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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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游骑-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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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杨四爷的宅院难道不怕火?” 
  “那是一栋用巨石垒造的石楼,火烧不了,只有两座铁门,闭上门便水火不侵。本是杨 
家用来防潮寇的石室,里面存有半年粮食,可以死守。” 
  “火一起,外面架柴草焚烧,里面的人不被熏死?” 
  “里面是复壁,闭上门窗不怕烟熏,有一条通向村外的地道,构造得十分坚固精巧,不 
但可作通风之用,更可以紧急时用以逃命。” 
  “地道通向何处?” 
  “出口在三里外的湖岸尖端,接近水面。” 
  “这些人来了多久了?” 
  “约半个时辰。” 
  “怪事?”柴哲哺哺自语。 
  “怎么了?”烟波钓客低问。 
  “小可与几位同伴衔尾追逐这些恶贼的另一批人,这些人显然是从劳家渡来的,为何像 
是已知咱们的行踪,存心在此等候小可一般?论脚程,咱们不慢。而且他们并不知小可追 
来,怎么……” 
  “这些人自然别具神通,先不管他们怎样来法,只问你有何订算。” 
  “被囚的人,辛大叔曾见过吗?” 
  “只见过背影,是个女的。” 
  “她目下……” 
  “她很怪,似乎来时并未上绑,与那些人有说有笑,不知怎又成了囚犯?” 
  “哦!也许……他们会不会用迷药?哼!万一她有了三长两短,他们将付出惨烈无比的 
代价。”柴哲咬牙切齿地说,虎目中冷电四射。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何打算?” 
  柴哲将鄱阳夺金的事—一说了,并简略地将与鱼鹰结交的经过说出,最后说:“依大叔 
所说,只有进人石楼,方可救人质,找上主事的人擒贼擒王,进入石楼之后,方能避免恶贼 
放火烧村。大叔能带小可从地道进入吗?” 
  “单凭你我两人,如何能对付那么多高手?” 
  “大叔在地道内等候,小可一人进入。” 
  “老天!你……你未免太不知厉害……” 
  “小可义无反顾,必须冒险一试。” 
  “我看,你还是三思而行的好。老弟,那人质与你……” 
  “她是小可的女伴。” 
  “她与那些人熟不熟?” 
  “不。” 
  “那……她来时与那些人有说有笑,而且……” 
  “而且什么?” 
  “似乎还带了剑呢。” 
  “她带了剑?”柴哲讶然问。 
  “不错,确是带了剑。”烟波客肯定地答。 
  “哦!恐怕……恐怕不是我的女伴。她的剑古色斑斓……” 
  “不,是普通的江湖人所用的佩剑。” 
  “怪事?” 
  “如果不是你的女伸,你还进不进去?” 
  “非去不可。” 
  “那……犯得着吗?” 
  “那几个主事人必定知道小可女伴的下落,因此非去不可,这是唯一的线索,小可不能 
放弃。” 
  “好,那……我带你走。” 
  “出村须……” 
  “不必出村,右面第二家是杨二爷的堂侄杨义的家,他家的内堂有一条地道通主地道, 
我带你从那儿进入。跟我来,走后院。” 
  石楼耸立在村中心,高约三丈左右,占地相当宽敞,形如碉楼,四周建有土砖造就的院 
墙,院门向南开,门楼前有一座半亩大的空坪。相距最近的茅舍,仅三丈左右,用火攻并不 
困难,难在石屋不怕火烧,闭上铁门和楼上的有铁栅木窗,谁也休想进去,除非等到楼内弹 
尽粮绝,不然很难攻破。不管湖寇或一般盗贼,不可能像官兵一样设有冲车云梯攻坚利器, 
所以这座石楼,可说十分安全可靠,不虞盗侵。 
  楼上共有一厅四房,平时是杨四爷的居室,后两房是内眷的住处,这时却成为一群蒙面 
人的临时巢穴,杨四爷与所有的家小婢仆,皆被赶至楼下,暂时在楼下的一间小房内。地下 
室与地道口,皆被蒙面人所占据,不许外人接近。 
  楼上四房的石室内,共有八名青衣大汉,他们并末以巾蒙面。八个人监视着四方,从四 
面的铁栅窗凝神注视各处的动静。东面石室的窗口多了一个被绑了双手的蒙面女郎,故意现 
出上半身,面向入村的小径方向,用意是让入村的来客可以看到她,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 
镇静从容的神情,没有丝毫慌乱惶急不安的表情流露。 
  从西面石室的窗口,可以看到湖面的一切景象。三艘双桅船渐来渐近,已到了两里外 
了。 
  西窗内侧是花厅,八个高矮不等的蒙面人,不时在厅中往复走动,不时走近窗口向外注 
视。 
  大环椅上,坐着三个人,都不用蒙面巾,其中一人是曾在西番露过脸的护法丘磊,他安 
详地坐在右首,神色相当从容。 
  另一人是个大马脸,有一双阴森森的鹰目,和两片薄薄的嘴唇,留着雪白的八字短须, 
年约八十开外,头顶梳道警,横插着一枝木质的发针。腰带上悬着剑,脸上经常涌现着乖戾 
阴险的神情,虽然风霜和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深刻的遗痕,但依然龙马精神。 
  另一人是中年妇人,用花帕包头,五官匀称,脸白唇红,曾经过淡淡的化妆,空间里流 
荡着谈谈的脂粉香。穿小团花外袄,不穿裙而穿扎脚夹裤,手中握着一把这鞘长剑,胁下挂 
着腰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坐任主位上,神态沉着,可知她的地止,比其他的人都 
高。 
  一名蒙面灰衣人站在窗口,目不转瞬地注视着湖面远处的帆影,突然说:“船转回了, 
可能是他们的船来啦!” 
