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读书笔记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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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读书笔记解析-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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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毛岸青、邵华《回忆爸爸勤奋读书和练书法》(见《盼望》1983年第12期)
  [解析]
  曹操(155—220),字孟德,小字阿瞒,沛国谯(今安徽亳县)人。三国魏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诗人。年二十举孝廉,征拜为议郎。先后起兵镇压黄巾军和讨伐董卓,建安元年迎汉献帝建都许昌。后消灭袁绍势力,统一了中国北方。建安十三年(208)进位丞相,后封魏王。死后其子曹丕称帝,追尊为魏武帝。现存其创作的乐府诗20余首,较完整的散文40多篇。其诗内容深沉,气魄宏伟,慷慨悲壮,开启并代表了文学史上的“建安风骨”的特色。
  在古代帝王中,兼有文采武功的人也有一些,但像曹操这样在政治、军事,文学诸方面皆为一流则为仅见。所以毛泽东说,“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轻轻几笔,便把历史上的马上天子荡过去了。南唐李后主算是有艺术气质和创作才能的一代词家,但严格说来算不上政治家,既无开疆拓土的寸功,连守住父业也不能。对此,毛泽东在1957年4月的一次谈话中说他,虽“多才多艺,但不抓政治,终于亡国”。数来数去,毛泽东对曹操是格外看重的。
  1927年鲁迅写《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一文中说:“其实,曹操是很有本事的人,至少是一个英雄,我虽不是曹操一党,但无论如何,总是佩服他。”毛泽东在50年代读到鲁迅此文中的上述评论时,用粗重的红铅笔画了着重线,表示对鲁迅关于曹操的看法,是非常赞同的。这篇文章还说曹操的文词风格是“清峻”、“通脱”。清峻,就是“简约严明”;通脱,就是“随便之意”,“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这个说法,显然被毛泽东吸收进“极为本色,直抒胸臆,豁达通脱”的评价之中。
  1954年夏在北戴河,毛泽东还对工作人员说:“我还是喜欢曹操的诗。气魄雄伟,慷慨悲凉,是真男子,大手笔。”毛泽东很爱读曹操的诗。在毛泽东故居藏书里四种版本的《古诗源》和一本《魏武帝、魏文帝诗注》中,曹操的《短歌行》、《观沧海》、《土不同》、《龟虽寿》、《薤露》、《蒿里行》、《苦寒行》、《却东西门行》等诗,毛泽东都多次图画过。大多数诗的标题前画着圈,诗中密密圈画。在一本《古诗源》中的“武帝”旁,毛泽东用红铅笔画着两条粗线,“武帝”下编者评注曹操的诗风说:“孟德诗,犹是汉音。子恒以下,纯乎魏响。沈雄俊爽,时露霸气。”毛泽东对此圈点断句,足见其重视这个评价。曹操的《短歌行》是很有名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在这些句旁,毛泽东都加了密圈。这首诗既有对时光流逝功业未成的深沉感慨,又有收揽人才以完成统一事业的宏伟怀抱,在忧郁之中激荡着一股慷慨激昂的情绪,很是本色、通脱。毛泽东在该诗标题前,用红、蓝两种笔色作了圈记。
  《观沧海》,是曹操于建安十二年(207)率军平定辽东、辽西、右北平三郡乌桓(乌桓,又称乌丸,是北方的少数民族)后,班师途中经渤海之滨的碣石山(今河北秦皇岛附近)时所作。全诗通过辽阔雄壮的沧海景色表现了诗人开阔的胸襟,象征着诗人叱咤风云的气概和艰苦征战获得胜利的豪迈喜悦心情,被古代诗评家誉为“有吞吐宇宙气象”。毛泽东在好几部诗集里都图画过这首诗,还用他那龙飞凤舞的草体手书了全诗,作为练习书法的内容。1954年夏天,毛泽东来到北戴河。据他的保健医生徐涛回忆,有些天,毛泽东在海岸沙滩漫步,嘴里总是念念有词地背诵《观沧海》;在夜里工作疲劳后,稍作休息,出门观海,有时也低声吟诵这首诗。他还找来地图查证,说:“曹操是来过这里的”,曹操“建安十二年五月出乓征乌桓,九月班师经过碣石山写出《观沧海》”。前面所引的1954年7月23日致李敏、李讷的信,专门谈曹操的“碣石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写的。也是在这个时候,毛泽东酝酿创作了他的名篇《浪淘沙·北戴河》:“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这首词触景生情,壮歌抒怀,缅怀千古雄杰,追步雄豪诗风而又超越之。其中,“萧瑟秋风”一句是由曹操《观沧海》中“秋风萧瑟”点化而来。
