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婢太监们对着秦晓默福身之后，悉悉索索全都退了下去。
“楚弦歌……你也不要呆在这里！”秦晓默那双凌厉的眸子猛然扫向了柱子后，声音低沉。
“主子……是害怕伤害别人么？”楚弦歌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月光下……那双红色的瞳仁熠熠生辉。
“下去！”秦晓默握紧了拳头。
“如果是这样……主子可以用弦歌的血！”楚弦歌额前的细碎的发被风吹拂着模糊了那双血眸。
“本宫……谁的鲜血都不要，下去！”秦晓默厉声喝道。
这些都是她该承受的，是她为了得到新的生命和魅连若换的……自己明明知道还要换的！
“那么至少让属下守在外面吧！”楚弦歌垂下了头。
夜风微凉，吹拂着秦晓默的面颊，发丝在唇边暧昧的纠缠着，她的目光看着楚弦歌在月光下修长的剪影，坚定！
“随便你吧！”秦晓默猛然的关上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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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
一头白发的魅连若站立在北魏最高的铜塔之上，俯瞰着北魏整个皇宫……
巨大的月，就在魅连若的身后，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幅画，月亮是他的背景，他就像是从天上而来的仙人，从月中走了出来，那一头白色的发金色的长袍随风舞动着。
“主子……这就是北魏的皇宫了！”笙歌轻声开口。
“啊……我知道。”魅连若洁白的睫毛微颤像是一对即将展翅的蝶，良久，他抬起那双金色的瞳仁，轻笑，“这可比不上南疆皇宫啊……”
“是！”笙歌应道，对笙歌来说现在的心情十分沉重，如果找到了主子的那一缕魂魄……那就意味着……
笙歌不想看到，真的不想看到。
“这里……就是小东西以前生活的地方吧！”魅连若那双金色的瞳仁流光温软，却掩不住眼底最深的悲伤，曾经被秦晓默看到过的悲伤。
“是。”
“他也在这里吧……”魅连若轻笑着垂下眸，“聂晚容……他果真有帝王命。”
“殿下！”笙歌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魅连若咬紧了牙。
魅连若抬手……在月光下近乎透明的食指上萦绕着金色的光芒，他轻笑着开口：“去吧……找到那一缕魂魄！”
笙歌眸子胀红，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看着那金色的光芒缓缓的从魅连若手中飘离，“咻”地一声从他耳边窜过，直向着后方飞去。
魅连若转过头……
强风凌乱了魅连若的长发，模糊了他那双狭长入鬓的凤眸。
那金光停在了一座宫殿的上方，环绕着，好像是在告诉魅连若就在那里……他就在那里！他的那一缕魂魄。
忘了这名，了解这段缘（五十一）
“景澜殿……名字倒还别致，笙歌你就候在外面吧！”说罢，魅连若那双金色锦织绣工繁复的蹬脚靴踏上了玉阶。
“主子……属下……”笙歌握紧了拳头正要开口。
“嗯……你在外面候着吧。”魅连若轻声打断了笙歌的话，一个人向着台阶高出走去。
魅连若来到景澜殿大殿门口，抬手将门推开……
“吱呀——”
那凄凉哀伤的开门声像是诉说着主人的不幸一般。
魅连若抬脚踏了进去，白色的纱曼肆意摇曳着，整个大殿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魅连若抬手撩起了层层叠叠的纱曼，向着内室走去……
月光透过雕花镂空的窗户斑驳的泄了一地，映的这大殿更加的空旷静默……只回荡着魅连若缓慢的脚步声。
金色的光芒缓缓地从殿外飘了进来，停在了魅连若的肩膀上。
“他在这么？”
魅连若那宛如露珠坠落玉盘的声音轻柔的响起，肩头上的那金色的光芒这才悠悠然然的飘起，穿过阻隔在魅连若面前的白色轻纱，向着内室飞去。
里面么？魅连若抬脚款步向里前行。
清风从窗外灌了进来，卷起了纱帐也带起了那纱曼后案台上搁着的画纸，宛如飘扬的落叶……轻轻的落在了魅连若的脚下。
他眉头微微一紧，躬身将画卷捡了起来……瞳仁一颤。
借着月光，魅连若清楚的看到画卷上那浅笑嫣然的女子分明就是……秦晓默！
或者说……以前的秦晓默！
魅连若抬起头，那纱帐后的案台上地上……全都是被画满的画纸！
魅连若抬手撩开了纱帐，向前踱了两步，躬身捡起地面上的画纸……
这一张是秦晓默，那一张还是秦晓默……这也是秦晓默……这也是！
