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坡坡屋出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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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坡坡屋出来的女人-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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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喝酒边讲笑话。牛德望说他们公社原来有个妇女主任,外号叫“睡觉”,有一次公社书记问她:为什么我们的工作老是得不到上面的肯定?妇女主任说:我们是寡妇睡觉,上面没有人。后来书记听取她的意见,经常往县里面走动,但是工作还是没有得到上面的肯定,书记又问妇女主任是怎么回事?妇女主任说:现在我们遇上了婊子睡觉,上面老是换人。    
    行长笑过了之后,问:那么我们现在是怎么睡觉?    
    牛德望指着一个小姐说:你跟她睡,我跟我的老同学睡。    
    行长听了眼睛一亮,因为这是牛德望在向行长暴露自己的隐私呢。    
    行长听了这话像是又喝了一杯酒,既获得了一种掌握别人隐私快感,同时也为自己跟小姐睡觉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于是看看牛德望,又看看项茹梅,然后开心地笑了。是男人之间那种坏笑。行长这样坏笑着说:“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回避,我回避。”一边说,一边领着刚才叫的那个小姐到里面“回避”去了。    
    牛德望是当着项茹梅的面说这番话的,但是项茹梅并没有生气,她知道牛德望这样说是为了让行长更开心,要是牛德望在行长面前假正经,再漂亮的小姐也不能让行长尽兴。就好像你请别人喝酒,而你自己不喝,客人能尽兴吗?事实上,以往没有项茹梅在场的时候,遇上这种情况,小姐通常是来两个,既要给行长放松,牛德望也要给自己放松。只有自己也跟着尽兴了,行长才能彻底尽兴。但是今天情况例外,今天有项茹梅在场,有项茹梅在场牛德望就不可能也要一个小姐,牛德望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让行长开心和尽兴,另一方面也是尊重项茹梅。    
    行长进去之后,牛德望说:其实我讲的也是真话,你一直都是我的梦中情人。    
    “你喝多了。”项茹梅说。    
    “喝多了才敢说真话。”牛德望说。    
    项茹梅知道牛德望说的是真话,牛德望现在是什么人呀,哪有时间跟你玩感情游戏?像牛德望这样的大老板,用不着费心来骗她,他要是想“色”,马上就可以找一个十八岁的来满足。门外大把的小姐正等着呢。项茹梅因此就发现男女之间其实是非常奇怪的,以她自己为例,在老公欧阳健的眼里,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女人,平常到如果项茹梅今天晚上一夜没有回去,第二天欧阳健可能问都不问一声,平常到如果项茹梅不主动,欧阳健十天半个月可能都想不起来碰她一下,就是碰了,也就真的像自己的左手碰到右手,一点激情也没有。怎么同样还是自己,到了牛德望这里就成了梦中情人了呢?有那么一刻,项茹梅甚至想象出如果是牛德望碰到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反应,但是仅仅是想了一下,项茹梅不敢多想,不仅没有多想,而且还极力不让自己刚才荒唐的想法从脸上表露出来,于是赶紧把话岔开。    
    牛德望见项茹梅这时候故意转移话题,也就点到为止,并没有得寸进尺。后来项茹梅想,在那个远离城市的度假村,如果牛德望真要对她有什么企图,她好意思喊吗?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了,如果指责牛德望强奸,恐怕会被别人当作神经病。    
    晚上回去,欧阳健已经入睡。项茹梅把自己收拾干净,躺在欧阳健的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没有过去,还是被牛德望“梦中情人”搅得没有办法入睡。本来欧阳健并没有真正睡着,这时候经项茹梅一折腾,也完全清醒了。醒来之后,先是去了趟卫生间,然后非常体谅地看着睡不着的项茹梅。看着项茹梅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样子,欧阳健终于想到了自己作为丈夫的责任,于是善解人意地主动与项茹梅亲热。项茹梅本能地想解释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一想到如果欧阳健问“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自己该怎么回答呢?于是尽管一点兴趣没有,还要假装着正中下怀的样子,给予积极迎合。好在女人要装起来比男人要容易,即使心不在焉,一般也不会明显地影响迎合的质量,不像男人,一旦思想走神,马上就暴露无遗。    
    欧阳健在她上面例行公事地动作的时候,项茹梅在下面想:这就是夫妻,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想法,也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只要其中的一方需要了,另一方就必须“迎合”,哪怕对方的那种“需要”本身就是误会,也是如此。惟有这样妻子才是贤惠,惟有这样丈夫才是好丈夫。这合理吗?    
