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品男人_by_桔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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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品男人_by_桔子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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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大怒神嘛,我都这么坚持了,你也不肯去坐一次吗?刚刚的过山车……”志皓气呼呼的控诉。

    靳辰像是一震,犹豫不决的盯着高空坠落的物体,沉默良久,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我陪你坐一次。”

    噢,耶……

    志皓喜滋滋的去买票,排队,冲杀在前。

    靳辰似乎是真的害怕,一直沉默不语,下意识的往后躲,手指竟微微发抖,但是这一切也只是更坚定了志皓要把他揪上去的决心而已。

    临到坐在位子上了,他还试图努力:“我们不要玩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怕……”

    “不行!”志皓摇头,斩钉截铁。

    只是那一瞬间隔着黑色的太阳镜片,他只觉看到他眼底有极深的恐惧如烟花般散开,激烈而耀眼,志皓有点迟疑,但已经来不及想,因为座位已经缓缓上升,志皓从不是游戏达人,大怒神虽不是顶级罩门,但是事到临头他也只有精力专注自己。

    升到最高处,略顿一顿,忽然地心引力就失去了存在感,整个人失重,远山近水全连成了一片,白光刮痛整个眼膜。

    眩目的感觉可能只半秒,但在当时却要漫长的多,因为这游戏不转,志皓只觉得心砰砰乱跳,却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机子一停稳,他已经恢复过来。

    但是靳辰……

    志皓根本忘记自己叫了他几遍,连工作人员都被吸引过来,他缓缓的醒过神,茫茫然转了一下脸,手死死握在扶手上,一时间竟自己也张不开,志皓听到他在说:“抱歉……”但那声音如此飘渺,几乎听不出一丝生气。

    不会吧!志皓又惊又悔,

    直到把他生拉硬拖的弄下来,志皓才确定问题真的严重,这小子全身像没有骨头一样,已经软得快扶不动。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大怒神而已嘛……志皓百思不解。

    一路把他拖到一张隐蔽的长凳上坐好,志皓小心的帮他拿下墨镜……

    这一刻他其实很想看到一双充满的促狭的笑眼,虽然他会气得抓狂暴走,但至少不会心疼,可惜……他自问没看这靳辰有过如此呆滞的眼神。

    34.

    “对不起。”志皓呐呐。

    “不是你的错。”

    “怎么会怕成这样……”他不解。

    “呵,我也没想到……会怕成这样……”

    “怎么会……”

    靳辰头一偏,靠到他的肩膀上:“我小时候其实也很喜欢坐跳楼机。”

    “哦。”

    “小时候很皮,贪玩爱闹,但是哥哥姐姐都让着我,爸妈也偏疼。那时候他们工作很忙,常常早上八点飞日本,晚上八点又飞回来,我们都开玩笑说这叫打飞的。”

    志皓有些奇怪,这分明是开心往事,为什么听起来声音里全无喜悦?

    “那年是我十三岁生日,刚好赶上周末,我在校队里踢足球,忽然间教练就和我说不要练了,让我回家去。我家里对生日最重视,总有很特别节目,就以为是爸妈交待的,很开心,换了衣服往家里跑。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了很多人,爸妈公司的同事,朋友,还有律师。我想不通,又不是整岁生日,干吗要请这么大的场面……”

    志皓越听越是不对,总觉得有不祥的预兆。

    “他们看我进来,神色都很为难似的,后来还是律师走过来……”靳辰闭上眼睛:“她说,有一件事,因为已经发生了,实在没有办法不告诉我。她说那天下午四点半,有架从日本飞到台北的飞机中途引擎熄火,掉进了海里。”

    不会吧!志皓心底一凉。

    “非常不巧,我爸妈,还有哥哥姐姐,全在上面……”

    怎么会……不不不,不可能。

    靳辰一向以风流潇洒为主打,坎坷出生从来不是他的卖点,当年那份简历,对他的出生没提过半个字,志皓从没有留心他的父母家人,他一直以为靳辰像所有中产阶级出生的小孩子,家庭优越,爸妈移民北美小镇,彼此客气而疏离。

    怎么会这样,这样经历,要如何承受?

