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 by 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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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 by 汤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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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元巧才从满是浓香的床上爬起来,换了衣衫,出门去了。

正见聂四出来,便笑:“昨日四哥劳心劳力,该多睡会儿。”

聂四摇着扇子挥走落在身上的棉球,他似乎无处可去,两人并肩走了许久,途径那写满经文的墙壁。只看了一眼,聂四便说:“墨不好,有些字依然退色了。”

2
聂元巧将鹦鹉笼子撂在桌子上,点了碗甜浆,两个焦圈。花鼓戏唱的是孟姜女哭长城。他拈着咬了一口,就着甜浆咽下去,却突然琢磨起那咸浆的味儿来。点了一碗,看看上面飘着几个葱花,好生的没有食欲。

“四爷最近不常见了?忙买卖吗?”

“是吧。”十二说,打量着究竟要不要尝尝四哥喜欢的口味。

“四爷成婚那天,小的都去看了,听人说四爷好福气,娶了个美娇娘呢。”

“小二,你说鹦鹉学得会唱戏吗?”

“这个没听说过,照理说应该会,这天天听,天天听的,熏也熏透了。”

十二讲鹦鹉给他,放了几个钱在桌上,叫在靠近台子处挂上,慢慢调教。

七月天,张春喜就得了身孕。家中又买来几个婆子丫头伺候她,只是大夏天里受孕,什么都吃不得,吃什么吐什么,折磨得十分瘦弱,炉子上一日不断地煨着人参鸡汤。

人们一半是担心张喜春,还有一半是担心那孩子生下来要像四爷一般身子羸弱先天不足。十二爷生得好,身子也好,婆子就去求了他一件东西揣进孕妇怀中。

张春喜却不以为然,总觉得人还是像夫君那样严于克己得好,东邪规矩才能做大事情。

“相公且听妾身说句不该说的,元巧年纪已不小,应该跟相公当年一样出去游学。”

“元巧还小。”

“若是相公不舍得他出去,便给他娶个媳妇,管教着大概才能成些气候。”

“你觉得他该娶妻吗?”

找了几个媒婆来,终究觉得元巧还小,是个孩子。玩心大可读书纠正,娶妻尚早。

张春喜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腹上,腹中胎儿便咕嘟踢动一下。

“他踢我呢!”

聂四咬牙,许是该给元巧说门亲。

下人家里送了杨梅来,酸可解妊娠,张春喜一口一个连核子吞下去。睹见相公摇着扇子过了亭廊转身却没过来。

不多时又听那边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怎么回事?吵架不成?

婆子扶着张喜春慢慢走过去,门敞着,聂四满袖是血,十二瘫软在的上,腕子冒着赤红泡子,仍拿着可拿的东西砸人。

“滚!”他嚷着,已经怒不可遏了。疯了?

张喜春头上一阵眩晕,没站好,还好婆子撑住。

“疯子,你疯了!”十二嚷嚷着。

聂四无视张喜春,扯破衣衫去包裹十二的手臂,惨白着一张脸,映着他的血。

真红,腥味带着温度涌上来。

十二口中也有血,大概骂人的是咬破了舌头,聂四家这块冰塞进去,他被桎梏着双手,瞪着聂四越来越无血色的脸,从惨白到了青色,若不是喘气,大概当他死了。

十二的眼神,依旧在说,你疯了,疯了,比我还疯。

差点死了,万一死了可怎么得了。聂四许久缓不过气来,也不敢再见他的面。

张春喜问:“元巧犯了痴心风,将他送走吧?在这里我要害怕。”

聂四有点生气,将她的手甩开:“什么痴心疯,不过是闹小孩子脾气罢了。”

借着送汤药去看了一眼,他侧身躺着,听见他来也不回头,只是较弱的骨骼越发凹凸。

聂四漠然,转身要走,就听见十二夹着哭声呻吟,颤着嗓子说:“我好了,就走人,剃头当和尚去!”

聂四嗤得笑了:“和尚吃素,你且忍耐的住?”

他过去在床边坐下,打起扇子,外面知了叫声鼓噪,阳光晒得空气中没了半点水分。聂四觉得嗓子干,看着元巧就觉得更干,沙沙得说不出话来。聂元巧扬手丢了诗经甩在他的脸上,聂四没动,树胶砸在鼻梁上有点疼。于是论语,大学哗啦啦丢了过去,砸在他身上,摔在地上。

“滚吧!”元巧说。

“走到什么地方去才好?”