  三艘双桅船的第一艘,确是折向东航。 
  船逆风上航,不会是走直向逆风而上的,必须走斜风,所以必须折向。另一名蒙面人摇 
头道:“等船折入港湾,方可断定是与不是,这时未免言之过早。如果柴小狗在这时出现, 
他们恐怕赶不上了。” 
  “咦!你认为咱们这些人都是废物,必须等冯老前辈前来,方能收拾他吗?”最先发话 
的蒙面人不悦地说。 
  “郑兄,别找麻烦好不好?我的话可没有这种意思……” 
  丘磊重重呼了一声,叫道:“不许抬扛。去,到东面问问孙副堂主有何发现。金坛主已 
发来发现敌踪的信号,为何至今不见形影,又未见第二次信号发来?” 
  两蒙面人之一应赔一声,出厅而去。 
  中年妇人淡淡一笑说:“丘护法,似乎咱们的人都有点胆怯哩!” 
  丘磊摇头苦笑,迟迟地说:“也难怪他们,当年老朽与会主远至西番,集会中高手的精 
锐,也未将小畜生捕杀,甚至连会主也受了伤。这几天中湖口地区群雄毕集,只多了一个小 
畜生,严府的人便受到了挫折。咱们也受了牵制,备多力分,处处不如意。加以小畜生一再 
击败江湖中的高手名宿,谣言传播得骇人听闻,少不了令人心中不安,胆怯在所难免。这次 
大公子如能顺利地将他引来,前有金坛主率会中精锐拦截,后有村中的火攻妙着相候,小畜 
生难逃大劫,尚清放心。” 
  中年妇人秀眉深锁,有点忧虑地说:“会主要亲自处治小畜生,但目下敌踪已现,会主 
仍未赶来,不知途中有何事耽搁?” 
  “小畜生不会来得这么快,至今还不见金坛主的信息,也不见大公子的信号,可知小畜 
生尚未到来,会主……” 
  话未完,厅门抢入一个蒙面人,高叫追:“会主的大驾已近村口,但事先并未见金坛主 
的信号,请会主夫人定夺。” 
  中年妇人急急离座说:“发信号给会主,派人迎接。叫欧坛主速带人到松林查看,看金 
坛主怎么了?” 
  会主到达,村中有一阵忙。不久,厅口出现了端木鹰扬的身影。他身后,赫然有副会主 
缥缈神龙徐方与徐昌父子,四位门人程忠、江华、李凤、周萱。之外是十八名男女,其中有 
白永安在内。 
  会主似乎比在西番时苍老了许多,而且在神色上多了两分乖戾的气息。他气虎虎地在主 
位上坐下,乖戾地大叫:“丘护法,你是怎么一回事?汕港村你不是没来过,应该知道形 
势。小畜生今非昔比,骁勇绝伦,诡计多端,只凭村中的一把火,便可以制他的死命么?你 
未免太过自信了,为何不多设几处截击的埋伏?” 