    大约是太没有激情了,欧阳健竟然这样动作了很长时间,中途甚至还出现过两次危机,好在欧阳健不想让项茹梅失望,又努力着起死回生。而项茹梅在欧阳健的长时间动作的过程中,最后也不知不觉地有了反应,反应的方式是把上面的人想象成了牛德望。而一旦想象成牛德望,竟然莫名其妙地爱如潮水。因此,项茹梅在后半截的表现得就比平常更有水准。欧阳健还以为是自己连续作战的功劳,或者纯粹是项茹梅体内酒精的作用,但是项茹梅却被自己的臆想吓出一身汗。欧阳健把项茹梅的汗水也理解为她内在激情的外在表达。    
    事后,欧阳健马上到卫生间去清洗自己,而项茹梅躺在床上自责了半天,甚至有一种罪恶感,想着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从此以后,每当项茹梅和欧阳健做这种事情,项茹梅都要事先告戒自己:千万别再想着牛德望。然而事与愿违,每次一旦欧阳健进入自己的身体,项茹梅马上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想象着正在上面动作的是牛德望。因此,她每次都要自责,每次都有罪恶感,每次事后都十分后悔。久而久之,项茹梅甚至有点害怕做这种事情了。    
    项茹梅很想摆脱这种状况,但是她不知道该怎样摆脱。项茹梅想到了跟王思蜀谈一谈,但是每次电话中话到嘴边上了又吞回去。项茹梅以前以为自己什么话都可以跟王思蜀说的,但是现在她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项茹梅现在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摆脱自己的苦恼。她还为此进行了认真地思考,思考的结果是:自己还是爱欧阳健的,欧阳健在很多方面都比牛德望强,自己之所以对牛德望有臆想,主要是牛德望现在事业上很成功的缘故,如果牛德望没有今天的事业成就,我还会欣赏他吗?肯定不会的。如果欧阳健也有如此辉煌的成绩,自己还会这样吗?同样不会。    
    项茹梅希望自己的丈夫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于是旁敲侧击地把这个想法跟欧阳健说了。欧阳健说:我现在不成功吗?    
    项茹梅无话可说。    
    有一次项茹梅无意当中对牛德望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苦恼,说欧阳健为什么这么不思进取呀?牛德望说:欧阳可能是没有碰上机会,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比我强。    
    项茹梅听了心里面舒服多了,对牛德望的信任与好感更加深一份。


第四章第一次打架

                                                 17    
    平安夜,公司搞活动,鼓励带家属。平安夜是圣诞节的前夜,过圣诞夜也就等于是过圣诞节,而圣诞节是西方人的节日,政府并不承认,所以各学校都没有组织师生过什么平安夜,而深圳最早的一批公司是香港人来办的,香港人受西方文化的熏陶不浅,有过圣诞节的习惯,弄的深圳这边像牛德望一样的本土老板也跟着学时尚,过起了洋节。项茹梅作为公司核心领导之一,当然要动员老公和女儿都参加。算是自己捧自己的场吧。欧阳健本来是不想参加的,但是老婆和女儿的积极性居然都那么高,他不想扫老婆的兴,更不想扫女儿的兴,于是也就答应了。    
    女儿现在住校,难得回家一次,要不是看在这个洋节的面子上,可能还不回来呢。女儿不小了,已经有自己的圈子。    
    项茹梅替自己老公报的节目是小提琴独奏。项茹梅知道,就凭欧阳健的功底,根本不用准备,随便上去拉一曲,也足以把公司里面这些乡巴佬镇住。果然,欧阳健轻轻松松的一曲《梁祝》,立刻就打动了公司里面所有的人。也包括项茹梅的同事林俐。林俐禁不住说:原来项总监的老公这么有才呀!但是项茹梅自己却不这么看,项茹梅想:这算什么狗屁才。    
    牛德望专门向项茹梅和欧阳健夫妇敬酒,同时说:凭欧阳老师的才华,只要肯下海,一定能做一番大事业。    
    “哪里哪里,”欧阳健说,“比不上你们做老板的。”    
    欧阳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你以为有钱就代表成功呀?当然,这只是他心里面的想法,他心里面的想法别人是看不出来的,不仅牛德望看不出来,连项茹梅都看不出来。    
