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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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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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现在呢?”
  “已经走了,好像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让七王爷先回金国办什么事。”
  我若有所思,抬头却瞥见完颜晟站在堂内,一身鹅黄的琉璃袍,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已站了良久,“殿下一直喜欢神出鬼没吗?”
  完颜晟不答我,眼神扫过那碗粥,莺右随即向他行礼,他只端了粥递到我面前,说道:“我已派人嘱咐过膳房,给你做清淡一点的。”说着他用勺子舀一小口,确定不烫后送到我嘴边,他的行为真令人费解。
  “这粥不入口?”我回过神,才发现又有一勺粥递到我嘴边,我轻轻摇头,他忽然莞尔,嘴角微勾:“不知是什么事能让夫人想的如此入神,还是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觉察到嘴里的粥竟是杏仁粥,我淡然一笑,将嘴里的粥慢慢咽下,“这世上能有几人有幸喝到殿下亲自喂的粥,就算是毒药,只怕也该感恩戴德的往下咽吧?”
  他却忽然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厉色说道:“吐出来!”
  我不怒反笑:“殿下反悔了?那还是我自己喝吧。”
  我作势要去拿碗,他猛然松开我把碗放回莺右手中的盘子里,我毫无防备额头撞向床栏上,“殿下,我本就不是你的夫人,我只不过和其他女子一样迫不得已去金国,殿下喜欢也好厌恶也罢,若有所需尽管吩咐便是,何必……”
  他双眸突然异常明亮,天狼星的光芒似乎要将我烧成灰烬:“何必什么?”完颜晟看一眼我额上的红印,凤眼里骇人的光芒渐渐熄灭。以前认为他冷若冰霜,毫无情绪,可最近接触多了,居然发现他有时也会把情绪放在脸上,只是不知道他故意展现人前的是真是假。
  觉察到我探究的目光,他恢复了神色,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躺下,不许再说话。”我被他强行按下,只听他声音沉沉道:“如若你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那么我告诉你,别人的希望,也在我手上。”
  我依旧闭口不答,完颜晟声音更沉:“良禽择木而栖。”
  房间内一时寂静,幸好这时门口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殿下,玄毅求见。”
  再启程时我才知那碗粥是完颜晟处理剩下几名姬妾的借口,他以“因妒生害”之由将罪责归咎到那些无辜的人身上,没有人逃得过,事后我质问他:“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忌食,而你却利用我杀了她们。其实你也知道她们是细作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你杀了她们,难道不担心真正的细作是我吗?”
  完颜晟轻轻摇头,声音轻软:“就算你是细作,也是有价值的细作,应另当别论。”
  我哑然,阿七说得对,这个人总是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厉害。
  队伍又马不停蹄的行了五日,这五日中,很多个晚上我们都将队伍整肃在林中,边境大鎏关是个商贸繁荣之地,而从上次我们离开的地方到大鎏关之间大多都是蛮荒之地,我们唯有不停赶路才能减少危险。
  今夜也同往常一样,兵士在林中空地处搭了一个主帐和许多简单的帐营,留下三分之一的士兵守夜。这五日,我再也没有同完颜晟讲过话,只是偶尔看见他和一名叫做玄毅的将军骑马,而曳荞跟在后面,有时三人正在说些什么,玄毅有时会爽朗的笑出来,曳荞则微微抿嘴,而完颜晟似乎从来不做任何反应,只是随意的听着。
  每次我撩开帘子看到他时,他的眼神似乎总停在这辆马车上,四目相对时又当没看见我一样,不躲不闪,冷若冰霜。
  然而这一路上我的待遇都同他一样,好像我真成了他的夫人,今晚他又将我安置在这主帐中,而自己又不知道哪里去了。
  按太子桓给我看的那封密信所说,九年前,耶律延禧虏了金国九皇子完颜清,以他和宋做交换条件,换取了父亲的人头和母亲的自由,而宋竟又拿完颜清做筹码,和金国签了九年休战的条约,而完颜清自小体弱多病,完颜晟和他一母所出,所以自愿用自己换完颜清回金,完颜清回金后身体每况日下,已在病榻上躺了多年,完颜晟也因此不得不在宋做了两年人质,这件事对高傲的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但是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完颜晟来宋做人质绝对有他自己的考虑和目的。因为从这些天的相处来看,他绝对不是个能驯服的人,有时我我甚至夸张的想,他是故意来宋当人质的。
  我本也只是浅眠,此时被喊声吵醒,看着帐内洒了一圈的硫磺,想起晚膳时莫军医看自己的古怪神色,他似乎犹豫了一会然后便在一周洒下了这些硫磺粉,只是解释说山林夜间野物较多,这样可以驱蛇。可现已将近初冬,怎么还会有蛇出动呢?
