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魑心 by 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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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魑心 by 姬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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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安世清派出他去刺杀那个将军时,根本就不对他抱着任何希望,只不过是他声东击西的计划当中的一个环节,甚至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他一但失手的话就立即灭口。 
而他的心里没有多想,只是接近盲目的在执行着任务。一场浩劫令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是安世清收留了他与弟弟,对那时候的他来说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顺着那个人的意思去做,无所谓什么对错。 
那一次他将自己隐藏在将军府厅内的屋顶横梁上足足有三天三夜,利用柱子的阴影将自己挡住,长时间地一动不动,长时间地忍耐着饥饿和困睡。将军府内来往人数不算少,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他就这么在那个地方躲着,等待着,直到可以出手的那一瞬间。 
将军是面对着自己倒下来的,心脏被他一剑刺穿后,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闷哼着闭上了眼睛,就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般地平静。然而就在临死之前他却看清楚了这个杀手的模样,只是一个十余岁的孩子。那时候在他的眼睛里闪过的不止是惊讶,竟然还有一分怜悯清晰的留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最后快速地消失了。 
从此后不知多少年他都常常在这个恶梦当中惊醒。他从屋脊上突然跃下,准确的找到了心脏的位置,刺了进去。然后看着将军面对着他倒了,死了。一切停止。血腥的气味将四周的空气填满,如同置身地狱般的阴冷。黑暗的空气慢慢贯穿了他的心脏,然后彻底地冻结在身体里面。 

欲望的盅惑继续将他渐渐拖向无尽的深渊,噩梦从记忆中开始苏醒,接踵而来。无数次从激|情中挣脱,粗重的喘息声在四肢交缠之际随着疼痛的感觉来去,全身的毛孔都因为痛苦而紧缩。唐炎慈将他的双手固定压紧在头顶,他灼热的欲望在他的身体里冲撞,一次又一次攀到高处然后跌落,浮荡在激烈的情欲之中。 
模糊之间只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重复呢喃, 
「影月……,跟我回京吧……」 


唐炎慈醒来时,上官影月已经不在。光线隔着窗纸透了进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什么时候了,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子里很安静,隐约从外面传来些清脆的鸟叫声。 
怪异的感觉涌上胸口,这一阵的寂静让人有些不安。 
将手伸进温暖的锦被之中,有人存在过的气息还残留着,带着些情Se的迷乱感觉。 
敲门的声音响起,唐炎慈一听便知是琥珀。 
「进来吧。」 
他自己也从床上站了起来,拿着衣服穿上。 
琥珀从门外走进来,脸色有些阴沉,他说话的语气里似乎忍耐着极大的愤怒。 
「王爷,周天豪他……死了。」 
唐炎慈觉得一怔,心里的不安立即被证实了。「我不是说过任何人最好都不要离开清影居的吗?」 
「昨天晚上大家确实都一直没有离开这里一步,周天豪整晚都陪在何九的遗体旁边,而且天亮后还有人看到过他。」琥珀低着头,声音震抖了起来,「但是直到上午时他才突然失踪,我得知之后就立即赶去雪落崖……,可是,当我赶到时候,他却站在断崖口发呆,我想去拉他,可是他却先一步掉了下去。头部撞到突出的石头上,当场……气绝。」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死去,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唐炎慈沉默了好一阵,然后问他, 
「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被我带回来了。大家现在都开始陷入了恐慌的状态之中,纷纷急着想要离开这里。而现在除了王爷,就只剩下我与张月龙,杨尚,桂忠扬三人了。」 
「安世清一定还会在你们之中留下活口以证实雪落崖的怨鬼之说,而过不了两天我们便可以起身回京,所以时间也不多了。」唐炎慈慢慢走出房门外面,干净清幽的庭院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你确定周天豪跟何九都没有中毒的现象吗?」 
「没有。」琥珀肯定地说, 
「我想看看周天豪的尸体。」他想了想,「现在就带我去,再过一会儿可能就来不及了。另外你再去找一只猫来,兔子什么的也可以,但是要生活的。」 
琥珀听后虽然弄不懂为什么,不过看到他少有的认真表情,心里明白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于是立即低声说是。 