    项茹梅这时候说:“就是。”    
    项茹梅的这个“就是”令欧阳健十分反感。但是欧阳健的教养极好,一点都没有露出声色。    
    “想做老板还不容易,”牛德望说,“我借你二十万,你开一个建材商行,我们公司的建材从你那里进就行了。保证你赔不了,赔了算我的。赚了钱我们对半分。”    
    “此话当真?”项茹梅问。项茹梅突然看到了一种机会,并且这种机会只有在今天这个特定的时刻、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气氛中才能产生,于是项茹梅想抓住。    
    “当真,”牛德望说,“当然当真。你知道,我们公司每年的建材费用支出就是几千万,买谁的不是买?我这是私营企业,也不想要回扣。”    
    “一言为定!”项茹梅兴奋的要跳起来,并且立即伸手要跟牛德望击掌。    
    牛德望显然比她清醒。此时的牛德望虽然把手举起来,但是悬在空中,并没有和她击掌。牛德望先是看看欧阳健,然后对着项茹梅说:“哎,有没有搞错呀,不是跟你一言为定呀,你不能走,你必须继续跟着我,我是让他做。”    
    牛德望说着还用身体语言示意,这个“他”是欧阳健。    
    “一样。”项茹梅说。    
    “不一样,”牛德望说,“欧阳还没有说话呢。”    
    项茹梅光顾着高兴了,并没有注意欧阳健的脸色。这时候听牛德望这么说,再看看丈夫的脸,才发现欧阳健的脸已经与二娃子猪大肠的颜色相差无几。    
    “对不起,”欧阳健说,“我先告辞了。”    
    晚上回到家,项茹梅拿出重庆坡坡屋女人的泼辣劲。    
    “你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是什么意思?”欧阳健反问。    
    “什么叫我自己是什么意思?”    
    欧阳健看着项茹梅,说:“他凭什么要白给我二十万?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关系?”    
    “你自己清楚呀,”欧阳健说,“别以为我是傻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看出来又怎么样?”项茹梅说,“是的,他以前追求过我,那又怎么样?”    
    “就这些?”    
    “就这些。”    
    “就这些他就白给我二十万?”    
    “不是白给你二十万,是借。”    
    “借?”    
    “借!”    
    “借钱不用还了?”    
    “这是投资行为,”项茹梅说,“你到底懂不懂?”    
    “我不懂什么投资行为不投资行为,”欧阳健说,“但是我懂得你经常晚上出去应酬。”    
    “那是公关的需要。”    
    “嗬,你什么时候成公关小姐了,恐怕是对内公关吧?”    
    “我让你瞎说!”项茹梅一下子猛扑上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打架。    
    其实说“打架”还不是很确切,准确地说是项茹梅打欧阳健,而欧阳健只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推了项茹梅几下,但是就是这也不行。项茹梅感到了一种空前的愤怒,于是,打完“架”之后,项茹梅就跑掉了。    
    其实项茹梅也不是真跑,就是做一个样子。如果项茹梅在虚张声势收拾东西说要走的时候欧阳健说两句软话,或者是项茹梅在骑虎难下不得不提了自己的衣服跨出门的时候欧阳健能够阻拦一下,那么项茹梅肯定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号啕大哭一场,然后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等着欧阳健良心发现,出面哄她,那么这场风波也就过去了。但是欧阳健始终都是那样高傲地冷眼看着项茹梅,看着项茹梅边哭边自己收拾东西,看着项茹梅骂骂咧咧地提了自己的洗换衣服跨出了门。    
    出门之后,项茹梅真的伤心了。在项茹梅的想象中,当她真的要跨出家门的那一刹那,欧阳健肯定是要拦住她的,就是不能低三下四地拦,至少也要赌狠一样地拦。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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