    志皓一出生就是遗腹子,生活艰辛,可是苦难分摊到每一天,反而容易习惯,若是像靳辰这般,忽然间失去所有,从天到地,谁更不幸?他无从判断。

    “因为是自己的生意,事情急起来也没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索性把哥哥姐姐也一起捎了过去,扔在百货公司为小弟搜罗礼物。但为了晚上要给我举行生日会,所以他们提前坐了三点的飞机……真是凑巧。”靳辰笑得无力:“很奇怪,当时我听她说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觉得难过,还问她,你要不要留下来吃蛋糕。然后就听到门铃响,是西点店的伙计送蛋糕过来,我很高兴的接过来,打开,上面屿轮,就算是让他过山车来驶天,我们永远爱你!”

    志皓忍不住,早已经泪流满面,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能牢牢抱紧靳辰的肩。

    “你们都爱说永远,有什么是永远,说永远爱你的人,一转眼,永远不再来。”

    “你有没有祖父辈?”才十三岁,独自一人要如何生活?

    “有一个祖母,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三个月后也一病不起。”靳辰眼中有闪烁的光,却一直在微笑:“我像不像克星?犯天煞的那种。”

    “为什么你不哭?”志皓诧异,明明是这样的伤心事,他的声音,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都是如此悲凉,但,为什么还要笑,为什么不哭?

    “不知道。”靳辰摇头,眼中全是疲惫:“眼泪流不下来。越是想哭就越是哭不出,到最后只要觉得眼睛湿了就会紧张期待,啊,这次真的可以哭出来了吗?可是一高兴,眼泪又回去了。自那以后的两年里,我常常梦到自己当时也同他们一起,从天上掉下来,失重,身体被撕开。”

    志皓心中大恸,喃喃道:“都是我不好。”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也好奇,我也想知道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已经能忘记,可是刚刚那一瞬间我又看到妈妈的脸,满身是血。真是命苦,看来这辈子都不能再坐跳楼机。”

    靳辰闭上眼,又哼起那首熟悉而陌生的歌。

    “对不起!”志皓悔得肠青肚烂,又苦于口绌,一个安慰的字也说不出来。

    “别哭了,”靳辰反到回头来哄他:“你哭那么伤心,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

    “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萧志皓手足无措,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

    “好了,我没有生气。”

    “对不起!”志皓一急,眼泪又要掉下来。

    时近冬日,天总是忽然就黑下来,远处摩天轮的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溢彩流光,靳辰心里一动:“这么想赎罪,请我去玩摩天轮怎么样?”

    “好!”志皓满口答应,开玩笑,这时候别说是玩摩天轮,就算是让他过山车来十趟也一样豁出去。

    35

    台北的天空很黑,但灯火很盛,如果不介意颠倒天地,也可以认为是繁星似锦,反正当摩天轮升到最顶点,也看不出差别来。

    “小时候最鄙视摩天轮和旋转木马,觉得十分无聊,但是妈妈和姐姐都喜欢,于是没办法,老是被拉着一起上。”靳辰凝神看窗外,脸上又显出恍惚的表情。

    志皓心里着急,一堆话像团乱毛线堵在喉咙口,待到杀出重围的,居然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靳辰无奈:“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吗?”

    “嗯!”志皓大窘。

    “嘴这么笨,当年怎么哄女朋友?”

    “所以一直被甩。”志皓实话实说。

    “真是可怜!”靳辰微笑,随手揉乱志皓的头发。

    志皓心中一直都有个疑问,既然已经擦到边了,索性就大着胆子问出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是你先喜欢我啊!”靳辰竟露出诧异的神情。

    “你早知道我喜欢你?”志皓激动起来。

    “我又不是瞎子。”靳辰浅笑。

    “可是……”志皓定了定神:“那么多人喜欢你,为什么选了我?”