  这时忽然听到守在帐外的士兵的叫声,我拉开帘子只见他们已倒了一半。正欲跨出去,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急喝:“别动!”
  一看原来是完颜晟策马而来还来不及收紧缰绳就已跳了下来,他拔出长剑一路斩杀地上密密麻麻的金色小蛇,血浆溅在他衣服下摆上,惊心动魄,艳如妖火。
  “快灭了蜡烛!这东西最喜光亮。”他一边挥剑,一边对我喊,我灭了蜡烛,然后将受伤的兵士拖进帐内,替他们绑住伤口上下两侧,但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瞥向完颜晟,只见他点了个火把,把蛇从帐边引开,我惊出一身冷汗,他迅速向蛇群洒下一堆粉末,空气里传来火药的味道,完颜晟丢下火把,只听“嘭”的一声,所有的东西都炸成一缕烟,完颜晟洁白的长袍此时已是肮脏不堪,只有那张完美的脸在爆炸的一瞬火光中,和我对视而笑,以后回忆起来,我都几乎当成了错觉。
  火光灭掉那一瞬,突然一个黑影蹿到我面前,周围的兵士大叫:“夫人!”
  那一刻,我竟有些心猿意马。
  完颜晟已飞快掠到我身边,和那黑衣人刀光剑影起来,我只觉得这黑衣人如此熟悉,想挣脱只感到左肩上一阵刺痛,真是大意。
  我看一眼完颜晟,可是四周太昏暗,身子仰直了向后倒去,周围的惊呼声惊起了尘土,而这尘土,将我覆灭。我意识清醒,只是身子发冷,黑衣人趁完颜晟分心之际逃脱,受伤的士兵都被抬下去诊治,迷迷糊糊间听说突然来了个白衣胜雪且会行医治病的俊俏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整整一夜,受伤军士的帐营里都忙得不可开交,金餮之毒并不马上致人死地,其狠厉之处在于慢慢吞噬人的理智,这种痛无缝不入,很多人都是在毒发之前死于疼痛,其死状惨不忍睹。但另一方面,这也为大夫救治提供了时间,可谓有利有弊。
  时常有军士的惨叫声传来,我已全身发冷,听了心里更是发麻。
  这个空荡的帐中,只有我和完颜晟,不断有人求见,可完颜晟谁都不见,一律挡下,只有莺右一直守在帐外。
  他把我放在床上用毯子将我裹紧,然后小心解开我的衣服露出左肩,我艰难的挪出手,不动声色的将凤银锁摘下藏在袖中,我并不想任何人看见它,何况眼前之人是日后的帝王。
  伤口处原来是一根银针完完全全的□□我的皮肤里,他眉一紧,我不停颤抖,说不出话。只听他柔声道:“放心,这寒针本不带毒,只是将你蛊毒又引了出来,那人对你如此了解,看来是莫军医无疑了。”他忽然面露厉色,眼中闪过杀意。
  我轻哼一声,他这才发现手里不自觉用了力,满是歉意。
  “他,并不想……杀我,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洒硫磺。”
  完颜晟摸了摸我的脸,“别说话,此事我自有决断。”
  我身体摇摇晃晃坐不住,他让我靠在他肩上,依旧是淡淡茉莉香,这可真不像他。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已低了头,左肩传来湿热感,我吃力的扭头,只看见如瀑的青丝散落下来,和我的长发缠在了一起。
  翌日一大早就听到帐外有人在说话,是玄毅:“殿下,您一夜未合眼,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再……”
  完颜晟不悦的打断:“无妨!”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完颜晟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夫人昨晚受了惊吓,不要打扰。”
  玄毅一愣,眼前一向可说是铁石心肠的主子何时变得如此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这时曳荞问道:“殿下,昨晚行刺之事是否要向陛下禀报?”
