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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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内幕-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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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党的高级军官和军统大特务,他们在释放出去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
先与家里的人见面,如何去吃一顿多年来想吃而吃不到的东西,或先去照一张相片
等,以补偿被囚禁期间的损失。而我那次问到叶将军时,却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他听了我的话以后,毫不思索便以肯定的口吻回答我说:“我将来出去第一件要办
的事,便是请求党恢复我的党籍。”他的这个答复,的确使我感到惊异!我过去一
直没有想到他被囚后已是一个失掉组织关系的共产党员,我当时也根本不懂得什么
共产党人的崇高理想,以及为了实现伟大理想,做一个忠实的共产党员而自愿牺牲
一切。我当时很想进一步问个明白,但看到叶将军说完这句话之后,昂起头凝视着
窗外久久一言不发,我怕碰钉子,便赶忙辞出,并言不由衷地回答几声:“那很好,
那很好。”其实,我一直受到戴笠的指示,企图能从生活上使他多提要求,而逐步
使他改变态度,转到蒋介石方面来。所以当我听了他那坚定明确的表示之后,感到
非常失望,并把这一情况报告戴笠。他听了不作一声,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共
产党人的可怕,就在这些地方。”
    以后,蒋介石被迫同意了毛主席的要求,用叶挺将军交换马法五。戴笠于一九
四六年三月四日派军统第二处副处长叶翔之送叶挺将军到林森路八路军驻重庆办事
处,同时派我送廖承志先生到国民参政会交邵力子先生。叶挺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后,
马上把那盏从桂林带到重庆的小油灯从墙上取下来,提在手上,准备出狱。这时,
叶挺将军的头发已长得披到肩上,胡子也已到了胸前。当他上汽车前和我告别时,
他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以愉快的神情抚着长发和胡子对我说:“过去你几次劝我剪
掉它,我都没有答应。现在我要把它们自动剪下来,但是我还是要把它好好保存起
来。”   
   军统内幕        
      张学良将军被囚禁时的情况
    “西安事变”以后,蒋介石被释放回到南京,立即背信弃义,对在西安所作的
一切诺言,马上不认账。他对发动西安事变的张学良、杨虎城两将军恨之人骨,每
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但在全国人民面前又不便立即动手,只好暂时忍恨心头。他除
了迫使杨虎城将军出国,暂去此眼中钉外,对张学良将军则以“劫持统帅”罪名,
公开判处十年有期徒刑,交由军统特务头子戴笠负责看管。
    张学良被囚禁后,最初一段情况我了解得不详,只知道抗日战争发生以前,张
将军被囚禁在蒋介石家乡奉化县的雪窦寺。当时由戴笠派军统特务队队长刘乙光、
副队长许建业率领特务三十余名,担任内部看守工作,另外蒋介石还派了一连宪兵,
负责担任外围警戒,相互配合,并相互牵制,以防发生意外。
    抗日战争发生前夕,张将军才离开奉化,先后在南昌及湖南益阳桃花坪和湖南
沅陵凤凰山等处囚禁了一个时期,到一九三九年才迁到贵州修文县阳明洞。这个地
方与杨虎城将军被囚禁的息烽玄天洞相隔不远,是邻接的县份。戴笠为了便于警卫,
还特别推荐军统大特务李毓桢去当修文县县长。戴自己每年总要抽时间去看看,并
亲自指示部署内外层警卫工作。他规定,白天负责内部警戒的特务,站在离张将军