“死了最好,你先去吧,你死了我自然不然你自己。”

“我胆小,不敢死。”

元巧回过身子,板着一张十分憔悴的面孔看着他,刚想去打,只见张春喜立在外面。

张春喜扶着肚子进来,聂四便拉过一把椅子照顾她坐下。他那张脸珠圆玉润,笑容温和的像活菩萨。元巧心生厌恶,更见不得她那肚子。挥起胳膊撂在眼睛上不说话。

“四哥最是疼你,你也该知道为他着想,十二弟已经不小,总不能老将自己当孩子。”

十二不说话,只是咧嘴笑了。

聂四干干地说:“他会明白,这里热,我送娘子回去。”

“为妻不能说吗?”

“总要他身子好了再说。”

十二只说一个字:“滚。”

张春喜是孕妇,脾气本大,觉得受委屈,脸上无光。但闹了一阵子,也就累了,听了聂四几句安抚的话,心中的气才平顺下来。

夜色疏朗,风影摇曳。

大热的天,书房的门紧紧掩着,没有灯。风进不来,热也出不去。一张椅子咯吱咯吱响了半天,‘哗啦’陶瓷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别哭了,眼肿的吓人。”

“真是贪心,什么都想要,儿子要,老婆要,兄弟要了,还想保着好名声!”

“我终究是个人。”

“你是人,我是鬼不成?”

“若是鬼,便是两只鬼,比人还强。”

“热的淌水了,开窗户去。”

“别……”

3
儿子有了,聂四微笑,这孩子不似他先天不足。张春喜成了有功之臣,在府中的地位如日中天。百日酒时,全家兄弟又赶了回来,礼钱码了几盘子。小娃粉嫩娇美,逢人便笑,见到元巧笑得最好看,完全看不出十二叔板着长脸,拉在地上。

大哥跟聂四谈心,谈起元巧时,便说要带他入京读书。看着窗格发了会呆愣,他终究是要答应的。元巧走时,头都没回,聂四见船已远去,竟忘了时间,看着浑浊的河道之水化了石。

张春喜叫他,心中不悦,当初只知十二眷恋夫君,却不想夫君对十二也是这般。

桂花香时,聂四本想入京一趟,却被张春喜拉住。

“怎么这样放不下?他不是个孩子了,难道连封家书都不会写吗?”

“信……”聂四也未曾写信给他。

大雪,温了酒,聂四坐在阁子下面读书,看着妖冶的红梅落在白雪中就想起那交杯酒的红线,衬着他白皙的腕子,同样耀眼。

聂四问张春喜:“喝了交杯酒,便是夫妻了吗?”

“拜堂的才是夫妻,表子也跟人喝交杯酒。”

“拴着红线的交杯酒呢?”

张春喜脸上一红,心为之动。

“那就是定今生,被月下老人拴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了。”

“我们那交杯酒栓了红线没有?”

张春喜经想不起来了,却笑的可人:“必定是栓了的,才得了宝贝儿子。”

一阵咳嗽声紧促,最近不知怎么了,总会咳嗽,羸弱的身子终归是这样的。

有的人,无需自己了结,也要被天意了结。

月末年中,聂四爬不起来,整日躺在榻上咳嗽,整个像纸人般,枯瘪佝偻。划破了手指都不出血,干了,心干了,眼中的泉也是干的。只是肺很疼,每每呼吸都要疼。

巴巴看着门口,总希望进来一个人。

爹爹,一个小娃叫他。蹒跚的跑过来,站不稳扶在床边上。

“十二。”

他眼光不明,摸着小娃的脸。

“爹爹。“

“嗯,原来是孩儿呀。”

“爹爹为什么不下床?爹爹已经一年没有走路了。”

“爹爹病了。”

扳着手指:“爹爹病了几年?”

“自大你十二叔走时就落下了病。”

“十二叔长什么样子?”

聂四唏嘘,看着远方的烛台。

烛火一天比一天渺小。

“他长得说不出,只在脑子里。”

他怎么不回来?年年都不回来,怪什么,怨什么呢?

早茶铺不做生意,男子在门口立了半天,伸出细长的手指沿着粗糙的门板滑动。

饭做得多了,连外面的门板都是一层油腻。

“站的够久了,回去吧,这身子哪里受的了?”

“爷,想吃什么府上自可以做。”

“府里的饭不好吃。”

他轻轻的回答,终于体味到豆浆焦圈的味道。

张春喜是个贤妻,伺候着聂四熬过一个冬天去,聂四想起腿来,觉得可下床,扶着凳子走了几步。一年没行走,险些忘记腿是个什么东西。

看到外面春花灿烂,聂四想过去,但腿不听使唤呀,活该不听他的话,谁叫他忘记了呢?