  汉高祖刘邦,算不得什么诗人。但一次衣锦还乡,酒酣耳热之际,禁不住击筑自歌,唱出一首不同凡响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直朴的几句,活脱脱展露出一代雄主的豪阔胸际。诗风同曹操的《观沧海》相似。在一次谈话中,毛泽东认为,“这首诗写得很好,很有气魄”,并认为刘邦没有读过几天书,能写出这样的“好诗”很不容易。诗风出于本色,刘邦为诗的气魄同他立业的气魄是一体的。毛泽东显然是把二者糅在一起来体验和推崇,如同他推崇曹操的功业和诗词文章一样。 
11。讲养生之道的,很好(读曹操《龟虽寿》)
  [原文]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独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曹操《龟虽寿》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你须长期休养,不计时日,以愈为度。曹操诗云:盈缩之期,不独在天。养怡之福,可以永年。此诗宜读。
  ——摘自毛泽东1961年8用25日致胡乔木信(见《毛泽东书信选集》第585页)
  [解析]
  《龟虽寿》是曹操在平定乌桓后的班师途中写的。起因大概是他的重要谋士郭嘉在这次班师途中病死了,年仅38岁,从而引发他时不我待的感慨,全诗12句恰分三层意思。一是人终究是要死的,这是对生命的达观态度;一是要在有生之年积极进取;一是不信天命,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这就是清代沈德潜在自己编选的《古诗源》中该诗的末尾所注评的:“盈缩之期,不独在天,言己可造命也。”
  对这首具有朴素唯物论色彩而又积极进取的人生观的作品,毛泽东是很欣赏的。他不仅自己书写这首诗,还经常把它写下来寄赠给别的同志。除前面引的1961年8月25日致胡乔木信以外,在1963年12月14日的一封信中,毛泽东还说:“曹操有一首题名《龟虽寿》的诗,讲长生之道的,很好。希你找来一读,可以增强信心。”
  《南史》卷22“僧虔传”叙述刘宋时光禄大夫刘镇之30岁时曾得过一场大病,家人皆以为定死无疑,已置棺材,不料不久病情转好,最后活到90多岁。史家由此而写道:“因此而言天道未易知也”。毛泽东读《南史》至此,随即以曹操的《龟虽寿》批注道:“盈缩之期,不独在天。养怡之福,可以永年。”意即并非是“天道”不可知,全在人们自己的“养怡”而已。实乃“己可造命也”。
  所谓“己可造命”,就是达观的生命意识。毛泽东还认为,这里面有唯物的因素。他曾对自己的保健医生说:曹操多年军旅生涯不会很安逸,可在1700多年前,医疗条件也不会怎么好,他懂得自己掌握命运,活了65岁,该算是会养生的长寿老人罗。你们搞医学的应该学学,不要使人养尊处优,主要是乐观,心情开朗,锻炼身体。又说,曹操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以永年;陆游讲“死去原知万事空”,这都是唯物的。 
12。中国文学批评的历史发端(读曹丕《典论·论文》、萧统《文选·序》、陆机《文赋》等)
  [原文]
  (略)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中国文学批评的历史是从魏文帝开始的吧?有《典论·论文》。以后有《文心雕龙》。《昭明文选》里也有批评,昭明太子那篇序言里就讲,“事出于沉思”,这是思想性;“义归乎翰藻”,这是艺术性。单是理论,他不要。要有思想性,也要有艺术性。
  ——摘自毛泽东1957年3月8日同文艺界人士的谈话
  陆机、陆云,都是晋代的文学家。陆机的《文赋》是很有名的,具有朴素的唯物观点,可惜太冗长了些。
  ——摘自余湛邦《鲜花一束》(见《缅怀毛泽东》下册第473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
  [解析]
