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 作者:蓝色狮(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1-0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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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 作者:蓝色狮(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1-07完结)-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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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姑娘所问升职之事,一来是要与人动拳脚,二来是在近水之处。”蓝道行接着道。
    “近水之处?这范围也太大了,是井水、还是江水、或是海水?”
    “浦,应是江河入海之处。”
    今夏想了想,这番正是往沿海,可不就是近水之处,如此说来年内升职有望。如此一想,她顿时喜滋滋的。
    瞧她神情,陆绎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附到她耳边笑道:“看来这趟你是准备蟾宫折桂去了,恭喜呀。”
    今夏心情甚好,也不理会他的取笑,怂恿道:“道长是奇人,算得真准,大人,你也测个字吧。”
    “我……”
    他尚在迟疑,蓝道行已经微笑着将笔递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也罢,我就当是陪你。”陆绎笑了笑,接过笔来,寥寥几笔便写了一个字。
    今夏望去,纸上赫然也是个“捕”字。他与自己用同一个字,此举多少有些故意为难蓝道行的意思,大概他还是觉得蓝道行是个江湖骗子吧。
    蓝道行看了看字,不慌不忙,面上微笑不变,问道:“公子所问何事?”
    陆绎沉吟片刻,对上他双目,慢慢道:“未竟之志。”
    蓝道行点了点头,低首仍去看字:“捕,左手右甫;艮为手……从艮卦来看,公子行事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当说则说,一切必须审慎抑止为是。”
    陆绎淡淡一笑:“道长说得虽是,却含糊了些,当行则行,当止则止,这话搁谁身上都可用。”
    “公子莫急,再来看右侧,甫者,有车才是辅,如今偏偏缺了车……”
    “等等!”今夏奇道,“方才你说我的甫添水,是因手边有水;为何他的甫就该添车呢?他的手边可什么物件都没有。”
    蓝道行笑道:“这位公子与姑娘不同,他是朝上之臣,为臣者,君之辅佐也,他本就该占个辅字。只是眼下,缺了车,这便是公子未竟之志的缘故。”
    似听出些许弦外之音,陆绎面色渐渐凝重,问道:“何为车?”
    “可长驱直入,可以一当十,最后……”蓝道行顿了顿,才含笑接着道,“还可以弃车保帅。”
    他二人这番对话,今夏听得云山雾罩,只觉得双方神情各自有异。
    过了好半晌,陆绎才道:“敢问道长从何处而来?”
    蓝道行双目看着他,笑着缓声道:“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今夏一怔,斜月三星洞,这不是《西游记》中孙悟空拜师修行之地么?这道长看□□也就罢了,还在陆绎面前说这般顽笑话,只怕陆绎轻饶不得他。
    陆绎闻言,并未着恼,接着问道:“师从何人?”
    蓝道行不答反问:“你说,流沙河中没有水,只有沙,还住了位卷帘大将,怪不怪?”
    听得此言,陆绎深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想来是高人,可惜我无缘识得。”
    蓝道行笑了笑,搁在茶杯旁的手有意无意地轻轻叩了几下桌面,总算未再说那些神神叨叨的话,伸手取了桌上的两张写了“捕”的纸,瞧了又瞧,然后望向今夏笑道:“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就不想问问姻缘?”
    “想啊。”
    今夏忽意识到一件大事,把陆绎写得那张“捕”字端端正正摆到蓝道行面前,倾身低声问道:“小蓝道长,你再帮我瞧瞧,他以后的老婆是谁?他会纳妾么?会纳几个妾?”