一个踉跄,聂四跌在了地上,想爬起来,却被人抱着走到床边。

“瘦成这样,故意叫人心焦吗?”

“饿的。”

“想吃什么?”

“要吃加了糖的甜豆浆,炸的焦黄的焦圈子。”

他笑了,已然成熟,风韵犹存。只是看来已经可以依靠,脱了稚气,果真应验了聂四的话,早晚要长大,要变得有男人味。然而自己却倒退了似的,拽住他的衣裳不撒手。

当男人的头埋下来,泪水滚烫竟要他在胸口楼下几个伤痕。烧开了皮肉,疼的心颤。

“书读完了?”

“哪有个完呀。”

“还走不走?”

“你赶我,就再走,然后决计不再回来,看着你一个人在此间枯萎老死,将血咳出来也无人心疼。”

聂四笑了,只是觉得这个长大了,心也变得好狠,比以前更狠。

“你过来。”

“哦?”

聂四枯枝的手臂笼了层光泽,拉着他的衣衫靠过去。

他的唇干枯皮裂,狼狈不堪。

“没人想过给你水喝吗?”

他用舌尖一点一点润湿着他翻开的裂皮,他的身子那般轻巧,压在他胸口上,勾着他的脖子就像新生的藤蔓依附着大树。看看那手腕上横着的伤口,含在口中,吃的出血腥。

张春喜进来,正撞见聂四含着十二的手腕,心一下子砸在地上,粉身碎骨的。她找不出一个词形容,然后干笑:“相公,你在干什么?”

聂四仰头看她,竟如释重负般笑了,许久没笑得这么舒心过了。

十二回头笑道:“嫂子,十二许久未见嫂子的面了,。”

“十二弟是回来看看?”

“十二是回来常住,帮着四哥打理生意。”

张春喜的脸色有点惨,动了动唇角,勉强笑了:“我去准备吃食给你接风。”

“嫂子,他还能活得了几天呢?”

“可你们……”

“我们如何?不过是投错了胎,生在了一家,生成了兄弟。”

“我不许。”

“嫂子,你不可怜可怜他吗?人人不都说你是活菩萨吗?”

早茶铺里,阳光暖暖融融洒进来。聂四坐在十二身边,轻轻靠着。

小二年纪见长,却依旧是个小二。

见到两人多少诧异,说:“多少年了,十二爷,四爷,小的还当二位忘了这个地方呢。”

十二点了花鼓戏,牡丹亭,小旦却是个生面孔。

“十二爷的甜浆,焦圈?”

“四爷是咸浆一碗?”

十二笑道:“甜浆就好,只要一碗。”

“一碗浆,如何喝呢?”

“一碗浆,你一口,我一口。”

“十二爷,你还记得这只鹦鹉吗?”

鹦鹉咿咿呀呀唱起来,花鼓戏,字正腔圆。



  三生三世 烟雨遥

呵呵,这个琴师是三世的原型

第一章

正午,刺目阳光正凶残且怒不可遏的烤着我后背上的肌肤。我的眼前一片迷茫,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刚才睁开眼睛前的一瞬间,我不是正舒服地泡在家里的浴缸中吗?后来似乎是睡着了,鼻子耳朵也全是水的温柔。可是没有道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竟然被人五花大绑的跪在台子上。后颈上抵着块粗糙的木板子,连腰都直不起来,很辛苦……台下好多的人,满目的好奇,还带着那么一点兴奋,在看什么?难道是在看我吗?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很熟悉,究竟在什么时候看见过……

四周人在议论,这个男人是谁?哦,难道他就是楼兰第一琴师……

午时三刻已到,我听见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说道,接着硬物落地“嘎嗒”一声,所有人安静之极,只等待那句“开刀问斩”。

真是好笑的情节,电视剧一样。但是不详的预感自我的心底黯然升起,身旁的刽子手饮了一大口烈酒,全部喷在平日里被打磨锃亮的饮血刀上,冷汗立时刺痛着皮肤滑落下来,我终于反映过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并且等着被人砍掉脑袋?!

大刀举起,反射的白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心头一凉,不禁大喊,住手,为什么要杀我?!可是没人肯回答我,刽子手似乎在等待高坐席上那位老爷最后的旨意。

得到指示,刽子手面露凶狠,手起刀落。我暗叫一声阿弥陀佛,识趣地闭上眼睛。一阵阴风扫过发丝,脖子上稍微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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