住房十丈左右的周围,晚间则移到寝室窗外和门口;外围宪兵白天岗哨较远,夜间
则移到特务们白天站的地方。在通往阳明洞的附近道路上,他还另外派有岗哨,不
许来往行人接近这个地方。
    当时戴笠对张将军比对杨将军在生活照顾上要好得多。因为一方面念在“西安
事变”时,他和宋子文等去西安时,张没有为难他,并把他和蒋介石一同释放出来;
另一方面由于张和宋子文私交甚深,很多地方看在宋的关系上,所以张在生活方面
比较受到优待。
    约在一九四二年前后,国民党兵工署在贵州桐梓县一个天然大山洞内修建了一
所兵工厂。这个厂占地很广,后面有一个近百亩大的蓄水池,是兵工厂发电用的。
兵工厂仿照西湖式样在池中布置了三潭印月,池边桃柳相间。洞的附近,天然风景
很好,特别是警戒方面很森严,交通也比修文阳明洞方便,汽车可以开进里面,不
像修文阳明洞那样下汽车还得走很长一段山路。戴笠认为这个地方囚禁张将军最为
适宜,得到蒋介石批准后,便向兵工署署长俞大维要了蓄水池的一部分地区,修建
了一排七间的一座平房,作为张将军和特务队队长的住房。这所房子,左边三间是
张将军住的地方,从中间进去三间相连,靠南端的一间是寝室,中间是书房,外边
一间是客室;右边三间是特务队长刘乙光的办公室和家眷住处,中间的房子作为吃
饭的地方。另外在这所房子的左右及后面均修建有便衣警卫与宪兵住的房屋和一些
岗哨亭。
    张将军迁到这里后,一直住到一九四六年下半年才离开。在这几年中,我因在
军统局担任总务处处长的关系,戴笠经常派我送东西给张将军,所以对这一时期的
情况了解较多。当时,陪伴张将军的是他的夫人于风至和赵一获(即赵四小姐,多
年来所有的人都叫她四小姐),两人每年轮流一次,到期换班去美国休息。于凤至
于一九四三年去美国以后没再回来,赵四小姐便一直陪伴下去。
    原先还有一个专门陪伴张将军的副官,姓名已忘记。这人随张多年,自张被囚
禁后,他的行动也同时失去自由。有次他坚持要走,张答应了他。他便提着行李真
打算离开,刚走出不远,特务队长刘乙光便带着特务赶上去把他扣押起来,立即打
电报向戴笠请示,结果被送到军统息烽监狱囚禁起来,因怕他走漏消息,一直不释
放。以后息烽监狱结束,他和一些政治犯一同被送到重庆白公馆继续囚禁。重庆解
放前,毛人风在重庆主持的惊震世界的“…一二七”中美所大屠杀案中,这人也一
同被杀害。
    另外有一个张将军的女佣人,一直跟随着张不舍得离开。这位老奶奶经常和我
们谈起,她是受到老帅的嘱托,叫她好好照应少帅的,随便张去什么地方,她都要
跟着去。还有一个照料张将军生活几十年的老家人,他经常爱和老年女佣人一同对
我们谈张将军少年时的故事。有一次,张悄悄地站在背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
个老家人立即肃然敬立,不敢再谈下去。张这时往往和我们挤在一条凳子上坐下来,
要他继续再讲,并说:“你们爱听,我也喜欢听,说下去吧!”         看守张将军的特务队长刘乙光,也始终没有更换过。他是湖南人,黄埔军校六
期毕业。他看守张十多年,从少校队长一直升到了少将队长。副队长许建业是江西
人,在抗战开始不久调走,以后没有再设副队长。这个特务队除队长外,设有一个
事务员,一个会计和一个同济医学院未毕业的学生充当张的医生。队里配备有一部
小型无线电台,一个报务员兼做泽电工作;还有一部小汽车,一名司机。特务队员
虽常有调动,数目总保持在三十名左右,系尉官级待遇,其中只有三个校官级的小
队长。看守工作分三班制,每班八小时,日夜轮流调换。
    张将军被囚禁期间,戴笠每年总要去看他一两次,去时总得带一些日用品和食
物送他。另外蒋介石还叫东北籍参政员莫德惠去看过张两三次。莫德惠去时,总是
由蒋介石通知戴笠,戴派军统人事处长李肖白(以后李调军委会办公厅特检处处长)
陪同一道前往,每去住两三天便回来。
    张将军平日对看守的特务绝口不谈“西安事变”的情况,别人也不便问他。他
也从不在特务们面前发牢骚和说不满蒋介石的话,因为他很聪明机警,懂得看守他
的特务们都负有双层使命,一面看守他,一面要了解他的思想活动情况。他知道向
这些人说话不当心,只有更引起蒋介石对他的仇恨,更不会释放他。可是每当蒋介
石叫莫德惠去看他时,他才把一些藏在心里的话倾诉出来,往往谈到半夜不停,总
希望能在抗日战争期间让他能为祖国尽一点力量。但莫德惠每去总只能安慰他一下,
