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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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天涯-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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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儿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便钻进我的怀中,慢慢轻轻地说:“哥,我好想你。” 
  抚着她金色的长发,我缓缓道:“我也是,菲儿,我也好想你。” 

  在我的怀中,菲儿终于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我悄悄放开她,走了出去。 

  海上依旧黑沉沉一片,看来,又将是一个漫长的夜呢。 

  在船的各处转了一圈,我回到驾驶台。 

  罗丝正坐在那唯一的椅子中思索着什么,见我回来,便问:“怎么不睡?” 
  我笑道:“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怕一旦睡了,便再也醒不过来。” 【秋·银之月】 


(二十八)21日更新 
  “不会的”,罗丝看着我,喃喃地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一定能够熬过来的。” 
  我欣然微笑——罗丝,其实我也得看的出来,掩藏在你那对一切都持有嘲讽态度的外表下面,是一颗温柔而善良的心。 
   
  走到航海图前,我细细看了一会儿,问:“罗丝,你的目的地是哪里呢?应该不是西西里吧。” 
  罗丝眨了眨眼,问:“为何会这样想?” 
  我道:“西西里一向是海因莱因最稳固的势力范围之一,去那里,实在太过冒险了。而且刚才我在船上转了一圈,看到你储备的水、食物及燃油的数量,应该是打算走很远的路呢。” 
  罗丝并不反驳我的话,她淡淡地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故意说是去西西里。” 
  我轻轻叹了口气,透过玻璃向外望去。 
   