平铺在地面上几乎占满了这后半个宫殿的……全都是秦晓默的画像！全都是！
魅连若握着画纸的手骤然一紧缩，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手指穿透纸张的声音，他快步踱至案台前，金色眸子中的悲伤终于不可遏止的蔓延了出来。
画面上……是夜鸾的面容，可是魅连若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画的是秦晓默，他知道……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了那张熟悉的面容，眼眸被雾气氤氲。
难道……难道……她就是我的那一缕魂魄！魅连若那双金色的眸子颤抖着，满满的全是不可思议，近乎透明的手指僵直的动也不能动。
笙歌听到有脚步声迅速的将自己隐于黑暗之中。
慕容锦沛站在台阶下望着景澜殿三个字，唇角微微勾起，闪耀着细碎的忧伤，细细密密的落了一地。
“咳咳……咳咳……”慕容锦沛掩着唇轻咳了几声抬脚走上了阶梯。
慕容锦沛几乎每晚都来这里，来这……小默呆了三年的地方，似乎那里还残留着秦晓默的气息，就像是……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笙歌看着慕容锦沛款款踏上台阶，眼眸一沉……就是他么？他就是……主子的那一缕魂魄，不一定……现在说他是还为时过早，等等……再等等！
“吱呀——”
伴随着凄凉的开门声慕容锦沛抬脚跨了进去。
魅连若手一紧侧眸……只见那金色的火光从自己的耳边冲过直冲到了慕容锦沛的面前，猛然的没入了慕容锦沛的眼睛里！
“啊……”慕容锦沛紧紧地捂着自己左边的瞳仁，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进去了钻心的疼！
魅连若怔怔的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皮肤干净的像是洁白的雪莲花，眸子温柔干净的正像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澄澈明透，他眸子一紧：“你……”
闻声，慕容锦沛抬头，用右眼看着月光下身影有些模糊的魅连若，低声问道：“你是谁！”
是他！他才是……那为什么灵火要带我来这里？应该是……找到他才对吧！那么这些画……难道……魅连若像是被人当头给了一闷棍，脚下的步子有些踉跄的退着，猛然扶住了案台，打翻了桌子上的砚台，墨水……当即毁了那副还未完成的画！
魅连若回头，瞳仁骤然一收缩，难道……这一缕魂魄……也爱上……小东西了！连着最后的一缕魂魄……也背叛了……夜鸾……
魅连若垂眸看着地面上的满满当当的画纸，清风似乎不忍看到他那双美眸中满汉悲伤，用他额前的银丝阻隔了他的视线，不让他看，魅连若垂眸喉头一哽，开口：“这画里的人……是……”
慕容锦沛揉了揉眼睛，不那么疼了之后才缓缓放下了手向着内室走来，起先慕容锦沛被魅连若那一头白发惊着，后来……在看到魅连若那惊为天人的面庞，似乎……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心底里知道魅连若不是坏人。
慕容锦沛轻笑了一声将地面上的画纸都捡了起来：“一定是我走的时候忘记了关窗户，所以才吹的满地都是！”
魅连若抬手看着自己手中的画纸，秦晓默居然笑的是那样的灿烂迷人……他从未见过……笑容如此美丽的小东西，从未……
“这……这画面里的人……”魅连若低低的开口。
“很美是么？”慕容锦沛将画纸整理好，轻笑着抬手抚上了画中人物的面颊，那眸子居然是那样的忧伤，“她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孩……”
忘了这名，了解这段缘（五十二）
魅连若手越发的紧，眉头像是一个麻花，最美好的……女孩！小东西……
“你喜欢她？”魅连若颤抖着问道，带着最深沉的恐惧……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抖动。
“不止是喜欢……”慕容锦沛轻笑了一声，眸子温润了起来，“是爱……深爱，爱的……这辈子或许下辈子……心里都容不下别人了！”
魅连若咬紧了牙，胸口剧烈的翻滚着，那浓稠的腥辛像是随时都会喷薄而出，眸子被憋得胀红。
果然么！自己果然是……彻彻底底的背叛了夜鸾！
原本抱着这一点点的希望，原本认为至少……自己还有一缕魂魄是没有背叛夜鸾的！可是……连着一缕……居然还是小东西！还是……小东西！
“为什么……偏偏是她！”魅连若紧握手中的画纸，恨不得将那画纸捏碎揉烂。