  丘磊脸色尴尬,欠身道:“多设截击的埋伏,便会令小畜生起疑却步……” 
  “胡说!他有女伴在咱们手中,岂会却步?你……” 
  “鹰扬请先息怒。”中年妇人接口,稍顿又道:“金坛主带了荆坷、红线两坛二十四位 
会友,在村前的松林要道埋伏,由吴姑娘布下幻影神香大阵,成功的希望极浓,这是丘护法 
筹划的妙计,万无一失,他已尽了责。” 
  会主脸色一变,讶然问:“咦!金坛主并不在松林,他到何处去了?” 
  “妾身已命欧坛主派人前往查问,不久当有消息。” 
  “不好!”会主惊叫起来。 
  “怎么啦?”会主夫人讶然问。 
  “如果金坛主在松林,不会不出来禀告,显然他已被人引走了。小畜生来了五个人,大 
道上凉亭的眼线,已用暗记标示小畜生前来汕港村,按理该比我先到一步……” 
  话未完,在窗口监视酉面的蒙面人大叫道:“不好,船沉了。” 
  “什么船?”会主惊问,急趋窗口。 
  “可能是冯老前辈的船。”蒙面人让开窗口答。 
  三艘双振船已降下半帆,徐徐驶入港口,前一艘已深没一半,只露出船舱,摇晃着不住 
打旋。相距在两里外,仍可听到船夫们的呼叫声。 
  第二艘突然倾侧,猛烈地摇晃。 
  第三艘船正在降下风帆,水夫们乱成一团。 
  会主脸色一变,向一名中年人叫:“小畜生从水上来了,卢会友,快到上面请罗爷的人 
到湖中声援,快!如果发现了小畜生,速将他诱来。” 
  中年人应诺一声,急急出厅下楼而去。 
  众人皆拥向窗口,注视湖面的变化。会主夫人神色忧虑,向会主道:“鹰扬,你并未将 
那位姑娘要来。” 
  会主咬牙切齿,焦躁地说:“姓罗的可恶,他从中作梗,坚持要用小丫头引小畜生送 
死,不信任我们,岂有此理!” 
  “他的羽翼折损甚惨,目下的实力并不比我们强多少,为何却不愿衷诚合作,联手共谋 
大事?” 
  “他认为萼山先生的安全重要,而萼山先生又不肯离开劳家渡,他反对离开一同前来协 
力擒人。” 
  “那……” 
  “咱们不管他。理娘,长雄为何没有消息?” 
  “妾身也感到诧异哩!” 
  “有一件事不妙。”会主低声说。 
  “有何不妙?” 
  “明心师弟派人传来回信,他被小畜生的朋友在身上弄了手脚,目下手足发软,气功已 
散。据护送他北上的勾魂使者王朝阳送来的口信,说无法查出原因,只知血脉异常,气机败 
坏,查不出是何手法或药物所伤,反正性命交关,如果未牌左右找不出根源,他……” 
  “勾魂使者精干搜经透穴术,他居然找不出根源?” 
  “嗯。” 
  “那……屠师弟……” 
  “勾魂使者可望在近午时分,将师弟送至劳家渡。我已派人前往相迎,要将他们接来此 
地,让师叔看看。” 
  “万一……” 
  “万一师叔也找不出原因,只好向小畜生……” 
  “但小畜生活的机会不大,大火与暗器齐发……” 
  “火一起,他会就范的,那时再将他派人擒住,还怕他不死不吐实?” 
  楼上,众人紧张地注视着湖面的变化,三艘船已经先后下沉,离岸约一里左右,湖面风 
浪不小,杂物四处漂流,有不少人攀在浮物上,随水漂流不定,救命声清晰可闻。 
  楼下,近三十名好汉或坐或卧,候令行动。 
  地下室不大,堆满了米粮。鱼干、前向、杂物,只留出一条走道。一盏莱油灯发出黯淡 
的光芒,照着坐在地道门两侧的三名持刀大汉。三人盘坐在地,信口天南地北穷聊天。地道 
门半掩,温暖的风从地道内吹来,掠过地下室,透过地下室大开的木门,吹人楼下的大厅, 
再沿石梯吹向楼上层,从窗口消逝。 
  坐在左面的大汉抱着连用单刀,倚在壁上说:“咱们专诸坛自从进入严府之后,名存而 
实亡,不再干刺客的买卖,却替严府刮财传信,真没意思。” 
  右面的一名大汉某某笑,接口道:“至少,咱们不再冒风险,有吃有喝有女人。葛兄, 
难道你还不满意?” 
  葛兄重重地哼了一声,撇撇嘴说:“我宁可冒风险,也不愿做奴才的奴才……” 
  “老葛,你找死?”第三名大汉低喝,神色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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