为了安放这两人的遗体,琥珀在后庭的地方专门空出了一个房间。 
他将门闭紧,仔细检查过好几遍确定四周无人之后才让唐炎慈入内。 
打开其中的一个木棺,里面正是周天豪的尸体,唐炎慈伸手去摸,还是温的。证明身体里的血还没有完全的凝固。 
他拿出一个很小的瓷瓶,瓷瓶的里面装的是一些淡蓝色的汁液,汁液里淬着几根细长的银针,正是在为何九的尸体试毒时琥珀所用的那种。 
他将银针插进周天豪心脏的部位,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拔出来,仔细地看着。随后问琥珀,「你准备好了吗?」 
「已经好了。」琥珀也将银针从他找来的兔子身上取出,交给唐炎慈。 
唐炎慈先是叫他将瓷瓶中的蓝色汁液灌入兔子的身体,然后再将淬过这种汁液的银针刺入它的血脉。 
唐炎慈接过兔子的那一根银针,看了半响,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终于琥珀有些忍耐不住开口问道。 
他沉吟了一阵,一边想一边说, 
「这种汁液是从雪落山庄的一种植物的叶子之提出的。那天安世清邀我们在山庄边缘的石壁处午膳时,我看到附近长了很大的一片于是有些心疑,所以悄悄摘了些回来。这种植物大概是罂栗的变种,它叶子中的汁水里有很强的麻醉性,用这种东西做成的药物,长期服用的话就会上瘾。」 
「可是……,这跟周天豪的死会有关吗?」事情诡异得着实叫人费解。 
唐炎慈说到这里表情慢慢明朗起来,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不管是何九也好,周天豪也好,他们都是我王府中的一流待卫,数丈高的谷地绝不可能让他们摔死,除非是在那时候他们是在完全没有一点武功的情况下。因为身体上没有其他的伤,所以当时我们都怀疑到了中毒的可能性。于是用平日测毒的银针去检查尸体,结果当然一无所获。因为致使他们身体麻痹的并不是毒,而是这种自然植物的汁液!」 
琥珀觉得一惊,原本在心中困扰的迷团立即消散不少,「所以……,当我赶到雪落崖看到周天豪的时候,他已经被这种东西所麻醉而变得精神恍惚,而当我接近他想要救他,他却反而往断崖的下面掉去。」 
唐炎慈点了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 
「本来是理应如此的。可是还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存在。」 
「为什么?」 
他看着那只被灌过蓝色汁液的兔子说,「这种东西的麻醉性是很缓慢的,我刚才也说过需要长期服用就会上瘾。刚才我们对这只兔子灌了很大的份量,然而用银针却试不出来什么明显的效果,由此就可说明,光凭这种汁水并不能在短期发生什么反应才对。」 
「如果跟其他的药物混在一起用呢?」琥珀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应该不会。」他摇头,「如果混有其他的药物,当初你在为何九测毒的时候就立即可以测出来了。」 
「那么……,会不会是从我们来到雪落山庄开始时,就已经开始在食物当中放这种麻药了?」想到这个可能性更为可怕,因为要是这样一来,包括唐炎慈在内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暗算了。 
「这就更不可能了。」唐炎慈想也没想地否决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发作的时间也应该是一样的,而且也不会那么巧合都在刚好时机死在同样的地方。早上的时候周天豪还在清影居,一定是有人趁着不注意的时候将他带到雪落崖旁边,然后给才他下了麻药。」 
琥珀听后也觉得有些灰心,为什么他们总是在以为自己了解到了一些真相的时候,却反而坠入了更大的迷团当中。 
突然,唐炎慈像是发现了什么,皱着眉问,「这是什么味道?」 
经他一提,琥珀也觉得不对劲,他将脸向石棺凑进了些,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烟的气味,如果不是刻意去闻的话实在不容易发现。 
「这是……焦烟的气味。」他迟疑着说, 
唐炎慈继续在周天豪的尸体上查看了一些时候,这才确定的说,「这是他衣服上的味道。」 
「衣服上?难道他在去雪落崖之前还去过什么地方吗?」琥珀想了很久却完全找不到可以解释的理由。 
推断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线索是明晰的。 
就在这时候,琥珀忽然间神色一变,立即说道, 
「有人来了!」 
唐炎慈也不由得觉得侧然,他们进来之间还特意交代过不准人靠近的,而在这时候来的会是谁呢? 
两个人站在屋内沉默了一阵,门外传来的却是他手下的一个侍卫桂忠扬的声音。 
「属下有事禀报王爷。」 
琥珀将门打开,心里稍微放松。 
「到底什么事?」 
「上官二公子来求见,已在外面等了好一阵子了。」他低下身子说道, 
「上官落夜吗?」唐炎慈想了想,「我现在就过去,这里的事情由琥珀你收拾一下吧。」 
一路向清影居的堂厅内走去,唐炎慈在心里勾画出有关于上官落夜的一些处境。 
上官影月是为了救他才对安世清言听计从,那么作为受害的本身,在这漫长的十年里一直被麻药所折磨,暗自忍受着其他人永远也无法想象的痛苦。这样的生活从幼年时就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占据了他整个人生的大半。 
在他的心里一定非常的渴望能够摆脱这种受人控制的痛苦生活吧。 