“当年我和小默已经要成亲了，可是她却为了我……让自己失去了所有，我以为只有我是痛苦的，死而复生之后一心想着要报复……可是她明明已经都快要被处斩了，心里还关心的是……害怕我知道真相会受伤，宁愿我一辈子都恨她，也不想要我受伤！我以为是我爱的多所以恨得深，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小默爱我远远深于我爱她……”
“呵呵……”慕容锦沛轻笑了一声，泪水顺着他的睫毛坠下，“你知道……当她说，她知道如果她的锦沛知道了真相一定回来救她的，我的心……我的心……像是被刀子刺一样，痛不欲生，那么多年……她一直等着我来救她，可是我……给她的却是伤害是痛苦！只有……痛苦！其实……我如果在三年后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就带她离开，或许……我们的生活会不一样的……”
慕容锦沛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画纸上，抑制不住，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掩埋在内心深处再也不会让别人看到的情感此刻……却会对一个认都不认识的人说，慕容锦沛抬起头轻笑了一声，可能是……压抑太久了吧！压抑的太久了……
魅连若握着画纸的手缓缓地松开，缓缓地向着殿外走去。
连他……都爱上小东西了，魅连若……完完全全的……爱上小东西了！
看到魅连若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笙歌赶紧应了上去，目光触及到魅连若眼眸里的泪水，惊恐的问道：“主子……不是么？”
“呵呵……呵呵呵……”魅连若轻笑着抬手扣住了笙歌的肩胛，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主子，“我答应过夜鸾……就算全世界都背叛她我也不会，可是……现在的我……居然彻彻底底的背叛了夜鸾，居然……连这一缕魂魄，都……都爱上……爱上小东西了！”
小东西……小东西……魅连若的思念几乎要把他撕成一片一片的，他想念她的声音她的面容……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她的所有……想的连呼吸都疼痛难当！
“主子……”笙歌抬手扣住了魅连若扶在自己肩头的手，心中揪紧成了一团。
“呵呵……呵呵呵……”魅连若的笑声竟然是如此的悲伤。
“主子！”
一个，是小东西的孩子……一个，是小东西以前的爱人是我的一缕魂魄，小东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爱上我呢！为什么……
如果要救夜鸾，无论如何……都是要伤害到她啊！夜鸾……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
“主子，既然放不下秦姑娘，那就回去找她吧！”笙歌咬紧了牙，连握着魅连若的手都是颤抖的，他多么希望主子能为了秦姑娘放下路夜鸾，他知道主子是爱秦姑娘的！是爱的！
“我真的……”魅连若扣紧了笙歌的肩胛垂下头，泪水顺着高挺的鼻梁不断的下坠，“真的……很想小东西！笙歌……我真的很想她……”
想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想念她温柔的说以后我会在乎你！
“那我们就回去看看秦姑娘！”笙歌看着魅连若，声音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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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大店里，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睡着啊……快睡着啊！秦晓默紧闭着眼试图让自己睡着，她想……或许就像是饿了睡觉就不知道饿了一样，只要睡过去……可能就不会有对鲜血的**了，可是……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睡着，甚至没有丝毫的倦意。
秦晓默翻了一个身，闭紧了眼眸，必须睡着……必须……
“呃……”秦晓默胸口骤然的一紧，她睁开眼眸那双血红的眸子流光四溢，体内所有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