    “不知道……觉得舒服,不想拒绝,所以就……”

    “但是他们,都那么漂亮……”不能怪他自卑,有几位,委实生得倾城倾国。

    靳辰笑起来,伸手摸摸志皓的脸颊:“漂不漂亮,看得多了,其实也就那样了,更何况你又不难看。”这话倒也不全是为讨他开心,志皓生得清秀,长眉凤目,鼻梁挺直,好好收拾收拾也是英俊小生一名。

    “但是我脾气冲,人又呆,嘴还笨,没情趣没花头没节目,连安慰人,都只会说对不起……”志皓越说越低,自己都开始要鄙视自己。

    “啊,这么多缺点……”靳辰做出头痛的样子:“不过也好,反正你缺点多多,又会自己照顾自己,我也不用努力维持形象,编排各种节目,逗你开心。”

    “你对我偷工减料!?”志皓显然还不够笨。

    “老兄,你又不喜欢那些料。”靳辰有些无奈。

    倒也是……志皓皱眉,但心里仍有小小不平。

    摩天轮转得很慢,景物一寸一寸的移,只觉时间与空间都变得遥远。

    今夕何夕兮?

    今日何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志皓记得小时候妈妈常常哼的一首歌里有这样的句子,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抱着他,在南台湾的雨水和阳光里哼唱,他一直到很久之后才把歌词找出,极古老的词,说永恒的故事。

    此夕,他最痴迷的人正在他身边,他自觉应该要满足,但是这人太怪,他完全不懂他的想法,他似乎什么都可以接受,无论多伤心的事,从他口中说来都只像叙述,全无激烈抱怨,也从不记恨任何人。

    “你是否从来不会崩溃?”

    “当然会。”靳辰完全明白他要说什么:“遇上晴天霹雳打下来,也会头脑空白,手足无力。不过时间可以冲洗一切,任何事存心要熬过去,三天就可以放下。”

    “可是有人会纠结一生。”志皓仍然记得他母亲,在南台湾潮湿的空气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中仍有深切的仇怨

    “我比较看得开。”

    呵,果然,他有何事看不开?

    志皓确信,若有一日他离开他,此人断然不会有三秒的崩溃,也无需三天去恢复。他心情沮丧,伸手牢牢抱住他肩膀,不肯放手。

    “怎么了?”

    “不要吵!”志皓皱眉,抬头吻上他的唇,管他呢?反正这双唇现在他还可以用,那就享受了再说。

    “你技术有进步。”靳辰半眯起眼。

    “什么意思,是说我原来技术很烂吗?”

    志皓卷袖再战,施尽浑身解数,终于靳辰按住他手,轻声喘息,促狭道:“你是打算在这里做吗?”

    志皓脸色一黑,郁卒的埋头数手指,靳辰呵呵笑,将他抱进怀中。

    这孩子,靳辰有淡淡的诧异,他从不是老虔婆,他最不喜欢与人细数当年的苦难史,他不爱做可怜人。

    不要诉苦不要博取同情,不要装可怜,否则被日久了连自己都会相信,便成为了永恒的失意人。

    但是,志皓热切而诚挚的目光会让他变得软弱,诉说时会有一种快感,像泪水宣泄时的快感,这都是他很久不曾体会过的。

    36。

    有很多事,日子久了就会习惯,比如说睡觉时被一支手臂压在胸口。

    志皓总是贪看靳辰的睡颜,此人睡觉有如搏命,会牢牢抓死怀里的任何东西,在那一刻志皓会恍然发觉自己如此重要,一瞬间的满足,像天长地久。

    在一起多久了,两月,三月,四月?

    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忽然就过了四十年,便成为一生一世。

    不过,谁知道呢?

    他自己也笑,搞不好,某一天早上醒来,感觉如流水般退去的人是他,而不是靳辰。

    现代人的清晨都似打仗,急匆匆起床,梳洗,早餐前一日订好,会直接送到公司。他们已经同出同进很久,靳辰虽然是狗仔的爱物,但镜头所向总在最鲜艳的颜色,志皓成功隐形,窃喜不已。

    可是这一天,从电梯里下来,还没走到大厅,呼拉拉百十来个记者像是凭空从地下冒出来,一涌而上。

    唔?最近没什么新闻啊?两人狐疑对视一眼。

    真是奇了怪了,志皓一面疑惑,一面挡到靳辰身前,只需半秒钟职业装甲已经披挂好:“先生,这是私人住所,有什么事……”

    嚓嚓嚓,闪光像是约好了一般齐刷刷的亮起,志皓眼前一白,几乎暴盲。

    妈的,什么愣头青?角度都对不好,全晃到我这里来,他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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