  这时海已完全向我们敞开她的怀抱,与不懈冲击岸边的边缘相比,深处的海,安静得如同沉睡的婴儿,几乎听不到水流动的声音。 
  船上探照灯的光束直直地射向前方海面,借着它的余光,我可以看到甲板上也用铁链拴着大桶大桶的燃油——看来,罗丝想要去的地方,还不是一般的远呢。 
  “今后有何打算?”我靠在舱壁上,认真的问。 
  “先找个地方躲一阵子,然后去柬埔寨找我妹妹。”罗丝平静地说。 
  我不解道:“你的妹妹怎么会去了柬埔寨呢?而且从你的肤色和说话的口音上看,似乎也不是意大利人,怎会到了这来?” 
  罗丝的眼中飘过一丝阴霾,好一会儿才道:“我和妹妹都出生在澳大利亚的米卡萨拉,父亲是个剪羊毛工人,家里生活不是很好,14岁那年,母亲病重去世,在意大利居住的舅舅回来参加她的葬礼。当时父亲贫困潦倒,舅舅便提出把我和妹妹安娜带到意大利抚养,父亲本就有意再娶,便同意了。哪知我那舅舅是个禽兽,在带我们回去后不久,便强暴了我……” 
  我怔了怔,道:“对不起,我并不该问。” 
  罗丝笑了笑,道:“没有什么。有些事情,压在心里太久了,很想找人倾诉一下——事后舅舅威胁说,如果我不依从他,便去找安娜,于是我只好忍气吞声。结果他反倒变本加厉起来,竟让我去陪他生意上的朋友,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舅舅是为海因莱因做事,干的是倒卖人口的行当。就这样过了一年,安娜12岁了,长得非常可爱,舅舅便又打起她的主意。但由于我看得极紧,始终没能得手。后来他结交了泰国Se情大亨菲尔德,那家伙只喜欢幼女,为了讨好他,从他手里引进漂亮的亚洲女孩,舅舅竟丧心病狂地把安娜当作礼物送给了他。我知道这件事时,菲尔德已带着安娜回国,我万念俱灰,便要杀死这个害了我和妹妹一生的男人,可是他早已料到我会有此举动,换了假子弹在枪中。 
  我被他捉住,送到了马尔他的一个海岛上。那里正在举行专为海因莱因的高层人物准备的狩猎活动,而我便是所谓的猎物之一。还没躲上半天,我就被两个十分年轻的男人逮住了,我哭着求他们放过我,其中一人似乎不忍,皱着眉说,如果三天后他回来时我还活着,他便带我离开。 
  当天晚上,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老爷们,卸下了伪装的面具,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他们用各种方式折磨我和其它被捉住的人……” 
  罗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拿起驾驶台上的烟盒,先递向我,我默默地摇头拒绝,她便自顾自地拿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接着道:“两天后,那些‘高贵的绅士’和他们的保镖终于满足地走掉了,可是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那个看守们,成了第二轮施暴者。我以为自己再也熬不下去了,之前那个给予我承诺的年轻男人了,所有人都对他十分尊敬,称他为克罗采先生。他带我离开了那个人间炼狱,并把我送到他朋友的医院里,从护士口中,我得知克罗采先生是组织里的红人,不仅深得现任领导者埃德加?海因莱因的器重,而且这个组织的第十七顺位继承人,也就是埃德加?海因莱因的第6个孙女南希?海因莱因也对他芳心暗许,纠缠的紧。正是这样一个权高位重的人,却救了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四个月后我出了院,作了他的女人。当时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却只是笑着说当时就是条狗他也会救的。” 
  罗丝仿佛已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脸上隐隐浮现出幸福的笑意:“就这样又过了半年,克罗采与南希小姐订了婚,南希知道我与他的未婚夫的关系,便有意除去我。为了保护我,克罗采安排我到撒丁岛埃里克?莱恩?海因莱因先生的别墅作了一名普通护士,然后告诉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让我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深深地叹了口气,罗丝将已经燃尽的烟蒂掐熄,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已少了些伤感,多了份坚定:“我本已恨透了这个魔鬼一般的组织,这时又失去唯一让我留下的理由,于是我对克罗采说,我要离开这个组织,永远结束这场噩梦,克罗采听了,足足10分钟没有说出话来,然后他说,我见过那么多组织里的高层人物,除非死,否则没有可能脱离海因莱因。 
  我当时没有说话,可心里已经下定决心——即使会死我也要试一试。从那以后,我便开始留心别墅内的安全系统和警卫布置,为了获得相关资料,我不惜去陪那些守卫睡觉——其实自从经历了马尔他岛上的事后,我就彻底丢弃了所谓的廉耻和自尊,在我来看,与其说性是一种需要,不如说是一种手段更贴切些。在我刻意接触的那些人中,有的人喜欢虐,喜欢强暴,我就配合他们,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在我来看,无论是我主动还是被动,都没有什么区别。就这样,我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在严密的保安措施中,找到一条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出路,然后我又用了两年时间准备出逃的船只及工具。 
  在这漫长的五年里,我认识了每年都会随同埃里克?莱恩?海因莱因来住一段时间的珍妮,她对我很好,经常替我打圆场,由于她是埃里克?莱恩?海因莱因的专用护士,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汗毛,可我就不同了,克罗采在这里的时候还好,不在的时候,几乎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其中以西蒙为最,他喜欢用他那些变态的工具折磨我,有一次整整把我关了一个星期,若不是当时克罗采回来了,点名要见我,我想我一定被他给弄死了——向我这种身份的人,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那次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偷偷在他的饮食中下了迷幻药。受药性的驱使,他在众人面前脱光衣服,丑态百出,偏偏当时埃里克?莱恩?海因莱因先生的安全总管刚好路过,看见很是不悦,命人把他拉下去打了一顿,于是我们的仇也就这样种下了。但是由于事后他便被派到东南亚执行公务,也就被我暂时躲了过去。本以为一走了之,今后再也见不到他,想不到他竟回来了,而且还不惜更改监视系统,进到海因莱因的屋子来对付我——想来他也是恨我极深,连一晚也不能等了。若不是你出手还算及时,我想我这次一定是难以幸免了。” 
  看着罗丝的嘴唇又嘲讽地翘起,我的内心竟似压了千金重担——这个世上,到底还有多少人为了生存,而在痛苦的深渊中苦苦挣扎? 
  我们所追寻的平静生活,究竟是在何处? 
   