  从以上两段谈话可知,毛泽东读过魏晋六朝的一些文学批评论著,肯定魏文帝曹丕在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上的特殊地位。
  曹丕(187—226)的《典论》是一部学术著作,共5卷20篇,《论文》为其中一篇。《典论》亡佚于北宋,《论文》由于萧统选编入《昭明文选》而得以保存。《论文》高度强调了文章的作用与意义,认为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提出了“文以气为主”的命题,概括了作品与创作主体的关系;进一步划分了文体,指出了不同文体的特征;探讨了文学批评的方法原则;具体分析了“建安七子”的创作风格。在曹丕以前,虽不乏人撰文谈到诗歌文学,但多是就一部分、一篇文章或某种文体立论,而《典论·论文》则是把整个文学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肯定了文学的独立价值。由此被称为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上的第一篇文学批评专论。所以,毛泽东说中国文学批评是从曹丕开始的。
  《文心雕龙》,南朝刘勰(466?—520?)著。刘勰与梁昭明太子萧统大致同世。其《文心雕龙》是古代文学批评史最重要也是最系统的专著之一,共50篇。《文心雕龙》总结了先秦以来文学创作的经验,又继承和发展了先秦以来文学理论批评的成果,从文学的本质论、创作论、文体论、因革论、批评论、修辞学等各方面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的文艺观点,形成了完整的理论体系,就其论述问题之广,体系之严整而言,不但是前无古人,甚至可以说后乏来者。
  萧统的《昭明文选》是现存最早的古代诗文总集。他在“序”里从理论上说明了他的取舍标准。认为,文学作品之所以不同于经籍子史,在于“以能文为本”,而“能文”的特征,就是“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瀚藻”。意即描写任何题材,须有意义可寻;而这意义的表现,又不同于一般的哲学论文、历史书籍和其他应用文字,必须是通过深沉的艺术构思,见出语言词藻之美。故毛泽东说,《文选》里也有批评,它既讲思想性,也讲艺术性。
  前面引的毛泽东评陆机《文赋》的话,是1958年9月在安徽同张治中讲的。《文赋》是毛泽东仔细读过的一篇文学论文。作者陆机(261—303),西晋著名文学家,字士衡。出身名门,祖陆逊,父陆抗皆三国吴名将。西晋太康末年,陆机与弟陆云同至洛阳,名动一时,时谓“二陆”。擅诗赋。其《文赋》较早地把文学创作的过程、方法、形式、技巧等重要问题提高到文学批评的范畴来专门研究。其头一段论述文学创作的动因时说:“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慨投篇而援笔,聊宣之乎斯文。”这就明确把玄览感物,作为文学创作的重要触发点。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毛泽东认为它具有原始唯物主义观点。
  1959年12月27日,《光明日报》“文学遗产”专栏第293期里发表晏震亚的《如何评价〈文赋〉》一文,作者对陆机《文赋》的价值和在文学批评史上的进步意义,作了较充分的肯定。该文不同意《光明日报》“文学遗产”栏在278期上的一篇题为《关于〈文赋〉一些问题的商榷》的文章的观点。那篇文章说:“《文赋》讲的主要是结构修辞的作文方法,甚至于是汉赋的铺张方法。”因此,陆机“是六朝形式主义文学的开先人”。而晏震亚的这篇文章则认为,“这个结论仍然站不住脚”。《文赋》所涉及的内容范围中,“尤其”包括了“文学与现实的关系;文学的社会作用问题;作家的个性与作品的风格问题;继承与革新的问题,等等。”毛泽东读后,将此文批示给一些同志阅读,并说这是“一篇好文章”。 
13。故土之思,感情很深(读王粲《登楼赋》)
  [原文]
  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览斯宇之所处兮,实显敞而寡仇。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遭纷浊而迁逝兮,漫逾纪以迄今。情眷眷而怀归兮,孰忧思之可任?悲旧乡之壅隔兮,涕横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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