    话音才落,她就被陆绎扳着肩膀,摁回长凳上。
    “你想得够长远的。”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事,我当然要问清楚了。”今夏咕哝着,“万一,你是想着三妻四妾的人……”
    “什么三妻四妾,我何曾想过……”陆绎微恼道。
    “两位、两位,”蓝道行忙打圆场道,“我看这位公子不似贪恋美色之人,姑娘不必忧心。这样吧,除了测字,我再送你们一对姻缘石,如何?”说着,他从随身行囊中掏出来,花纹斑斓的小石头编在红丝绳中。
    既是送的,今夏笑眯眯地接了过来,端详片刻,怎么瞧都觉得上头的小石头寻常得很。陆绎拿在手中把玩着,也不说究竟要不要。
    “有什么用?”今夏问道。
    “莫瞧它不起眼,这可是在宋城月老祠前开过光的。”蓝道行笑着补充道,“可佑有情人终成眷属。”
    今夏瞅瞅陆绎,他也瞥了她一眼。
    “道长说得这么好,你收着就是,看我作什么?”陆绎道。
    “也是,我娘老说有枣没枣打三竿,那我就收着,说不定真的灵验。”今夏朝蓝道行笑道,“谢谢小蓝道长。”说着,她自怀中摸出五个铜板,恋恋不舍地付给蓝道行。
    正巧,店小二将蓝道行所点的路菜包好送了过来,蓝道行收了铜板,整理好行囊,起身向陆绎今夏告辞,便径直飘然远去。
    陆绎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神情若有所思……
    “怎得?觉得他有古怪?”今夏问道。
    “你觉得呢?”他反问她。
    今夏仔细回想了下:“道袍半旧发白,靴梆磨得起毛,头上发髻束得一丝不乱,他是个真道士,至少是做了一阵子的真道士,否则衣衫靴子不至于这般合身。只是他说话行事,确是古怪得很。”说着,她便将昨夜蓝道行把铃铛系在鱼线上一事告诉陆绎。
    听了这段,陆绎陷入思量之中,忽听今夏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我知道了,斜月三星洞,就是一个‘心’字,他原来是心学门人,难怪行事与旁人不同。”今夏了然道。心学,作为儒家的一门学派,为明朝王守仁所创建,与宋朝朱熹的理学对立,强调心则是理,知行合一。
    “你认得哪些心学门人?”陆绎问她。
    “哪里认得,只是听说唐大人、徐大人似乎和心学有点关系。还有京城里头,隔三差五就有光着身子满大街跑的,抓到衙门里就说他自己是心学门人,要从心所欲什么什么的,压根没法和他说理,只能打一顿大板。”今夏摇头叹气。
    陆绎扶额,半晌后又问她道:“昨夜遇见蓝道行的事情,你可对旁人提起过?”
    今夏摇头:“没有。”
    “好,关于他的事,莫再向第三个人提起,便是杨岳也不要说。”陆绎沉声道,看见今夏疑惑的目光,“先莫问我缘故,将来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
    既然他这般说,今夏便不问缘由,点了点头。
    “我只问一句,”她不放心地拿起姻缘石,“这东西还能不能收着?”
    陆绎微微一笑:“自然可以。”
    今夏喜滋滋地将姻缘石系在腰带上,却见陆绎将姻缘石收入怀中。
    “你怕被人瞧见,是不是?”她取笑他,“堂堂锦衣卫正四品佥事,一表人材,还系块求姻缘的石头,生怕人笑话吧?”
    陆绎理了理衣袍,淡淡道:“我是担心与人动手时不小心碰坏了。”
    “……”
    未料到他竟是爱惜之意,爱惜姻缘石,自然便是爱惜与她这段缘分,今夏顿觉得自己及不上他,讪讪一笑,将自己的姻缘石也在怀中放好。
    这夜诸人睡下,直至夜半无事。
    三更刚过,听得四下寂静,陆绎轻轻推开窗子,飞身跃出,潜入夜色之中。沿着山形高高低低,一路飞掠而过,来到玄音观山下的溪边石滩。
    月如霜,一人半旧蓝衫,背对着他,鱼线仍旧垂在溪水之中。
    陆绎缓步上前,一言不发,也看着暗沉沉的溪水。
    过了好半晌,蓝衫人转过头来,正是蓝道行,笑着看向陆绎:“陆大人怎知我在此地?”
    “你的手在茶水边叩了三下,是让我三更过后到水边来的意思吧。”陆绎淡淡道,“今夏提过,你在溪边以铃铛垂钓,我猜这水边应该就是溪边,而非井边。”
    听罢,蓝道行微笑片刻,似有所感,转而面色肃然,整理衣冠,朝陆绎拱手道:“在下奉何心隐之命,前来助大人一臂之力。这是书信。”他自怀中取出一封封了漆的书信,递给陆绎。
    果然是何心隐,流沙河中没有水,却有个卷帘大将,河字去掉水,加上单立人,便是“何”字。陆绎早已隐隐猜到,但心下仍是不甚相信,直到展开书信,读罢后方才看向蓝道行。
    “你可知何心隐为何让你来见我?”他问道。
    蓝道行道:“自然是知道才来,我自幼在道观修行,无父无母,既没有牵挂,也不至于牵连他人。”
    陆绎思量道:“进宫一事,安排起来要费些功夫。圣上生性多疑,得等缺了人才能补进一个。”
    “小道静等大人安排。”
    “你……之前所说的车,指的就是你自己吧?”他尚记得蓝道行的那些话。
    蓝道行笑了笑,不答反问道:“大人觉得小道可否?”