因蒋介石一直没有准备释放他的表示。在这一段时间中,他心情烦躁时,经常发脾
气,刘乙光总是马上打电报向戴笠报告。戴笠知道后有时自己抽时间去看看,有时
便写封亲笔信派我或其他的人送点东西给他。我去看他时,他也从不谈政治方面的
问题。他是一个常识丰富而又健谈的人,一开起口来便滔滔不绝,没有别人说话的
余地。他懂得的事很多,开汽车、驾飞机等样样内行,但他常常感到不足的是只会
开汽车而不会修理汽车。
    我们当时都了解他的心情,从不去问他过去在东北和西北时的情况,其他的事
则可毫无顾忌地随便和他扯谈,他总是有问有答。我过去多年一直认为张和胡蝶有
过一段关系。我为了满足自己这一好奇心,曾分别当面问过胡蝶,也问过张。我记
得有次戴笠派我送东西给张之前,先找我去杨家山公馆吃午饭,在座只有戴笠和胡
蝶。我在饭后趁戴笠去接电话时,问胡蝶有没有信和东西一起带去给张。胡似想说
又不想说,只把头摇了两下。我便说,过去外面很多人传说你和张很要好,为什么
不带点东西去?她便追问我是什么人说的?我说:“有诗为证。”她听了只抿着嘴
笑。这时戴笠正走进来,胡便把这事告诉他。戴笠听了很不高兴地对我说:“你就
喜欢相信这些东西。”但我却并不因此而不相信,我到桐样见了张将军后,又找了
一个机会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将军对此矢口否认他与胡有过什么关系。他说
那时实在很忙,只在一次舞会上见过胡蝶,而绝对没有与胡往来,更谈不上什么关
系。他一再说外面谣言不可轻信,并且要我问赵四小姐,证实这一问题。我相信张
将军的话是真的,也没有再去问赵四小姐。而胡蝶对此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恐怕是
为了抬高自己身价而故意让人去猜疑。
    张将军在被囚禁期间花费时间最多的事,是专心研究明史。他在这方面不但搜
集了不少资料,同时也颇有心得,作了不少笔记,赵四小姐便为他整理和抄整这些
东西。当时他需要有关材料,戴笠总是尽可能满足他。张将军于一九四五年对我说,
他搜集到的野史和民间传说手抄本之类的东西相当多。他认为他可以成为一个研究
明史的专家。他希望找几位对明史有研究的历史学家经常和他去谈谈。刘乙光得到
戴笠的暗示,推说不易办到,他便没有正式提出请求,而只向我说过,将来有机会
一定要和这方面的专家们多多接触。
    张将军在被囚禁期间身体长得很胖,行走起来都不大方便,并且有高血压的毛
病。他可以自由活动的区域只二三百公尺,还只限于白天,黄昏以后便不能走出来。
军统特务的警戒范围之外,便是宪兵连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彼此均可相望的包围
着。他不经特务队队长亲自陪同是不能越过这个范围的。他当时的唯一乐趣是每天
到他住房对面的蓄水池去钓鱼。只要天不下雨,他总是一早起身,邀同刘乙光一道,
坐着一只四方形的小木舟,撑到水池中央一个凸起的沙洲上,这里四面环水,平日
没有人能上去。这个沙洲上面有两个用包谷杆搭成的人字形小棚,他和刘两人各据
一个,临流把钓,有时整天,有时半天,总是乐此不倦。他使用的钓鱼竿有宋子文
送给他的一根美国制的车钓,可以钓起几斤重的大鱼,有由他自己用竹子做成钓鲫
鱼的和钓水面游鱼的小钓竿。在他住的房子后面经常可以看到他把一根根生长得不
很直的老竹子,用大石块拴住一端,另一端挂在房檐下,让它慢慢地垂直起来。他
虽爱钓鱼,但对吃鱼却没有多大兴趣。
    当时他很希望有客人去看他,一听到汽车声音驶进他住的区域,总急着想出去
欢迎。他和赵四小姐都爱吃斑鸠。我因喜爱打猎,每去必带些野味和斑鸠送他。如
在秋冬间,我去时还和刘乙光一同邀他到附近去打猎。他跟我们出去时非常高兴,
总是自己背一个水壶,拿一支手杖,跟着一道跑一阵。他很知趣,从来不要求自己
打枪,而只抢着拿打到的野物,很高兴地提着回来。
    张学良将军当时所吃所用的东西都不缺少,因有他夫人从美国带回大批东酉,
宋子文、戴笠又经常送他东西。他自己有钱,一些不能报销的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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