  “不用,只要我们知道是谁就好了,现在还不需要声张,等回了会宁府,再做考量。”
  曳荞点头,随即想到今早传来的消息,又对完颜晟道:“殿下,今早的消息,蒲与路路尹昨晚在府中被暗杀。”
  完颜晟先是略显吃惊,而后突然笑出来,说道:“虽然早已预料,不过四弟还是太心急了。”
  “蒲与路乃我方势力范围内,路尹一死,不知陛下暂时会派谁担任路尹之职?殿下是否上书一封?”说话的是玄毅。
  完颜晟看他一眼,微微摇头道:“此事咱们别管,就当不知。这只是开始,即刻将这些密信分别飞书给二州三县,让他们按信中所指去办。”曳荞接过信便退下了。
  完颜晟又问玄毅:“最近冷司羽如何?”
  “半月前冷司羽的妻子因病去世,据探子报告,他最近每日出入烟花之地,醉生梦死,不管生意。”
  完颜晟听完冷声道:“不管他是真的伤心过度,还是装模作样,都不能放松对冷家军的监视。”
  玄毅微微皱眉,说道:“殿下,当年我们为避人耳目才借冷府名义培养军队,可如若冷司羽真像我们担心中的自立门户,有些地方可能会不受我们控制 。”
  完颜晟手指轻轻抚上狭长的眉,说道:“我离开两年,虽一直不曾断过联络,可冷家军的忠诚度现在确实让我怀疑,或许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冷家军了呢。”
  “那么殿下觉得,金餮一事是谁的由头?”
  “对方故意用冷府才有的金餮并不是为了嫁祸冷司羽,而只是想告诉我们,他已经知道了我们与冷司羽的盟友关系,况且金餮这毒物,是由南钺商人传过来的呢。”
  “殿下怀疑是南钺人蠢蠢欲动?”玄毅追问,却不再听见完颜晟继续下去。
  正想走出帐,忽然一个金兵来报:“太子殿下,那行医救人的公子求见。”
  我也好奇,这时只听帐外传来一个清澈的嗓音:“在下子桑嬴,见过太子殿下。”
  听到先生的声音,我一阵惊喜,全然忘了左肩的伤痛,疾步跑出去,“先生!”
  先生一身白衣,恍如谪仙,看到我时露出高兴的笑容,我跑到他身边,“先生,你怎么来啦?”
  先生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果真在这儿,我从宋来,到了大鎏关遇见七王爷,他告诉我你在这儿,我就又赶来了。”先生说话更显沉稳,已然不复那个在梨山时的羞涩少年,如今已是潇洒出尘的美男子了。
  “墨儿,你的蛊毒如何了?”
  “先生放心,墨儿没有事。”
  完颜晟轻笑一声,声音压迫性的传来:“子桑先生不必担忧,绾苏已是我夫人,我自然会照料好她。”闻言我恍然想起离开梨山那日我对先生说:望再想逢之日,但愿我已无需你操心。
  如今,怕先生也还是放不下心的。
  先生疑惑的看着我,“先生,其中原委我日后再同你细说。”先生点点头,转身问完颜晟:“殿下,不知七王爷因何事而急着先回会宁府?”
  “会宁府?”刚才也听到完颜晟再说什么会宁府,可惜我并不了解金国。
  “会宁府是金的大都,就像东京是宋的都城一样。”完颜晟解释,这时先生走过来给了我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这是先生专为你制的,可解蛊毒的疼痛。”
  我还未道谢,完颜晟已经抢道:“多谢子桑先生,早就听金军中有人传诵‘梨山先生’不仅医术高超,而且用兵如神,今日有幸见识其一,果然名不虚传。”
  先生只浅浅一笑,梨涡浅浅,“世间虚名罢了,子桑一向并无牵挂。军中将士既已无大碍,子桑就此告辞。”
  “多谢先生的救助,日后回朝,必定重谢。”
  先生摆摆手忙道不必,我忍不住问:“先生要走?”
  “墨儿,你的马已被我从王府带来,先生在大鎏关等你。”先生说完转身跳上马,一勒缰绳,马疾驰而去。我望着先生离去的方向,正出神,突然间眼中所见景物都颠倒了过来,完颜晟抓过我丢进帐中,只留下一脸错愕的玄毅和众兵士。 
  金国会宁府郊外一处别院里,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正把玩着腰间的金丝流苏,他缓缓转身,面色阴沉:“莫翦,你为何擅自做主?”
  面前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当即跪下,虽有歉疚却仍是义正言辞:“擅改王爷旨意是臣之错,可是王爷难道忘了吗?夫人去世前千万嘱托王爷,不要因小情而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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