    陆绎不答,只看着溪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既甘愿当我的车,以一当十,长驱直入,那么我自然也会尽力保你周全。”
    “陆大人此言差矣。”蓝道行正色打断他,“此事要顺利,就不能牵扯到任何人,否则必被严世蕃抓住把柄翻身。大人切不可因小失大。”
    他所说的,陆绎怎会不知,当下静默了片刻,淡淡道:“你这般想,甚好。”
    蓝道行俯身将身侧的鱼竿拿起,连鱼竿带鱼线,干脆利落地掷入溪中。只听得溪水作响,片刻后归于平缓的流水声。

☆、第八十七章

接连又行了几日,即便听了今夏的话;但阿锐似乎并不相信;仍是不愿进食。岑寿不愧是北镇抚司出来的人,扶起阿锐,钳了他喉部;手法娴熟地硬是把米汤灌进去。今夏在旁看着,赞叹之余;总觉得这手法应该是在北镇抚司里头灌毒药练出来的。
    终于,他们到达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不仅有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子湖,还有宋嫂鱼羹、西湖醋鱼、蜜汁火方、叫花鸡等等让人仅闻名就食指大动的名菜。
    若在往日;来到这等美食荟萃的宝地,杨岳必是心情激荡,可眼下他心中尚有翟兰叶之死的阴霾,连话都少得很,更别提做菜的心思了。
    今夏见杨岳日日沉默寡言,便想着带他去吃几道好菜,毕竟是他兴趣所在,说不定能让他打起些许精神来。远远瞧见杭州城门时,她便按耐不住问岑寿道:“你家大公子来杭州,那些大官小官知不知晓?”
    岑寿斜睇了她一眼:“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
    “自然是不一样,若是知晓,待会进了城应该就有一顿接风宴,菜品想来必定不俗。”今夏双目晶晶发亮。
    岑寿哼了一声,教训她道:“虽说你们是六扇门的,但既然现下借调过来了,还跟着大公子,就别露出这等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模样,平白地给大公子丢脸。”
    今夏闻言,也重重哼了一声,讥讽道:“昨儿的烤猪蹄,一盘子总共六个,也不知晓是谁,一口气就啃了三个,弄得别人都沾不到边,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啊!”她故意把大世面的“大”字拖得长长的。
    被她这么说,岑寿脸不禁一红,昨日的烤猪蹄又香又弹牙,他一直没禁住口,多吃了两个,没想到就被这丫头瞧在眼里记在心里,着实可恶。
    今夏见他闷不吭声,便勾了头去瞧他:“那会儿,你怎么不惦记着是不是给你家大公子丢脸呀?”
    “你……”
    “你什么你,民以食为天,想吃点好吃的,不丢人。”今夏扮鬼脸,“你家大公子才不会介意呢,你还端着臭架子,矫情!”
    说话间,马蹄哒哒地踏上了石板,已踏上进城门。
    城门外,莫说前来迎接的大小官吏,偌大个街面上,连走动的百姓都甚少能看见,商铺只开张了一半不到。
    未料到杭州竟会这般萧条,不知何故,众人皆十分诧异。岑福不等陆绎吩咐,便寻了路旁尚开张的商铺询问:“请问,这街上的人怎得这么少,城中可是有变故。”
    “今日正午在北门外斩首汪直父子,大家都看热闹去了。”商铺老板道,“等过了正午,就慢慢热闹起来了。”
    汪直!
    未料到竟然正好赶上这档事儿,陆绎一怔,继而翻身下马,上前问道:“监斩官是何人?”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商铺老板见他们都是官家打扮,也不敢怠慢,“听说有两浙总督胡大人,还有御史王大人,小人也不太清楚。”
    陆绎思量片刻,疾步上马:“走,去北门!”
    此时的北门被拥挤的人流挤得水泄不通,为了防止有人劫囚,官兵也是里三重外三重。汪直身为倭寇头子,在海上走私多年,在日本九州南部占地为王,招募了许多日本人,拥有火枪和战船,可以说是海上一霸。
    沿海地区倭寇横行,与这些走私分子是息息相关的。此番汪直被捕,两浙百姓无不纷纷叫好,被倭寇害得家破人亡不乏少数,皆对汪直恨之入骨。
    陆绎等人赶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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