六 



唐炎慈走出后院,正好在门口碰到上官落夜。 
他穿著红色的纱质长衣,站在身形修长的唐炎慈的面前就更显得格外瘦弱。不过看起来气色倒还不错。 
「要回去了?」唐炎慈看到他往外走,于是问道。 
「还以为王爷不肯见落夜呢。」上官落夜见到是他,脸上笑出了深深的梨涡,笑颜明媚得如同那满园的茶花。长在眼角下的一颗红色的泪痣竟是适到好处的为他添了几分艳丽。 
「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吗?」他轻笑。 
「其实这两天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希望王爷也不要为此太难过才好。」上官落夜露出一脸关心的表情,最后有些迟疑地说着。 
唐炎慈并未对此说些什么,只是微笑着向他看去,神情中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还好。倒是二公子,最近觉得身体如何?」 
「还是老样子。」上官落夜的声音里有些苦涩,「不过受的风寒倒是很快好了,琥珀公子的医术果然非常高明,若换了以往的话,有时治了数月都不见起色。」 
「既然这样,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适也可以随时叫人来找他。」得意弟子被人称赞,他也跟着心情大好。 
上官落夜听后神色却随之一黯,「听说下山的官道已经快要清理好了,想必王爷不久之后便要回圣京了吧。」 
「嗯。」他点了点头。 
「那么……,大哥也跟着王爷一起回去吧。」他犹豫了半天才终于问出口。 
唐炎慈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应该说是想不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于是愣了愣,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上官影月若是走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在他的一生中所遭遇的每件事都身不由已,从头到尾只是别人的牺牲品。让人不由为他的命运叹息。 
想到这里唐炎慈觉得心中有些不忍,于是柔声安慰着他说,「也许吧,不过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治好你的。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将你也接回京去,虽然要花上不少的时间,但也并不是没有完全痊愈的希望。」 
上官落夜低着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把头抬起来,表情很是复杂,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王爷肯这么说落夜真的觉得很高兴。其实我的情况如何自己心里怎么会不清楚?我天生是福浅命薄之人,只是这些年来却还一直连累大哥为我担心。所以不管今后如何,请王爷一定要善待大哥,这样的话即使以后不管再遇上什么事,落夜也能够安心了。」 
唐炎慈觉得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无限的深情,这样的感情到底是征对他还是征对上官影月,他一时竟然分不清楚了。 
晶莹的泪水从上官落夜的眼睛里溢了出来,然后在脸上滑落,最终掉在衣襟上变成一个水痕。他这时才自觉失态,于是慌忙用衣袖将泪水抹了干净,在满是泪水的脸上强撑出一个笑容,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我说到哪去了?本来是来告诉王爷,北平王知道王爷这两天因为雪落崖的事而不太开心,所以今天晚上设下酒宴来为王爷调解一下心情,请王爷一定要出席。」他顿了顿之后又说,「到时候我也会去,就让我再为王爷弹一次琴吧。」 
「身体可以吗?」唐炎慈皱着眉问,一眼就瞧得出来他现在的身体已经相当衰弱了。稍不注意后果就不堪想象。 
「应该……可以吧。」上官落夜说,「只是一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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