知药方有问题,却从来不说,等到如今这个时机才来告诉我,其用心可见一斑。
  “四哥不必气恼,六弟也是近日才发现药方的问题。”章含颐谎话说的面不改色。我冷笑一声,章含颐便带着于伯林走了。
  下人们把要买的东西全部都带了回来,到了黄昏时候,含谦派人却来传话,说是被如妃绊住了,恐怕不能来了。我没多话,他不来也好,我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第二日清晨,我唤来管家,道:“昨日我感染风寒,你去请个大夫来。”
  片刻管家请来了大夫,大夫正要诊脉,我却笑道:“其实学生常年大病小灾不断,久病自成医,也知道一剂方子,听说对风寒之症疗效甚佳,不如说与先生听,不知有何处要更改。”于是我将方子说了出来。
  大夫听了沉吟片刻,道:“这方子看来似不错,但需小改,其中一味芨系草(瞎编的),不如去了,此药对风寒并无多大作用,若是和麝香放于一处,恐生毒素,毒性不强,但长久以往,难保万一。”麝香正是母后后宫之中常点的香料。
  我心里一凉,点点头,谢道:“多谢先生指点。”说着送上诊金。又让大夫望闻问切一番,折腾一阵,大夫又开了一张养生的药方便要走了。
  我连忙又道:“不知那芨系草长的是何模样?”
  大夫笑道:“卖相倒是不错,碧绿通透,中间圈圈红丝,煞是可爱。”我自然记得清楚,母后的药里却是有这么一味药。心凉透半截。
  这一日含谦依旧没有来,我躺在床上,毫无生气。连我自己都要相信,我是真的有病在身了。想着想着,居然轻笑出声。知道吗?那些日子,母后曾埋怨这药难喝又不见效,也想过不再用药,却是我苦口婆心,一直劝母后喝药,如今想来,竟是我亲手送母亲上路的。
  于是,我去了竹林,见了章含颐。我不担心身后有人跟着,反正章含颐自然会替我解决他的。
  “四哥。”果然,那人笑得春风得意。
  我冷冷哼了一声,道:“谈谈合作吧。”
  “四哥果然快人快语!”章含颐客套的恭维着。我睨了他一眼,不去理会。章含颐也不介意我的失礼,笑道:“如今章含谦风头正足,父皇意欲立他为太子。可是,太子之位本来就是四哥的,四哥不想做是一回事,当日是遭人陷害,被父皇褫夺了太子之位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四哥真的一点都不责怪九弟?”
  “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好了。”我道。
  章含颐苦笑一声,又道:“只要四哥将当日九弟所作所为在父皇面前如实说出,父皇自然就知道章含谦的为人,这太子之位自然又是回到了四哥的手上。到时四哥想不想做,那就到时再说好了。”
  我神情轻蔑,不屑道:“太子之位到时既不会是我的,也不会是含谦的,父皇的为人你我都清楚。当初既然已经废了我的太子之位,今日就不会再给我。你不必花言巧语,更何况我本也就不想做什么太子。你怎知父皇当日,不知道我是被人陷害呢?”
  “即使默许那又如何?只要把这件事闹大,父皇也保不住九弟!”章含颐答。
  “可如此一来,父皇有了怨恨,还会把太子之位交给你吗?”我道,“更何况如今我在朝中已没有了什么力量,莫非六弟想动用自己的关系,告诉父皇你在朝中的全部布置,来换一个太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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