  罗丝又点起一支烟,却并不吸,只是看着它慢慢地燃着。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笑道:“真是见鬼!本想藏点私的,怎么不知不觉就全说了!” 
  她扬起头,灯光在眼中化做细碎的晶片:“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安静宁和的气质,让人下意识地愿意信任和靠近……” 
  我坦诚相望,道:“我很荣幸——你这样说。” 
  罗丝道:“那么,你今后又做何打算呢?——当然,前提是如果能够活下来的话。” 
  我微感迷茫,但随即便释然道:“如果能活下来,我希望带菲儿去中国——我在那儿继承了母亲的遗产,虽然不是很多,倒也够我们生活上一段时间。” 
  罗丝道:“你的母亲,去世了么?” 
  我点头道:“是的,三个月前,因为车祸。继父以及我从未见面的10岁的弟弟当场就死了,母亲昏迷了12天后,也离开了人世。” 
   
  罗丝轻声叹息,好一会才又道:“说实话,我认为你未必能回去中国——那个埃里克?莱恩?海因莱因,绝对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瞳孔微微收缩,我道:“罗丝,和我说说你所知道的这个人的事吧。” 
  罗丝沉吟道:“我每年只能远远地见他数面,连话都没有说过,知道的十分有限——听说他是海因莱因的领导人埃德加第7个、却也是最疼爱的孙子,由他的爷爷一手带大,6岁时便超过他的父亲,被列为组织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从小就说一不二,连他的父亲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这个人出奇的狡猾阴狠,出道以来战无不胜,很快便笼络了一班心腹和大批人马在他的周围,再加上他爷爷对其极为宠爱,划分了好多地盘给他,如今势力已基本可以与他的大伯,也就是目前海因莱因的第一继承人相抗衡,不过据风传,他爷爷近来已有心把他扶正,等他再大些,便让位给他。” 
  烟已经燃尽,室内仅剩下淡淡的烟草余味。罗丝扔掉手中的烟头,接着道:“关于他的私生活,我听珍妮说他极为挑剔,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在加上现在年纪还小,所以与他那些生活糜乱的长辈、长兄相比,几乎可称得上是品德端正的正派人。不过只要是被他看上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手的。他以前的那几个有限的床伴无一不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找到的绝美之人,我就曾见过一个,当时真是惊艳不已。不过据说这几个人的下场都不太好,不是被处死便是给了人,没有一个留在他身边超过半年。” 
  我微蹙起眉,问:“可知是为什么?” 
  “听珍妮说,死的那个女孩好像是因为汇报他的行踪给他的父亲,于是被他眼也不眨一下的杀掉了。”罗丝讥讽似地笑了笑,道:“至于其它的二、三个,大概是审美疲劳而失了兴趣吧。” 
  望向窗外的海,我的心情异常沉重。 
  黑暗的远方,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我们呢? 
   
  罗丝长长吁了口气,道:“一直都是我说,你也说一些好不好?” 
  我轻轻一笑,说:“你想听哪方面呢?” 
  罗丝眼睛闪亮,道:“嗯,就说说你自己吧。——看你的样子,好像只有十七、八岁吧。” 
  我点头:“十七。”刚说完,我的脸上就变了颜色。 
  未等罗丝反应过来,我已一个健步冲到了门口,一下子便拉开了舱门。 
   
  舱内的灯光立刻便铺泻而出,冲入门口处的黑暗中——而菲儿,正披着头发,神色漠然地站在那里。 
  见我突然出现,她转身欲逃,可是我已捉住她的上臂,一个用力,她便被我拽进了驾驶舱内。 
  用身体挡住菲儿,我对已拿枪在手的罗丝喊道:“不要开枪!” 
  菲儿踉跄了几步,便已站稳,她抬起头,见舱门已被我踢上,于是凶狠地瞪着我,一声不响便扑了过来。 
  对付她那三脚猫功夫,我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两秒钟,菲儿便被我按在门上动弹不得,我摇晃着她的肩膀,急切地喊:“菲儿,我是哥哥啊!快醒醒!” 
  菲儿迷惑地看着我,眼中凶光渐渐隐去,她似乎想要努力想些什么,但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神开始迷离,菲儿再次昏睡过去。 
  我撑着她靠在舱壁上,心中已满是绝望。 
  我最不想见到的事,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罗丝收起枪,走过来帮我扶住菲儿,叹息着道:“带她回内舱吧。” 
  我无声地打开门,罗丝问道:“她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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